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没数，可是单单靠着这张名单，他的上位之路上就不知道多了多少筹码。
“王叔！”
裴世论心旌摇晃了许久，这才跪倒在陈王面前，用充血的眼睛盯着陈王瞧。
那双眼睛里有欲望，有疯狂，有感谢……似乎带着裴世论自出生而来的一切感情，全部看向了陈王。
那条路的尽头啊，是他心心念念的未来，想要却难以得到的王位啊！
陈王似乎对这个眼神非常满意，缓缓点了点头，对裴世论道：“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裴世论沙哑着喉咙道：“王叔大恩大德……”
“不必说这些话。”陈王对裴世论的这些言论很是烦躁，一把攥住他的胳膊，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王叔您……”裴世论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巴。
“我还能站起来？”陈王嘴角勾了勾：“我从来就没有坐下过。”
“这……”
“我忍了十多年二十多年，在这个地方苟且偷生，想要的，就是你的现在。”陈王背对着裴世论，悠悠然道。
“可是……”裴世论皱起了眉头。
若说陈王想要与他联手，方才那张名单已经算是示好的最大方式了，现在还要透露如此大的秘密给自己，裴世论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见了糖就往自己的口中喂，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多疑的秉性，似乎这天上地下，再没有一人能让他信任了。
“你是在想，王叔不该透露这么大的秘密给你，对么？”陈王问道。
裴世论看着手中的名单，轻轻“嗯”了一句。
“可笑皇帝，替我养了二十年的好儿子，我满意得很。”陈王没有转过头来，而是望着天上明月，带着一丝纯粹的得意与嘲弄说道。
裴世论怔了片刻，恍然反应过来，“好儿子”三个字，说的正是自己。
“儿子？我是谁的儿子……”裴世论看着手中的名单喃喃。
“你母亲对皇帝冷淡这么多年，若非为着你和元雍，哪次是她自己肯与皇帝示好的？”
“你与皇帝很像，其实你与我更像些，毕竟我与他亦是兄弟。”
“来吧。”
陈王不知何时就走到了裴世论面前，手中端着一个杯子，里面的清水映着皎皎明月，与两人各怀心事的眼睛。
陈王滴了一滴自己的鲜血进去。
裴世论咬了咬牙，也滴了一滴。
他本不对自己身份存疑，可今日陈王言之凿凿，他不得不考虑任何的可能。
认了这么多年的父亲，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也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忠贞贤惠，亲生父亲是多年前争夺过王位的人……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想借助自己的手继续他的上位之路么？
裴世论打了个寒噤，看向了陈王。
陈王对着杯子努了努嘴。
两滴血已经搅成了一团，一点清晰的边界也无，仿佛象征着他与陈王永远也扯不清了的关系。
“我……”裴世论呼吸一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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