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燕继续装出一副十分悲伤的模样来：“谢四小姐好意，可秋燕实在伤心……”
曲念真从秋燕手中抽回胭脂盒子，亲自打开，用手指尖挑了一点，朝着秋燕脸上按了按。
“使不得！四小姐！”被这一番动作吓坏的秋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武安侯府上堂堂四小姐居然给自己亲手涂胭脂？秋燕甚至不敢抬头看曲念真的脸，她怕这是王姨娘附了曲念真的体，在这里装神弄鬼呢。
“那你自己擦好给我看吧。”曲念真懒得同秋燕废话，将手中的胭脂盒子递了过去。
秋燕无法，只得照着房中那面小小的西洋镜擦上了胭脂。
才擦好胭脂，外头就有人进来报，说老爷来瞧瞧四小姐。
“父亲。”曲念真带着秋燕上前，给曲升行礼。
曲升伸手扶起女儿，只见她双眸有些红肿、脸色苍白又没有血色。像极了王姨娘的小脸上仿佛在强忍悲痛一般，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曲念真记得，前世父亲来自己和母亲的小院子时，自己哭得死去活来，惹得父亲心烦意乱，甚至还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如“你祖母、父亲、嫡母都尚且在世，哭成这样给谁听？给谁看？”这一世她表露悲痛却极其克制，果然投了父亲之所好了。
“女儿多谢父亲挂怀。”曲念真眼圈一红，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滴下来，而是强作欢笑道：“父亲来看姨娘，记挂着姨娘，也是她天大的福分了，女儿陪父亲进去坐一阵吧，秋燕，去备茶。”
曲升与王姨娘二人关系也算是琴瑟和谐，王姨娘温柔体贴识大体，也算是曲升的一朵解语花了。此时他又听到女儿这一番话，想到曾经王姨娘在世时的种种，心头也是一阵伤感，但当着女儿的面却也不便发作太过，便带着曲念真进到王姨娘的房间里。
“念儿，你亲娘没了，你虽还是个孩子，但这些事为父觉得还应该告诉你，你亲舅舅也不行了，狱吏严苛，他今日也只剩下一口气了。”曲升言辞间带了几分叹息之意，但却也并未有太伤感的情绪在其中。
一阵沉默。
秋燕奉上茶来。
曲升顺着秋燕奉茶的手看上去，只见她一双妙目微微蓄着些泪水，脸颊被珠光映得有些微红。一头乌发只随意梳了个一窝丝，上面簪着两支白玉簪，更显得眉心那颗朱砂痣嫣红动人……曲升忽然觉得喉咙很干燥。
“你是王姨娘的人？”曲升貌似不经意地端起茶问了一句。
“是，婢子从小就跟着王姨娘。”秋燕行了一礼，恭敬道。
“王姨娘惯会调理人的，你跟着她，也算你的福气。”曲升又提了一句王姨娘，仿佛是在讨论故人，实际上也是在暗暗观察这个叫做秋燕的婢女。
怎么自己来王姨娘院中这么多次，却几乎没注意过这个漂亮女子呢？曲升感觉自己与秋燕相识的时间是在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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