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凿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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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她和林秋寒相处了三十日的那天,她本来要去做饭的,林秋寒却来敲门说要请她吃一顿。她有些惊愕,因为没从他这里得到过饮食。

    林秋寒动用了他偷窃的那一百块钱。因为他这里没有厨房,他是去到餐馆里买了些毛血旺,爆煎豆角和葱油鸭翅的,一百块就够这三样菜了。他跑了好多店才精选出来,然后打包带回。在此之前林秋寒使劲收拾了一下没有家当的带厕单间,一颗灰尘都不落下。里面变得整洁而极简。他摆好塑料小矮凳和玻璃盖小圆茶几,推着薄暮上坐。

    一个月里薄暮还真没来过隔壁,只透过那个洞看过里面乱糟糟的摆置。现在踏进这间屋子竟有些重临之感。而林秋寒的热情让她以为这里是归宿似的。他们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虽对对方底细无以悉知,但三十日之内他们无所不谈。除了薄暮埋心做菜的那几天谈得少一点之外,他们简直像绑缚的话友。因为他们算是闲人,所以每日待在一起去看看公园,走走斑马线,喝喝茶,串一串老街小巷,玩一玩射击游戏。无关工作和利益的交互特别能滋润出只在心情上慰合的友情。况且三十天从早到晚的的畅述与陪同行走让他们揭去了提防面皮,他们突然变成知己似的。最主要因为都算有礼不争之人,很多共同点在相互叠合,所以保证了他们持续不疲劳地同檐共处。而林秋寒的乐意陪伴除了要让薄暮的心扉开朗一点,更重要的就是当一只赖吃的营寄之虫。

    “明天,我要走了。”林秋寒也给她夹一块猪血,算是以前她给自己夹菜的回礼。薄暮将细滑之血抿进嘴里时突然罢筷,她包着不咽也不咀嚼。

    林秋寒确实打算离开这儿。他在CD(cheng du)有一个陌生的朋友,在JJ区,没有亲戚关系,也不是好友。这个不算违约吧,“不能接受好友与至亲的救济”,他既不是至亲又不是好友,大约只见过三次面。这是赌约上的一个漏洞,因为王端德对长远关系的投资可从来不会计较当时失缺。王端断恰是位对林源造售有所求的人物。林秋寒当初挑中CD(cheng du)还故意隐瞒了这件事。因为从小到大来往不多,而且不能主动,所以也没有这次落难体验时的打扰。但租房明天到期,前段时间王端德也主动联系了他,他就要去他家里避避了。他已在这里住里了两个月,头一个月在城里到处乱蹿,省吃俭用地艰难度日。后一个月完全在陪伴薄暮,在她的精湛厨艺与乐意施食的给养下还长了些肉。但老赖着薄暮不是他的风格。

    “明天租房到期。薄暮,这是住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以后也许也不会来住。”

    薄暮终于马上吞咽了下去,“你连饭都吃不起,房子也没有了。你不在这住还能去哪里。”薄暮有些生气,完全把他看成无业游民了。

    “去朋友家,他前几天前突然联系了我,让我去。也许是周弄潮告诉他我在CD(cheng du)。”

    薄暮只嗯了一声,然后埋头吃起来,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吃得十分轻巧细慢。

    林秋寒使劲给她夹菜,他用对方的钱请对方吃饭,只得以过盛热情来掩盖心虚。太多的血在薄暮碗里,变得重口味。薄暮对血总有一阵恶心之感,她就把自己碗里的血夹到对方碗里,然后抬头望他,说“你还会过来吗。JJ区和WH区贴着也像隔壁,但总不能与隔壁相比。”

    “当然会再过来。到时还要把这堵墙整修整修。四十天之后,薄暮,我会告诉你这次故事。”

    “这四十天呢,这四十天你会过来吗?”

    林秋寒可能不再过来,因为他要趁着大好的有接济的闲暇日子将CD(cheng du)走个遍。

    “那么,让我也去把CD(cheng du)走个遍可以吗?”她本来想这样说,但什么阻碍着脱口,薄暮就轻声嗯着不动声色。

    “你要是想来,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真的?”

