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迹茗观和御马坊,相隔五里路而已,当皇宫的侍诏引领众人来到了马厩,靳乐宁做梦也料不到,在御马坊中,他和王东遇上了他们的好友——孙雄。恰好,孙雄这个小伙子今日当值,他拉着一匹黑马来到水池边,一边用马刷子为马儿刷背洗身,一边哼着兴致激昂的曲调。
孙雄见着了靳乐宁和王东,都很是高兴,侍诏给孙雄说明大致的情况,孙雄听到靳乐宁已经成为驸马爷的竞争者了,心里暗暗为舍友开心。
孙雄明知故问,有意捉弄王东,道:“晓风先生,为何你也在现场,难道也是为了参选驸马?”
王东使劲地眨着眼睛,道:“非也非也,我有意学相名马,欲来请孙兄指教一二,在此之前,还请孙兄带我解手。”
孙雄相识孙雄久矣,自然知道孙雄眨眼,想表达的深意,便道:“那我来相送王先生一程,请随我来。”
靳乐宁心中惊疑不定,两位舍友为啥这样眉来眼去呢?
在御马坊中自然有其它当值的御马师,领着靳乐宁他们四人进入马厩拣选马匹,皇甫展台、李缙、赖斌三人是争先恐后,均是惧怕良驯好马被他人捷足先登,唯独靳乐宁走在最后头,在靳乐宁看来,御马坊中每一匹都是好马,毕竟这些马都是从各地来进献给天子的,他是不懂得骑马的,更何况没有马鞍、马镫等护具的马匹?他只希望等一等别在马上摔下来,出洋相就好。
不消一时,皇甫展台、李缙、赖斌三人都选好了自己要选的马儿,他们所选的都是来自甘肃山丹县之地的名马,这些马儿就是属于山丹马的前身。
在汉武元狩时期,出使队伍通往甘肃丝绸之路上,在甘肃山丹发现了这一处大量野马常年出没的地方,之后历代君主都在这里兴建皇家御用牧场,华夏人都试着在这个得天独厚的牧场,尝试着无数的育种实验的开发计划。
而现在他们三人所挑选的骏马,尽是产自山丹大马营草原的牧场,骏马身上的皮毛都是亮眼的枣红色,身材高大神骏,筋腱明显,声嘶如风,足见良驹精神爽利。
三人都坐上高头大马以后,尝试溜达了一下,试着和坐骑相互磨合适应一下,显然他们都对自己骑术充满信心,神情桀骜,志得圆满,仿佛驸马之位已然非他们莫属了。
而靳乐宁也在侍诏的催促下,选到了一匹黑色的骏马,这一匹马通体炭黑,色彩上不够醒目,而且个头最为矮小,相较其它马匹而言,也显得瘦骨嶙峋,其实原因无它,等一等跑马时,即便靳乐宁真的从马上不慎摔落,也不会伤筋动骨,伤势会酌情减轻。
黑马上无鞍无镫,与其说靳乐宁是骑上马背,倒不如说是爬上马背,也幸好靳乐宁平时做惯体力活,身手不至于迟钝,虽然爬上马的姿态极其不雅,但还是一下子就能稳稳地跨了上前。
靳乐宁是一个哑巴,他正愁该怎么发指令和这匹小黑马交流,但是小黑马颇通人意,不待这位主人开口指令,竟是驮着靳乐宁,本能地自觉前行,靳乐宁努力控制好身子的平衡,似模似样地走了几步。
王东与此同时,孙雄和王东春风得意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貌似两人达成了某一种协议,相信在此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得到了磋商。
靳乐宁心里忍不住骂道:雾草,我要不是早就认识这两个家伙,还以为他俩有龙阳之好,刚刚鬼鬼祟祟地干完那种坏事了。他俯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马头,顺而指着王东、孙雄二人,黑马颇通人性,懂得向着他们二人的方位走去。
孙雄一见到靳乐宁选拣的马匹,大声笑道:“小兄弟若是挑中这么出色的一匹马儿,看来大事济矣!”
王东也是点了点头,眯着眼睛,一副神棍的样子道:“乐宁兄弟,你挑的是这匹黑马吗?虽然卖相是差一点,但是一身乌黑,眼睛黑亮而有神,我还曾记得,楚霸王项羽的爱马乌骓,同样是一匹黑马,项羽骑着乌骓纵横无敌,屡屡建功,我看乐宁兄弟今日亦然如是!”
然而其它的侍诏者,却是不以为然,靳乐宁挑选的这一匹马儿,和其它三人神骏的坐骑相比,品相是相差得远了,一名侍诏忍不住道:“晓风先生,听说你精于马相,其余三马皆健壮如同獬豸,而你却说这匹瘦弱矮小的黑马,尤能胜过那三匹良驹,这我绝不相信!”
王东哑言失笑,道:“赛局胜败,也得看看天时地利人和,也就是说得看运气,我观这位靳兄弟是人中龙凤,即便他胯下是一匹劣等马,靳兄弟也能驭之,一飞冲天。”
其余侍诏者都是哂笑不已,以为王东净吹牛皮。
孙雄站了出来,道:“诸位,非常地不巧,为了清除体内的寄生虫,在喂药之前,我可是让你们所选的这一批坐骑空腹了大半天了,既然圣上有令,我喂完最后一把豆麦饲料,再让它们出征吧!”
这四位驸马竞争者闻言,迅速回到了孙雄的身边,滚鞍下马,恳求求孙雄将它们喂饱一点儿,毕竟马儿吃饱了,才有充足的力气为他们奔跑啊。
然而此时,有一名侍诏一脸冷峻,道:“诸位,午时已过,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了,我担心圣上和其它大臣们在秀迹茗观久等会不耐烦。让这些畜生饿上一两顿,没什么大不了的,等赛事结束了,再将马匹拉回来喂食就是了,”
“混账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再多话,老子今天就扒掉你这层皮!”孙雄气昂昂地站了出来,咆哮道,“老子不管是何等天皇老子!我就是要对自己的爱马负责!对了,你们牵走的马儿还要作一番登记,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办理!”
孙雄一边高吼,一边用眼色指使其它的御马师,将他们的坐骑一一牵走。
孙雄本是将门之后,而且他本人膂力惊人,犹如一座铁塔一样地强壮,蛮狠起来可以算是宫中工曹仆从一等一的狠货色,御马坊众多工曹都对他是唯命是从,此时孙雄一双充满煞气的眼睛瞪得如牛皮灯笼那么大,那几名侍诏瘦胳膊细腿的,哪里还敢多废话?
接着,孙雄急急奔向马槽给马儿喂食,靳乐宁心里却暗暗生疑道:孙大哥平时很少发脾气的,为什么今天竟然一反常态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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