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李千然，你长本事了，现在都敢杀到情敌家里去了！”
我解释了这是个怎样不可思议的巧合，左桐捡起刚才掉落到地上的甘草拍了拍上面的灰再度放进嘴里。
“有这么巧？”她狐疑的看着我。
我所确定的是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少年同曲云麓没有亲缘关系，并且惑心的记忆也没有恢复。
“他不恢复倒也挺好的，可是那个幻境却是不应该啊……想想你可是李家的后人，你的天分应该很靠得住才对。”左桐撑着脑袋将刚才一直看的书拍在柜台上。是本经济学。她本就是学经济的。不过那本书因为拍打洒出来几张纸。
托左桐的科普，我现在大概能看出那纸上所话的圈圈点点是个阵。
估摸着那厮现在对阵法的兴趣程度远超她的课本。
——
曲云麓在送走李千然后回到了客厅，桌子上还放着那个沾了血的苹果。她费了大半天劲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现在心里又有点犹豫。
上面沾到的血，是窥髓血脉的血液，甚至更强。
惑心现在不认识她，在失忆以前他几乎快将她宠上天，虽然是以哥哥的姿态。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认识她了，就算站在她面前他都没有认出她。
那一刻她心里的忐忑，难以接受他的冷漠和疏远，却又很高兴他们能有机会重新开始。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机会，想要让他重新认识自己。让自己在他心中的身份不再是笨手笨脚会被别人欺负的小丫头，而是个逐渐成熟的女人。
但是她没有那样的机会了……背后那个人没有给自己那么多时间，他迫切的需要惑心恢复记忆，然后站在他们这边。她需要那样一段感情去加固他们之间的羁绊。
让他们的胜算变得更大。
他说，他们只能胜……因为失败的代价没有人承担得起……
她最终还是切好那个带着血的苹果放在果盘里端上了二楼。房间的窗帘遮得死死的。床上卷曲的人显然痛苦不堪，他睡得很迷糊。
曲云麓放下果盘，伸手去探了一下少年的额头。烫得吓人。已经连续烧了好多天。人类的退烧药对妖怪没有作用……
她将他扶起来。
“吃块水果吧……算我求你……”
“……”
“是她削的水果……”
窥髓师的血，是鬼妖最完美的药。
——
因为我爷爷的失踪，使得左桐爷爷忽然间失去了牌友。只能抓左桐充数，可是左桐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对象，所以时不常的那个充数的人便变成了我。
陪老年人打长牌真心不是愉快的经历，我连牌本的名字都认不全。左桐则看着我一脸的不知所措贼笑。
为了将我困在她家陪她爷爷打牌，她心甘情愿的替我守着药铺。
盛夏的天气常有暴雨，而我最近也困倦得厉害，看着窗外飘来几朵乌云便告辞回家准备药铺打烊。
暴雨说下就下，等我从左桐家出门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打下来，街上的行人都因为避雨而奔跑，跑不及的就躲避在街边店铺的屋檐下。
就那么几秒中功夫，耳边就彻底被雨声充溢。而我在就快到自家屋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对面街上站着的男人。
惑心。
他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我。金色的眸子中满是恨意……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的恨意。
那瞬间我很清楚……几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秦四布置的结界只够到我家店铺的屋檐。我只需要一步，一步就可以走到安全的结界里，就算是惑心也进不来的结界。
可是那刻我并迈不动脚，就这样站在雨里，我甚至希望他能够现在就冲过来，结束我在这个夏日漫长的等待。
漫长无休止的想念和折磨。
可是他没有动，只是恨恨的站在我对面。直到我被左桐拉了一把，拉回了店铺内。屋檐下聚集了不少躲雨的人，惑心被我眼前的人群遮住。
等到人群散开，街对面只剩下一片雨幕。
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快到月底的时候我接到了段蔚蓝的电话，通知我学校准备重新举办毕业典礼。家长也被邀请参加。奶奶虽然很想去不过经不起两个小时车程的颠簸。所以我只能独自前往。
而在我要出门的档口被左桐拦住。
