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雀儿冲她点头，小茶醒了神儿，缓慢道：“是，小茶是来过乾清宫，来找干哥哥——百川公公说话。”
言毕，见主子未曾阻止，于是继续道：“主子吩咐，告诉百川公公……”
秦素妍点头道：“是，本宫让你来乾清宫，告诉百川，白绫死前留下了东西，等他觑着时机，交给陛下——这事儿，你可没往外喧嚷吧？”
那方帕子，是她有意丢给木青青的，希图将沈容华红杏出墙一事挑给木青青知晓，叫那二人去斗，谁成想，木青青居然会失足小产呢。
小茶睁大了双眼，圆圆的眼睛纯净懵懂，夹杂着疑惑，“主子……”
“嗯，你说出去了？”秦素妍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
小茶连道没有，哪怕依旧疑惑，如今也不敢多问了。
一声冷哼传来，柯一金挑起碍事的帘子，看着秦素妍，脸色不善。
走廊尽头，是承睿帝与众位嫔妃在往这边走。
“陛下，韵贵嫔那里……可有大碍？”秦素妍没理会柯一金眼神里的威胁，也不在意刚与小茶的对话，他可有听到，毕竟，她什么要紧的东西也没说。
“无事——妍儿刚喝过药，待会儿要小憩一会儿才是。”
承睿帝依旧只在意秦素妍，示意小雀儿几个要好生照料。
秦素妍羞赧一笑，道了声谢意，目光却是瞧向几位妃子。
皇后熟稔道：“是啊，妍贵嫔此回受惊不小，可真是叫人提心吊胆的。”
淑妃凉凉而笑，摸着头发，状似无意地说道：“韵贵嫔倒好，说话留半截，真是的。”
恰此时进来的一个宫女，众人面前跪下，怯怯说道：“给陛下，几位娘娘请安，奴婢乃韵贵嫔身边的婢女银柳，特来回话的。”
淑妃娘娘傲然道：“可是你家主子将说未说的话？”
那宫女点头应声，众人神色各异，只觉这韵贵嫔到了此时还抖机灵，实在要不得。
银柳脆生生道：“婢子曾于昨日奉了主子之令，前来乾清宫为陛下送主子亲手做的汤水的……”
妤妃不耐，斥她道：“好了，好了，捡着要紧话儿说！”
“奴婢回程途中，正碰见雪影阁妍婉仪，呃，是妍贵嫔身边的宫女。这个宫女正拉了个小太监说着什么，奴婢听着，说的就是小花园，尔后妍贵嫔就在小花园投湖了……”
承睿帝面色更加不好起来，偏淑妃娘娘的得意劲儿十足，毫不遮掩。
秦素妍抿唇而笑道：“银柳，你是想告诉陛下，是我派自己的宫女去与个小太监买来陛下的行踪，然后又在陛下眼前，上演苦肉计？这是韵贵嫔的主意？”
银柳见妍贵嫔毫无恼意，似运筹帷幄，更加不知深浅，只按着贵嫔主子的交代，依样点头。
德妃在旁，轻笑道：“宫婢攀咬后妃，若是诬赖，可是死路一条。韵贵嫔……本宫可是听说，前阵子，韵贵嫔将妍贵嫔送去的一盏上佳籽料的玉壶给摔了，甚至还对妍贵嫔动了手，如此么，韵贵嫔该是妒忌了？这才叫宫女前来攀咬？”
银柳脸色煞白，冷汗滴了下来。
淑妃娘娘冷哼一声，梭了梭德妃，只觉得这银柳嘴皮子不利索，连给韵贵嫔分辨都不会！
而韵贵嫔一样废物，前头待妍贵嫔的事，一点儿不知压制，如今再算计人家，大家谁还会信了？！
淑妃娘娘到此时，真是存了心，想舍弃了韵贵嫔这个猪队友。
妤妃则是对妍贵嫔、韵贵嫔均无好感，现下哪头也不想帮衬。
她是瞧得透透的，只瞧承睿帝对妍贵嫔的宠爱有加，就该知道今日非吉日，而韵贵嫔又是旧宠，一时也失不得宠。
她讽刺一笑，淑妃娘娘已经是急红了眼，皇后依旧作壁上观，索性，她自己个儿也闭目养神去了。
“韵贵嫔啊，韵贵嫔……”德妃笑了笑：“你个婢子，难不成还一路听着妍贵嫔的宫女与人说话？”
银柳指着小茶，说那日瞧见的就是这个。
然而，秦素妍主仆心知肚明，银柳如何也不会瞧见小茶的。
只是小茶却已吓得双股站站，见着皇后瞧来，立时跪下了。
秦素妍静默不语，也在想着，若是小茶招了不该招了，她要如何去做。
小雀儿并不担心，对小茶轻声道：“娘娘与陛下都在，有的没的，你只管说就是，旁人冤枉不得你！莫怕。”小茶到底是惧怕多些，只是待秦素妍更衷心，于是说：“奴婢并非那个时辰来的乾清宫，只是主子有吩咐，要告诉奴婢的干哥哥一些事。”
皇后笑得仿若一只笑面佛，问：“哦？那是何事？”
