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黑影飞快向前,他时不时停下脚步,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他,可他回头望望,依旧什么都没有。
心中疑惑,停下想了想,不敢冒然回去,转了方向奔向西城郊外。
到了一处空地,他停下脚步,看看四周,风声微微,除了树叶沙沙声之外,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他正纳闷着,眼前人影一晃,一个也穿着夜行衣的人出现在眼前,那人轻笑一声,“你是在找我吗?”
他站直了身子,手握上腰间的刀柄,沉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跟着我?”
来人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冷声说道:“我还想问你,你是什么人?”
“哼,”他轻蔑的一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废话少说!看招吧!”
他说罢,身子往前一纵,手中钢刀也出了鞘,寒光闪闪直奔来人,来人并不慌不忙,手中光华一闪,一把细长的宝剑一亮,手腕一翻,只一招,就把那柄钢刀从中间断为两截。
“再问你一次,说不说?”来人剑招飞快,话音落,剑锋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口,顿时鲜血涌出。
他疼得一咬牙,依旧不肯说。
来人冷笑一声,接连几剑下去,剑剑划在人体的最痛处,他大叫了一声,牙关猛然一咬!
来人眉头一皱,想拦却为时已晚,他倒地身亡了。
来人摇了摇头,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转身离去。
夜色沉沉,谁也不知道黑暗的掩盖之下都藏着什么暗涌。
黑影收剑入鞘,飞快的融入夜色中,如灵燕般飞身入城,一路进了千夜府。
千夜黎还在书房中,黑影在窗下叩了一下窗棱,听到里面的回应,推窗进了屋中。
他来到千夜黎的面前,施了个礼道:“主子。”
“如何了?”千夜黎看了他一眼,“有人在暗中吧?”
金不换一笑,“主子英明,的确有人。不过……那人已经死了。”
千夜黎点了点头,这种结果也在预料中,这种人一般多是死士,不会泄露什么秘密,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泄密之后,下场会更惨,还不如一下子死了来得痛快。
“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去下暗室,现在这件事是重中之重。”千夜黎吩咐道。
“是,”金不换敛了脸上的笑意,“属下明白。”
次日清晨,陆浮生上早朝,刚在皇城外下了马,忽然听到有人喊道:“三皇兄,请留步。”
他转头望去,只见陆轩然正下轿子,脸色不是特别好,他微眯了眼睛,“怎么七弟今天坐上轿子了?气色也不太好,身子不适?”
“感染了一点风寒,没有什么要紧的,”陆轩然咳了两声说道:“三皇兄,你这次把刘成带回来,可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啊,父皇有没有给你什么奖赏?”
“七弟说笑了,”陆浮生说道:“为父皇做事,是为儿臣的本份,为皇上做事,是为臣子的本份,何来什么大功,又如何说到奖赏?”
陆轩然浅浅一笑,“三皇兄何必那么认真,不过你我弟兄之间说笑罢了。对了,再过不久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三皇兄你今年准备送什么礼?”
陆浮生的心头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没有想好。”
“三皇兄又糊弄我,是想着到时候来个惊喜对不对?”陆轩然爽朗一笑,“到时候我可等着瞧。”
陆浮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也懒得和他再虚伪废话,陆轩然的目光在百官中一掠,并没有看到袁广良,他眉头微微一皱,对陆浮生说道:“三皇兄,昨天在街上偶遇兵部尚书袁大人,他说有什么军务想请你拿个主意,不知你可见到了他?”
陆浮生转头看着他,神色平静,目光幽深,“不曾。”
到了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位列两边,掌事太监一声尖细的高唱划破长空,“皇上驾到!”
百官山呼万岁,跪下行了礼,皇帝走到龙椅前坐下,“罢了,平身吧。”
百官平身之后,皇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怎么兵部尚书袁爱卿没有上朝吗?”
丞相上前一步道:“回皇上的话,未曾接到袁大人的请假通知,不知是因为何故。”
“噢?”皇帝的眉头一拧,“袁爱卿素来准时,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发生,等到下朝之后派人人去瞧瞧。”
他身边的掌事太监立即点头,应了一声“是。”
皇帝又对众人说道:“众位爱卿,可有本奏啊?”