“你要陪我去？”
她点点头。
“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我不过去拿个毕业证就回……”
她另一只手举起电话，上面是秦肆的号码，慢悠悠的开口。
“要不我找个男人陪你去？”她说完就已经将接通键按下去。
“别别……”
电话那边果真传来秦肆的声音，而左桐显然相当得意的指了指电话，又指了指自己，显然是要我必须二选一。
“你……我选您……”我压低声音说道，快给这位祖宗跪下来了……
而后左桐才一脸得逞的笑容接起电话。
“四爷，破妖阵的书我看完了，给您邮回来？送我？行，谢谢啦……不如您再多送我两本怎样？……千然？千然这两天好得很，有我盯着她，没毛病……”
挂掉电话我感觉自己脆弱的神经快被左桐折磨断了……
左桐最近痴迷于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她已经开始学着布置结界。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学霸级的人物，在秦四的指点下逐渐摸索着。
而我即没有再做奇怪的梦也没有再看到奇怪的幻像，日出日落，睡得还算安稳。爷爷依旧毫无消息，他二十年前做的那件事依旧是个迷。
我知道谜底总有一天会解开。
爷爷，我也在等……等你的消息，等新的契机……
我是带着沉甸甸的心情去参加毕业典礼的，证明自己作为学生的时代已经结束。对此我还是蛮激动的。穿上学士制服走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拍照。站在图书馆大楼前向着天空抛出书本和礼帽。
好像一定要做了这些才算真正毕业了。
礼堂的重建还没动工所以画展和毕业礼都将在操场上进行，而所有的画作因为礼堂失火事件没能及时安置到室内，被几场六月的暴雨而淋得一塌糊涂。
原本画展已经被学校取消了，据说有某个领导站出来表态，说不能给学生的青春留下遗憾，就算只剩下没法观赏的画作也是生活赐予的艺术。
所以这个差点流产的画展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举行了……
左桐走到我画的星空面前啧啧点评。
“你这画的是一锅什么屎？”
这幅画并没有完成，加上淋雨确实显得很狼狈，像我最近很多时候的状态一样。估计画展一结束就会被食堂阿姨拆了拿去锅炉房当柴烧，实现它的最后价值。
不过我想起熬通宵画的那一晚上惑心就陪在我身边，他说起曲云麓这个名字的时候别样的温柔。
我想他看了一晚上的月亮思恋他的心上人，有没有那么一次转头看看我？
想着想着我竟然傻笑了起来。
画展结束后就是毕业典礼，虽然是在露天操场上举行不过也办得蛮隆重，我走上主席台上去拿我的毕业证，说了几句感谢老师同学的话，非关客套。
而是出自真心的谢谢。
我不是个善言的人，上大学也是第一次离开爷爷奶奶。不够出色，不够聪明，得到大家的照顾。
真的很谢谢。
接下来我就要去走自己的路，不管有多险，都怀揣着自己的情感和满满的谢意……
我没想到在我说完后怀里忽然被塞了一束花，百合的香味，面前站着比起上次在舞会上见面少了紧张多了两分成熟的杜免。
“祝贺你毕业了。”他笑着，带着大学毕业生应该有的朝气。那瞬间我真的忍不住想哭。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要一份这样的爱情，毕业，工作，结婚……两个人靠着打气相互支撑着走到最后。
杜免就是这样的人，我很羡慕他的朝气。
我发愣的那一秒台下响起掌声和起哄声，而后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喊亲一个……
“亲一个？”我有些无语。转头看见前排的段蔚蓝连连比爱心，还好巧不巧的拿了个dv在拍摄。
再激动的心情也在这个状况下变得尴尬，毕竟我和杜免还不算男女朋友的关系。不过紧接着他的脸就距离我越来越近，双手轻轻的扶住我的双臂。
“李千然……别动……”然后非常绅士的在我脑门上亲了一下。
那瞬间我看见好多人拿着手机拍啊拍……一时间脸通红……
不管怎样……总算毕业了，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结果一下台就看见左桐嚼着口香糖靠在段蔚蓝肩上。
“你叫段蔚蓝？李千然的朋友？”
“对啊。”
“好巧啊，我也是她朋友，刚才你拍下来的视频拷贝给我一份呗。”
那瞬间我心存的最后一点激动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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