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妍见小雀儿道无碍，方叹口气：“能活下来就是命大的。阿金叫了小茶和小晶看着吧，你也回去休息一阵。”
秦素妍瞧着百川依旧昏睡，也没什么好说的，便起身回去寝室。
柯一金早领着几个得罪了秦素妍的宫人老老实实地跪着，阿金忙与秦素妍密语，却是柯一金服侍着陛下一下朝就赶紧来请罪了。
秦素妍轻笑，少不得刺柯一金几句。
柯一金也算晓得妍贵嫔的厉害，怕是告到陛下那儿去，自己也甭想在宫中养老了。
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这才叫手下的没了分寸，请娘娘见谅。”柯一金讨好笑着。
秦素妍轻笑道：“哟，柯公公这是做什么，本宫一个后妃，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贵嫔娘娘万别妄自菲薄，陛下疼爱您的紧呢……”
秦素妍看他虽是求饶，却并未半分悔意，哪里肯依。
“左右本宫说的话，底下的也不听，不若，还是回了陛下好了？”秦素妍淡然道。
“奴才只是……”柯一金赶紧道，却是脸色深沉，显然还打了旁的主意。
秦素妍不耐烦与他周旋，道：“罢了，这次就给你个人情。”
柯一金赶紧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秦素妍不耐烦，打发众人离去。
待在里间休息一时，叫阿金来，道：“午膳可好了？”
阿金点头，就要出去传膳，被秦素妍叫住：“去问问，陛下下朝后去了哪里，顺便打听打听，柯一金与宫外太后吃斋的庙宇内，有无关联。”
阿金应是，急急出去。
小雀儿侍奉秦素妍起身，道：“小姐，这柯一金装的吧？害怕您还敢得罪您！”
秦素妍冷笑连连，道：“做戏哪个不会？！”
“对了，怎到如今，册封您为贵嫔的旨意还没来呢？”小雀儿想着，不免起疑。
秦素妍心中“咯噔”一声，暗道，难不成是陛下那里出了异数？
“小雀儿，陛下今儿去了何处，怎这么久也不来这边瞧瞧？”秦素妍蹙眉而问。
小雀儿却是道：“陛下可是金口玉言呢，怎会忽悠呢，许是还没来得及吧……”秦素妍却道：“怕真是黄了，毕竟，秦嬷嬷刚走。”
小雀儿疑惑：“那可要命，这太后远在宫外，居然还能左右陛下的心意。”
秦素妍却道：“怕是有人来往传话，只是，不知又是哪个？”
小雀儿：“总归是许了您的，早些册封，晚些册封，还不都是您？”
秦素妍却笑：“那可不一定，没见着连陛下都躲了呢。”
小雀儿翻了个白眼，道：“陛下若是不愿意，您也没法子不是？快些用膳吧我的小姐，眼见着饭菜都要冷了。”
待午膳过半，却是圣旨来了。
秦素妍接旨，却是错愕，只因这圣旨竟是赏赐些许玩意儿，她为贵嫔一事，一字未提。
来的是柯一金，秦素妍冷笑看他。
柯一金奉承道：“陛下说，这些实在难等大雅之堂，只等妍婉仪诞下皇嗣，定然会有封赏的。”
秦素妍不过付之一笑：“公公，陛下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回去告诉太后，惹急了我，可也是要咬人的。”
言毕，哪管柯一金脸色，转身离去。
乾清宫后的小花园，风景不输御花园，炎炎夏日，秦素妍在凉亭里纳凉，只留了阿金与小雀儿伺候着。
小雀儿自知秦素妍有些难过，不免想劝一劝道：“小姐……”
秦素妍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无事，只不过是觉得，才一夜罢了。”
小雀儿劝解道：“陛下也是逼不得已，也仅仅是暂时没有册封罢了，奴婢如今只一事儿想不明白，这柯一金不是淑妃娘娘的人？”
秦素妍轻笑道：“淑妃？淑妃不也是太后的人么，只是陛下，不管如何说，也让人难过。”
秦素妍轻叹，再度对自己多年的期盼有了动摇。
阿金还有些不甚明了，不知主子从哪里看出，柯一金是淑妃的人的。
没多时，秦素妍便在亭中浅浅眯着了。
小雀儿怕其贪凉，没多久就唤了小主回去。
阿金如今也多少知道些秦素妍的脾气，说话也自在些了，道：“刚奴婢还问小雀儿姐姐呢，这柯一金既然是淑妃娘娘的人，又是如何跟皇后那处有了牵扯。”
秦素妍说道：“柯一金逢迎谄媚，能被太后安排来伺候陛下的怎会是没个手段的，哪怕他一直被陛下所忌惮防备，却一当总管多少年，经了多少的风风雨雨，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皇后如今有养育一子，怕是柯一金也硬着头皮去讨好了。”
