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胳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稍稍一愣，他衣服里面的皮肤白皙切紧致，根本和裸露在外的老树皮般皮肤完全不一样。
是刻上去的，像纹身一样，乍一看去，就跟身上爬满了苍蝇一般，我隐约看见公元后某某某年，什么阴阳师者之类的记录。
“我十六岁就被选为阴阳师者，为地府卖力整整十二年，我华城二十八岁结婚，渐渐感觉有些事情，慢慢的从脑海中消失……可是……”
他慢慢的说着，苍老的红色瞳孔露出回忆的沉重之色，好像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与此同时，华城说，他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有所变化，苍老的特别快，特别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阳光的时候，最明显。
总感觉，他过一年，就如同过了十年一样。
他没有后人，新婚没两年的妻子也受到惊吓离开了他。
“呵呵呵……短短四年的时间，我就老了四十多岁的模样。”华城说着，沙哑的含泪笑了起来说：
“玉师傅，此事违反阴阳使者条约，所以，晚辈不能与旁人提及，这次，还请玉师傅，救救晚辈的性命！”
玉龙子的丹凤眸子闪过一丝精芒，细细的看着他胸口上的小字儿：
“你三十二岁！”
华城点点头说：
“之所以会变成这幅模样，是我最后一次任务不小心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在最后记忆快要消失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所以，我必须把所有记下来，总归有办法解救自己。可如今，我已命悬一线，即便知道了线索，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查证，请玉先生，救晚辈一命！”
他说着，声音平静且沙哑，好像曾经的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着落。
“如果玉某没有记错，你是天生阴体，故此才被选为阴阳使者，你天生具有纳阴的能力，却无法阴阳协调，所以，阳克你死，阴浊你生，你是否以为，至刚至阳的龙血石可救你一命。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玉龙子淡淡的说道，他的话说的很明显，华城本身就是阴体质，破了他身上的阴毒，相当于连同他一起灭掉。
华城穿上上衣，舒尔抬眸看着玉龙子，血红的眸子透着绝望的晶莹，可又充满希望的纠结目光说：
“那请问玉师傅，我可以去异度空间寻找记忆碎片，改变现状吗？我可以保证不破坏所有历史轨迹，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我听闻此话稍稍一愣，他可以自由出入异度空间？
再想想玉龙子对他的尊重，说他的阵法连玉龙子都佩服，看来，他是个很厉害的阴阳使者。
想到这里，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欧阳别离不是说过，他有半个师傅，曾经就是阴阳使者，难道，说的就是他？
“万事小心！”玉龙子只说了四个字。
华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转变话题说道：“玉师傅，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龙子抿了一口茶嗯了一声，华城小心翼翼的说：
“五年前，晚辈有幸去过无间寒冰烈火地狱，玉师傅的家父……”
华城的话还没说完，玉龙子的丹凤眸子猛然一拧：“此话不当讲！”
华城鞠了一躬，便止住了口舌，随后他退去。
玉龙子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那剑眉几乎拧成了麻花，丹凤眸子内闪过复杂的目光，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我心头一颤，我从没见过他的心如此跌宕过。
我以为华城要离开，他腿脚不利索，我出去送送他，可见他根本没有离开龙山，只是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外的那颗针叶松树下，看着远山出神。
“玉师傅是个因果分明的人，他不会为了救我而沾染任何因果，姑娘，我劝你日后不再是阴阳师者的时候，万万不可将自己的平凡人生交给他。”
华城悠悠的说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可我只是觉得，即便想交给他，也不可能交给他……
“华师傅多虑了，只是你言下之意是，他有那个能力救你，可他不愿意救，对吗？”
我试探的问道，华城犹豫了少卿后点点头，慢吞吞的转身看了我一眼说：
“因果看似虚无缥缈，若是真的应验，是很可怕的，小则生生世世被因果纠缠，大则可毁天灭地，你懂吗？”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事情真的终究要还的，而且还是加倍奉还。
“对了，不说这些了，我答应教你的东西，会慢慢教你，即便你想学布阵，也可以，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能教你多少，教你多少。至于治疗玉师傅灵魂残缺的办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他声音低沉的说着转眸看向龙山外的那片山林。
他说起了他做阴阳师者的那些年，他是在五年前发现的问题，可刚才，他想提一句给玉龙子听，他不愿意听，所以，他便没有再说下去。
华城出生那年，因为命格属阴，所以一生下来就是死婴。
在三十多年前的社会，死个孩子根本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生活条件不行。
又赶上闹饥荒，冷热病也很常见，这病，也是在解放后期的时候，全国统一预防，才断绝了那种冷热病。
所以，死个孩子太正常了，几乎都是随便挖个坑就把孩子埋了。
可是华城被埋了之后，又活了过来，挣挣扎扎从松软的土里伸出了小手，后来被好心人又救了起来。
但是，那时候的社会，多一张嘴吃饭，可是会拖累全家的。
所以，他即便是被救了回来，养父母不给饭吃他从没有怪过父母，毕竟那时候太穷太苦，只是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去读书。
再后来，华城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土地改革斗地主时期来临的前两年，他就跟着地主做长工，没有工钱但是可以吃饱饭。
有一次，他偷偷装了不舍得吃的馒头，准备回家给养母，被地主发现后，一棍打的没爬起来。
就是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可能被打死了，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死。
因为轻飘飘的就去了一个很古老的地方，后来华城说，那儿就是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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