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哥伦布的故事-首次横渡大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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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属于勇敢者的。

    ——哥伦布

    (一)

    1492年8月,出发前一切准备终于就绪了。8月2日夜晚,是出发前在岸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街道上和酒馆里都挤满了人,但却没有任何兴高采烈的气氛,每个人都在与家人告别,难舍难分,情绪低落,仿佛今生再也见不到了一样。为此,市政当局还派人严守城门,防止船员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刻临阵逃跑。

    到了半夜时分,圣·乔治教堂的大钟敲响了,钟声嘹亮悠长。哥伦布与所有参加远航的船员,以及市民们一起聚在码头上。拉比达修道院院长胡安·佩雷斯为他们作了弥撒,为他们航行成功而祈祷。在场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的祝福,仪式拖得很长……

    8月3日(星期五)的清晨,当地平线上刚刚发出最初的曙光,映红卡斯蒂利亚平原上的朵朵云彩,哥伦布在胡安·佩雷斯神父的陪同下,登上了指挥船的甲板,发出了起航的信号。

    在太阳升起前的半小时,水手们解开缆绳,收起滴水的锚缆,扬起白色的、画着十字和其他宗教标记的船帆,三条航船利用早晨的落潮顺廷托河而下。

    在船起航时,帕洛斯的所有居民都聚集在沙丘上,从他们中间传来的有鼓励的叫喊声,也有担忧和抱怨的喊声;随后,便是一片沉静,只有沉重的白蜡木浆在浆环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萨尔特斯河内,落潮的水流上漂浮着帆船,刺骨的风将船帆吹得满满的,并将帆船带过沙洲。

    这时,指挥船上的哥伦布命令航船走西南航线。于是,“圣·玛利亚”号、“平塔”号和“尼娜”号慢慢地消失在刚刚破晓的晨色中……

    此时此地的哥伦布应该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百感交集,仿佛在回忆年少时的梦。恍惚间,他好像觉得汹涌的海水扑面而来,自己怀抱着一条木桨在海里挣扎;忽然,一个骑着快马的葡萄牙密探向他疾驰而来;公爵的通红的脸,恶狠狠的目光,声色俱厉的呵责……往日生活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多少担心,多少失望,多少焦虑,等待盼望着这一天,头发都熬白了!最可宝贵的青春岁月过去了,他已经42岁了,但他觉得现在自己正当壮年。

    现在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是,他终于可以大展鸿图了。6年来,他受过的嘲笑和奚落、挫折和失败,都像船边的流水一样转瞬即逝了。他独自一人站在船尾塔楼上,一副海洋统帅的派头,踌躇满志,浮想联翩。前面等待着他的,是即将发现的岛屿,是总督的冠冕……

    这的确是一个抱着美好愿望的船队,它的成功肯定能够根本改变世界历史的面貌。正好在它启程上路时,另一支船队——痛苦和悲伤的船队——也正在沿着同一航道航行着。这个船队载着最后一批被费迪南国王和伊丽莎白女王驱逐出境的犹太人,趁着同一次早晨落潮离开萨尔特斯水域。

    哥伦布远航计划比较简单,这也保证了远航的成功。他必须避开北大西洋上空狂暴的顶头风,避开那里可怕的、黑压压的、不可遏止的巨浪。那里的狂风和巨浪挫败过多少葡萄牙的航海家啊!因此,哥伦布在到达加纳利群岛以前,利用最常有的北风向南航行。在到达加纳利群岛后,再从这里转个90°的大弯,折向西行。往年哥伦布在沿非洲海岸航行时,早已看到在加纳利群岛上的这一纬度带上,冬季的风总是从东方吹向西方。而且,这一带海洋面上多半是像贮水池中的水一样,平静无波。

    另外,哥伦布决定从加纳利群岛向西航行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些岛屿跨北纬28°。哥伦布相信这一纬度线可以穿过日本,在穿过日本以前,还会先通过神秘的安第利亚岛,而安第利亚岛则是预定继续西航的中转站。

    距离当时大约100年前,天文钟已经成为测量时间的通用仪器,海员们照例是先试着寻找他们目的地的维度,然后再开始他们的西行(或东行)航程,知道到达目的地为止。哥伦布做过计算,日本的位置距离加纳利群岛正西仅仅2400海里,所以他认为,从加纳利群岛出发向西航行就可以到达日本。

