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东方希望告诉邬小山,明天夜里准备去找那对靖江夫妻了解情况。邬小山热忱地说:“那我明天陪你去。你刚来,对码头情况不熟悉,不知道是哪条船。”
东方希望点点头:“也好。你只要把我带到码头,指明哪条船就可以了。我一个人去问比较好,人多了他们反而有顾忌。”
东方希望走后,邬小山的妻子攥着他送来的二百元钱,不无忧虑地对邬小山说:“咱跟他非亲非故的,为啥老帮咱?别又是一个姓马的?”
邬小山第一次用一种自信的口吻说;“人都说我缺心眼,可我这回比谁都不缺心眼,他是一个好人。你说他老帮咱,其实他不是帮咱,而是专治马彪这类人,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就像世上有一种疾病,就必,定有一种药来治它一样。老天爷恼怒着马彪呢,就派一个东方希望来治他。你看他这么年轻就有胆量,有文化,连马彪都怕他呢。你听他的名字,希望,正是给咱带来希望呢。他要干大事,咱就要帮他,其实帮他正是帮咱自己哩。我告诉你,现在我不怕马彪了。他再敢来欺侮咱,咱就报案控告他!东方主任说的话你不也听见了:马彪这类人欺软怕硬呢。”
邬小山的妻子终于轻松地笑了……
一天的时问匆匆而过,在这一整天里马彪压根儿没露面。临下班时,东方希望从调度室得知;靖江那条船卸完货,晚上九点回码头。
晚上九点,东方希望在邬小山的带领下准时来到码头。朗朗月色下的码头上已空无一人,惟有那条靖江船靠在码头的最西端,“突突突”地还没熄火,可能也是刚到码头。
东方希望对邬小山说;“你快回去吧,别让他们看见。再说你妻子一个人在家等着你呢。”
邬小山望着黑黢黢的江面,无端地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他突然抓住东方希望的手,幽幽地说:“大概我是比别人胆小。总觉得有点儿怕。还是我陪你一起上去吧。”
东方希望拍拍他的肩膀:“小山,我很感谢你。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人家说的,你回吧。”
在东方希望一连声地催促下邬小山恋恋不舍地后退了几步,竟带着哭腔说:“你多保重!我……我们明天再见!”
东方希望不吱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挥手让他回去。
邬小山走了一段路回过头,只见东方希望横穿过码头,越过了三千吨货轮的泊位,疾步走到了码头最西端,在那条靖江船边站了一会儿,一纵身跳上了那条船。令邬小山疑惑不解的是,那条船一直在“突突突”地响着,慢慢地离开了码头……
出了厂门邬小山骑上自行车急着往家赶,一路上总想着那条船这么漂下去,可不要漂到江心去了。
路过一家酒馆,邬小山想起了正是在这家酒馆里他把两瓶好酒送给了马彪,结果是引狼人室,后患无穷。幸好来了个东方希望,才使这一场恶梦彻底了结。想到自己从此再也不用惧怕马彪,邬小山陡然生出了一股自豪感,就想故地重游一番,昂首挺胸在里面走一圈,以证明自己从此再也不需要奴颜婢膝,再也不受那种屈辱了。
邬小山下了车,真地昂着头进了酒馆,从这一端走向那一端。
酒馆里人已经不多了,邬小山随意望去,突然,他惊得目瞪口呆:角落里的一张桌边,正坐着那对儿靖江船主,夫妻俩正悠悠地喝酒吃饭。
邬小山揉了几下眼睛再仔细看去,一点儿也没错,正是那对儿夫妻。以前他们的船停泊在三千吨货轮外档,上上下下都从邬小山的眼皮底下经过。非但邬小山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邬小山,上下都要打招呼嘛。
邬小山一个箭步扑到他们旁边,急切地问:“怎么?你们在这里喝酒?”
船主一见是邬小山,笑了笑说:“我们常来的。邬师傅,来坐下喝一杯。”
“不!不!你们怎么能来呢?”邬小山语无伦次地惊问。
“咦?我们怎么不能来?”船主好生奇怪。
“你们不是在船上吗?”
“谁说的。下午卸了货,船就让我给租出去了,租一夜,这不我们喝完酒还得找旅店呢。”
“谁租的?”
“你们的马主任。”
“马彪?”
“对。我们的衣食父母,不好拒绝的。”
邬小山高一脚低一脚地出了酒馆,脑子里如一团乱麻;船让马彪租去了,这可怎么办?东方希望撞上了马彪,俩人会怎么样呢?马彪为什么要租船呢?而且只祖一夜。
邬小山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自问;“事情怎么这么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人都说我缺心眼儿,我是笨,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邬小山突然一个激灵,如同一道闪电在他面前倏然而过,他大叫一声:“啊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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