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头银发，慈祥又温暖。
这么多年来，在我身边早就远超了父亲的角色。
“爷爷！”
而我再努力去找，只看见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群。
应该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在……或许只是我自己太想念他了……
寝室已经搬空，晚上的班级聚会代表四年的大学生涯彻底散伙。大家会各奔东西，忙着找工作，然后是结婚生子。
我第一次意识到现实生活距离我有多近。
不能缺席班级的会餐，我只能暂时抛下左桐。她住学校安排的招待所，还嘱咐我晚上早点回家。
弄得我成了需要大人监护的小孩子。
聚餐后大家又挪窝去ktv，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带酒精的饮料，也不记得抱着段蔚蓝流了多少眼泪。写了多少祝愿卡，说了多少不舍得的话。凌晨才互搀扶着从包间里出来。
清醒的人招呼着的士护送不清醒的人回去，等到一觉醒来，就不能够再说自己是学生了。也不能够再拿着学生证嚷着商户给自己打折。
我睡得晕晕乎乎，自己什么时候上了车，又是谁扶着自己下来都记不得了，等夜风吹了几阵，我的酒总算有点醒了，我看到了身边的杜免，而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赶紧努力站直。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们班聚会的地点跟我们不一样啊……”
“是段蔚蓝给我打的电话。”
我都能够猜到那个小妞因为再次成功撮合我和杜免，现在正躲在角落里奸笑的样子……
“抱歉，最后还给你添麻烦，你们班也应该闹腾的很疯狂吧……”我有点尴尬。想想最后记忆我们班的那伙男生喝趴下多少。杜免估计也差不太多吧。还被段蔚蓝奴隶过来。
“没事，我今天没喝酒……”他依旧扶着我，听声音确实很清醒。
“啊？”
“因为我想或许你需要我来接你。”
我的酒劲在夜风下逐渐消散，偏了偏脑袋便看到身边杜免的侧脸。
不算帅，也不算高，但是很阳光，有点害羞，家境普通，为人陈恳。体贴起来也无可挑剔。这些于我而言真真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或许是残留的那点酒精壮胆，我竟然开口问道。
“杜免，你喜欢我么。”
“喜欢啊。”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我。
“去年吧，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你跑着跑着摔倒了，那个时候我就很想去扶你，不过你被你们寝室的女孩子扶走了。”
“……”我有点语塞，去年。他说的是我摔成狗啃屎的那场丢人的运动会？就因为想扶我？
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杜免要是告白了，或许很多事情都会改变，这样青春朝气的普通男孩子正是我需要的，也是我喜欢的。
一起在校园里压马路，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周末或许会去看一场电影……
相互习惯，彼此照顾，说不定最后就能结婚。
可是这些都是如果。
我咧着嘴，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边哭一边笑。
“杜免，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他说归说，还是紧紧的扶住我。
“你又怎么知道？段蔚蓝说的？她应该不知道呀……”
“因为我刚才去接你，你一路都在哭，哭着喊霍新……那个男人叫霍新么？”
我一个愣神，这次酒算是真醒了，我抽抽鼻子，我不知道自己喝醉了原来一直在喊他的名字，我以为我每天不说，每天不去想起，惑心就不会存在。
我尽力忽略的自己的那些小情绪，尽力不想，以为可以骗过所有人包括自己。
其实他一直都在……
“恩，一个我喜欢的人。”
“他如果让你哭得这么伤心，你就不要喜欢他了。”杜免很陈恳的给我建议。
我没有在说话，可是却忍不住裂开嘴笑了……我想说可是自己还是很喜欢怎么办？
一直走到招待所大门外，我向杜免告了别，默默的走上台阶。听到他在后面喊我。
