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祁解开了衣服的扣子，他的双手探入子溪的衣领，手指上灼热的温度触及到她的肌肤时，她不由得瑟缩起来。“等等。”她有过挣扎，但慕云祁只停留了一会儿。
“你放心，朕不碰你。”他的手慢慢向下，一点一点地脱去了她的衣服。先是外衣，紧接着中衣，继而是最里面的小衣……
没过多久，她便如初生婴儿般与慕云祁坦诚相见。光洁的颈项，不盈一握的腰肢，紧俏的臀，修长纤细的双腿——这本该是最完美无瑕的躯体，却在此刻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疤痕，看上去十分可怖。
慕云祁怔怔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疤痕，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她一直很好地掩藏着自己的这一面，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更不用提是被他看到。
“别看了。”闫九卿侧过身去，想掩饰这一切。
慕云祁握着她的手臂，把她的身子再次放平。搅干了毛巾，开始为她的身子轻轻擦拭着。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慕云祁的手来到了她的胸口，她这全身上下数不尽的伤口从何而来，他无从知晓，唯有胸口这一处，他比谁都清楚。
“杀啊——”
脑中浮现出他执着利剑刺入她胸口的那一幕，鲜血喷薄而出，如蔷薇花瓣般刺目。胸口像是被人猛地击中，慕云祁抽离了幻象，又将视线落在了那条不长不短的疤痕上。
“陛下，可以了吗？”闫九卿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提点道。
慕云祁这才回过神来，将毛巾放到了水盆里，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盖上了被子。但慕云祁还是坐在了床侧，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闫九卿也不想再管他，累了一天了，她早就想睡了。
“你还没有告诉朕，你当初为什么离开？”
闫九卿倏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慕云祁。当初为什么执意要离开呢？因为长孙槿妍的要挟？还是……
她不说话，他继续追问：“是因为那一夜的事情吗？”
绝对不是！长孙槿妍的事情于她而言，根本可有可无。她真正决计离开，是因为他害死了她的父亲和二姐。这件事情，在她和他之间，兴许这辈子都不会释怀。
“我既已经在陛下的身边，陛下对过往还是不要再问了吧。”再多问，也不过是多触几次伤口罢了。
“好，朕不会再过问。”慕云祁站起了身子，替她掖好了被子，“朕会让若离明日进宫替你医治，你好好休息。”
闫九卿侧过头来，看着慕云祁远去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的。刚刚他的那番柔情，竟让她又有了心动的感觉，这是最要不得的。这一次与他相见，谈什么“心甘情愿跟随”，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她可万不能再与他生出什么纠葛来。
……
曲若离一大早就来到了永澜宫，彼时闫九卿还在床上安睡。“你倒是安逸，在他的地盘都能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想也知道，这么刻薄的话会出自谁之口。闫九卿悠悠转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一旁的云柔见着了，就端着洗漱的物什走了过来。“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人伺候着，再怎么样也别和自己过不去。”
“知道你过得好，行了吧。”曲若离坐在了床边，打开了药箱。“脚伸出来，我看看。”
她脚上的伤已经基本愈合，恢复速度之快，连曲若离都惊叹到了。“哟，恢复得不错嘛！看样子陛下把你养得还挺好！”
闫九卿并不理会她的揶揄，单问道：“花于溪和莫离现在怎么样了？”
“有你这么一出，死人都被你救活了，他们昨天就被带回刑部大牢了。”
听得出来，曲若离还在为那日她贸然出门生气。“那就好。”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打算留在陛下的身边，做他的妃子吗？”
“你想太多。我的身份被揭露，朝廷中人一定对我有诸多不满，我在这皇宫里待不了多久的。”相信今日早朝，就已经有人奏请，要治她欺君之罪了吧。
“呵！”曲若离轻笑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情早就被陛下封锁了，除了鞠丞相，什么人都不知道。”
闫九卿皱起了眉头，“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还不明白，还有一年以初就十岁了，到时候他就能承袭你的长公之位。你啊，早就是个已死之人了！”以初是闫九卿大姐的小儿子，五年前被下旨过继给了闫九卿，以承袭闫家宗嗣。
