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蠖-第40章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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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房间自从搬进来就没有大的改动,色调也还是北北原来的布置,我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四周。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靠近窗户的桌子上放着一盆有些嫩绿的绿萝,静静的垂着,没日没夜的守着这一方属于我的天地。

    洗完澡后何扬睡到床的里面,挨着墙壁上有些凹凸的壁纸,平躺着盯着天花板,眼角还留有未干的泪水,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左挪右动。他是有些压抑。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没有接,眼睛转过去似乎有些生气,可是又能怎么样。杯里的蒸汽在透明的杯壁上蒸出一层大小不一的水珠,汇聚在一起直到因为承受不住了才哭一般的划出一道泪痕,旁边的绿萝似乎感到了热气的蒸腾,也有些轻微的颤动着。我怕那热让绿萝受不了,就又往旁边挪了一挪。

    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颗张姐结婚时候的糖果,因为有些甜腻,我只吃了一颗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动。剥开来给何扬塞到嘴里,没想到如此甜的东西竟然把他苦出了泪水,又汩汩的在脸上四处乱窜,他也不去擦拭,只是还直直的盯着上面的虚无,我没有法子,只好也躺了下去。

    好像得病的不是我,是他一般。

    我正要关灯,他说不要关,我只好打开书桌的台灯,把光线调的暗些,然后才关了头顶的炽眼日光灯。

    高帅敲门,把何扬的枕头送了过来,扔给他,我看着这两个人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过。

    “这段时间我打算出去一下,你陪着我。”我斜靠在床头上,垂首告诉何扬。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有些孩子气的赌气说到。

    “先回一趟巽口,如果可以找到的话就回一趟我出生的地方,去看看我爸。再去一趟我的大学,然后我们就回来。”这么多年,因为我不敢面对,所以自从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每年只是遥遥的在心里祭拜他们,人却一直远离。

    “那什么时候去?”何扬的语气有些缓了下来,他只是太过不甘,就像我失去父母一样,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宁愿一直逃避。

    “明天他们正好休息,后天吧。”我似乎做了决定一般的告诉何扬,也是告诉自己。

    ……

    一大早我就醒来定好了第二天的高铁票,我想在我还能看的时候再路过一下我从没踏足过的那些土地和窗外的风景。

    我一开门就看到高帅、嘉俊、左玄、北北、汤佳整齐的坐在沙发和椅子上,都齐刷刷的看过来,汤佳的眼睛肿到像只桃子,我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她不要再这样难过。

    北北说她知道个很不错的KTV,上午先去唱歌,中午时候她带我们去一个很不错的自助餐厅吃饭,吃完饭去海边看海。

    一共七个人,两辆车,咋咋呼呼的直接就进了K歌的包间,一路上有人转过来盯着我们看,可是难得放肆一次,谁还在乎别人的眼神。

    我只是坐在那里听他们唱,都是些很能唱歌的孩子,高兴的不得了。欢天喜地的跳来跳去,我也跟着哼哼着,似乎这就是永恒的未来。

    汤佳把话筒递给我,屏幕上是教父的《滚滚红尘》,我没有拒绝。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空静的包房里只回荡着两个人的声音,汤佳早已哭到难以完整的唱出一句,而我也早已泪流满面。

    最后一句刚完,就听到北北猛烈的鼓掌声,“啪啪”的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鼓膜,在这空寂下来的空气里就像可以凝结出水一般。然后她拿起啤酒猛地灌了下去。大家也都拿起各自的饮料,似乎是在庆祝什么,仰首而尽。

    将近中午时候来到北北预定好的餐厅,虽然是自助餐厅,可是却因为品质极佳需要提前预定才可以有位,否则一定是没有机会的。

    餐厅是在一个CBD的三楼,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以淡雅的绿色为主色调的整个空间让人极其的放松,空气中的轻音乐缓缓的流淌着,里面的人并不像常规廉价自助餐那样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像是疯抢一般。在这里,你看不出生意的兴盛,却知道,这就是中川极负盛名的一个吃点,而其中的原因之一也正是他提供的就餐环境。

