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盘问了四小姐几句话，四小姐说，昨儿老爷拉着秋燕说了好一阵话，还是秋燕送的老爷回院子去。我瞧着秋燕身上还穿着暗纹绣竹子的衣裳，王姨娘的一对儿簪子也不知被她怎么戴在了头上，啧啧啧，那小模样真是……”赵嬷嬷虽然嘴上夸奖着秋燕容貌，但脸上的不屑之色已经流露颇多。
“我道秋燕上赶着来巴结我是什么道理呢，原来是这个意思。”李氏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微笑，眼里有一丝狠厉闪过。
“太太的意思是……”赵嬷嬷凑近到李氏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老爷喜欢，这个人情自然不能让给四小姐去，七天孝期满了，就让她们搬过来，到时候你找个由头，把这个秋燕弄到我院子里来当差。”李氏盘玩着手里的白玉如意，已经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那这秋燕的身份……”赵嬷嬷皱起了眉头。
“区区一个当奴才的，小小年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来算计主子利用主子，将来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干的？她若是听话，我留着她还能解决几个人，若是敢不听话，那就是这个！”李氏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一张纸条撕了个粉碎，扬手洒了一地。
“是，老奴明白了。”赵嬷嬷退下了，合计着找周嬷嬷好好商量商量这点变数。
曲念真估计着赵嬷嬷已经将自己的话说给了李氏听，便找来秋燕，让她去给父亲送几样王姨娘的旧物，让她告诉老爷，院子也要搬了，死了人的地方不吉利，当然是要着人重新收拾的，这些物件都是王姨娘用过的，精致也不寒酸，就让它们留在父亲身边留个念想。
秋燕走了，春燕却在曲念真的房间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曲念真道。
“四小姐，衣裳来了，您快换上吧。”春燕着急忙慌抖开了一个包袱，掏出里头的衣服就要往曲念真身上套。
换好衣裳，曲念真又让春燕给她换了发式，细细在镜前打量了一番自己，这才拉着春燕匆匆走出了小院。
曲府偏门守门的婆子正在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盹，春燕敲敲门房的木门，道：“嬷嬷，我今儿不上值，跟姐妹两个回家一趟。”
嬷嬷擦擦口水，问道：“哪个院的？”
春燕回答：“伺候四小姐的。”
守门的婆子知道曲念真是个才死了娘，没人仰仗的，便也懒得计较，只道：“早些回来，若是误了事给太太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出了曲府，曲念真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平日里在哪里雇车回家？”
春燕四下里瞧了瞧，小声道：“四小姐要去哪里？”
“棺材店，然后，京郊，乱葬岗。”曲念真淡淡道。
看春燕眼里一阵惶惑，曲念真又道：“我亲舅舅死了，去给他收尸。”
春燕是个有些忠勇之气的，此刻又因为自己和主子的共患难生出几分胆识来，便对着曲念真点点头道：“四小姐放心，奴婢来雇车。”
棺材店里不止卖棺材，还卖抬棺材的苦力，曲念真花了几十两银票，就连苦力带棺材都买到了。
乱葬岗阴风瑟瑟，春燕和曲念真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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