“回皇上,”刑部尚书出了队列,施了礼道:“臣有罪。”
“噢?”皇帝微微诧异,“爱卿何罪之有?细细说来。”
刑部尚书名唤谢涛,今天五十三岁,他今天自一上朝起,心中就十分不安,不为别的,只因为今天一早接到的消息。
“回皇上的话,”谢涛跪下去,叩首说道:“臣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刘成……刘成……昨天晚上在牢中……不见了。”
哗!
满朝皆惊。
皇帝也一愣,“什么叫不见了?”
陆轩然听得心头直跳,刘成必须死,这个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不见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本来想今天早上一见面就问谢涛的,可又怕被陆浮生看出什么来,一直忍着没问,也想探探陆浮生的口风,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
谢涛说道:“回皇上,狱卒们也说不清楚,说昨天吃过晚饭,刘成还好好的,晚上换班的时候也都一切如常,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天快亮的时候突然发现,牢房的门还锁着,可……可刘成就是不见了。”
“竟然有这种事?”皇帝冷笑道:“那刘成难不成是钻到地底下去了?牢房的锁得好好的,也没有人发现异常,可这大活人生生就不见了,谢涛,你是在跟朕说笑话吗?”
“臣不敢!”谢涛头也不敢抬,一直叩在地上,“皇上,臣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荒诞,可臣说的句句都是实言,没有半句虚假,臣知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刑部侍郎王忠站出来说道:“臣可以做证,谢大人此言非虚,听到消息之后,臣立即赶奔了牢中,仔细查看了牢中的情形,牢中房门确实紧锁,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也未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员伤亡,若是有人劫狱,岂能没有一丝动静?”
“哼,”皇帝短促的一笑,“你倒问起朕来了,那么依你查验了半天的情况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王忠犹豫了一下,“回皇上,臣以为,或许是因为刘成作孽太深,人神共愤,继而上天把他……”
“荒谬!”吏部尚书冷声说道:“身为朝廷官员,出了事不说仔细调查是怎么一回事,其中有何隐情,竟然在金殿上说什么是上天之事,怪力乱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胡大人这话得太严重了吧?”王忠立即反驳道:“莫非胡大人有什么高见?那依胡大人看,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也不会看,更不会猜,”吏部尚书胡山说道:“亏你们还是刑部,审问口供,调查案情,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的事儿,现在你让我一个吏部的官员说,也亏你张得开这么张嘴!人是在你们那里丢的,你们不说查案,跑到这里来说什么上天鬼神,还指问老夫,哼!”
胡山说得话很刺耳,可句句是实话,像耳光一样抽在谢涛和王忠的脸上。
两个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陆浮生垂着眼睛,不发表意见,也不看向他们,心中却是冷笑。
陆轩然听得心惊肉跳,他倒不关心什么谁和谁吵架,他关心的是,刘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到底去哪儿了?关键的是,到底死没死?
皇帝也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沉着脸,一言未发。
“皇上,”大学士曹允出列说道:“臣以为,人是在刑部丢的,就应该由刑部负责,总不能说什么上天之类的话就推得一干二净,若是真如两位大人所言,一切没有异常,依臣看来,那反而是最大的异常了。”
“爱卿此话何意?”皇帝挑眉问道。
“皇上,请恕臣直言,”曹允朗声说道:“门锁未破,狱卒未伤,人却不见了,这只能说明,刑部监管不严,只怕是有了内鬼,悄悄把人转移了出去,臣以为,这种可能性比五大人所说的什么上天之意更切实际一些。”
众人一听,都觉得曹允所说有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谢涛和王忠的冷汗却流了下来,两人面色惊慌的说道:“皇上!请皇上明查,臣断然不敢做出这等事,臣冤枉啊!”
“两位大人叫的哪门子冤枉,”曹允冷笑道:“我不过是说刑部有内鬼,又没有说二位大人就是,何必急得叫冤枉?”
陆浮生微不察的笑了笑,今天的朝堂分外精彩啊,等到下了朝之后,一定要去找千夜黎,跟她好好的说一说。
想到千夜黎,他不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回味着千夜黎握住他手掌时的感觉,一时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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