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知道她来过，更没人只会知道我们之间说过什么，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火堆边，往左桐面前的柴火里又添加进一把。
然后我安静的靠着她闭上双眼假装睡着，就这样一直等着惑心和宁极恢回来。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起码会在惑心和宁极恢回来后醒过来，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真的睡了过去，并睡得很沉……
或许是最近太长一段时间，我都太累了，而火堆边又实在太暖和。
我很难形容自己的情绪，我忽然间得到了于我来说全天底下最好的礼物，可是转眼又仿佛要失去，但是同玉髓缔结契约的瞬间我并没有犹豫也没有难过，我觉得这是我本身就该做的事情。
我比任何人都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保护他……失而复得，更渴望的是他永远都好……力所能力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她依旧觉得我还不够够狠，一边又开始嘲笑我死灰复燃的懦弱……
“我不会同以前的李千然一样……因为我现在，输不起了……”我告诉她，我知道她能够听到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确实已经变得够强，而且我要报复疯狂的报复……
很多事情，我固执的认为那是我同云慕之间的恩怨。
或许缘起于上一辈。也即将要终结在我这里。
我从来不希望惑心参合进来。可是他是云慕想要得到的鬼妖王……他需要妖王的血液，去祭祀他的换髓……
惑心可以远走高飞，同这些纷争距离远远的，可又因为我的愚笨而不得不陷入泥潭之中。
我不寄希望我能够扭转局面，可是我应该弥补自己的错误。
但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霍心的脸，完美的，无可挑剔……耀眼而又精致的……
在这远远没有尽头，让人生无所恋的水域之中，他就好像是最晴朗的天，将我面前所有的灰暗都点亮了，而那些尘埃也被他的明媚燃烧殆尽……
他脸色很苍白，可很坚定。
他是我的惑心，永远都只是我的，我想在我心里已经强大到永远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他……
我睁开眼还在发愣的事件，他已经举起我右手，问我。
“怎么回事？”
皱着眉头，神色已经很不悦。
好像再相遇来他不悦的次数很多，已经可以说频繁。
我还有点发懵，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已经缠了一层纱布，微微握了一下，有很轻微的刺痛感。
这才想起是昨天缔结血契约的时候划伤的……
当时就捡了一个碎石块，不过那确实是一个很小用微不足道的伤口。
“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么？没关系。”
“但是昨天都还没有。”
他没打算放过我，就因为一个小划伤竟然就有一定要兴师问罪的趋势。我慌忙打了哈哈。
“太黑了，磕了一下，没关系，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早就不觉得痛了。”
我没想到自己说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有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赶紧岔开话题，努力把天聊下去。
“昨天怎么样，有新发现没？”
“有是有，只是不是龙靖的，是关于云慕。他在布局。”
我不解他的话，不过没等惑心解释，宁极恢已经将话头接过去。
“我们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不是龙靖，也不是她那个能够拿十项全能的下人……更不是是云家的人哟。是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其他人！”
“……”我转回头看着惑心，等着他能够给我他的判断。但是他显然也在深思，那种状况并不是在考虑情况本身，是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发现的事情告诉我。又或者权衡该怎样告诉我。
“我们发现的其它的人的踪迹判断，对方应该是个窥髓师。而且，很强。”
窥髓师……
“是认识的人么？”这回我问的是宁极恢，就我们几个里面，还数他在窥髓界待得最久，就算他年纪不大，不过听过的名人应该很多。
毕竟能够被云慕布局的，不都是我爷爷，或者玉芙蓉这样站在顶端无比厉害的人么？
“那倒是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他一路都有留下阵法手段，我觉得跟李箔来爷爷有点像哎。不过肯定不是李爷爷，因为那个人，更年轻。看脚印都知道。有的是力气，不可能是老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大概知道是谁，转头回来看惑心，我需要他给我一个肯定。
