欢颜殿下-第121章 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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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横陈浴池边,整个背部紧贴着大理石的冰凉,单脚浸入水中,手指在温热的池水中来回撩拨,“你说得对,他果然不是好人!”猛地握拳抓水,发直的双眼一闭,热泪滚入耳窝。

    水面哗哗响了一下,他温柔地拂着她额前的发际,偏头与她正视:“沈曼书,为什么一个人跑了出来?”

    胸骨隐隐发疼,呼吸里有些辛酸苦涩,她别过头,鼻翼微扇。

    他的吻从肩头一路直上,到她的耳际,顺着腮骨到达她的唇角,她嘴角一拉,扭头就搂过他的脖子呜咽大哭,“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好想你,好想你知不知道……”哭着蜷缩身体,像一只委屈的小猫,尖细的指甲在他背上一下下的抓挠,直到抠住道道红痕才发狠屈膝而坐,怒目切齿,“你怎么能这样容他?远黛死得不明不白,若不是她,现在埋进地里的那人就是我!你竟就这样不了了之……”

    “谁说我要不了了之?”他下巴搁在她的膝头,一只手在她腿上来回磨蹭,深沉莫测地笑了笑,“打草惊蛇可不是件好事……”

    “那你那时说谢他是在骗他?”她一把按住他的手,他极为不满地冷瞄了她一眼,她抽回手问,“你骗得过他么?”

    “我哪里知道?”他的手越来越不老实,蹭得她浑身躁动,胸骨又开始酸疼起来,“骗不骗的过都得做做样子,不然他不来找我怎么办?”

    说话间他吻她的腿,她遏制自己冷静,用手支开他的头,恐吓地抬脚在他肩前样了样,口中忙问:“你就那么确定他会来找你,你要找他算账直接把他逮了不就行了?”

    他哑然失笑,倏尔一本正经地撑在池边:“直接逮了?”想了一会儿又摇头轻叹,“你这只小猫,不安点罪状在他头上那不成了草菅人命了?到时候再来个几大臣替他求情诉苦,灭不了反而对我起了戒备,那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火冒地伸脚拍水,咋咋呼呼:“没罪状?我在他府上的地牢里关了一晚上……”

    “挟持之人已经就地正法,死无对证!”

    她举手在空中乱舞了下:“那可都是他府上的人!”

    “他府上门客众多,三教九流,扯到他头上没什么意思……”他无趣地闭了闭眼。

    “那你要怎么办?”

    “等他自己来。”

    “他要是不来呢?”

    他扶额的手顺着眉峰扫过,深不可测地“嗯”了下,道:“他大概不会喜欢忐忑不安的滋味,万事要弄个明白,这也是他教我的,弄不明白嘛……”他冷阴阴地啧叹了声,“就别让它存在!”

    她打了个冷颤,一瞬间虚汗直冒,这个司徒蓟教的都是些什么呀?难怪宴华年这么……话说回来,司徒蓟都是他的老师了,学生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师?不禁替宴华年捏了把汗:“你有把握吗?”

    “没把握!”

    她倒抽了口气,紧张:“那你……”

    他起身凑近,摸上她的脸颊,柔柔地道:“任何对你不利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她心上一暖,又被他“丢”了几年心里委屈,对他的热情半迎半拒,最终还是在他的撩拨下发了疯……

    司徒蓟果然来了,在翌日夜幕降临的时候,宴华年朝洛三丢了句:“准备着!”就走出了欢颜殿。

    她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最后把他跟的无可奈何,转身就斥:“回去!”

    “我也要去!”

    他盯了她半晌,她没有退堂的意思,于是扬眉一笑:“那好!不过记住我的话,不许他接近你,另外,还有个任务!”

    “什么任务?”她心里有些发毛,他凑近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她狐疑地问,“什么刀?”

    扇骨敲上她头顶,他淡叱:“办不好事就给我回去!”

    “我可以!”她抖擞精神。

    见面的地方有些奇怪——宸极殿。

    宴华年一副拉家常的模样把司徒蓟请了座,司徒蓟那些个随从一直尾随其后,宴华年冷眼一扫,屏退了洛三等一干宫婢奴才,司徒蓟立即识趣地将那些随从赶了出去。

    司徒蓟朝她掠了一眼,就起身至殿中,跪拜:“鄙人特来向皇上请罪!”

    “老师何罪之有?快快平身!”

    宴华年这句话真挚得让她差点信以为真,那司徒蓟多半是信了,一脸坦然地平了身,稳稳回座,敢情就是来走过场的,虚假之徒!

    “如今见娘娘气色安好,我也就放心了,那个忤逆之徒……哎……不说也罢!”司徒蓟当真一副气愤甩袖模样,她发指啊,这师徒两人简直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老师不必放在心上,”宴华年拉了拉她的手,“原本是她任性胡跑,误入奸人之当,朕本想着看他到底也是老师的门客,杀了可惜,没想……呵!”