    (二)

    哥伦布率领的船队出发时,天气晴朗而温和,船队顺风向南驶去。早上8点,船队便顺利地越过了廷托河入海口处的萨尔特岛。哥伦布随即下令向西南方向行驶,向加纳利群岛方向前进。第二天和第三天,船队一直保持着这一航向。

    海面上风平浪静,海风轻轻拂面,景色十分壮观,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么舒适的天气出航更能鼓舞水手们的士气了。马丁·阿隆索·宾松指挥的“平塔”号上,刚刚出航时那种离愁别绪的沉郁情绪一扫而光,船员们都抑制不住自己舒畅激动的心情,有人甚至还唱起歌来。

    紧接着,在维森特·亚涅斯·宾松指挥的“尼娜”号上,水手们也禁不住唱和起来。他们唱安达卢西亚的抒情歌或摇篮曲,也有人唱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水手们喜欢的歌。有些歌甚至完全是即兴的创作,有的是用旧的曲调换上了新的歌词。

    8月6日,也就是出发才三天的星期一,“平塔”号驶近哥伦布的大帆船,马丁·阿隆索·宾松走到船舷边上,高声对哥伦布喊道:

    “舵断了,船舱进水了。”

    哥伦布一听很生气,怀疑是有人故意破坏,企图迫使他结束航行,返回西班牙。他在自己的《航海日记》中记录了这件事,认为船舵是因有人故意搞鬼脱了环。他写道:

    我怀疑是在马里斯多夫·金特罗在唆使下,——因为他是船主,不愿参加这次航行——由戈麦斯·拉斯孔干的。在出发以前,我就发现他们在搞各种欺骗行为和阴谋诡计。

    但是,一次破坏活动就能让船队返回西班牙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哥伦布抖出海洋统帅的威风,命令马丁·阿隆索·宾松上船见他,并与马丁交换了看法,商量着到加纳利群岛也许能找一条船替换“平塔”号。

    第二天,水手们就成功地把船舵挂上了。这次修理不仅挂上船舵,还发现了“平塔”号上的一个小漏洞。

    哥伦布命令航向为加纳利岛,因为考虑到那里可以获得有经验的工匠的协助。在一段风平浪静的旅程中,船队顺利抵达拉斯·帕尔马斯岛,哥伦布决定把“平塔”号委托给马丁·阿隆索·宾松,让马丁在这里停船修理,他自己则率领“圣·玛利亚”号和“尼娜”号继续前进。

    船上生活是十分艰苦的,食物就需要在甲板上烹调,而且老是腌肉、面包干和豌豆等。桶装的淡水因存放太久,逐渐出现腐坏。船上的人中,只有哥伦布和船长才有单舱和吊床,其余船员每天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和衣而卧。

    夜里,海面上刮起了强劲的海风,“圣·玛利亚”号和“尼娜”号一路顺风,驶往戈梅拉岛。戈梅拉岛位于群岛的最西面,整个群岛都是西班牙人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取来的。

    8月12日晚上,“圣·玛利亚”号和“尼娜”号都在圣塞瓦斯蒂安港口停泊了。在他们面前呈现着一副闪闪发光的美景,一个城堡耸立在小城的制高点,城市的四周是光秃秃的山岩,树木茂密的高坡和一条从高山上倾泻而下的溪流。

    哥伦布带领船员们上岛储备淡水,购买粮食、干酪和腌牛肉等。他们在这里过了9天,等待“平塔”号的到来。但“平塔”号始终未来,哥伦布不放心,便启程前往拉斯·帕尔马斯岛考察“平塔”号的修理情况。

    8月25日,哥伦布抵达拉斯·帕尔马斯岛。“平塔”号在这里附近的锻工场里制造了新的船舵,木工又填塞了船上的漏洞。随后,装帆工还将“尼娜”号改装成为一艘圆船尾的三桅帆船。

    在这些工作结束后,9月1日,三艘船又聚集在圣塞瓦斯蒂安,再次装满储备。

    (三)

