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周嬷嬷一阵慌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连自己老亲家也瞒了，没想到啊，周嬷嬷，我还是倚重你的，没想到你就是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看你儿子周全大概也当够老爷身边的人了，此番就让他给我回来！在外院当个管事，没我的允许，不许四处乱走动！”李氏狠狠道。
要知道，曲升身边的小厮虽然只算是二等奴才，但是权力之大有时比一方的父母官还盛些，有人想要打曲升的主意，没办法直接下手时，便从周全入手，送他一些银钱，让他在曲升身边念叨念叨，再引导曲升帮忙，这些年来，周全敛了不少财，也跟着曲升吆五喝六惯了，怎么能……周嬷嬷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太太，这……这全儿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也在老爷身边服侍惯了的……”周嬷嬷还想给自己的儿子争辩几句。
“嗯？”李氏长眉一挑，就要发作。
赵嬷嬷见势不妙，马上又跪倒在地说：“太太开恩，全儿能有今天都是太太给的好处，多谢太太，多谢太太。”说着磕头如捣蒜，咚咚咚将地面拍得震天响。
周嬷嬷对老亲家背叛自己的行为颇为恼火，但是当着李氏的面却又不敢发作，只好也跟着磕头谢恩了。
“滚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李氏这句话是对着周嬷嬷说的。
“今日这等情况，你还敢在太太面前废话？”赵嬷嬷不满道。
“可是全儿……”周嬷嬷一跺脚：“全儿日后的荣华富贵今日全毁了！”
赵嬷嬷瞪了一眼周嬷嬷：“你去求太太，太太说不定还给你个更不上台面的位置，管事油水也不少了，知足吧你！”
周嬷嬷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自己的抱厦。
左思右想，周嬷嬷还是觉得意难平，便叫来自己儿媳妇，赵嬷嬷的独女，找借口狠狠将她数落了一通。
赵嬷嬷的女儿叫做玉兰，早先也是个大丫鬟，嫁了人才去外面当了管事娘子的，这几年也养尊处优惯了，此时被婆婆一通数落，心里很是愤恨，马上就去了自己母亲的院子。
听了玉兰一通发作，赵嬷嬷心里也不是滋味。
玉兰跟着周全也有几年了，虽然没添个一男半女，但是对周全还是相当好的。周全跟着老爷外出嫖堂子、喝花酒，玉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没有追究这些事，现在周嬷嬷居然还敢对她发作这些，玉兰和赵嬷嬷也不想忍，马上就招呼了几个小丫头，从周全的小院里把东西都搬了出来，住进了赵嬷嬷的院子。
几个小丫头里面有一个叫做小青的，早些时间跟春燕还有几分交情，搬东西时撞见了春燕，就笑着跟她提了这件事。
春燕眼珠子一转，马上就跑回跨院里，给曲念真一字不差地复述了。
曲念真点了点头，问道：“你说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叫小青，就是个三等丫头，连咱们的房都进不来的。”春燕道。
“倒是个可用的，你替我看看她，瞧着若是她没有个能仰仗的，就告诉我，我再去安排安排。”曲念真道。
春燕点点头：“明白了，四小姐。”
曲念真知道，府内势力盘根错节，自己现在只能依附于这个或者那个，若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总用别人的手来做事，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所以打算刻意培养几个可用的人才，以备不时之需。
春燕对此事上了心，有事没事碰到小青的时候，还跟她多说几句话。
小青不是家生奴才，是从外面人牙子处买回来的，身世自己都说不清楚，模样又很是一般，还是个笨嘴拙舌不会说话的，跟她一样的丫头都有些看不起她，现在看到春燕这样的准一等丫头肯与自己说话，也是开心得很，几乎对着春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那边，周嬷嬷和赵嬷嬷的冷战已经持续了一两个月，曲念真都准备开始买树苗了。
果树苗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花上几十两就能栽满一院子，李氏看了曲念真的策划，也就准了她领钱去买树苗种了。
曲念真笑道：“母亲，女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氏不明就里，道：“说吧。”
“母亲，女儿想要几个三等丫头和婆子媳妇，在荒园种树，母亲若是看着有闲人，就拨几个给女儿可好？”曲念真问道。
李氏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呢，这算是多大的事？几个三等奴才而已，你自己去挑就是了，还这样老实过来问我。”
曲念真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边，春燕对着小青道：“我瞧着你也是个可怜的，娘老子都没了，我们四小姐现如今有个差事，就是去那边园子里头种树，若是你能干，我便跟四小姐说说，带你过去一起干活。”
小青进曲府也有几年了，还没怎么正式见过太太小姐们，此时听说能见四小姐，便高兴道：“好！谢谢春燕姐姐！我还没见过四小姐呢！”
见小青憨直，春燕微微一笑道：“那行，我跟我们四小姐说说，多拉你一个进来，你要好好干活，莫让四小姐抓住偷懒，连我也责罚了。”
小青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最勤快了！”
于是种果树的三等奴才里，果然有了小青。
对于不了解的奴才，若是你很快地向她抛出橄榄枝招揽她到你麾下，反而会让人家心生疑惑，觉得你定是心中有鬼，可若是让她觉得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她反倒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几分。这个道理，曲念真很久之前就明白了。
一日，小青吃过午饭，照样要去荒园里栽树，却被春燕叫住了。
“来，小青，你陪我去那头花房，问他们要些肥料，你会推小推车吗？”春燕问道。
“会！”小青拍拍胸脯道。
“那正好，走吧，推车反正也不费力，咱们走慢些，还能让你少干点活。”春燕促狭地笑笑。
小青虽然觉得偷懒有些不妥，可是帮春燕办事却是尽心尽力的，自然就跟着去了。
路过内外院交接的几个小院子时，春燕好像是累了，便坐在一边道：“来，小青，坐一阵，说会儿话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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