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平平时爱钻研技术,他不仅是厂里的技术标兵,还是车间的技术骨干,又是革新能手,经常搞些小发明,故被群众誉为“小鲁班”。他搞得这项试验主要用于烤漆工艺,是当前国际上的一项新技术。试验一旦成功,可以大大降低能耗,提高工作效益。在陈思平搞试验的那间不大的屋子里,横七竖八的摆满了试验用的器材。工作案子上堆放着电热丝、不锈钢带、碳化硅板;地上放着石棉、铁块等;在墙角处还存放着几种化学物品和测试仪器。
陈思平手里拿着一块碳化硅板,端量了一下,又放回原处,接着又拿过一些三氧化二铁,按着配方与硅溶胶调合起来,一边调一边对还没换好工作服的老石说:“今天咱们换一下思路,用这个办法试试看。昨天咱们试验了那两种红外线幅射元件,看来效果都不够理想,关键是耗电量大。”
“对,这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老石接上去说:“老陶说涂上氨基烘漆的铸铁块的温度和散热情况都还不错,但是耗电量却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现在矛盾在耗能上,咱们必须攻克这一关。”陈思平做好了准备工作后见陶书恭还没有来又说:“老陶怎么搞的,说好了今天早点来,怎么还没来。昨天试验的数据都在他手里,这位遵守纪律的模范今天是怎么了?”
“好象家里出了点麻烦。”老石扔出一句。
“不会吧,昨天还嘻嘻哈哈的。”陈思平说。
“听他的口气是和他老婆闹别扭。他虽然没细说,但从话里能听出来。”
“等等看,他知道咱这头正在节骨眼上,来是肯定会来的。”
他俩正说着苏文奎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车间调度员下达的生产计划表,让陈思平签个字好去库里领材料。同时掏出卷烟给老石。
老石说:“搞试验,不能吸烟。”接着对他说:“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问你。”
“什么事?你找我准没好事。”
“你一天到晚想好事,那边墙上用纸糊了个Х正等你去。”老石努了努嘴。
“我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莲花来,有那种好事你能想着我?”老苏回敬了一句。
“咱别扯淡了,说正经的,你那位徒弟最近情况怎样?”
“你说那位徒弟?我的徒弟倒多了。”老苏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能有谁?——孟秀芬。”
“都什么年代的事了,她跟我总共干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现在和她一点联系都没有了,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她怎么了?”
“没什么,想打听点事。”
“你打听她的事去问她男人,要不你去问黄青三,不过这有点困难,你先得去办个手续,阎王爷同意了你才能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磨牙。技术科的小秦急匆匆地进来了:“陈师傅,陶工来了电话,家里出事了,让我告诉你他今天来不了了。”
“陈思平急忙问:“什么事?”
“我也不很清楚,好象是他老婆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正在医院里抢救。科长已派王志远去医院协助处理此事。”
陶书恭和孟秀芬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但最近夫妻感情遇到了麻烦。谈到孟秀芬其人,故事还得从头说起。孟秀芬一进厂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在当时,如果厂里要在女工中搞个选美活动(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她是无可争辩的“一姐”。小孟进厂时还不到十七岁,已经出挑的如花似玉,男人们的眼睛都跟着她转。在这群垂涎的男人中还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她,这个人就是厂最高领导人黄青三。
不久,厂党委要选一个年轻的文书。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条件自然是出身好,社会关系清白,这几条孟秀芬都具备。就这样在车间还没混熟脸的小孟就坐上直升机直奔党委办公室。
长条窄脸的厂办主任牟金坤,带着小孟蹑手蹑脚地走进书记办公室,操着像太监一样的软声细语说:“书记,小孟来了,请您指示。”
黄青三摆摆手,老牟便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老牟把情况都和你交代了吧?”黄青三穿着一件咖啡色毛背心,好象刚起床的样子。
“嗯,主任都和我说了,”小孟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车间的毕书记,刘主任都找我谈过话,让我好好工作,听党的话。”小孟又加道。
“好,就照他们说的办。”
小孟的工作很轻松。每天上班除了收拾一下会议室、办公室的卫生;打水收发文件;给书记沏上一杯茶,把有关文件放到他的案头上,再就是通知一下开会。书记很少找她谈话。她也很少到书记的屋里去。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三个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黄昏,黄青三突然把小孟叫到自己屋里。小孟和往常一样肃立在那里听指示,黄青三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对小孟说:“过来,我想吻吻你。”
“书记,你要问我什么?”显然小孟没听懂书记的话。
“不是问,是吻,就是我想亲亲你。”黄青三的声音有点发颤,但依然保持着冷静。
小孟却睁大眼睛,本能地倒退一步,看着这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平时象神一样敬重的男人怎么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书记,别,别,让人看见了,……不好……”
“不要紧,不要怕,有我,我不会亏待你。”黄青三步步紧逼。
“书记,千万别这样,千万别,我会好好工作。”小孟语无伦次的说着,既慌乱又无助,她已经被黄青三逼到了他休息的小铁床边上。
“你表现得已经很好,我还要好好培养你,提拔你,让你入党,当干部……”就在这时,一道电光冲进屋里,接着就听到一声炸雷,吓得小孟不知所措,她一下倒在了黄青三的怀里。黄青三顺势将小孟抱到床上。经过一阵不很激烈的挣扎,在迷迷懵懵中,小孟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被男人亲,第一次和男人**。而对于黄青三来说,他干这事可不是第一次了。他喜欢吃青涩的果子,喜欢听女孩破瓜时的啊哟声。喜欢看处女殷红的血,因为这是从他老婆身上得不到的。
黄青三的现任老婆本来是一个有夫之妇,丈夫本来是一个国民党的将军,解放前随老蒋去了台湾。她本人是复旦大学的硕士生,光彩照人。她和黄青三走到一块,纯是因为她想找一个政治靠山为自己遮遮风,挡挡雨。在一次酒会上她邂逅了当时还是区委书记的黄青三,两个人很快就坠入情网,黄青三不顾上级领导的忠告,就和这位婀娜多姿的新宠结为伉俪。但是不久他就敏感的察觉到她其实并不真的爱他,甚至在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他。他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从那时起,他就下决心要找回属于他的第一次。
一个十五级的进城干部,手里握着大权,想干这种事并不难。但是,他没有想到为他的堕落买单会花去他所有的政治资本。
于是主治医生,肝胆专家费教授就在他的死亡证明书上签上了字。他就跟着两个听差的小鬼直奔阴府而去。
等到落实政策,平反昭雪的公文送到他的家里时,他已经在“那边”安家落户好几年了。
至于小孟——孟秀芬同志则在黄青三下台后就又回到车间,(但不是原来的车间)。再往后,从哈工大毕业分配来厂的陶书恭与她进行了长达二年的爱情长跑,最终抱得美人归。但对于小孟和黄青三的那一段“风流史”他显然蒙在鼓里。大概孟秀芬没有勇气提及此事。其它人也不会向他说此事。但是他还是知道了,感情危机也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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