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谭伟长篇小说《走进你的时光》

    戴前伦

    当读完谭伟的长篇小说《走进你的时光》时，我不禁一惊三叹：一位物理学专业人士，居然创作了一部长篇小说，此其一惊；一位中学物理教师，在当下物欲横流的尘世中，居然能潜心于纯文学的创作，此其一叹；一位在高中既当教师、又搞管理的青年人，能从千头万绪的教育教学、管理工作中拨冗创作一部长篇小说，需要多大的勇气、毅力和信念啊，此其二叹；更为重要的是，这部小说写得如此之好：它是人物雕塑像、社会风俗画、教育讽刺诗，更是心灵咏叹调，此其三叹。

    我与谭伟相识于二十年多前，他当时在四川省安岳师范学校读书，我在该校担任教导主任，倡导创办了涟漪文学社，他参加了文学社，并播下了热爱文学的种子。参加工作后，他历经了不少生活坎坷、人生沉浮和世事沧桑，积累了许多素材，积淀了许多感慨。又经过多年苦心孤诣的酝酿，创作出了这部奉献于读者面前的长篇小说《走进你的时光》。

    我认为，《走进你的时光》是一部值得细细品读和回味的好小说。

    一、一对形象鲜活的主人公雕塑像

    小说是以塑造人物形象、反映社会生活为鹄的的。《走进你的时光》浓墨重彩地塑造了南方塘和若水南这一对有血有肉的主人公形象。

    南方塘中师毕业后考取了省城师范学院，大学进修毕业后又回到了两河乡小学（戴帽初中）任教。他出生、成长于农村。善良、淳朴、聪明，但经过几年在都市学习、生活的习染.思想、观念、性格和灵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对教育事业有一颗执着之心：热爱学生，勤奋耕耘，呕心沥血，殚精竭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即使两河乡中学在“创重”中遭遇“重创”的危难之际，也能与危山峰一道挺身而出，支撑危局，暂时扭转了局面。“中考”时他任教的“数学科首次夺得全县第一名”。但是在“中考”后，他“无事可干，百无聊赖之极”，因此，在省城耳闻目染到的都市生活，诱惑着他那颗在农村长成的善良、淳朴的心。于是，他就“和山峰结伴出去做生意”，“把成都进的货顺利倒卖在大巴山，钱就赚到手了”。其实，方塘这种从教与经商、尚雅与落俗、淳朴与精明的矛盾，正是市场经济中教师处于清贫的生存需要与高尚的精神需要的合力所致。

    南方塘对爱情也有一颗执着之心：勤劳忠实的“小奶牛”对他行注目礼，他不为所动；“既悦目又悦心”、能干有决断的何超女追求他，他不为所动；他心目中只有柔情似水、气质若兰的若水南。他与若水南的爱情之旅由相遇到相知、相爱，再到相误、相别、相思。“嘤嘤其鸣，求其友声”（《诗经·小雅.伐木》）：他们相遇于两河乡小学，萍水相逢，心有灵犀。“高山流水，知音难逢”：他们相知于教学事务，你来我往，情窦洞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周南·关睢》）：他们相爱于志趣相投，气质相当——方塘志向远大，事业执着，水南心气高远，诲人不倦；方塘正直不阿，刚毅淳朴，水南善良温柔，聪慧清纯；方塘虑事周全而仗义执言，水南处世合和而气定神闲：方塘“略带诗人气质而倔强”，水南俊俏优雅而大方体贴：方塘幽默中带有几分油滑，水南机敏中含着几许俏皮。因此，他们爱得纯洁，爱得真切，爱得深沉。只可惜，“眼角眉梢都是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毛泽东《贺新郎·赠友人》）：他们相误于“真假两水南”、“派出所事件”，水南以为方塘与超女已定亲，方塘以为水南因派出所事件而变心。阴错阳差，失之交臂，铸成终身遗憾。误会常常是爱情的杀手。“无心柳易荫池畔，有情人难成眷属”。他们相别于互不甘心的尘事的尴尬角落——水南的母亲决不原谅“派出所事件”而严词拒绝方塘作女婿，决不让早年丧父的水南穷居两河乡，因此水南听从母命、痛离方塘、屈嫁隐海；方塘无奈，只得认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爱情且作画饼而充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蝶恋花》）：他们相思于书信之间、两河之侧、信物之中。方塘与水南的爱情，就在这悄然无声、默然无泪中落幕。“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徐志摩《再别康桥》）就整体而言，南方塘是一位有筋有骨、有情有义、有诗意有思想的“悟道者”，若水南是一位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浪漫有无奈的“殉道人”。他们是一对形象鲜活的精美雕塑。

    二、一幅水灵生动的社会风俗画

    《走进你的时光》不仅浓墨重彩地塑造了南方塘和若水南这一对有血有肉的主人公，而且还塑造了危山峰、顾远行、武近有、卓乡长、何屠户、何超男、“硬件副县长”、方塘之父、水南之母等各色人物。这些人物鲜活形象，立体感强，构成了一幅水灵生动的社会风俗画。这幅社会风俗画由三个层面构成。