小茶沉声道：“可是主子说过，事关重大，不可与外人道。”
淑妃娘娘脸色一沉，喝骂道：“好个放肆的奴才，来人，给本宫狠狠打上一顿，看她还不招！”
“淑妃……莫要吓坏嫔妾的婢子，您要问什么只管问吧，小茶并无坏心，只是衷心而已。”
秦素妍对淑妃娘娘无奈言道，德妃搭言说道：“淑妃娘娘也真是，主子也打得，奴才也打的——莫忘了，陛下还在呢，就是皇后娘娘也看着呢，哪里用你这般乖张生事！”
淑妃娘娘见德妃火上浇油，恨得咬牙。
转头看见柯一金，遂来了主意，道：“皇后娘娘，不如就将这婢女小茶的干哥哥也传来，看他们有何好说的。”
皇后无不可，瞧陛下也没阻拦，于是派人去了。
秦素妍示意小茶可以答话了，小茶便道：“主子说，希望陛下替人申冤，吩咐奴婢去找哥哥百川——百川小公公是奴婢的同乡呢，入宫后就认了干哥哥，实在与主子无干系……”
小茶声音颤颤的，虽害怕，可还是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不久，百川也被带了进来，淑妃可是憋了许久，终是亲自审问：“你与妍贵嫔的宫女小茶……”
然，淑妃娘刚开口，那边小茶已然道：“干哥哥，几位娘娘都在问我寻你说的那些话，主子也说了，咱们可以当着陛下的面前说的。”
淑妃娘娘大怒：“闭嘴！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小茶赶忙请罪，好似被吓得快哭了，小雀儿也赶紧替小茶求情。
左右无人看向百川，秦素妍瞥了眼，不过微微点头，百川安然跪着。
皇后薄怒道：“好了淑妃，你今日脾气是急躁了些，既然这小内监百川也来了，淑妃你若还有疑问，现在赶紧吧！”
淑妃已然觉察出皇后欲要抽身的打算，可如今也关不得许多，道：“你个奴才，可是将陛下行踪泄露出去？”
百川呐呐道：“回淑妃娘娘的话，奴才一个烧水的小太监……哪里能晓得陛下会去哪儿呢！况且，小茶来，也不是问奴才事情的，而是告诉奴才几句话而已。”
“你说你未曾泄露，那妍贵嫔怎么会半路截住陛下的？”淑妃狠狠将茶盏摔在茶几上，恨然道。
皇后不由蹙眉：“淑妃，陛下还在呢。你这是做给哪个看？！”
承睿帝已是一脸冰霜！
淑妃赶紧告罪，却是问势不减。
“奴才真的不晓得陛下行程啊，”百川委屈道，“奴才也没见过妍贵嫔……”
淑妃娘娘哪里会信这小太监的话，德妃不免嗤笑她道：“这银柳却是个机灵的，打多远跟着小茶，居然没被人瞧见，还能把人家的悄悄话听个一清二楚？！”
秦素妍笑：“是啊，乾清宫那么多的侍卫宫人，哪个敢这般鬼祟？！”
银柳张张口，欲要辩解：“奴婢……奴婢也是猜的罢了，毕竟小茶来了乾清宫后，妍贵嫔娘娘就出事了的……”
“呵，猜的？”秦素妍好笑，“你还挺会猜的！”
柯一金在旁听了个小太监的回话，上前与承睿帝附耳而谈。
陛下神色有几分不耐：“这会儿子都来，做什么！”
然，到底事出权宜，轻重缓急，于皇后说道：“大臣们在前殿等着，朕过去瞧瞧。”
又将秦素妍托付给柳嫣娘，示意其莫要再让她受委屈。
素妍倒是不必忧心，毕竟，皇后逼不了她第二次了，看皇后端的是稳重大气，她更是不耻：“说起来，嫔妾让小茶来找百川公公，也并非为的自己的事，只是这一事又与琼美人小产有极大牵扯。”
淑妃娘娘不屑道：“怎的，还嫌事儿不够大吗？！”
秦素妍也不与她吵。奈何，淑妃却是看不得她得意，直接叫人把宫正司的几人全接了来。
“奴婢拜见几位娘娘，给几位娘娘请安。”
廖嬷嬷当先磕头行礼，
身后便是位置高她一品的宋嬷嬷，二人一比，倒是宋嬷嬷更添从容。
紫菱也被带了来，身上的囚服显然是新换的，并不腌臜褴褛，甚至，简单梳洗了一番，那股味道也淡了些。
待几人入内，淑妃娘娘说道：“哪个是紫菱？琼美人小产的事，还有什么说道？”
廖嬷嬷眼珠子转了转，赶紧上前道：“淑妃娘娘，奴才有几句话要说。”
淑妃扫了眼秦素妍，点了点头。
“奴才亲眼瞧着，宋嬷嬷领了妍婉仪出来呢……”
“哦？”淑妃迫切躬身，“是宋嬷嬷亲自送的？可有说了什么？”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