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儿苦恼思考了半天，终于想到：“大概是月信紊乱的缘故吧……”
小茶了然，开始撺掇着小晶每天鸡汤、燕窝，各种名贵药材不要钱的往每一餐里加，就是吃个点心，里头也多半加了茯苓、桂圆等等滋补之物——华嫔几位小主前头送来了不少，皇后娘娘与妤妃也是，如今倒是不拘着用的。
秦素妍觉得自己再不能忍，只几日，她觉得腰身上的肥肉在与她打招呼。
抗议几回，终于在小雀儿狐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而她的月信，已迟了近半月……
阿金捐出去了多少金银之物，秦素妍并不知道，待阿金将卷轴交给她时，她正窝在房间里发愁，展开看过后，提着的心也渐落回实处。
见她不欲，阿金忐忑：“小主，可是造假痕迹太明显？奴婢也想着换了真品回来的，可福海总管……”
阿金为难，真品人家压根就说没有，可依着妍美人的话，真品也确实在他手中的。
见她失落，秦素妍忙道：“无妨，左右赝品也做能乱真了。”
内务府总管福海公公，可是个了不得的，喜好收集文人字画，善临摹，几乎以假乱真。
“我只是在想，瑛妃诞辰，你们自己不好出主意去送礼，尤其这些字画明面上还是徐贵人的私有之物。”
阿金急道：“那怎么办？”
为这，她们已经花出去不少银子了。
秦素妍瞧她着急，心下也是不忍，可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只这一次机会，沉淀下心事，安抚道：“我的意思，是由我出面。”
阿金面露不解，秦素妍忙道：“你们不好送已故主子之物，我取其中一副送去，待那边被引来，只说是原先徐贵人送我的，陛下必定会往幽兰阁寻去。”
阿金擦擦眼泪，真诚道：“奴婢在这里替主子谢谢妍美人您替公主争取，替奴婢们筹谋，奴婢们感激您。”
说着她便要跪下谢她，却被秦素妍一把拉住——她虽然一开始是单纯为徐贵人出头，可后来到底是把自己也绕了进去，去分些好处……她的谢，她受之有愧。
阿金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可她的感激之情是真心实意的。嘱咐阿金回去将徐贵人往昔旧作打理好，怕不久，鱼儿便要咬钩了。
瑛妃寿诞。
澜羽宫冷清许多年，头一次这般热闹，众妃嫔前来道贺，曲宴声声，虽隔着老远，秦素妍都听到了。
小雀儿入内撇嘴，直说瑛妃招摇。
秦素妍摇头苦笑：“陛下不会喜欢的，何用你来酸她。”
只是这份热闹，越发显得宜春宫冷清。
“太后娘娘还在养病，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亏瑛妃还敢在这时候开席，真不知她是不是缺心眼的。”小雀儿依旧抱怨，那竹乐断断续续，好似呜咽，实在扰人清静。
晚间，秦素妍望着外头灯笼出神，外间一阵嘈杂，屋门呼啦一下开了，小茶喘着气领进一人来，掠过小茶望过去，来的竟是乾清宫一等大太监，柯一金。
“妍美人现在可能随奴才出去？”他问道。
小茶气喘道：“小主，陛下那里传话来，令您去趟澜羽宫呢。”
秦素妍沉默片刻，点头，对柯一金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说着起身整理衣衫发髻，没有一丝凌乱，倒是叫柯一金松了口气，拂尘一扫，细声细气道：“陛下如今在澜羽宫，瑛妃娘娘提及了您，陛下特意叫奴才过来接您去。”
“您客气，我这就随您走一趟。”
秦素妍起身，心里清楚定然是因为那幅字。只是柯一金待她这样客气，是否意味着今夜之事必定顺利？
澜羽宫离着宜春宫并不算远，也不算很近，都是西六宫处，隔了两宫，斜斜对着，只宫道横平竖直，没有近途。
跟着柯一金昭纯宫与丽正宫，便至澜羽宫，瑛妃入宫即封妃，算是这届秀女中风头最劲的，也不怪那日里华嫔、叶贵嫔不忿，却也对她无法可施，不过是言语讨伐一二，实际见面，怕也是俯首称臣的份。
秦素妍心里腹诽，入了正殿略略抬头，瑛妃与陛下在一处，瑛妃手持卷轴，笑语道：“臣妾原本还不信，奴婢们取了给臣妾瞧，竟真是青璃上人的字迹，这笔画，这意境，还有这印章，啧啧，可叫臣妾寻到宝了呢！”
声音带着喜气，很看不出来，竟是能闹到乾清宫，吵着要换封号的那个人。
秦素妍略略垂首，安分上前行礼，不敢有丝毫出错——没办法，她戴罪之身呀，且，待会儿还得得罪人家英明神武，孔武有力的将门后人瑛妃娘娘，老实些，兴许瑛妃不会剥了她的皮。
可瑛妃瞧见她来，心里还是不痛快了一番。
大殿殿选，她还未册封，陛下为了跟太后争口气，竟先封了这个妍美人！她那时便有些心气不顺。
尔后，还不等她把这口气平了，就听闻这女子去了沈容华的茶话会！
她已明确表示过不去的情况下，新晋秀女只华嫔、叶贵嫔这二个肚里真正有些个墨水的女人去了，旁的哪个不看她面子？偏这小小美人，居然领着个不通文墨，连官话都讲不利索的徐贵人去了，直接落了她面子！
今儿听说被禁足的这位也来送礼了，她直接一口口水吐在地上，很不屑地想叫宫人直接扔了。
若非她身边儿宫女好奇，打开了瞧，也不会发现这是青璃上人真迹。
瑛妃那时候可真是狠犹豫了一回--她知道陛下喜欢这个什么狗屁的上人，不只她知道，这大周哪个不知呢？若把这字送与陛下，陛下定会更喜她的。
可是，若问道这幅字的来历，必然牵扯到妍美人，这不是给人家铺路？
犹豫了半天，结果陛下却没来，她便有些心慌，今儿可是她生辰，若不来，她在众嫔妃中间岂不是大丢脸面？狠一狠心，她就派了人以此物相请，终于终于，陛下晚上肯露一面，她尚且美滋滋一番，很是踩了什么妤妃，什么德妃一脚。
然，陛下晓得她不通笔墨，对什么上人、下人的压根不懂，没一时自己说漏嘴，才有了宣召妍美人这一遭，她心中还暗道晦气。
“陛下瞧这笔力，这位青璃上人的字，果真很好！”瑛妃笑着，干巴巴说道，能想到的词实在匮乏。
“嗯，朕自幼便以青璃上人之字为范本，虽也研习‘二王’字体，却……父皇也道，朕习青璃更有风骨。”承睿帝轻言道，似乎正处于某段回忆里，待瑛妃亦是不冷不热。
“陛下的字自是最好的，什么二王，定是他们不如您！”瑛妃霸道奉承。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