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搜了整个皇宫都没有见到王将军的踪影。”
已在这里等了一上午,玄明帝的耐心早已耗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继续搜!”
在这些人中,最烦躁的是聂勋。前夜轩阳出宫刺杀闫九卿,一夜都未归。他以为是任务还没有完成,直至昨夜才觉得不对劲,他本想等上头指示,却等了一日都没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上报玄明帝要求彻查。可直至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众人摸不清头绪的时候,从城门外走进一个纤细的身影,她高喊着:“不必再找了!”然后带着一个人,来到了玄明帝的跟前。在看清来人后,聂勋吓得后退了一步。
是闫九卿!她没死,那轩阳呢?
玄明帝在看到闫九卿后,有一丝愠怒。“闫爱卿,朕早朝时不见你,现在怎么来了?”
闫九卿恭敬地行礼,回道:“微臣是去为陛下找回一个人的。”
玄明帝看向闫九卿身后的人,竟是蒙着面这般神秘,不禁问道:“这位是?”
男人闻言站到了闫九卿的身侧,闫九卿介绍道:“这位就是南瞿太子南元昶。”
“南瞿太子就在朕的身侧,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闫九卿不做多言,只是向南元昶做了个手势,南元昶便揭下了面罩。一时之间,那张和聂勋一模一样的脸,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聂勋,他吓得差些昏倒在地。
玄明帝看着这两个一摸一样的人,拍案喝道:“闫九卿,你在搞什么鬼!”
闫九卿指着聂勋横眉冷对,“陛下息怒,并不是微臣在搞鬼,而是这个人,他居心叵测假扮太子,还请陛下明查!”
“太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玄明帝一看向聂勋,聂勋便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胆色,显不如轩阳。
“我……”聂勋额角冒汗,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着。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长孙旭文突然开了口:“凡事都讲证据,闫大人你说你带来的才是真正的太子,可有什么证据?”多年的历练成就了他这沉着的性子,闫九卿暗忖着:老奸巨猾说的便是这种人吧。
“证据就在这假太子的脸上。”
闫九卿立刻唤人架住了聂勋,自己走上前去,仔细寻找着这脸上该有的东西。果不其然,因紧张流汗聂勋的人皮面具已有些起皱,闫九卿扯住边角轻轻一撕,他便露了原型。
玄明帝一看,龙颜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冒太子,来人把他带下去,乱棍打死!”
“陛下且慢,微臣以为此人胆小怯懦,凭一己之力断不敢做这等忤逆之事,还是先问他究竟受何人主使再处置也不迟。”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所在。
“闫爱卿说的有理,把他带过来。”
聂勋被押至玄明帝跟前跪下,早已吓得全身哆嗦,“求陛下饶命啊……我什么都说……什么都——”
蓦地,在众人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柄利刃从聂勋的胸口穿出,血喷薄至玄明帝的跟前,聂勋一下子断了气。
聂勋跪倒在地,从他的身后显露出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来。他收回剑,单膝跪下,回禀道:“回陛下,此人刚刚想从袖中掏出什么物什,微臣恐其有谋害陛下之嫌,所以擅作主张处决了他,还请陛下恕罪。”原来是玄明帝的一个近身侍卫。
长孙旭文也是不甘落后,主动出面:“微臣也看到他刚刚的小动作了,还请陛下看在李将军护主心切的份上,宽恕一回。”
长孙旭文出面,玄明帝自然信服,便也不再追究,立刻唤人抬走了聂勋的尸体。闫九卿此番前来就是要当面揭穿长孙旭文的阴谋,怎么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聂勋的尸体被抬走!
