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个“王老五”舅舅-三个“王老五”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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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大舅家,大舅天大黑才回来,又是满头大汗,进屋就开窗,然后坐窗台上抽旱烟。我妈说,你不能下来抽,一头扎下去咋办。大舅说,这么着烟往外出去得快,跟过去在院里抽差不多。说着一扭头朝外吐了一口。大舅母说又吐又吐,罚款没罚够呀。大舅朝外瞅瞅说这会儿没人。

    我问大舅,你咋啦,又发财了?

    大舅说:“发昏吧,好几头驴闹毛病。”

    大舅母说:“你就闹吧,早晚都死光了,也就省心了。”

    我姥姥说:“别说丧气话,十亩,咋回事?”

    大舅说:“没地啦,住楼啦,年轻人都打工去了,村里这些半老不老的人咋办?坐吃山空,俺就找人合伙干点啥,驴肉贵,俺们就养起了驴。”

    我妈问:“本钱谁出的?”

    大舅说:“正要跟你们说呢,除了俺们手头的钱,就贷款。”

    大舅母说:“连这房子都押出去了。要不,咋也不能用老太太的钱。”

    手机响了,大舅一听,笑了,咕咚从窗台跳下来说:“中啦,那几头驴见好。”

    我说:“要不好你跳下去?”

    大舅说:“心窄,真没准儿。”

    转过天我大舅心情好,告诉我们有一批驴要卖出去了,就有收益了,往下只要坚持住,到年底把贷款还上,日子就好过了。我们也听明白了,我姥姥那钱,起码明年见了。大舅说完又着上正装走了,嘴里嘟囔,养些破驴有啥好看,来的人比驴多,俺这驴闹病,就是让领导给吓的。

    这是在我大舅家。晚上挺静的。

    在我二舅家,可坏了,从上午10点到晚上12点,这楼下就没消停了。不是放鞭炮就是吹喇叭,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车和人,然后就是我二舅和花丽竿主持婚礼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吃呀喝呀乐呀。我说我二舅一天到晚可够累的。姜玉莲说,累点好,没时间搞歪门邪道。我就明白,早先二舅滑里巴叽没正经路数,要不然也不能和花丽竿弄到一块儿。这会儿有事干了,把他这棵歪脖树给扳正过来。

    但转天出事了,是花丽竿过来,告诉二舅母别着急,二舅让城管的人给打了,伤不重,但必须往重了说。原因是二舅的公司牌匾才做好,城管又让换新的,让马上交两万块钱。二舅不干,就戗戗起来。城管那些人多横,肯定推搡,但碰上二舅就完了,这回非赖上他们不可。她告诉二舅母去医院假戏真做,谁敢碰你就势就说伤了你的腰,让他们一块儿给治。

    令人吃惊,花丽竿不是先前的样子了,一身白领打扮。当着我们的面,又给电视台报社又给消费者协会打电话,然后自报名衔花副总经理。

    我倒是很想和她唠唠。没想到她很客气地问候几句就走了。一会儿有人给我们送来水果什么的,说是花总送的。我妈说这小花子还出息了呢。我姥姥说成精了。

    等到我三舅家,压根就没见到三舅的人影。据穆凤英说,这个麻将协会说白了就是个棋牌室。三舅原先不是耍钱打架出名吗?后来建新楼时给王大席帮忙,干得不差,也没空玩邪的。正赶上要开什么会,乡里就拿他当个转变的典型,这一下子把他抬上去了。他也当真了,就租房子开棋牌室,提倡打文明麻将,还组织个查赌小队,配合派出所做工作,干得挺欢。我妈问,那你们这么干能挣钱吗?穆凤英说,我们现在是赔本赚吆喝,但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饿不着。

    完啦,她倒挺心宽。我们心窄了,他们欠我姥姥的钱,你就别想见到一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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