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瞧了这鲜少有过的几色花木,蹙眉凝神,良久离了那里,对沈容华道:“还望姐姐勿怪,若信的过我,便细细查查这几株花草吧。”
沈容华微愣,不解看她。
秦素妍已不愿多说什么,轻笑告辞。
待她离开,沈容华还在那儿端详花木,根本看不出什么。
毓秀宫外
阿碧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一出宫门,忙询问道:“小主可瞧出了什么端倪?那花木长得那样好,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啊。”
阿金却是若有所思:“可沈容华看似神情疲累,许是这花木有损人精气神么?”
秦素妍默然摇头,沉吟道:“也不知是谁动的心思,那花木极其难寻,怕是寻常花匠也不晓得此物厉害之处——那花嗅久了可无嗣,那树枝叶有毒,晚间会释放毒气,常植屋内,不出三月便会毒发殒命。”
二婢惊呼,吓得脸都白了,阿金更是想,宜春宫是不是也有这要人命的花卉来。
秦素妍瞧她一眼,道:“放心吧,咱们那里尚不值得人这样做。”
阿碧“啊呀”一声,一拍脑门,羞愧道:“奴婢只顾着好奇,落下了食匣……”
秦素妍无奈白她:“还不快去!”
阿碧吐吐舌,忙忙往回跑,谁知早有毓秀宫宫女出来相送。
“还好小仪不曾走远,小主令奴婢将匣子还给您呢。”
秦素妍轻笑接过,眸色一动,笑问她:“你可是名叫素惠?”
素惠轻笑行礼:“是奴婢,小仪小主好记性。”
言毕,也不多谈,福身离去。
阿碧跑得气喘,接过食匣,讶异道:“咦,多了只荷包……”
秦素妍抓在手里:“怕是给你与阿金的打赏。”
袖中小动作,将状似纸张之物的条子取出,便把荷包给了阿碧,“你二个分吧,沈容华素来大方。”
阿碧放在袖子里,撇嘴道:“这样大方的沈容华都有人要害呢!”
秦素妍笑起来:“才几钱银子,我们的阿碧便要为人家打抱不平啦?”
嘻嘻哈哈一路,至下午,也没见毓秀宫闹起来,只是皇后的谕旨已下,事关华嫔、瑛妃处置,以及叶贵嫔一家。
瑛妃无状,殿前顶撞皇后娘娘,罚其禁足一年思过;
华嫔疯癫,不堪为嫔为妃,送去雪阳宫修身养性;
至于叶贵嫔……秦素妍叹口气,内监细长的音色,宣告着她与叶家的命运。
叶贵嫔自戕,跳河而亡,牵连家族,凡叶家为官者,俱连降三级,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宣旨的内监走后,宜春宫里静落落的,骇得人心慌。
小雀儿端着玫瑰裸身花茶进屋,叹口气:“小主莫要伤心啊。”
秦素妍摇摇头:“有何好伤心?祸从口出,当日叶贵嫔尚且以为自己有理……华嫔是咎由自取。”
只她情绪不大好,小雀儿小心放下茶壶,道:“听说,雪阳宫常年荒废,残垣断壁,不是个好居所。”
秦素妍点头:“不就是冷宫么。罢了,我再多想,也救不得她,救不得叶贵嫔了,还有什么意思。只是瑛妃,我只觉得她虽脾气暴躁,为人冲动无脑,可如今,嘶,我怎看不透她?”
小雀儿纳罕:“小主也觉得不是瑛妃娘娘害得叶贵嫔么?”
秦素妍挑眉,示意她说下去,小雀儿紧张地吞吞口水,道:“瑛妃娘娘与叶贵嫔无冤无仇,再者说,当时叶贵嫔身边无宫人,瑛妃身边却有许多宫人在……若动手,也实在不该这般明目张胆啊——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也太肆无忌惮了些。”
见小主不反驳,她有了底气,继续道:“不为名、利、权,纵是为的陛下,可陛下尚未召幸贵嫔,瑛妃就是吃醋,也吃不到她身上啊。”
秦素妍点头:“是,若说有嫌隙的,她也该杀了我才是,断不会为难叶贵嫔……”
小雀儿立于旁边,不再言语。
纵然不是瑛妃所杀,如今也无追究必要。瑛妃乖戾跋扈,仗着父亲打了胜仗,宫中行事越发混不吝,陛下那里都敢拂逆,如今这杀人的罪名按在身上,许能消停阵子。
禁足一年,这责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大抵,叶贵嫔“面首”一说,冷了陛下彻查之心,平添厌恶,哪里还会为她追缉真凶。
华嫔啊华嫔,你当真是为得叶贵嫔好吗?那如今这样的境况,如你愿了吗?
当夜,风一阵强过一阵,吹的发芽的新枝不知折断几许,而被迁往冷宫的华嫔,当夜便自缢了。
第二日,晴空万里,秦素妍得了消息后良久不发一语,最终,取了那把玄铁钥匙,前往佛堂念经、烧香、拜佛。
她急需一些刺激的事情,好让她的心疲惫一些,不再想那些恼人的烦人的心事!
沈容华请了皇后旨意来宜春宫时,并未见着秦素妍。
皇后已下旨,令妍小仪搬往毓秀宫,与其同住。
妍小仪不在,沈容华在探听其前往佛堂后,沉默良久,终是离去。
佛堂老尼见着妍小仪来,念了句佛语,叹息一声,便将偌大佛堂交给了她——想来,宫中诸事,也瞒不过这方外的尼姑了,进了这宫中,再是干净整洁的白布也会染上些颜色,能活下来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呢?
殿内空旷冷寂,只听得见外头一声声敲起的木鱼、诵经声,并不吵闹。
外头伫立百年的大树枝繁叶茂,鼻间充盈着檀香气,丝缕淡淡的烟笼着金身佛祖,令人心安。
秦素妍叹口气,将昨夜默写的安魂经三卷燃在了盆子里,捻一粒佛珠,诵一句,开始时还会想起初见华嫔、叶贵嫔时的记忆,音容笑貌犹在,只人若枯叶,还未到开花结果的时节,便已凋零了。
小雀儿也进了香,默默跪在小姐身后,听其清冷低沉的嗓音默诵经文。
午间,这对主仆并未就此离去,而是与老尼打过招呼后,留在了佛堂吃了斋菜,并提及下午要在厢房继续默写经文,顺势留了下来。
小雀儿觉得,若是小姐写几卷经文就能敞开心扉,放下过往那也不错,是以不曾阻拦,还回去宜春宫替其去取了披风来,免得晚上回去天凉受风。
秦素妍又吩咐她送来几样点心,又点名要了一盏汤水,也未曾引得后者注意,这一去,晚膳时辰能回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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