“陛下,微臣以为——”
闫九卿才说话,就被长孙旭文打住了:“陛下,太子被人李代桃僵,以致流离宫外数日,还是赶紧将其接回宫中歇息吧。”
玄明帝完全忽略了闫九卿的声音,按着长孙旭文的意思招呼起了南元昶。“太子这一行受惊了,而今元凶已被抓到便安心了,与朕一同到殿中休息一下吧。”
刚刚聂勋那般无措,怎么可能还会有那胆气来刺杀皇帝?这分明就是长孙旭文指使那个侍卫,以防聂勋道出实情。
闫九卿睨着长孙旭文,他还是那副老谋深算、沉着稳定的样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原以为自己能利用聂勋的这个弱点当场揭发长孙旭文,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出。
长孙旭文,你果然够狠。
“闫大人,一起吧。”南元昶说道。
她哪还有这个心情与他们谈笑风生?“微臣还有别的事,就不相陪了。太子,你我就此别过了。”说着,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城楼。
闫九卿转身离开,那萧瑟的神色让南元昶的心里一沉。
她之前把所有计划都告诉了她,其实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想要扳倒长孙旭文并不容易,但是还是想让这个小女人试一试。如今结局惨淡,他亦明白她是何等得挫败。她还是太年轻了些。
而他也不会忘了和长孙旭文这笔账,身上的这三处伤痕他会慢慢地向这个老狐狸讨回。
“太子,请。”
“长孙大人,请。”
闫九卿走至城门外,见一內侍在等候。见她前来,他便拦住了她:
“闫大人且慢,皇后有请。”
……
凤栖宫内,王皇后看到来人便冷哼了一声,“闫大人的手段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啊。”
长孙旭文的消息传得可真快,才出宫门王皇后便知晓了一切,看样子这宫中都是他们的眼线了。“回皇后,微臣只知一心为北域效命,其余的一概不顾。”
“是一心为北域呢,还是为锦王呢?”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她和慕云祁的关系,那平时跟踪她的人,便是王皇后的人了。闫九卿直言:“锦王殿下忠心为国,为锦王,便是为北域。”
当初轩阳来报,说是闫九卿对假太子产生了怀疑,他们就决定以长孙槿言为诱饵,让其与聂勋合演了一场戏,使闫九卿动怒,伤到聂勋,从而理所当然地给他安上忤逆之罪,以达到除掉她的目的。只是没想到,慕云祁突然出现,虽打乱了原盘计划,却给了他们另一个惊喜。
慕云祁自请回封地,让众人皆以为他是退隐朝堂,但他埋在京师的这颗棋子如此活跃,显然他那颗不安分的心还在蠢蠢欲动。
外祖父说得对,慕云祁岂是会这么容易罢休的人,可悲的是她竟然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还窃喜了一番。再听闻闫九卿这番说辞,王皇后拍案而起:“闫九卿,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呀。”
“皇后谬赞。”比起王皇后的怒发冲冠,闫九卿显然要沉着冷静得多。
“哼,”王皇后走了下来,对着闫九卿勾唇冷笑,“本宫知道你尖牙利齿,不和你多做辩驳。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想告诉你,锦王再有能耐上头还有太子,要做皇帝也轮不到他来做。本宫现在就承诺你,以你之才若能忠心于太子,得到的将是你从锦王那里的十倍百倍乃至千倍!”
没想到才短短几月,她这么个落魄家族世子竟变成了宫中之人争相争夺的香饽饽了。父亲若是还在,见她这么有出息,也不知作何感想。闫九卿自嘲地笑了笑,淡言:“十倍百倍乃至千倍之赏,九卿不敢也无福消受。”
王皇后转过身来,戴着精致护甲的手指着闫九卿,鄙弃地说道:“闫九卿,锦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做他的一条狗?”
“微臣确实命贱如狗,但只要是为北域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微臣做谁的狗都一样。只是有些人居心叵测、害人性命,妄图混淆皇室血统,只为自己高就,那微臣就从不得了。如若皇后找微臣就是为了这件事,那微臣也把该说的都说了,没事的话,微臣先告退了。”
长孙家这趟浑水,她才见其一,却也明白是沾不得一二的。她既然选择了慕云祁,就只会从一而终。
“好,说得好啊!”这个瘦弱的少年郎,一张利嘴毒得很,但她再毒,她下一秒都能让她乖乖顺从。“来人,把馨兰公主带来。”
看着被宫女带出来的馨兰,正欲离开的闫九卿一下子愣住了。“小舅舅,你怎么在这里?”馨兰看见来人,便想走过去,却被王皇后一把拉住。
闫九卿算是看明白了,王皇后这一举措,显然是想用馨兰来威胁她。
馨兰是闫婉柔生前唯一的孩子,也是她最疼爱的外甥女。她真没想到,把她留在宫中竟让她成为了别人牵制她的一颗棋子;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个至高无上的女人如此阴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皇后娘娘,大人的事情如何牵扯小孩子了!”
王皇后挠着馨兰手心,馨兰痒得咯咯直笑。“馨兰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馨兰鼓着腮帮子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境况。
王皇后抚着馨兰的脑袋,抬头对着闫九卿说着:“瞧瞧,馨兰都比你知道分寸。”
一个五岁稚童,能懂什么!闫九卿内心的怒火在汹涌,却在皇后面前不敢发作。“皇后娘娘究竟意欲何为,微臣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闫大人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懂。”王皇后一招手,宫女便把馨兰接了过去,闫九卿想要上前,却被王皇后一手拦住。
“只要闫大人配合,那馨兰便在这凤栖宫中衣食无忧,本宫敢保证,她绝对是这个宫里活得最开心的公主。但要是闫大人不肯配合,皇上膝下这么多的公主,多一个少一个恐怕他也记不清吧……”
看着馨兰的笑颜消失在走廊里,闫九卿的手紧紧攥起。当初为什么没有把馨兰公主带离宫中?又为什么如此张扬地想要当场揭穿长孙旭文,让他们有机可乘?这是她二姊唯一的孩子,她自己可以万般不如意,却万不能让馨兰落入虎口。
闫九卿沉吸了一口气,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微臣谨听皇后娘娘差遣。”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她这一言,算是背叛慕云祁了吧。
“闫大人能识时务真是再好不过了。本宫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是要你放了抓到的那位‘王将军’;第二件事,便是要你前往滁阳城监视锦王,随时听候本宫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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