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闷坐在沙发里抽烟,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却在嘀咕:“你没法治他,却把难题甩给我,可见你也没什么能耐。”
屠仁明还在发火:“就这么个小毛猴,倒像长着三头六臂似的。你马彪平时的手段哪里去了?别他妈的长着个大头里面全是浆糊,光知道吃喝玩乐。我跟你挑明了吧:市里这回盯上咱们了,这小子是来找茬儿的。你晚上睡在床上就好好琢磨琢磨共捞了多少,该判你多少年吧。一点儿也没政治头脑!”
马彪狠狠地掐灭了烟头,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珠说:“老板,干脆跟他玩个一刀见血,找几个人废了他?”
“话说得轻巧,怎么废他你想过吗?首先一条可靠的人有吗?”
“有,都是肯两肋插刀的铁哥们儿。完了送他们出国去劳务输出。”
“嗯……得想个万元一失的方案。你说他早上在打听那条靖江船吗?”
“是的,我亲耳听见的。”
“你现在去吧。我提醒你,表面上要若无其事,他在干什么警觉着点儿,晚上再来汇报。”
马彪走后,景林给屠仁明带来了个更令他心头发颤的消息:东方希望已经怀疑梅婷的死因了。最后景林不无心慌了:“当初就该拉拢他,就像以前对待调查组那样。”
屠仁明暴怒了:“你懂个屁j他若不是姓应的派来的,拉也白拉。他若真是姓应的派来的,就根本拉不了。坏就坏在梅婷这个小婊子身上,这也怪你没把她调教好。”
景林一肚子的委屈,说:“现在也别怪谁了,还是拿个主意吧。”
“既然这小子找死,我们就成全他。反正已到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地步了。”
“从目前看他手上还没有什么证据,可就怕夜长梦多。”
“是的,无论如何不能低估了他。以前就是低估了他,才让他搅得我们六神不宁,连出昏招。再跟他磨下去,咱们都得在阴沟里翻船。”
景林猴眼一亮:“好哇,这次他也犯了轻敌的毛病了,咱可要抓住这天赐良机啊。”
“把马彪叫来合计合计。这可是你死我活的一搏,绝对要做得滴水不漏。”
东方希望在船台上忙了半天,总算熟悉了一些大合拢的生产情况。中午在饭厅吃饭,碰巧遇上了李春阳,俩人便边吃边唠起嗑来。
李春阳对东方希望还挺有好感的,只是觉得他太迂了些,便打趣地说:“怎么样?送去‘劳动改造’了?这得怨你没跟上形势,不适应新的观念。得好好脱胎换骨,还是有希望上来的。”
东方希望呵呵一笑,说:“我不想脱胎换骨。要不没了激情,没了思想,没了灵魂,光剩下个空壳子,多可怕。”
“还得改造。我估计不出三个月你便能改好。到底收入相差太大,人民币会将你击醒的。”
“你不觉得现在的分配制度太不合理了吗?”
“你呀,真是‘井底之蛙’,怎不睁开眼睛看看世界?你说一个工人,就说一个工程师吧,和一个唱歌的谁对社会贡献大?可一个辛苦一月才千把来块钱。而另一个唱一首歌就几千块,甚至上万块。还有踢球的,那么臭的球,在世界上连吃败仗,却那么牛,连常败教练都比别的教练牛,收入每月几万、十几万呀。咱就不说那些以权谋私、假公济私、损公肥私、化公为私的了,谁在研究合理不合理?你只听到工人家庭缺房子,有病没钱治,你听到干部有这种情况吗?谁又在研究这合理不合理?厂里再穷,照样给领导买车子,买房子,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不然就叫你下岗,你边喝西北风边讨论合理不合理吧,你是个读过书的人,不会不懂碍‘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东方希望哑口无言。猛吃了几口饭突然问:“哎,春阳,你对梅婷之死有什么看法?”
李春阳说:“我是不在其位,不知其事。闲事一律不管,也就无可奉告。这‘小蜜’跟厂长跟得就像影子似的,你问厂长去吧。”
东方希望“啐”了他一口说:“春阳,你身上的血冷了,人油了,我该称你李油条了。”
李春阳哈哈大笑,连声说:“正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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