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眼圈微红，似有泪意，小雀儿哪里还顾得上抱怨她入宫之事，慌忙将她拢在了怀中哄：“小姐莫哭，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可是今日太后又刁难您？”
秦素妍摇头，泪落入后者肩头，打湿一片--受辱一事，叫她如何启齿。
小雀儿却是误会，以为秦素妍难过的是昔年旧事--当年，太后先陷秦府于不义，满门忠烈被诬为叛党逆匪，先列蒙冤，后来更被先帝下令抄家灭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后又置小姐于厮杀围剿中而不顾，全然不尽为母之责。
记忆中的将军府到处是血，多少衷仆侍婢惨死其中，府中荣养的几位战场下来的将士，也无个全尸，便是大将军留于府中的暗卫都尽数现身，露了痕迹，也拼杀不过，更别提为大将军报蒙冤之仇……
她家世代在府中尽职，是下等仆役，可秦家也是他们的家，小姐更是他们的主……
此时，小雀儿听着小姐压抑得哭泣，也滴了泪――她怎能不疼惜小姐呢。
当年，爹娘为救出小姐，愿以她之命去换，都已经将小姐的衣裳穿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小姐死活不愿，被强抱出府，又折返回来救她出去。
那日，后院的青草都浸在血水中，大火连天，烟熏着人眼，她就那么呆呆坐在后院枯井上，也哭不出，也不觉怕，只等着人来，等着哪个侍卫路过，来杀死她。这短暂的一生，便这样“英勇”的结束。
可是小姐回来了，在那漫天烟火里，带了她离开……
擦了擦泪，小雀儿笑道：“小姐别把那些徒惹伤怀的人放在心上，她们也配？陛下虽不曾认出小姐来，可待您也是珍之重之，还令大总管亲自送来这么多的赏赐，这份心意，小姐该高兴的。”
秦素妍见小雀儿为她忧心，不忍拂了她好意，索性如今也只这样了，难过也没用处，只问道：“徐贵人那里是怎么回事，可问清楚了么？”
小雀儿不屑撇嘴：“还不是攀高踩低，瞧您碍着了太后娘娘，便连见都不敢见您了。”
秦素妍设想千般，未曾料到竟是这么个因由，不免好笑，终是言道：“趋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性，没什么好非议的--况且，徐贵人她的家国危难，为求陛下恩典而来，一介公主委身贵人位分，已是委屈了她，若她行差踏错，使得太后、陛下不快，怕请朝廷出兵援救夫金之事也多生磨难。”
小雀儿倒也没那么厌弃徐贵人，道：“只是做的不地道。太后召见您，还没怎么样呢，她这里倒跳出来避嫌了。同样是番邦公主，反观晴婉仪，却真是大气的。”
秦素妍瞧着她替自己愤愤不平的护短模样，无奈一笑，心下也是温暖的。
“好了，不提她。”
第二日，早，小晶捧着连夜整理好的册子入内，并言幽兰阁的徐贵人过来拜访。
倒是叫刚起身不多时的秦素妍愣了愣，问小晶道：“徐贵人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晶也不知，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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