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已经下了班的工人围拢了过去,东方希望也转身向警卫亭走去。
训斥邬小山的是马彪。马彪瞪著邬小山,邬小山则耷拉着脑袋坐着不吭声。
马彪回头对着围观的工人吼道:“看什么看?全都走开!”
马彪似乎在向邬小山讨什么东西,邬小山只把头垂得更低,一句话也不说。
马彪发怒了,上前一步揪着邬小山的头发猛地一拉,厉声说;“快拿出来!”
邬小山仰面朝天摔倒,东方希望正好走进警卫亭,他清楚地看到邬小山的眼角里涌出两颗泪珠儿。
马彪左手揪着邬小山的头发,右手指着他的脸威胁道:“娘的×!你给不给?”
邬小山双目紧闭,闭嘴不语。
东方希望刚想上去问个究竟,只听“啪”的一声,马彪扇了邬小山一巴掌,邬小山半边脸顿时红了起来。见邬小山仍旧死不开口,马彪挥手就要再打,手挥到一半却被人抓住了。他回头正要发火,一看是满脸怒火的东方希望,便把手抽回,不屑地说:“怎么?你也来管老子?”
东方希望挺立在马彪面前,正气凛然地说:“你为什么打人?”
“我管教管教他。”马彪蛮横地说。
“你身为车间主任,难道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吗?”东方希望义正辞严,指责道。
“嘿!给老子念经哪?老子不尿这一套。”
东方希望一把抓住马彪的衣领,回头对重新围上来的工人们大声说:“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请给我作个证明。”然后又对马彪说,“你目无法纪,行凶打人,还口出狂言,真是嚣张至极!难道这里不是共产党管的天下吗?可以容你胡作非为吗?”
工人们原本就对流气十足的马彪恨之入骨,只是畏于他的淫威不敢出声,现在见有人出头,便哄了起来:“对!是该管教管教这个流氓了。”把他送到公安部门去!”“也揍他一顿!”
马彪挣了几下没挣脱,便问:“你想怎么样?”
东方希望一提他的衣领,铁青着脸说:“由着我的性子,早把你揍趴下了!但我现在决定控告你。厂保卫处不解决的话,就上公安局!”许多工人一起嚷了起来:“送公安局!”
马彪心虚了。他对自己今天的行为最清楚了,他是借口家访来向邬小山索取邬小山家的钥匙的,无耻荒唐,莫过于此。邬小山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便用沉默来拒绝他,才引起了刚才的一幕,用什么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呀?
马彪开始对东方希望赔笑脸了:“一点儿小事嘛何必这么认真?今后咱们还是要共事的,没必要扯破脸面。今天算我不对,这总可以了吧?”
东方希望还是不肯放手,硬要拖他上保卫处。工人们在后面嚷着哄着要治治他。
就在马彪走投无路的当口,谁知邬小山竟挤了过来为马彪说情,劝东方希望箅了算了。
东方希望万万没想到邬小山竞这么窝囊,只得命令马彪当众向邬小山赔礼道歉后才放了他。
马彪走了。东方希望一把拖住邬小山恼恨地问:“你……你为什么这么窝囊?”
谁知邬小山竟如此回答:“你如果撤了他的车间主任,我会扑上去咬他几口。可是……我们还是在他手下吃饭呀!”
“你,你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欺你!”东方希望恨恨地跺着脚说。
邬小山又成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的人,默默地坐在了警卫亭里不言不语。
东方希望重重地“唉”了一声,摇着头走了。他得上梅婷家去看看,企盼着梅婷的亲属能和他携起手来,把梅婷的死因搞个水落石出。
谁知梅婷亲属的反应更让他沮丧。梅婷母亲告诉东方希望:贺成贵和景林代表厂方谈了三点善后处理意见:一、梅婷出事因不是上班时间,故不报工伤;二、考虑到梅婷对厂里做出的贡献,一次性补助五万元;三、另分配给梅婷家属两室一厅住房一套,同时告诉东方希望:他们准备签字同意。
东方希望婉转地谈了自己的疑点,认为梅婷的死因不会这么简单。
梅婷的哥哥说:“这只是你的猜想,证据呢?我看没有这种可能,梅婷在厂里不是混得挺好的?更何况她从不得罪别人。”
“或许梅婷掌握了某些人的把柄?”
“现在的厂长经理谁不多拿多占?再说梅婷一个姑娘家,根本不管这种闲事,不可能。”
东方希望对于梅婷她哥的冷漠,惊讶得无话可说,倒是她母旁的一番话作了注解:“厂办主任说了,若是我们要节外生枝的话,那第三条就无法考虑了,既然人也死了,我们悲痛归悲痛,但活人还得活下去,解决问题还是现实一点儿为好。”
东方希望心头沉重地走出了梅婷的家·他的眼前老是晃动着梅婷忧郁的影子。他看看表,估计邬小山已经下班,自行车一拐,直往邬小山家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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