    加纳利群岛由7个岛屿组成,由特内里费岛、大加纳利岛、拉帕尔马岛、戈梅拉岛、费罗岛、兰萨罗特岛和富埃特文图拉岛等7个主要岛屿和若干小岛组成,分东、西两个岛群。

    群岛位于靠近非洲北边一角的地方,距离摩洛哥西边大约60海里。加纳利的名称是罗马人用拉丁文“卡尼”(Canis)给取的。卡尼的意思是狗,因为这些岛上繁衍了许多的大种狗。在哥伦布来到这里时,西班牙和其他欧洲海员发现这些岛屿已经有100多年了。

    在从帕洛斯出发时,水手们以为他们此一去将再难返回,他们的脚也不会再踏上陆地了。但出发仅仅一周,他们就到达了美丽迷人的加纳利群岛上。

    哥伦布在准备从加纳利群岛启程时,一条西班牙快帆船船长从伊埃洛岛来见他,称发现有3艘葡萄牙航船正在该岛附近海面活动,好像有前来寻衅的意思。

    哥伦布怀疑这是葡萄牙人虚张声势,但他还是加快了行动的步伐,船队快速地向西进发。大加纳利岛慢慢地消失了,船队驶近了特内里费岛。

    在这个岛上,船员们看到了1.2万英尺高的山峰火山正在爆发,向天空猛烈地喷射着火焰和烟尘。当时,太阳已经落山,在夜幕之中,山巅喷薄而出的一股股火焰仿佛是从山岩流下的一条红色的河流,鲜红而耀眼。

    有人曾在艾特纳和维苏威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在这里,在这个他们所认为的世界的“边缘”上,在这次前途未卜的远航过程中,船员们都认为这可能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但海洋统帅哥伦布说,这是上帝在为他们壮行,他们应当赞美这种壮丽的景观,而不应该为此感到害怕。

    在离开特内里费岛后,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未曾露出笑脸,哥伦布的船队就来到了费罗岛——铁岛。这也是船员们在进入大洋之前能够看到的最后一块陆地。

    9月6日,船队在这里拔锚起航,与旧世界这最后一块土地告别。船队仍然经过岩石陡峭的费罗岛。由于海面平静,风向不定,到9月9日时还能远远地望见费罗岛和特内里费岛的最高峰。

    直到这一天的傍晚,大陆的最后一丝踪影才消失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只有三艘孤零零的帆船航行在烟波浩淼的大洋中。海洋统帅哥伦布亲自为三艘航船导航:

    “向正西前进,不要偏北,也不要偏南!”

    在9月9日的《航海日记》中,哥伦布记录了一句很特别的话。当船队还在费罗岛附近时,哥伦布就在日记中写道:

    我们又走了60海里。我决定登记的数字要小于我们实际上航行的路程数,以便我的人员不致因航行过久而气馁。

    哥伦布的这一做法可谓一箭双雕:他既可以达到预期的心理上的效应,又可不必向干扰性的竞争对象提供真正的航程。但有趣的是,后来美国海军历史学家证实,哥伦布为蒙骗别人而记下的里程数,反而比较合乎实际的情况;相反,他所信赖的数字却大大偏离了实际的情况。

    9月13日,海洋统帅哥伦布忽然获得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次日也被舵手证实:由罗盘针和北极星指示的北方不再一致。根据亚历山大·冯·洪堡的意见,这是“航海天文学中的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因为它标志着发现一条无磁偏角地带。如果说,人们在欧洲水域只观察到一种向东方的磁偏角,那么这一磁偏角在这里却是向西偏了。

    现在的人们很难理解当时那次确定船的方位怎么会引起船员那么大的恐惧,可对当时的船员来说,罗盘几乎是他们唯一的指路标,而北极星则是最可靠的基准点,因此称它是他们海上的“伯利恒星”(伯利恒是耶稣的诞生地)。所以,这样的情况让他们感到害怕也就不足为奇了。

    9月17日,舵手们确定了北方,并且认为,罗盘的指针正好向西北偏差了一个刻度线(一个刻度线约为3°)。当时,船员们因受到惊吓和恐惧都感到束手无策,但他们的海洋统帅哥伦布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经过系统的观察,到9月30日,哥伦布又恢复了对罗盘的信任,原因是他认为这可能是星星在运动,并不是罗盘针的问题。

