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妍停下脚步,与徐贵人轻声介绍,并未跟上前去攀谈。
华嫔并不好说话,甭看她身量娇小,又清秀婉约,可人却有些刻薄酸儒,最是瞧不起不通文墨之人--也难怪,她长于久负盛名的韶山书院,其父又是院首,纵使骄矜自傲,也是瑕不掩瑜。
早在秀女大选之时,秦素妍便有注意到她,只觉得除了那大周第一学府的韶山书院,哪里也养不下这等孤傲清高,目下无尘的女儿家了――宝蓝长裙曳地,挽起轻盈白纱,如夜色笼罩的宁静海滨,微风拂过,轻纱微扬,整个人愈加灵动。腰际缀满冰片似的菱形白晶,又全是同一大小,又薄又通透,可知不是凡品,发髻精致,饰以宝石明珠,却又不夺其光华――淡扫娥眉薄施脂粉,清容盈盈不可方物,眼神却冷,不好亲近。
又与徐贵人讲一些茶话会上要注意的一些事,就瞧见明月楼上有宫婢瞧见了她们,沈容华也往此处望来。
秦素妍并徐贵人忙远远施礼,不再停留,往木楼而去。
徐贵人越走近,越兴奋,一脸艳羡之色:“我听人说,明月楼上一枚铁钉也无,全以木料围起,也不知是真是假。”
秦素妍神情复杂,忆起当年与承睿帝一起玩闹,躲进此楼时,她也这样问过他。
彼年,二人俱都稚嫩,她还瞧不见他眼底的苦涩凉薄,只要能陪伴,她便欢喜,却不知自己的身世,给宫中的他带来多少危险。
那时候东宫柳太后仍在,属意柳家为太子姻亲,母亲还是父亲的夫人,先帝赐东华郡主为太子妃,每每让母亲领了她入宫来,与太子一道玩耍,培养小夫妻感情……
原来,所有的危险,早已在那个时候萌芽,可她却一味的拉着太子在宫中胡闹,另几位皇子看向她的目光又是阴沉……又是殷切,柳太后,当时的凤宫皇后娘娘,永远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阴惨惨的,好不吓人。
那一日里,躲入这玲珑机巧阁,如今的明月楼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她轻轻一笑,笑容里有些许落寞,略略回神,道:“确实是。木料始尾都有凹槽,宫中巧匠众多,便以这严丝合缝的构造之力搭起,委实难得。”
徐贵人果然惊呼:“可真了不起。”
明月楼并非小层阁楼,乃起五层高的独栋木厦,只以木料与竹料搭就,木梯层层递进,人走上去,却毫无“吱呀”声,稳重而踏实,是人都要赞一声。
沈容华等在五层,台面宽阔又宏大,平素这处常用以观星测雨,如今酒水琳琅,全瞧不出空旷,又有几列书架,并着两架工料极好的琴与筝,可见,人家确实是为着以文会友,吟诗弄曲而办的席面,如此一来,什么都拿不出手的妍美人与徐贵人,才真正成了不速之客。
这不,才一上楼,便被华嫔呛了声,语气极度之不屑,眉眼极度之轻鄙,饶是徐贵人不懂这么多弯弯绕绕,也知晓人家并不欢迎。
“沈容华不是已言明此番乃是茶话会?徐贵人这位夫金公主自不必说,大周话儿怕还不能说利索,这位妍美人……”言一顿,华嫔以帕探了探鼻尖儿,蹙眉道,“非是我瞧不得贫苦人家的女儿,我家书院也多收容贫家儿郎以读书,可妍美人,你怕不曾读过几本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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