汧国夫人传-第三百三十八章涣然冰释情愈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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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禄山自从起兵反叛以来,视力逐渐下降,到了至德二载正月,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身上又长了毒疮,性情更加暴躁,称帝以后便居于深宫之中,除了喝酒便是昏睡,醒来后就鞭打下人。安禄山有意立爱妾段氏之子安庆恩为太子,安庆绪惶惶不安,便勾结了不堪鞭打的权臣严庄和宦官李猪儿,准备先下手为强。

    这天夜里,严庄与安庆绪手持武器立在帐幕外。安禄山意识不清,朦朦胧胧间见到一个身影靠近自己,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向对方伸出手,口中喃喃道:“仙人,是你吗?自从你离开后,我每天喝了酒就睡,就是希望能在梦里再见到你,可你从不来见我。我知道,你一定是怪那些不识相的闲人惊扰,没关系,我已经打过他们了,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仙人?哼,我这就让你上天去见神仙!”身影说道,一边靠近,一边从身后挥出一把大刀。

    安禄山大惊,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却认出了他的声音,正是平日此后自己的李猪儿,便指着他大怒道:“你……你要干什么?”

    李猪儿没有说话,径直挥刀向安禄山腹部砍去。安禄山伸手去摸枕边的刀,还没有摸到,李猪儿的刀便已经没入了他的肚子。

    “来……来人哪……”安禄山一边叫着,一边拖着一地的肠子朝门外爬去。然而严庄和安庆绪守在帐外,不让旁人靠近,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喊,夜晚和往常一样静谧安详。安禄山爬出没几步,便瞪着眼睛倒下了。

    次日一早,严庄对外称安禄山病重,立晋王安庆绪为太子,紧接着,安庆绪即位,尊称安禄山为太上皇,两日后便发了丧。

    消息传到灵武,人心大振,李亨大喜道:“太好了,贼人内乱,正是我们的机会,安庆绪性情昏庸懦弱,朝政无疑把持在严庄手中,小人得志,离灭亡不远了。”

    李亨按照之前郑继仁的建议部署兵力,唯独将当时推荐为元帅的建宁王李倓换成了广平王李俶。原本两位皇子都是将帅之才,并无高下之分,用谁区别并不大,然而这件事被有心之人利用,掀起了一场血腥变故,让李庄姝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场变故里,她将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

    张氏与李辅国早有勾结,欲立自己两个年幼的儿子为太子,首先便要除去李俶和李倓这两个最为合适的太子人选,然而二人兄弟情深,素无嫌隙,张氏长久以来苦于无机可趁,近来李亨在李庄姝处失意,对张氏便愈加宠爱,此次元帅人选一事,对她来说无疑是大做文章的好时机。

    这日,李亨正在张氏宫中,珠儿和另一名小太监闯了进来,小太监是李辅国手下的。李亨怒道:“你们两个还懂不懂规矩!坏了朕和爱妃的雅兴,你们担待得起吗!”

    二人连忙跪下来,珠儿道:“陛下赎罪,奴婢并非有意冲撞,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向陛下禀报。”

    李亨皱眉道:“你以为自己是在军营吗?这后宫之中哪来的十万火急?”

    珠儿和小太监害怕得直哆嗦。

    李亨无奈道:“什么事?你说吧。”

    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

    珠儿说道:“刚才我们去厨房给陛下和娘娘取膳,正好撞见……撞见……”

    李亨不耐烦道:“撞见什么?”

    珠儿说道:“撞见建宁王的宫女在往酒杯上抹什么东西,像是……像是……”

    李亨催促道:“像是什么?”

    珠儿不敢说,小太监接话道:“像是毒药。”

    李亨拍案而起,道:“什么!”

    珠儿又说道:“今日广平王得胜而归,建宁王邀他小聚庆贺,恐怕……”

    这时张氏突然“啊”了一声,而后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李亨看向张氏,道:“淑儿,你想说什么?”

    张氏故作胆怯道:“淑儿不敢说。”

    李亨说道:“你说,朕恕你无罪。”

    张氏这才说道:“臣妾猜测,建宁王莫不是因为没有被陛下任命为元帅,心中怨恨,所以想要谋害广平王。”

    李亨震怒,匆匆起身出门,一边命令道:“传冯御医到建宁王处!”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当天下午,和紫萼要好的宫女匆匆向紫萼报告:“不好了,不好了!”

    紫萼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宫女道:“建宁王下毒谋害广平王,被陛下抓个正着。”

    紫萼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宫女道:“是真的,陛下带了冯御医去,检查过,确认广平王的酒杯上抹了毒,张淑妃的宫女和另一名小太监也说看到建宁王的人在厨房下毒,人证物证俱在。”

    得知此事与张氏有关,紫萼便知事有蹊跷,然而此时的她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我又问:“那陛下怎么说?”

    宫女道:“陛下已经下令让建宁王自尽。”

    紫萼惊慌不已,急忙冲了出去,宫女在后面喊:“你要去哪里?”紫萼却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向前跑去。

    见到李亨,紫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陛下,建宁王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还请陛下明察,不要错杀了自己的儿子。”

    李亨冷冷抬眼道:“向来只有我命令你做事,你没有向我提要求的资格。”

    紫萼眼中满是焦急和痛心,道:“是,紫萼从未求过陛下,就这一次,恳请陛下看在紫萼追随多年、忠心不二的份上,饶了建宁王的性命。”

    李亨冷哼道:“忠心不二?你几次忤逆我,去帮李庄姝和郑继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紫萼道:“那是因为紫萼将郑夫人视作朋友,才出手相助。”

    李亨质问道:“那建宁王呢?你也是把他当做朋友,才来向朕求情的吗?”

    紫萼错愕不已,李亨终究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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