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妍轻嗤一笑，薄眉染清愁，淡淡言道：“东太后都死了多少年了，太后掌权，可柳嫣娘愣是在这严防死守中突出重围，赫然进宫不说，还得陛下以凤位以待——这份心机，太后也输了。德妃，家世显赫，诞下一子二女，风头强过有太后撑腰的淑妃，却不争名夺利，这几年颇得陛下看重；瑾昭仪，虽失了一胎，可她家奴出身，掌一宫之权，夹在太后与皇后之间，却不失两宫欢心，办事公允又温和，宫人嫔妃也少有不喜她的，又能是个简单的么……”
小雀儿叹口气，不免灰心：“听小姐一言，这宫中堪比龙潭虎穴，简直步步惊心，处处陷阱了——要不，咱们还是出宫算了吧，省的哪天把命搭上，还不知敌人是哪个呢——怕是淑妃娘娘也闹不清楚是谁祸害了大皇子呢！”
秦素妍晃晃食指，安静道：“既来之，则安之。我要的答案还没结果，怎能一走了之！”
小雀儿不免哀嚎，凄然悲愤地追着自家小姐远去，那红墙绿瓦下，季淮南叼着草叶冷冷发笑。
东奔西跑大半天，回到绛雪轩内秦素妍便累得直接倒在了榻上。
小茶取来热水为其净面，开了红木匣子，取出珍珠色的面脂来，欲要为其涂抹。
秦素妍挥挥手：“下午怕是不用出门了，不用抹这劳什子。”
小茶犹豫：“里头添了白术与茯苓，养颜又白肤，而且没有什么味道，小主浅浅抹一层吧？”
秦素妍笑：“我不喜它油腻，赏你了，拿去用吧。”
梳妆镜下的妆奁内存了不少的面脂，各色的胭脂，但秦素妍不常用到，如今入夏，稍稍走动便要出汗，擦在了脸上，好似糊了一面墙一般。
小茶笑着谢恩，揣在了怀里，替秦素妍打散了发髻，轻轻梳通后，挽了个不抻头皮的环髻，言道：“小主发尾有些发枯，且发色偏黄些，不若下次洗发时掺些木樨花露吧？陛下赐下了两瓶呢，那东西不似这些膏脂，并不油腻，且能入口服用呢。”
秦素妍点点头：“随你，只这东西金贵，省着些用，不然用完了，也不好去内务府再领。”
小茶应是。
屋内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小晶进屋来，道：“小主，御膳房送膳来了。”
秦素妍轻“嗯”一声，招招手：“去拿只荷包打赏吧。”
换衣梳发后，秦素妍在外屋用膳。
秦素妍也算吃过见过的人了，虽受了几年苦，可舌头依旧刁钻，几筷子下去，便晓得这一桌不过是些剩饭剩菜，重新热一热罢了。
叹口气，住了筷子，与小雀儿道：“你们就着这席面用些吧，我是没什么胃口——早上送来的栗子饼可还有？”
小雀儿见她不动几筷，已知她吃着不对味，也是，御膳房的厨子总要紧着各宫主子娘娘们的口味来，余下的不甚得宠的，位分低微者，不过大锅一勺烩，偶尔来不及做——比如今儿慈安宫里出事，大家传膳都很晚了，这种情况下，总会胡乱几样菜来凑合。
“栗子饼还有，还有几样小主爱吃的点心，早上您用的银耳汤还温着，小主就着用些？”
秦素妍无可无不可，点头令她取来。
待晌午睡醒，秦素妍招来小雀儿：“去把太后送的料子给徐贵人送去吧，虽精贵难得，可咱们放着也是放着，我瞧那料子颜色绚丽，倒适合她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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