说了会子话，秦素妍也彻底醒了。偏殿毕竟不同于雪影阁那处，人多眼杂，好多话也不能说。
小雀儿见秦素妍有些兴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一事。
秦素妍诧异问：“怎么了？”
小雀儿皱着眉头，道：“小姐，前儿回去雪影阁收拾家当的时候，陛下赐下的那面屏风摔了……”
秦素妍纳罕：“摔了？”
“嗯，奴婢们还不待惊慌心痛的，就瞧着里头甩出些黑色的粉末。”
秦素妍“哦”了一声，问她：“那是何物，可问过御医了？”
小雀儿点点头，道：“寻的是相熟的御医……说是麝香。”
秦素妍蹙眉：“麝香？”
小雀儿点点头，秦素妍阴沉道：“亏得咱们只摆了出来，却没有回去过几回呢。”
小雀儿见秦素妍委实生气，忙轻声劝解，秦素妍蹙眉道：“可见，真是容不得我了。”
屏风一事，尚且是韵贵嫔使计，秦素妍也算计了一回，可谁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小雀儿想请了御医来再查一查，道：“这般多人算计，可真够烦得……”
秦素妍叹道：“以后都小心些，百川与庆元公公提及，想把旧识安排入宫为御医……”
“什么御医？”承睿帝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惊得秦素妍与小雀儿俱都吓了一跳。
小雀儿旋即反应过来，道：“小主近来食欲极好，奴婢与小主商议着，可否请御医来，看看是不是开些汤药控制一下。”
“能吃是福气。”承睿帝伸手，揽过秦素妍在怀。
也到午膳时辰，小雀儿赶紧下去置备。
秦素妍笑说：“还没感谢陛下，准了嫔妾私自搭建小厨房呢。”
承睿帝还以为再见秦素妍必定要被哭诉一番，哪知她却真非那种得不到便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一时心安，怜爱道：“朕晓得你这些宫女里头，有饭菜做的极好的。”
二人说了会子话，秦素妍有些悲戚地说道：“素妍自问没什么过人之处，如今住在这偏殿，总觉心中不安。”
承睿帝叹气道：“可朕觉得，这偏殿妍儿住着，甚是合适。”
秦素妍摇摇头，请求道：“陛下，实在是不妥……”
承睿帝见她郑重，只好请她起来说话。
“嫔妾何德何能得您如此爱重。陛下待嫔妾好，可嫔妾也要为您考量。宫中各位娘娘何其多矣，不说您的皇后，就是几位有子的皇妃，也都更有资格。嫔妾不被太后娘娘喜欢，如今太后虽在宫外斋戒数月，可早晚要归来，这‘孝’一字，陛下又该如何是好？”
承睿帝眉头几皱，却也晓得秦素妍言之有理。
秦素妍见他不反驳阻止，于是说道：“其实贵嫔虽是当不得了，可嫔妾却真是松了口气的，起码不会再有人说嫔妾是狐媚，蛊惑了您。”
承睿帝满是愧意，说道：“妍儿放心，朕定会补偿于你。”
“朕也有自己的考量，不只是因为你所说这些，而是因着，太后马上便会启程回宫，朕岂不知当日太后厌弃你之心，甚至此番回来前，还派了秦嬷嬷来打压你一番——偏殿若是不喜住，便搬回你的雪影阁……避过这风头。”
对于“太后回宫”的消息秦素妍倒是不甚吃惊，只是诧异于，陛下竟脑补至此，连太后如何欺辱自己的事都想的一脉自然？
二人相顾无言，承睿帝将美人揽入胸怀，轻声叹息。没多会儿，阿金入内请示，可现在过去用午膳，秦素妍便携了承睿帝的手欣然而出。
小雀儿正领着宫人摆放盘盏，秦素妍与承睿帝道：“都是小厨房的饭菜，不知是否合陛下口味呢。”
承睿帝见桌几上泰半是素食，几道荤腥也并不油腻，倒是开胃的很，于是笑道：“你这里的婢子个顶个的伶俐。”
秦素妍左右未见柯一金，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柯公公又被陛下指派出门了？平时哪里都跟着您。”
承睿帝道：“嗯，是有些事，在崇明湖浮出一具尸体，是名女子……”
秦素妍险些惊呼，承睿帝叹道：“瞧着衣裳首饰，是失踪多年的一位嫔妃……乃是韵贵嫔的亲姐姐。”
“失踪多年？好生奇怪，出事时候连宫人也没跟着一个么？”
“奇怪的很……她的宫人全被人下毒毒杀了。”承睿帝沉声道。
秦素妍想了想，岔开话题，不再在饭桌上提起那些恐怖之事。
小雀儿觑着机会，离得秦素妍极近，袖中寒芒闪过，疏忽一瞬就没入了锦缎中。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