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跑到闫九卿跟前,但一有所动,就被慕云祁拉了回去。闫九卿见状,朝着他点了点头,“狗儿乖,姐姐在这里呢。”
“是什么人?”慕云祁闭着眸子,问道。
“靡初参见陛下。”
“靡初?”慕云祁黠笑了一声,“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闫九卿看了一眼慕云祁怀里的狗儿,说道:“陛下何不放了狗儿,再让民女与您好好聊一聊。”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这个毛头小孩,既然她已经来了,也没必要再把他留在这里了。“去,找你的爹娘去吧。”慕云祁放开了手,狗儿就走了出去。
临走前,狗儿停下了脚步,朝着闫九卿问道:“姐姐不一起走吗?”
“狗儿先回去吧,你爹娘正着急呢,姐姐等一会儿就过来。”
狗儿撅了撅嘴,有些不放心。“姐姐一定要回来哦,说好还要带狗儿玩的。”
“姐姐会回来的。”
“拉钩钩。”
“好。”
连狗儿都看得出来她此行有曲折,闫九卿自己又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得到。眼前的男人虽然瞎了,但那股阴狠劲却一点都没有退化。
“过来。”慕云祁拍了拍身侧的座位,闫九卿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刚一落座,她就被慕云祁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脑袋上,用着极为邪魅的声音,在上方说道:“究竟是靡初,还是九卿?”
她刚刚现身,早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没必要再假装下去。“都是。”
“可朕怎记得,你昨日还在强调自己只是靡初呢?”
知道他在嘲弄她,闫九卿也不生气,淡淡道:“陛下当真这么空闲,想要再计较这些事情?”
从狗儿被慕云祁带走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明白慕云祁要找的人根本不是狗儿,而是她。他明明可以让杨安直接把她带走,但他就是要利用狗儿,让她自行现身——这就是慕云祁的作风。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慕云祁又是如何得知的?
似乎是猜到了闫九卿内心的困惑,慕云祁缓缓地转过头,用着毫无焦距的双眼盯着她,凉薄的唇瓣缓缓地吐露道:“狗儿说,他的姐姐是半个月前来到赫连村的。”
原来是狗儿……
她倒不是介怀这孩子说了些有的没的的,而是觉得有些事果真是防不胜防。
“陛下,外面有个自称是花将军的人求见。”
慕云祁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对着闫九卿说道:“怎么,见到你的‘相公’还不高兴了?”
他可没忘记,这几日这两个人在他面前出双入对的样子。就算明知道花于溪已是他的妹夫,可他一想到他又与闫九卿扯上关系,心里就郁结着一口气。
“这轿子恐怕是容不下第三人了,要不这样好了,由朕亲自来见他。”说着,他就揽着闫九卿朝着轿子外面走去。
花于溪一直在等着被召见,完全没想到慕云祁就这么走了出来,怀里还揽着闫九卿。他错愕地朝着闫九卿看了一眼,闫九卿则是淡淡地撇开了头。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慕云祁微微抬手,花于溪就站了起来,继而他直接问道:“驸马爷不呆在滁阳陪伴长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微臣虽已卸任大将军一职,但听闻带兵的将军涉险,特地赶来营救。”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慕云祁似乎无力反驳,但他还是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朕和夙将军已经安全了,驸马还是赶紧回滁阳吧。”
花于溪来找慕云祁,就是不想就这么离开。如今慕云祁下达逐令,他又如何能应?
“微臣想立于陛下麾下,略尽犬马之劳。”
“就是不知驸马是真的想帮朕呢,还是想跟着夙将军呢?”
“陛下,花将军他……”闫九卿想要解释,但慕云祁却打住了她:“朕问的是驸马。”
“陛下既然这么说,那微臣就直说了。”花于溪抬起眸子直定定地看着慕云祁,一字一句笃定地说道:“微臣想要带将军离开。”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自然引得周围一群人的唏嘘,但花于溪还是一脸的镇定。原以为慕云祁会龙颜大怒,但他只是缓缓地朝向闫九卿,说道:“这就得问夙将军了。不知道夙将军是想跟驸马走,还是跟朕走?”
