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瘟疫,也许都是父皇安排的。
姜漓咬紧了牙关,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后脊背冒出冷汗,父皇用玉门关满城的百姓,给慕容宸陪葬?
父皇他,未免太狠心了。
也许,这事怪不得父皇,谁叫慕容宸他先起了野心呢。自古以来,任何人想僭越那天子之位,必然会引来惨绝人寰的杀戮。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朝堂之争,权势之战,从未有过宽容和赦免这等词。
想到此生,从此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慕容宸了,他高大神勇的身躯,将永远的葬在遥远的玉门关,连春风都吹不到的地方。
姜漓于心不忍,愁肠悱恻,悲彻的心情,无法抑制。
她不忍,她不愿。
即便是慕容宸想夺她父皇的位置,即便慕容宸被权势蒙住了双眼,即便是,之前他对她的一切,都是利用。
她也还是不忍,不愿,不舍。
记得重生到这个身体里,她得到了第一份支持,是慕容宸鼎力相助,是他帮她作证,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记得第二次见面,他站在木纹窗外,柔软的合欢花瓣落在他头上,给他清冷俊朗的身影里平添了一丝温暖。
记得他说,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确实是这样,要不是慕容宸快马加鞭去追赶和亲队伍,那次姜漓早就被姜逸逼迫嫁到西凉国了。
要不是慕容宸神机妙算,在从慈安寺回姜都皇宫的路上等着姜漓,她早就被蒋素素的堂祖父蒋红袍害死了。
他救了姜漓数条命,姜漓决心,这次,要还他一次。
“红袖,给本公主更衣,我要去见父皇。”姜漓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坚定地道。
红袖掀开朱砂帘,瞅了瞅窗外的天色,劝阻道:“公主殿下,天还没亮呢,你不如等天亮了再去见皇上。”
添香也劝:“就是啊,公主殿下,大半夜的,你去见皇上,皇上也不会见你。就算他愿意见你,睡梦中被吵醒,心情一定烦躁。”
姜漓躺回被窝里,她用被子蒙住头:“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公主天亮了再去。”
她没有再睡着,睁着大眼睛躺在被窝里,一个数一个数地数算着,直数到太阳东升,朱砂帘由鸭蛋青色变成了橙黄色。
姜漓一跃而起,三下两下换好衣裳,就领着几个侍女和侍卫,朝养心殿跑去。
年三十,姜国规矩,不必再上早朝,养心殿门外的太监看到姜漓走进了,跑过去问:“公主殿下,您一大早过来?”
“父皇在吗?”
姜漓不理会他,径直走到养心殿正门口,急切地问道。
守门的侍卫点头:“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在里面,可是,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许进去。”
姜漓更加惶恐了,姜逸来了,他若是再多挑拨几句,父皇肯定更不会饶了慕容宸了。
不行,本公主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即便是慕容宸是装的,可本公主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让本公主进去,我有要事和父皇禀报。”姜漓大声对守门的侍卫道。
几个侍卫寸步不让:“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去,他和皇上,正在商谈机密要事。“
刚才说父皇命令任何人不许进,这又改了口,说姜逸不准任何人进。
姜漓抓住了侍卫话里的漏洞,她借机发挥,凌厉地训斥道:“刚才说是父皇不许进,现在又说是太子之命,本公主看出来了,你们是故意在故意为难本公主!
几个侍卫吓得长跪不起:“公主殿下误会了,属下们绝不敢难为您。”
“那还不快让开,叫我家公主殿下进去!”红袖一声怒吼。
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旧为难地很。
就在姜漓和他们僵持期间,门突然敞开了,姜逸从里面伸出脑袋,怪笑着对姜漓道:“漓儿妹妹来了,正巧本太子和父皇正在讨论你的事,你不妨也进来听听吧。”
“漓儿见过太子哥哥。”姜漓心里对姜逸深恶痛绝,但面上,她还是装了装样子。
姜逸不在乎她的问好是否真心,他伸长了手臂,请姜漓进去:“漓儿妹妹请,父皇正想让我去找你呢。”
姜漓心里陡然一惊,她不知道,父皇主动找她,会有什么事。
她觉得,慕容宸之事,牵扯前朝,父皇不可能主动想和她讨论,毕竟姜国的传统规矩,女子不可枉然议政。
那么,父皇还会有什么事,急着找本公主,而且,姜逸在这里掺和,一定没有好事。
姜漓觉得,姜逸眼神闪烁,嘴边挂着怪笑,他一定没安好心。
不碍,本公主早就习惯了恶人的明刀暗箭,随便你整出什么幺蛾子,本公主都不怕。
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是闲得慌,本公主不介意,陪你演一出戏。
只不过,最后的输赢,可不由你说了算!
姜漓攥拳给自己鼓起,她忐忑的步子慢慢加快了,横眉冷目,勇往直前着去应对所有的绊子。
姜呈敬看到她,背着手踱步叹气:“漓儿来了?”
“漓儿叩见父皇,父皇岁安如意,福泰康寿,泽详瑞璟。”一年的最后一天,姜漓行的是大礼,口里的话也格外虔诚隆重。
姜呈敬亲自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他慈爱地捋一捋她额前的碎发,心疼地道:“漓儿怎么穿得那么少,一路走过来没有着凉吧?”
姜漓走得急,心里有事,那顾得上衣装打扮。
她里面穿了个玫红色收腰长裙,外边搭了个孔雀蓝色的长坎肩,浓重的色彩,一改她往常清淡的衣着,显得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她眨眨眼,回道:“漓儿谢父皇关心,漓儿不冷。这几日来,天气暖和多了,估摸着,出了正月,便是风暖花开了。”
姜呈敬的脸突然拉长了,他沉默着,姜漓僵站在一旁,不敢随意出声。
半响后,姜呈敬才开口,他先是叹口长气,才道:“过了正月,姜国的天气应该就暖和了。可惜,西凉国就算到了阳春三月,也是风寒水凉。”
姜漓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提起西凉国的天气,真是莫名其妙,她想开口给慕容宸求情,又因着姜逸在场,不好说,便杵在原地,心里焦急难耐。
姜逸忽得跪了下去,他抬眸看了姜漓一眼,然后道:“父皇,儿臣觉得,不如早点和漓儿妹妹说,让她心里早有个准备。”
又有什么不好的事?
姜漓她内心惶惶不安,似乎天黑的马上就要塌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血脉筋络充血,马上炸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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