    “皇上这话……”司徒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竟敢劫持娘娘,当日还有那等不当之举,就算皇上一时留他,我也定当诛杀,不必留情!”

    宴华年笑了几声,她不知所以,只觉得鸡皮疙瘩浑身起,这两人的对话简直可以放到戏台子上演一出大剧了!

    宴华年摇了摇头,一副没所谓:“女人而已!”把她一把拉坐在腿上,轻浮地挑了挑她的下巴。

    她心里头一酸,从他腿上缩了下去。

    司徒蓟一副了然于心,点头不知是为了什么,忽然煞有介事地喊了一声:“梅妃娘娘!”

    她背脊一僵,出于尊师重道的礼貌朝司徒蓟颔了颔首,心想你这个险恶之徒喊了定没好事!

    司徒蓟悠哉地理了理袍子,忽道:“皇上十二岁起就做了我的学生……”

    “老师何时喜欢提些旧事了?”宴华年淡漠的态度里带着一丝警告之意。

    司徒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摆手:“鄙人只是闲话家常,如今将至古稀之年,能蒙幸做皇上一日之师是鄙人几生造来的洪福,就算入了九泉之下,也能为冥府司徒家增光添彩……”

    宴华年绵里针似的笑着:“老师长命百岁,九泉尚早!”

    司徒蓟捋捋胡须,忽然朝她望来:“娘娘可知当年原有几人同时与皇上前来拜师,我为何只选了他?”

    她脖子里一阵发热,摇了摇头。

    司徒蓟起身,朝这头踱了几步,她往宴华年身边靠了靠,司徒蓟停了下来,一手微举招着自己的袖子,笑眯眯地道:“五个孩子!刚学会走步的孩子!四支箭!怎么分?”

    嗯?她茫茫然眨眼,敢情宴华年有时说话乱七八糟也是受他影响!苦思了会儿,胡诌了个答案:“让他们学会分享呗!大家一人玩一会儿,不就得了!”

    “哈哈哈——”司徒蓟一把年纪,这一笑竟还余留着些阳刚倜傥之气,朝宴华年笑吟吟捋着胡须,“看来梅妃娘娘对皇上甚是不了解,不如请皇上亲自给娘娘解释解释,五个孩子四支箭,要怎么分?”

    宴华年闭了闭眼,淡淡的冷哼。

    “那么小大点儿的孩子那是四处乱窜,跟在身后都撵不着,皇上竟是隔之百步,箭无虚发,四支箭四个孩子倒下,直中命门不偏分毫……”司徒蓟说着已经开始打量她的表情,跟着十分满意地继续笑着道,“可还剩一个究竟要怎么办?”

    “还剩一个,亲手了结!”宴华年冷冷的应。

    她险些站立不住,连忙扶住椅背上的龙头缓神,尽量使自己平心静气,可还是难免一身的冷汗寒噤,甚至有些想吐,抚心顺气,有些后悔跟着宴华年来了,现在溜走定会被司徒蓟笑掉大牙,可恶的司徒蓟!

    司徒蓟“嘿嘿”笑了起来,姿态骄傲地道:“当时我的题目只是要五个孩子全部倒下,有人就打起了退堂鼓,守了题的人却在四支箭用完之后都犯了难,唯独皇上亲自走了过去,一刀割在那个女娃儿的喉咙上,鲜血像冬日里的梅花一样,开得灿烂极了……”

    她脚下一软,头磕在坚硬凸出的椅背上“嘭”一声,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宴华年没有理会她,她自己爬了起来,揉揉发肿的额头,心像被人泼了几盆冰水,却还在暗骂诅咒司徒蓟。

    “感情用事始终被误,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头脑冷静,果断无情,才是成大事之人!”司徒蓟两袖一招,负在了身后,“这也是我亲授的第一课,要成一件事只论结果,不必在意用了什么方法,皇上可还记得?”

    “清清楚楚!”

    宴华年没什么情绪,但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微变预示着什么,她了然于心,而此刻来看,一直沉浸在自己歌功颂德里头的司徒蓟已经惹了他!不知是司徒蓟自己年迈,还是本对宴华年这淡淡的性子摸不着头脑,竟还是一副傲然于胸的模样负手而立,时不时朝她身上瞥一眼,带着轻蔑与鄙夷之色。

    “皇上坐拥江山,自是要有美人相伴,可……也要选对了人,梅妃娘娘似乎对皇上的过去不太能接受,呵呵,想当初小女……”司徒蓟一脸美好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与皇上同在我门,那情景真是羡煞旁人!”

    “老师有多久没见过琴了?要不要朕传她过来,与老师叙一叙?”说着不等司徒蓟开口就拉高了些声调,“洛三,传皇后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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