    “对。我们都是闲人,闲人适合结伴观光。”

    “不,我不来了。我还要想接下来的生计。再过一段日子就会拮据。我要在此之前找到新的收入。”林秋寒想还不是她在练菜上花费了太多。一提起菜品,薄暮就赶紧凑下吃。对血的排斥丧失后成了一个品菜师。她撩着耳旁的发,防止触入碗中,认真的样儿要挤出点评,“诶,林秋寒,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味道真不赖。”

    “买的。这里没有厨房,本来想借你的一用。但我自己手艺才初出茅庐。所以就去买。”林秋寒忽然窘起来,有一股冲动,“怎么说,薄暮,我偷了你一百元。用你的钱请你吃饭……”

    “不要用偷!没关系的。你为什么不拿一千呀,一千三里面留三百就好了。但你只拿一百。”林秋寒突然明白,她有股不爱明目张胆的善,特别是对缠在自己身上的对象。所以那虚报三百与包子六个是薄暮的故意。这反而让林秋寒更加地烫烧,在穷追不舍的讨要下还好一点,受害者完全去纵容窃行倒让他挤出爆发式愧对。

    “借,算借好吗。到时还给我。”她笑起来,开释林秋寒的罪感。吃好的她又撑着颊,望树外枯叶子。林秋寒总觉得她有些孤单,不愿去向往繁华和社会。他又想去邀请她一同行走,但自己能再陪她四十天,也不能陪她一辈子呀。所以他止住,然后问她不去医院检查怀孕的事没有关系吗。

    薄暮确实没有去,即便她预约了,也弃了号而任其自然。薄暮想既然是林秋寒的话就没有必要定去打掉。生下来也许有一段不错的哺养。林秋寒有些发麻。

    “放心,我不会赖你的,也不要你负责。那是我自找的嘛。总之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宙斯也只管播种呢。”有时真能从她那里侧见暗流的隐性。

    林秋寒有一股拿捏不准的浑浊感,是破碎的声音。怎么说也不能被女方的心甘情愿给掩蔽了转接事实。他下午就一定要带她去医院检查。薄暮见着他的鲁莽后就在不解中迟疑。她也能体谅林秋寒这种远方担负的压力,她便笑出声来,像在戏弄,“其实这一个月里也没出现妊娠才有的异常,一切照旧。你戴了的不是吗?出院后收拾家时我才在垃圾篓里发现套的。所以预约的检查没有去。你安心,林秋寒,没问题的。”

    幸好,没有怀孕。林秋寒落下忧虑,又真为讨论这种事而脸红。“那就好,总之以以后要锁门,薄暮。”

    “都说当时喝醉了啦。你也是,不能在荷尔蒙的催促下犯罪。”在这种窘迫气氛中太难熬了。本性腼腆的薄暮也察觉如此,即便对一位有过嵌合交互的男人也。

    “晚上请过来吧,我会弄出很妙的晚宴。”

    “不用了,薄暮。这里的菜够我晚餐。”

    “拿过来好么。我们一起吃。”她匆匆跑过去,不愿滞留也畏听拒绝,真有一份别离伤恨似的。

    晚上确是有精巧宴席,九道菜:糖醋排骨,宫爆鸡丁,干煸四季豆,白菜豆干,牛肚木耳,清炒五素,凉拌萝卜,SC凉粉和回锅肉。每一盘都不多,但每一盘的色泽香气都费了很大工夫。薄暮还斟了酒,推着他坐到靠书架的一侧。

    “干杯!秋寒。”她那个喜悦的热情状真是与平常迵异。“怎么样?午饭过后我就立马开始准备了。”

    “好吃。”他却觉得赞美都很苍白,在好吃之外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惶恐。

    “是吧。那几天的长进真的很大。这都是试吃的你的功劳。”

    林秋寒越发觉得有些不敢当。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老受薄暮厚待。薄暮到底在他这里得到了什么呢?反倒是自己一直在她那里拿取。无故受惠他不适应,因为照往常经历都是给予一方。

    “怎么说呢,我从来没像这个月说过那么多的话。而且还有迫不及待吐之为快的冲动,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甘心。以前还有些厌言症,现在满腹的欲倒水,‘循循善诱者留下沟通’就是这么回事吧。还有一点额外,‘能曲柔肠者朝外补合’。”她说他没有什么一定要持守争取的意志,没有坚挺突兀的心山,如水补合船,便是承载啦。“顺从,是这个意思。但又不是一般的苟合,又不会撂下不管。没有强行的私自,也没有因为承担的高尚,一切都像顺其自然似的。”

    突如其来的赞扬真意料不到,林秋寒都不敢去承话了。看人好时一切都好,连混吃赖脸也变成了功劳?自己可没有那么优秀,只是性格上恰巧补了薄暮的缺漏。林秋寒只管一个人闷着。薄暮倒变得洋洋洒洒地多话。她确实喝得很多,林秋寒以为她醉了,矜持者在说胡话。

    “你也喝点酒嘛。这瓶陈了两年了,我又不喜爱喝酒。要不——你把它带走吧。”她把瓶子塞到他的怀里。可瓶子却空了,薄暮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马克杯都快满溢出来。她也不吃菜,就喝点酒说点话。九个菜全是林秋寒一扫而光。她就停下来,不好去挽留他,也不好再絮言絮语。她静下来,任其去,只撑着颊,望窗外枯叶子,披着的发倒是很清秀。