    (四)

    9月19日,船队在离开费罗岛10多天后,进入到风雨交换地带。根据哥伦布的海图,他们应该已经走近神秘的安第利亚岛了。这时,全体船员都热切地期望着他们能够马上再次看到陆地。

    海洋统帅哥伦布甚至开始用测深铅锤测量海洋的深度,可是下去200噚(1噚=6英尺),铅锤还没有到底。这是不足为奇的,因为当地的海洋深度大概可达到2300噚。

    此后的5天时间,船队只航行了234英里。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船只之间也开始交谈起来,他们谈论着能够找到哪个岛屿,比如圣布伦丹岛或安第利亚岛。

    有一次,当船员们正在谈论时,忽然“平塔”号上的一个水手高兴地大喊起来:

    “啊,陆地!”

    大家听到后,都纷纷站起来向水手手指的方向望去。哥伦布见状,马上双膝跪下,感谢上帝。他还吩咐全体船员高唱《光荣归于至尊的上帝》,并让船队朝这个海岛驶去。

    但最后他们却没有看到这个海岛,而且根本也没有什么海岛。所谓的海岛,只不过是西方地平线上一列与陆地相似的云彩而已。这在海上是十分常见的现象。

    马丁·阿隆索·宾松希望能继续寻找这个海岛,但哥伦布不答应这样做。他说:

    “我们的目的是到印度去,停在这里是毫无意义的。”

    虽然马丁·阿隆索·宾松感到不满,但哥伦布还是尽量用温和的态度劝解他,他不能在船上引起公开的对立,因为宾松对自己的同乡船员有极大的影响。所以,哥伦布只好将不满和怨恨全部倾诉在自己的《航海日记》当中。

    以后的6个昼夜,船队只走了82英里。在这种情况下,船员们开始发牢骚。整整3个星期他们都没见过一片陆地,这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他们开始相互抱怨、指责,这并不奇怪。即使在现在,在长期的航行中也难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人们除了日常琐事之外,根本无事可做,要做的也许只有捕鱼。不满情绪在滋长,个人小集团也在形成着。他们开始暗中议论:每过一分钟,每航行一海里,他们就离西班牙越来越远了。前面到底有什么呢?除了这个该死的热那亚人想象中看到了什么之外,也许根本就什么都要没有。还是逼他回头吧,要不,就把他扔到海里去!

    其实,哥伦布比三条船上任何的一名船员都着急,但他要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船员们经常看到他们的统帅在上层后甲板上前后左右大步地走来走去。有时,他还会从住舱里拉出一张椅子来,几小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手中的那张羊皮海图被他下意识地用手搓卷得越来越细。有时,他又会突然间站起身来,消失在他的住舱里,舱门“砰”的一声被关紧。

    但是,哥伦布不敢单独在船舱中呆得太久。在这些日子中,他不但要密切地关注着航行情况,还要监视船员们的情绪。他已经明显地发现了船员们的不满情绪,因为船员们开始消极怠工了:甲板上脏乱不堪,长久无人清洗;缆绳头松散零乱地扔在一旁,再没有整齐地盘卷好;抹布堵在排水孔里;脏水桶在甲板上滚动;……

    面对这种情况,哥伦布只能好言相劝,努力说服他们,给他们许诺将来的种种好处。他很清楚,在目前这种不满情绪蔓延的情况下,如果对船员们采取粗暴的压制手段,只会更加激发他们的反抗情绪。

    哥伦布极力忍耐着内心的不安。当好言相劝和种种许诺都不能再发挥作用时,他就只能求助于上帝了。他说:

    “你们这样抱怨也没有用,我是受命于上帝的,不到达印度誓不罢休。”

    虽然船员们都笃信宗教,但哥伦布的这些话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给航行注入新的动力,哥伦布宣布了一条国王和女王的悬赏命令:第一个看见陆地的人,将获得1万马拉维迪年金的奖赏。

    有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诱惑,船员们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于是,船员们一个个轮番地爬上望台,极目张望,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幸运的中奖者。

    在这种焦虑不安的情绪之下,三条船你追我赶,以更快的速度疾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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