    第一个层面：学校风俗画。这幅风俗画的中心画面是两河中学“创重”（即创建重点中学）和南都一中“教改”。学校并非净土、并非世外桃源，学校是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中国新旧世纪之交的社会现象、社会问题、社会风俗必然浸染和影响学校。在两河乡小学（戴帽初中）与南都一中（省实中）的社会舞台上，围绕“创重”与“高中教改”，由校长、官员、教师、学生、家长上演了一出出生动的话剧。

    老校长顾远行既高瞻远瞩，又老谋深算；既深谙教育之道，又大违教育规律；既明抓“创重”升质量，又暗渡陈仓搞腐败；既精于处事，又善于治人。他是两河乡小学、两河乡场、全县教育界的三级“能人”。新校长（原副校长）武近有上窜下跳，投机钻营，私通红颜，远调他乡；他是一个喜欢弄权、但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红楼梦》第五回）的“小人”。数学教师危山峰正直刚毅、有侠肝义胆。当大学生南方塘回校也教初中班数学时，他便与南方塘作对、挑战，毫不示弱；但当他得知自己因为“醉酒当街爬水沟，将受到学校处分、而南方塘为他仗义执言求情免处分之后，便与方塘成为莫逆之交；当方塘与水南的爱情因“派出所事件”的误会而受挫时，他鼓励方塘放低姿态，向水南澄清事实；当何屠户的老婆“老母虫”大闹学校时，他毅然出面，镇住了两河场上谁也不敢惹的泼妇，维护了学校秩序；当两河乡小学因干部出事、集资纠纷、经济崩溃而人心思散时，他与方塘一道挺身而出，支撑危局。通观整部小说，危山峰是一个呼之欲出、“立”在纸上的鲜活人物，是一位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何超男是另类学生的代表，他依仗老子何屠户有钱，不以学习为务，专以吃喝为乐，结成“超生帮”，纠集“小混混”，惟恐两河不乱，是一个教育与社会结合部的“畸形儿”。

    第二个层面：两河乡场风俗画。这幅风俗画的中心画面一是为两河乡小学“创重”推波助澜的政府官员，二是与两河乡小学有不解之缘的地方豪强。两河乡场虽小，却是社会的典型角落，在这个角落里，各色人等粉墨登场，构成了两河乡场五色缤纷的社会风俗画。

    第三个层面：农村风俗画。这幅风俗画的中心画面是方塘之父和水南之母这两位老人为自己子女的爱情婚姻操心劳神的身影。

    方塘之父勤勤恳恳，望子成龙，切盼儿子，早续香火。当方塘考取大学时，他引以为荣，在乡亲面前腰硬眼笑；当看见儿子读了大学回家居然连女朋友都没有找到时，就把儿子臭骂一顿；当儿子带着一个冒充水南的何超女回家交差时，他眉开眼笑，直夸儿子能干。他精心侍弄的荷塘，等着水南暑假回来欣赏，他是当今乡村的典型农民。水南之母慈祥善良，谈吐不俗，但是过分疼爱女儿，干涉女儿婚姻，并且“父母之命”、“攀附高枝”的传统思想和习俗根深蒂固，听信传闻、不问究里的农村妇女的性格十分鲜明。

    上述三个层面的人物构成了一幅水灵生动的社会风俗画，为当今中国文学画廊增辉添彩。

    三、一首意蕴丰富的教育讽刺诗

    中国的基础教育在新旧世纪之交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在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背景中应该怎样发展？这是一个十分严峻的课题。长篇小说《走进你的时光》将犀利的笔锋直指教育现状现象，它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认识价值。

    四、一曲一线教师的心灵咏叹调

    “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毫无疑问，在自然界的确如此；但是，在人类社会却并不完全如此，或者完全不会如此，往往是“有心栽花花不发”，“事与愿违处处见”。毋庸讳言，人都是有欲望的，而欲壑难填、物极必反常常出现在欲望践行的过程中。长篇小说《走进你的时光》的人们，都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收割欲望，但是，几乎都落得“种瓜得刺，种豆无得”的尴尬结局，几乎都演奏了一曲无法收割的心灵咏叹调。

    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长篇小说《走进你的时光》也有不尽人意之处，比如作者注重了有的人物性格的多面性，而忽略了性格的主体性；注重了有的人物命运的缺陷美，而忽略了奋斗付出的成就美；有时概述多，而细节少。但是，瑕不掩瑜，主流甚好，文质兼美，是一部耐人寻味、引人深思的优秀长篇小说。

    高考前夕，南华省实验中学一方面想在应试教育中创造辉煌，另一方面又想急于展示教育实验改革的成果。故事基于这一主要矛盾急遽展开。

    故事的主人公南泥塘他出生、成长于农村，善良、淳朴、聪明，但经过几年在都市学习、生活的习染，思想、观念、性格和灵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对教育事业有一颗执着之心：热爱学生，勤奋耕耘，呕心沥血，殚精竭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即使两河乡中学在“创重”中遭遇“重创”的危难之际，也能与危山峰一道挺身而出，支撑危局，暂时扭转了局面。

    同时南泥塘对爱情也有一颖执着之心，他心目中只有柔情似水、气质若兰的若水南。他与若水南的爱情之旅由相遇到相知、相爱，再到相误、相别、相思，却永远跟不上若水南的变迁，留给他的只有一湾浅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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