    林秋寒想现在该干嘛,现在八点二十三,要入眠也太早,也无行礼打理。而且能够体会薄暮的孤零之心。“要不,读读书吧。”他说。薄暮像被镇压了似的,笑不出来,也没有悲色。她使劲点头,一番顺从如小猫。

    林秋寒还有些压力。他可是从来不在乎人家眼光的人,可现在总想在薄暮面前挣点表现,特别是语言演绎上。这一个月他给她读了好多书,都随心所欲地,喉头发音简直如探囊取物嘛。可现在连选什么书都不知道,最终却拿着一本《变形计》。他也不清楚因为寂静还是灯火昏暗,他老读错字。又因为在乎表现或者吃多了而不能游刃有余呢,也有丝变调和玄颤。今晚与以往都不太同,是最差的一次。但薄暮却听得最认真,撑着颊,不望窗外枯叶子,就望着他。林秋寒越被这样看重,越心绪紊乱。但他还是忍着郁躁读到了十点三十六。

    “这声音真治愈。”她又恭维他。

    林秋寒满脑子都成了名誉,被激动之情给环绕。受人称赞有这么舒服吗?他以前可从未感受到。他要赶快过去抚平一下心绪,冷静下来继续大代价的赌博。“薄暮,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

    “放心,我情绪很稳定。那时的状况只是突然觉得压力山大,人世凉薄,选择很少。不过现在闲下来发现轻巧如云,人世暖静,到处都有路。总之四十天之后再见。然后,谢谢你,愿意为我读书。”薄暮微笑,带着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今天有点太怪,心情起伏难静,有一股怦然心情。他使劲抚下,抚下,让河风休止,让心沉平。还好,这种情况发生在最后一天,心河马上成镜。他照着,就不太能感应出那时的起伏。然后他开始睡,听着呼呼的破窗之风,照着挤进的城中黯淡光,慢慢就没入了河里而寐然不醒。

    薄暮喝光了酒,却清醒得如攀山尖。笼罩四野虽是轮廓,却清澈得可以见黑的不同层次。她有些惘然若失,无理由无根据地丧气。她每次都很晚才能入眠,这一次更难度清宵。此时已夤夜两点,她仍坐在飘窗之上观路灯。而且喝昏的她常犯些矜持之外的兴奋,腼腆之外的不检点。她有些难以耐受,不可禁止,颅锅之内冒起泡泡,脑鼓之皮捶怮音。她的肌肉也在颤动,发丝也在狰狞,失寐的精神一股一股地灌来潮。一种烧胀感蔓延浑身,吹弹可破而又克制不止,挤胀她。她自己却在小化,紧压又快裂断的皮囊包藏不住。她使劲绷住忍耐,有一股快迸溅的膨胀。清宵的阒寂磨蚀失眠人,却催生绽花趣。她躺下来,揉着肤体,不知所措地想要撑伞,罩着羞涩。却突然惶感一份囚禁之气,成冒昧女向往天空。

    她想要联系,便到处翻找手机。那次话费虽充了,但这一个月都没有碰它。现在手机到哪里去了呀。当她翻找到时早已没电。在等待中却受不了乱鹿冲撞的饱满感。她便打开电视,翻找碟箱里的蓝光碟。然后在激烈的撞击画面中蜷着,拧着纱裙而交叠双腿,舌头却有些冷颤地打卷了。

    开机之后对方的电话却是停机。薄暮便垂着头,去拿起一本书来打发,连书也不管用。今天不该喝酒的,不仅睡不着,还生贪心。空气中飘荡着怪异的风味,暗灯下流着月光滑水,情景给了隐私养料,使其贪心盛炽,又遮住光鲜皮面。她盯盯扭曲墙,在昏冲的神经支配下以为看见了一张纸。

    林秋寒被凿墙声给惊醒。那声音真撼得了墙体又震得了心襟。林秋寒有点懵圈,却无法阻止。因为补合之砖根本没有很好地黏合墙体,所以那凿开不废吹灰之力。五分钟后看见凿开壁的薄暮执着手捶,穿一袭上衫下裙的衣装。

    薄暮丢下手捶,跨过砖体,站在床前不动声色,迷迷地。一股酒气飘来,还有一股更怪的异味。

    林秋寒走近她问她“为什么要凿壁呢……”

    薄暮却搂住他亲吻,使劲咬他,扑倒后在他身上哭,颓废地没有支撑,心灵受损。总懒得考虑什么才算隔挡之壁,什么才是不可接触。她表现的乱要乱出真性而不计后果,昏境里的迷糊代替为最敏感,若似静止气球,随便点触都会陷坑凹下。她使劲在想呀,唯止一个念头,就是对隔壁的凿穿之思。她问他什么是挡隔和不可触摸,垂红的脸色简直带些疯狂野乱,洒着红木柱上的碎屑似的,压得很紧又欲脱落而去。