    这一餐饭是欢愉的,最起码何扬已经一扫昨日的烦闷,整个人是开心的。而大家也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欢愉谈笑着,相互间打趣着,其实这人世间,快乐才是主调。

    何扬兴冲冲的端来一份甜点,不是常规那种饭后甜点,而是分量稍微有些大,造型是银白的沙滩配着淡蓝的海水,颜色过度的极其自然并且和谐,让人看了心情舒畅,甚至不愿意下口。

    配着香槟,这样的甜点堪称美味。

    大家似乎还念念不忘刚才吃过的甜点,虽然已经站在海边,可是还是一脸的陶醉。美好的东西太多,有时候怕记忆里忽然装不下,所以都尽快的享受着当下的陶醉。

    海边的风是热热的,半下午海边的空气里有些太阳炙烤的味道和海边微咸的海风混合的气味,闻了让人有些迷醉,双脚踩在沙滩上,软软的像极了一床褥子,无限的延伸着。汤佳牵着高帅的手一起走在前面,北北追着何扬到处的跑来跑去,而我和嘉俊还有左玄缓慢的沿着潮水退散的痕迹散着步。

    偶尔可以看到几只落队的沙蟹听到脚步声匆匆的钻到早已挖好的细洞里,假装从未出现。只等海水漫过来然后极细的沙子溜进去再也看不出那里曾经有个小小的窝。

    双脚交替的踩到湿软的细小沙粒上,立马沁出一层深色的水晕,刚抬脚出去,就看到噌的一下又恢复了原状,再也不见身影。

    左玄穿着一件休闲的短裤,脚下的阿迪已经沾了些许的粘湿沙粒,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望着远处的高帅和汤佳,若有所思。嘉俊也是一样的一身装束,唯一的差别是嘉俊的上衣是同款的红色,而左玄是蓝色。

    他们两个是很般配的一对情侣,所以很多时候因为互相的爱慕,并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情侣装几乎是他俩共同出席活动的标志,有些扎眼,可是又让人羡慕。

    男女又如何,这辈子只要幸福,谁都会祝福。

    可是他俩却极少在人群里牵手或者是做出其他太过亲密的举动,其实即使是男女朋友,在公共场合做些过分的举动亦会遭到周遭人们难以接受的眼神,所以足见这只关乎素质,而嘉俊和左玄十分的富足。

    下午时候正是一天中第二次涨潮的时候,海水慢慢的没过了我们先前走过的印迹,再过一会就见到何扬不知从哪里搞到一个竹篮,里面竟然装了些许的贻贝和螃蟹,虽然都不大,但是却也看着欢喜。而他也采的兴起,渐渐地只看到远处的绿色衣服像音符般的跳动着,一上一下的舞出一整片的回忆。

    因为有些累了,大家坐在礁石上看着远处没有极限的海平面,偶尔可以看到一辆艘黑点一般的货轮一动不动的锚在那里,夕阳就像参了血一般的殷红,挂在海面那层薄薄的天幕上,这里的傍晚没有霞光,只有一轮疲倦的日头和一幕将要沉睡的海床。

    “这次出去早点回来,别耽搁太久了。”高帅其实是担心我一旦有事没办法及时就医,所以一路上变着各种说法的嘱咐我。

    “我只是回一趟老家,然后回一趟学校,就回来,快得很。”

    “放心吧,有我在的。”何扬似乎有些介意忽略他的存在。

    “是呢,还有何扬在身边,都放心吧!”

    “去一趟超市吧,顺便买些东西,明天好带在路上。”嘉俊已经把车开向了去超市的方向。

    其实也是奇怪,我和嘉俊高帅还有何扬一辆车,而左玄汤佳还有北北一辆车,搞的把两对情侣都拆了个散。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李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原来是知道何扬回来,他耐不住等待,竟然坐在家门口等着。

    何扬自然是万分高兴,一进门就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只不过何扬总是过一会就看向我,似乎我会随时消失一般,看得我实在好笑。

    快要睡觉时候何扬告诉我,李强喜欢上了隔壁班的女生,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我问何扬给李强出了什么主意,何扬说他自己还是光棍儿呢。

    我俩都嘻嘻的笑了起来。是啊,自己都没有谈过,哪来的指导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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