“李千然，我还在更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刚进大学军训的时候，我看到你灰头土脸的坐在草地上笑……傻乎乎的，但是好讨人喜欢……如果你哪天准备不喜欢那个人了，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我呵呵的笑了，带着种很奇妙的心情往左桐住的房间找去，女孩子被告白大概都有这种蜜汁情绪吧，还是一个竟然暗恋了自己四年的男生。
像我这样平庸至极的女孩子，其实也得到过这样一份爱慕。我本来应该喜欢喜欢的人是杜免对不对……
惑心太高，也太远，我够不到他，可是我还是会想起他。
想起他站在雨里看我的那双金色的眼睛……
那里面藏着多少恨……只是一眼。已经灰暗了整个夏季……
我怕这幅样子会把左桐吓到，于是又擦了眼泪，快到门口的时候被一个黑影拦住，一只手拦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是左桐的声音“你爷爷的，能不能轻点蹦，别出声！老娘布阵呢！”
我一惊，吓得真就不吭声了，连大气都不敢出，透过招待所的门的缝隙看进去，房间的角落里点了几只蜡烛，忽闪忽闪的亮着，我忧郁的转头，陈恳的发问。
“这就是你最近学来的阵？你怎么弄得跟招魂一样……要不要这么阴森……”
“小声点！你是有多激动？你们在楼下表白，我这都能听见，要是吓跑了我的猎物，你就等着被我掐死吧。”
左桐是个说道做到的人，所以这个威胁是实打实的顶用。我赶紧噤声，真的就小心蹲在她身边等着。用耳语道。
“你抓的是什么东西？是鬼还是妖啊？学校怎么又有这种东西混进来？危险不危险啊？会不会着火啊？用不用我去通知老师开始疏散人群？”
我顾自说着，对之前在礼堂遇见的鬼怪还心有余悸。而左桐只是满满嫌弃的嘟囔了一句。
“怎么喝点酒废话这么多？”
之后我就不敢再说话了，乖乖蹲在门口，楼道里空气并不算流通，闷着我酒劲又快要上来，晕晕乎乎差点就在门口坐着睡着。直到听见左桐大喊一声。
“居然赶跑！给老娘站着！”
我一哆嗦就给吓醒了。而身边的左桐已经沿着走廊跑了出去，我也想跟着她后面追，没想到刚站起来就踩着一截从房间里滚出来的蜡烛摔了一跤，再爬起来走廊里已经没有左桐的身影了。
房间的门刚开始是虚掩着，而现在已经彻底打开，我不知道是左桐的猎物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打开的，还是左桐打开的……更不知道里面还会不会有什么阵法，就只能干巴巴的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估摸着这样过了快半个小时，我几乎又快要睡着的时候，再度被左桐的声音惊醒。
“你就不知道进去床上睡？想当看门的？用不用我明早把你贴门上？”
“我不是怕你有阵法在里面么……”
“李千然……你以为自己是妖还是鬼呢……赶紧滚进来。”
关门开灯，室内总算亮敞起来，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左桐一只手揪着一个小孩的耳朵，且将他一扔就丢到了客厅中的桌子上去。
而且还是个小女孩……
“这是个女孩子啊……”我一凑近，那女孩忙缩到桌子的另一头去，桌子中心放着一枚铜钱。好像这个女孩子被左桐扔桌子上后就出不来这个范围了。
“别怕。”我讨好着那小女孩，却被她再一躲，又缩去另外一头，分明是怕我得很。
左桐则活动活动筋骨坐下来，如果这个小女孩是鬼妖物的话，左桐可是捕到她人生的第一只鬼妖物……
她才学了不到半个月……估计比传说中的天才秦四也不逊色吧……
我赶紧给她端了杯水过去，几乎忍不住要给她捶腿揉肩，又献媚道。
“左桐你好厉害！”
“这是最简单的阵法，还有加上我不光是窥髓血脉还是龙骨人，我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在加上这小鬼妖是水里的东西，灵力弱，又没脑子。”
那桌子上的小女娃听到左桐说她笨，不爽的赤牙咧嘴。不算漂亮，不过倒是长得蛮机灵。
“是你奸诈！诱惑我！”
“阵法不就是拿来诱惑你这种没脑子还自大的小破孩。”左桐情绪相当好，拌嘴也很溜。
那女孩子说不过她，背过身生闷气，而我好心劝架。
“左桐，你非跟小孩子过不去么……够了就把她放了吧。”那鬼妖就是个小女孩，看样子也蛮可怜。
左桐再度白了我一眼。
“你倒是会做好人，你看她买你帐不？”
果然，不管我是否是在替那小鬼妖说话，她始终都坐在距离我最远的那个桌角上，好像怕我是蛇蝎一样。
这种状况不应该啊？我不是特别讨鬼妖物之类的东西扎堆纠缠的么……
左桐拿脚踢了踢桌子，逼得那小孩拿怒目瞪着她。
“说说吧，你怎么这么怕她，刚才你明明马上就要进阵里了，可是李千然一来你却溜得贼快，为什么？”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