    怔怔的林秋寒无法动弹。只见隔壁混浊之光传来,呻吟之音播扬。地面倒塌之砖乱得又疮痍又颓圮。他试着动了两下,却不可挣扎。忽然一阵惊嘘,被她暗夜里的冲撞冲动给慑服。

    薄暮的依赖性很强,自我认定中与林秋寒绑定在一起了。又在酒壮人胆下多生表达欲,她想表达,想宣泄,抛下欲言又止的情态,转为喷薄不止的起潮。她不想退下,颠簸的性情想坐过山车,摇曳击鼓,灵跃起舞。

    林秋寒感觉好怪,河水又在波涛汹涌,呼吸也沉重了。他调整调整,抚下抚下,想把薄暮掰开。薄暮却把他压麻了。他想说话,薄暮又点住他的口。

    薄暮羞红又混沌,一边盈着泪,一边又想要笑想要唤似的不动声色。薄暮在破墙破窗挤进的幽光中揭开裙,让他看,缓缓移至他的脸上,让他窒息。猛烈的异气扑来,林秋寒怔怔的,心头发麻而山崩地裂了。薄暮又移下撑着看他,若望秋水,有番接触渴望,粘贴渴望。她一边掉泪,一边烧红。“想凿穿而同室,明天却连隔壁也到此为止!”

    薄暮在他的身上掏出一块心形石,是红宝石做的,像心脏一样,十分宝贵。薄暮将其拽在手里,也随便将林秋寒拽在手里。

    林秋寒被她的眼泪染得心胸颤花,一副钓饵把进退两难的他钩住。林秋寒想自己是不是要犯罪了。他有能够最坚韧的克制,也有能够最随便的涣散。此刻如何抉择不清楚,他总是在选择的路口上。要顺从么?都是因为替人家承担才变成这个样。却不仅要承担她表面平静下的波澜,还有深渊之下的旋涡——她的隐性。除了一些猜想,对薄暮的深层不敢放纵的隐性知悉很少。可现在更像自己在纵情似的。他觉得不妙呀,真不妙呀。他看那种破碎的洞口,本来立着是理合的正当之壁呢还是阻挠的障碍之壁?他搭上手搂住了薄暮的腰。薄暮滑下贴住胸膛。

    薄暮却戛然而止,仿佛做错事地静立不动。有一股悲戚,一股不可控制的乍来又乍去的抑郁。她退下床,缩到墙壁处,弓着颤着,双腿并合又忸怩不安,独自完成她不可扼止的行程,完全裸露了本该潜藏的隐性。用那颗大大的宝石摩挲着体肤。

    而观众是林秋寒。她的声音在播扬,画面感在荡踹,体肢如弦,吟声如乐,敞开腻怀如白雪。林秋寒没有挣扎啸叫,没有肆虐心情,反而是被她抚平。松了一口气,因为“不可放纵馈赠”也是赌约上的一项呀。他当然明白这是“深入得到”。

    后来薄暮躺在床上靠窗一侧,望着他,赤身裸体地也不嫌冷,却只想听见他的读书声。她的表达终于也被扼杀在克制里,却留了一副震慑人心的残景画。便是缩在壁角又表演给人看的独自的私欲,像惊涛拍了静岸。

    林秋寒想张口说点什么,但薄暮可恐惧着打破。回归正常的她可恐惧着太过突兀的羞耻又被表达出来。她点住他的口,全身瘫软,像烟一样快飘逝了。

    什么都未能说出的林秋寒却在梦中品尝着残景画。他始终如一的都是个观众,在梦中也当一个品尝残景画的观众。但那与薄暮交叠的人物仍然是自己。他开始由一个旁观者浸入,也当了参与者。一边旁观一边参入,不知道那个才是林秋寒。

    而晨日起来,没有薄暮身影。他便知道那不过梦中搓合,也幸好是梦中搓合,幸好啊,不然自己会得不偿失的。他不仅不想责备她的夤夜风性,还想感谢她的最终克制。他就想给她说声再见。

    哪里都找不到薄暮。他便坐下来闷闷地思考一下,薄暮不会坠入了爱河吧。所以他的河的才那样起伏不定。但这种可能很小,应该说自己在适合的时候慰勉了她,她的野乱的隐性才把自己绑定为交感对象。但慰勉不就是令人倾心的一种成本?他觉得绑架了她。林秋寒骤感有墙隔挡,他与薄暮的,此路与彼路的,混沌与清楚的,如此之壁最难破碎。他越想越缠,便一刀斩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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