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想也是，可心却一直提着，总觉哪里有疏漏，这感觉并不大好，良久，吩咐素月道：“还是查一查。”
素月应是：“奴婢也是奇怪，小地方出身的女孩，行事举止倒也大气，而且太后那里……”
皇后挑挑眉，问道：“你也觉得古怪？”
素月便将心中疑惑道出：“奴婢只是觉着，慈安宫那里动静太大！”
是了，太后分明是忌惮那女孩，为她不惜与陛下争吵，可十分奇怪的是，前阵子此女禁足，太后那里的秦嬷嬷亲自过去不说，还买通上下照看……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丝毫不知已被疑心的妍小仪回到宜春宫时，发现院儿里站了很多宫人。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秦素妍瞧了几眼，见前头领着众人的，是内务府的一位小管事何全。
远远瞧见秦素妍身影，何全连忙小跑过来，道，“小主可算是回来了，奴才给您道句恭喜。”
这何全没和绛雪轩打过交道，这里的事儿也不归他管，只今日老师傅交代叫他来盯着，便也领了人来。
秦素妍打量他一眼，之前这位小公公她倒是见过，徐贵人的丧事还是他跟前跟后料理的，是以，也不与他客气寒暄，只问他来有什么事。
何全指着后头那几位小宫女、小太监们，毕恭毕敬：“小仪位分擢升，奴才这不是领了人来服侍您！您挑一挑，看有合眼缘的没有？”
秦素妍眼睛扫过，招呼小雀儿过来，道：“你跟着何全公公挑一挑。”
小雀儿应是，没一会儿功夫，领个了小果子、元宝俩圆墩墩的小太监进屋。
“这是揣着棉花呢？”秦素妍笑语。
何全陪着打哈哈，言道：“是雀儿姑娘觉着力气大，口舌伶俐。”
秦素妍点点头，也就叫人留了下来，何全忙问：“宫女就不挑了么？”
秦素妍这里使唤小茶与小晶顺手了，便道：“就她二个吧——”
想了想，见这何全客气，眼睛转过，已有主意：“幽兰阁那里的主子殁了，她身边的两个宫女与我素来相识，我倒是想把她二个领来，公公觉得合适么？”
何全也没犹豫，当即拍板叫阿金、阿碧跟了妍小仪，这才说起自己来此的正事儿，打探道：“前还听说小主与沈容华、叶贵嫔娘娘几位凑趣，在明月楼上把酒作诗呢，看来小主是个隐而不露的才女呢！”
秦素妍勾唇一笑，眼中泛冷，道：“我倒是不喜这些，只是那几位真正的才女姑娘们喜我这直爽性子，因此有些交际。”
何全探问几句，也没见疑点，便领着没被挑中的宫人们速度离开。
屋内，小晶疑惑道：“往日里尽见何公公了，也没觉他话多，今儿可算开了眼界。”
秦素妍心中有底，知晓是福海公公盯上了她，她倒也不怕。
她就早料到福海公公本事不小，盘踞内务府多年屹立不倒，比太后都油滑城府，找上门来试探是早晚的事。
华嫔来时，秦素妍正与阿金、阿碧说话，她瞧着二婢，眼睛眨了眨，很是费思量地观望稍久，二婢知趣，告退下去忙碌。
“妍小仪你也太心软，徐贵人……顺妃是夫金人，你与她相交能有多深？更何况是这夫金送来的两个婢女——人如何我不知道，可也晓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小心将来反要被她们害了。”
华嫔落座，接过小晶手中的茶盏饮茶，眉头有些拧，“呸呸”两口忙吐了茶叶，不满道：“你这茶也太涩了，是搁了好几年的老茶叶了吧？！”
秦素妍大笑起来，道：“我入宫才一月，如何是我搁的！”
她不甚在意地饮下，为阿金阿碧解释两句：“顺妃没了，她二个险哭死过去，你们当初去时也瞧见了。用宫里的是用，用她们二个也是用，我没想那么多。”
见她这样云淡风轻，华嫔也不好意思再多嘴，索性把杯子放下，与她道：“诶，顺妃去了，你这里也怪冷清的，要不你与皇上说说，搬到我那里去？我很喜欢与你说话，咱们合该在一处做伴。”
秦素妍笑着摇头：“我才不去，你那里顶顶麻烦。阖宫上下就数华清宫人多了。再说我这里也并不冷清，阿金、阿碧也能与我说说夫金的风土趣闻，好玩的很。倒是你，今日怎独自过来？”
华嫔清高孤傲，外人看来才高姝华，很该与沈容华、叶贵嫔交好，横竖也不会与一个县丞之女为友吧？
偏她自己不这样觉着，很是扫兴地说道：“她二个也无趣的很——夫金好玩吗？我一直以为那处与蛮夷无差。”
她言辞刻薄，秦素妍却晓得她只是不通人情，为人处世并不练达罢了，不见得有坏心，这样清灵傲气的女子，宫中之路必不好走。
秦素妍道：“颇有野趣。上次在明月楼约好一起游湖泛舟的，你们可商议好日子啦？”
华嫔似忧还嗔道：“并没有，她们两个如今忙着各宫里交际走动，很没功夫理我。”
说着，她眼睛一亮，拍手道：“不如咱们二个自去？”
秦素妍想了想：“还是约一约吧，俩人也实在清静了，聊起来也不热闹。”
“倒也是，罢了，我就勉为其难，亲自去请一请她们二个吧。待我们把日子定好，再来约你，你可不许推说不去的。”
“是是是，我一定去。”
送走华嫔，她舒口气，勉励阿金二个不必在意，华嫔实没坏心。
阿金阿碧能继续留在宜春宫，已对妍小仪感激不尽，哪里还会心有不甘的，自然不会计较华嫔那几句话。
阿金回话道：“小主，内务府的李荃公公过来了，说是来送份例银子的。”
秦素妍懵懂：“这月不还没到日子吗？怎这么早就送来了。”
阿碧抱怨道：“是他之前扣下的公主的银子！”
秦素妍讶异，阿金解释道：“之前公主……顺妃娘娘并不晓得宫中要领份例银子，奴婢们也不熟悉大周朝皇宫的规矩，加上顺妃娘娘私房尚存，并不缺几两银钱，就……”
秦素妍无奈摇头：“顺妃的性子也实在太柔软了些。”
那李荃统管宫中低等位分的嫔妃的月钱发放，眼界短浅的很，就是绛雪轩这里，也时不时短缺了什么，更别提好欺负的徐福箬了……
见了来人，她倒也没多大的气性，只是客气道：“劳烦公公惦记着了。”
李荃仔细觑着秦素妍的脸色，见其并未有怒容，方觉松口气，谄笑道：“因着奴才疏忽，底下的小太监也实在大胆，竟短了顺妃娘娘的份例银子，委实不该！奴才已狠狠责罚了他们，今儿也是特意来向阿金、阿碧两位姐姐赔罪的，这银子尽数在此，只是顺妃娘娘人已不在了，这……”
他似模似样地一叹，奈何除了妍小仪，阿金阿碧很不愿意理他，全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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