他的语气平淡,但莫名地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回答,但就是在这个时候,经历了半个月的自由后,她真的很不甘跟他走。她仰起头,一脸无望地看着慕云祁,用着仅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如若我说想跟他走呢?”
慕云祁的手扣上了闫九卿的后脑勺,紧紧地抓着,歪着脑袋在闫九卿的耳边说道:“那朕保证,你每离朕一步,朕就杀这村里一个人;你若出村,朕便杀光所有人!”
他的声音在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她明明是在绝境中啊,为何还要带着一丝侥幸呢?
刚刚那一幕,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那么得暧昧,却都不知道实情。闫九卿苦笑了一声,待慕云祁松开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慕云祁拍了拍她的脑袋,依旧是笑言:“现在,就由夙将军亲口告诉你她的选择吧。”
她还有的选吗?
花于溪看着离自己三步远的闫九卿,他有一种预感,他又要失去这个女人了。无奈地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边瑟缩着,即便看上去那么需要他的一点相助,他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会继续协助陛下,直至大破南瞿。”
闫九卿清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花于溪的内心瞬间冰冷。果真是如此,他有时候真的是恨透了自己太过准确的预测。可是这一次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待她远走高飞了,他真的好不想在这个时候放弃。
内心的冲动再也遏制不住,花于溪冲上前去,高声说道:“九卿,你不要怕,你完全可以——”
慕云祁仅仅是抬了抬下巴,一旁的士兵就把花于溪一把拉住。“还请驸马自重。”杨安在一旁提醒道。
“敢问陛下,究竟对九卿说了什么?”他出身江湖,从不畏惧权贵,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曾是一度不放在眼里。即便他现在身为驸马,与他有了君臣之臣。但他的骨子里尚且是一个热血男儿,逼迫至此,敢怒敢言。
慕云祁搂着闫九卿,云淡风轻地说道:“朕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她自己一人决定的。”
这让花于溪如何能信?从慕云祁这边怕是问不出什么了,他便朝向了闫九卿:“九卿,你告诉我,他究竟用什么威胁你?”
威胁,不是慕云祁对她最惯用的手段吗?她当真要把他以全村人性命要挟她的事情说出来吗?看着村里这么多质朴的百姓,闫九卿深知此话一出只会引出更大的恐慌。多说无益,还不如不说。她闪动了一下眸子,只说道:“天下未定,我身为骠骑大将军理应留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会说这些大仁大义的话了?若真如此,你为什么不半个月前回去?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于溪,别再问了……”闫九卿沉痛地闭上了眸子,不忍再看向这个男人。于他,她许下了太多没法实现的承诺,真的亏欠太多了。
对于怀中的回应,慕云祁并没有得到满意。他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从她的语气中还能听得到那份凄苦。虽然明知道她一直想要离开自己,但当她真的表露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相当的不悦。
“那就请陛下让微臣跟随,一同应战。”花于溪转而说道。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周全就好。
慕云祁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当初闫九卿想方设法把他支走,如今他又腆着要回来,甚至带走了闫九卿,他如何能忍?就算敌军势不可挡,他也不想要花于溪留在他的身边!
“比起朕和夙将军,长公主更需要人保护,朕会派人护送驸马回滁阳,即刻启程!”
圣谕如山,花于溪根本没有来得及回应,就立刻有人拽着他上了马,疾驰而去。
慕云祁拉着闫九卿回到了轿子之中,发现她沉默不语,便恶意问道:“你好像很不高兴?”
“我想问陛下,当初我出征时同陛下做出的约定,陛下还算数吗?”
她说的那个约定,无非就是当她打赢了胜仗,就会放她走。这本就是他的缓兵之计,如今她竟然想要私自逃离,他又如何作数?
“朕当初答应你,是希望你能替朕打赢南瞿。而如今你非但没能打胜仗,反而要朕御驾亲征,到时候大破南瞿,也是朕的功劳。”
这次歪曲的解释,闫九卿听来恨不得将他堂堂的仪表撕碎。“堂堂一国之君也会做出这种无赖的行为吗?”
慕云祁轻笑了一声,端坐着,朝着门外喊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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