慕云祁此举就是要让闫九卿这个人在世上消失，以能将她毫无顾忌地留在宫中，此心甚野。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想太多吗？”
闫九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不管这些，先把于溪和莫离救出来再说吧。”
“你就作吧，我看你迟早栽在花于溪的手里！”
曲若离也是劝不住她，所以来气。但她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很细致地替她换着药。所谓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小姐，流妃娘娘来了。”云柔正通传着，流苏就已经领着宫人走了进来。
“等会儿见了，你可别吓一跳。”曲若离朝着闫九卿低声说着，而后走到了流苏的面前。“见过流妃娘娘。”
“免了吧。”
闫九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流苏。她这才明白，曲若离方才那句话的含义。这个流苏，就像是年少时的她，一眉一眼，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闫九卿看得呆了，竟然忘记了行礼。“九卿，还不快给娘娘行礼。”
“不用了，闫大人身子抱恙，就不用劳烦了。”流苏率先说道。
“谢娘娘体谅。”
流苏看着闫九卿被包扎好的伤口微微一笑，对着曲若离说道：“曲小姐也忙完了吧，就先回去吧。”
突然被下了逐客令，曲若离感受得出来者不善。“九卿手臂上的伤还没有敷药，所以……”
“那烦请曲小姐过会儿再来，本宫有话和闫大人单独讲。”
流苏这么说，曲若离不得不离开了寝殿。临走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闫九卿，闫九卿也收到了她的提醒。
曲若离走后，流苏就走到了闫九卿的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突然感叹道：“果真是一模一样呢……就是不知道是本宫像大人一点，还是大人像本宫一点？”
“娘娘国色天香，九卿陋质，如何能比？”
流苏冷笑起来，“闫大人真是爱说笑，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立本宫为妃，全是因为本宫长了一张与大人一模一样的脸。如今本宫早就成了这个皇宫的笑话了！”
闫九卿也没想到，慕云祁竟然找了个和她如此相像的人，她在惊诧的同时，也感受到这女人是来找茬的，这一点她在此刻确信无疑了。“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关键是娘娘自己不这么认为就可以了，不管不问便是了。”
“只要你闫九卿在这皇宫里一天，本宫怎么可能做到不管不问！无数张嘴都在议论纷纷，在他们眼里本宫就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料！本宫凭什么要成为你的替代品！”流苏激愤地说着，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替代品，仅这一点就是个十足的笑话。看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想来也是意气用事，闫九卿也不想与她多做计较。“我现在已然一无所有了，最多就是还有这条命了。这条命我惜得紧，娘娘若是想从我手里讨回些什么，请恕我难以从命。”
“好一张利嘴！你当真以为，仗着陛下的宠爱，本宫就不敢拿你的命了嘛！绿萝，把东西给她灌下去！”
绿萝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朝着闫九卿走了过来。这个流妃实在是可笑至极，她何须慕云祁庇佑，仅凭她一人她也别想动她分毫。
但在她自卫之前，她还是好言劝道：“不管那碗中装的是什么，我还是希望娘娘三思而行。这永澜殿中出了人命，陛下不可能不管不顾。娘娘此番前来想必被不少人撞见，陛下届时查起来，娘娘一定是怀疑的首选。”
流苏却并不听劝，依旧唆使着绿萝：“给本宫灌药！”
“娘娘，不要啊！”云柔跪在流苏的跟前哭求着，却被流苏一脚踢开。
“贱婢，这哪由得到你来说话！”
绿萝已走到闫九卿的床前，闫九卿藏在袖中的手突然伸了出来，轻轻一挥，一个银针就没入了绿萝的小腿之中。绿萝惊呼了一声，跪倒在地，药碗也碎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流苏看着地上的绿萝。
绿萝抚着小腿，哀痛不已。“奴婢的腿被什么东西刺到了。”
流苏看向了一脸平静的闫九卿，怒斥道：“你究竟使了什么歹毒的手段！”
闫九卿闭上了眸子，淡淡道：“娘娘还是早先回去吧，不然下一个受伤的可就是您了！”与流苏比起来，她可一点都不怕慕云祁会不会怪罪，就当是有恃无恐吧。
“你……”流苏一双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双眸圆瞪欲裂，“贱人！本宫绝对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说着，她就朝着闫九卿冲了过去。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