而他点点头。
“对，我还跟他交过手，那种手段不会记错……是秦肆。”
秦肆？我爷爷收下的徒弟？，甚至是从强敌玉芙蓉手里截收的徒弟……他看中他的天分，更看中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果然……云慕还真是够厉害……他要换髓，找到的总是各个时段在窥髓界顶端的风云人物……
秦肆……秦肆怎么会任由他摆布的？
而这些我目前都无法得到答案。
“他有走远么？”
“应该已经到云慕那里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找上去？”说话的是宁极恢，少年的脸上有担忧和某种大战就在眼前的兴奋。脸上还尽量装作冷静，嘴里却已经停不下来。
“我们现在就贸然过去找他，或许还有点自不量力。可是惑哥哥又说一旦我们停下来之后再找到云慕的时机恐怕就更难了。那个时候他或许已经准备好，而现实也已经难以更改……”
那副少年天真的样子实在让我担忧，也不知道左桐能不能管管。
于是我转回头看着惑心。
“那你决定怎么办？”
“你们留下，我去找云慕。”
“不行！”同时说话的竟然有三个……
我，左桐，还有宁极恢……
我是担心惑心，左桐担心我，而宁极恢担心左桐……
况且惑心说话实在过分，要单枪匹马？在他现在这样的时候？开什么玩笑？
云慕想要得到的就是他，他好不容易逃出来，有上赶着自投罗网？
“我没有那么脆弱。”他没好气的冲我笑。
“可是你现在也没有那么强！”
“然然，我不会傻乎乎的去送命，我有自己的计划……”
他说的这些我都相信，可是我却不会相信他，能够完好无损地逃走……
“云慕更是我的仇人，是我恨不得手刃千百遍的仇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跑来这里？
不就是因为你在这里么……我想要带你回家，当时想哪怕你已经是控妖不再认识我。我想要替我的孩子报仇，让仇人的事比他还要痛苦百倍……”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恨恨的咬着牙，无法猜测到自己的模样有多阴狠。分布清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是魔鬼还是李千然。
很久以后我想魔鬼或许就是我这样的人罢了，因为被拿走自己最爱的痛。没有办法释怀而将所有的生命赌上都要报复的人。
没有办法企及保护自己的爱，那就拿自己的生命去复仇……
就算装作自己还是少女心没有受到波及，可是心里拿道伤口，却始终恨恨着。不肯回头。
脑子里的想法依旧很乱。云麓说的话一直在一步步地应验。
她说她哥哥想做的事，没有哪一件会中途放弃，他不会轻易收手，并且所有的事情最终都会朝着他所想要的方向开始前进。
他需要换髓，如今惑心以及玉髓虽然看起来自由，可是都在他的领土范围内。
他需要一个窥髓师。我没想到的是出现的竟然是秦肆……
尽管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是我爷爷信任的人，也就是我应该信任的人……
可是我畏惧云慕又会用怎样的手段逼迫他就范。
他想要复活云家已经死去的时空……真的就那么重要？
一个死去多年，不被他理会爱戴过的母亲？
还有龙靖说过，或许很多事情云慕已经足够聪明强大，可是依旧没能成功，更大的原因或许师因为他的血液。
他身体里并不算纯净的云家血液……
他真的能够复活云家？
“可是如果真的需要够强大的云家血统的话……云麓不是有么？他们是同父异母来着。”惑心说。
“我也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我被他控制的那段时间，我发现他是自己并不好过，大概很多的失败，真的是因为他没有云家的血液，他够聪明，也够强，可是却始终不能成为云家的继承人。
……那他到底要怎样做？
“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得逞任何一件事。既然我已经脱离控制。”
惑心拿下巴蹭蹭着我的头顶。
他温顺得像我养的猫。
我回身抱住惑心，在脑袋埋进他的脖颈，深呼吸。我畏惧眼前害怕的很多事情，可是他们终究在一步步发生。
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不会去在乎，甚至不畏惧死亡，而我现在虽然留恋，但是畏惧依旧，我害怕自己有太多的抱歉，太多做不到，可是我现在并没有选择害怕的权利。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你不能一个人去……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了……”
我说的声音很小，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但是惑心的嘴角露出了很幸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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