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一别两宽 旧帘谁卷 空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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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桃站在崖边呆呆发懵,今天怎么啦,俺是透明的吗,怎么人家啥都能看透?半晌,她终于醒过神儿来,但心里仍对方才法师的一番话迷惑不已,彩翎一事到底真相如何?玉石榴赝品背后究竟藏着多少秘密?眼前的法师又端的是何方高人?

    “我们其实是有缘的,因为一个人走近,又因另一人而走远,一个是我曾经的故人,另一个是我凡尘的女儿,而你,也可以说是我的孩子。”石头儿满怀深情地说。

    木桃不解,石头儿遂拉她坐下,抬头面对莽莽群山,缓缓道:“看这夕照的山中,该有多少传奇过往,还有你的妈妈,你又究竟了解她多少啊?! ”

    “她不是我妈妈,她是会长,一直骗了俺那么多年!”木桃仍然幽怨满腔,但语气已明显舒缓不少,心绪也平复多了。

    “就算她欺骗了你,可万事总得有个因果吧。我且问你,妈妈跟你讲过她的故事吗?譬如为何她一直独身,你的生父又是谁?”是解开木桃心结的时候了,石头儿自己也想更多了解一点这些年幕后发生的故事。

    木桃渐渐冷静下来,法师所问自己并非一无所知,譬如母亲曾讲过的那个故事,如今想起,那绝非仅仅是个故事,或许里面就隐藏着某种信息,可惜自己却一直未加留意。当时也是好奇,加上周围总有一种异样的眼光和莫名刺耳的话语,于是在一个雨后的夏晚,自己终于忍不住,就胡乱问了一些问题。

    记得当时母亲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并叮嘱以后不许再问,也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人,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个问题都有答案,等你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时隔多年,此时此景或许与那谜底有着某种联系,否则这和尚也不会这样问。木桃稍作犹豫,便将那晚故事简单向法师复述一遍:

    很久以前,在一座古城郊外,一个美丽的少女与父亲相依为命。梨花飞舞的季节,她去郊外采摘野菜,不料被一伙坏人盯上,就在这女子险遭不测时,幸为一城里打猎的英俊青年所救,并被送还家里。少侠佳人一见钟情,缠绵悱恻,情义万端。别时,执手相看,难舍难分,约定青年择日上门提亲。

    青花易碎,烟花易冷,孰料沧桑突变,不知何故,那男子竟忽然消失,从此石沉大海,再无音讯,有人说他遭遇了意外,也有人说他已流落天边。夕阳几度,寒云几重,而那女子深情不移,始终在等心上人归来……

    草木荣枯,牧笛声残,心灵的空城终究抵不过寂寞潮水的日夜消磨而轰然颓圮,一个雨天的傍晚,万念俱灰的女子终于迈进一所古寺。那座寺院也有一棵巨大的石榴树,雨中的石榴花越发娇艳凄美。

    女子找到长老,欲落发出家,长老未置可否,而将她领到那棵大石榴树下,让她面对一朵榴花闭上眼睛,然后再睁眼凝视,看那朵榴花与之前有何不同。女子照做,答曰一样。长老让她回到寮房,子时如是复看。照做之后,答曰一片黑暗,榴花不见了。长老让她天亮如是再看,答曰五彩霞光,榴花娇妍,花蕊清露点点,珠光圆融。

    站在花前,长老面带欢喜,微微颔首道:“彼花非此花,此花乃彼花,榴花非榴花,心花化榴花。放下吧孩子,你看,满树的榴花都在看你呢,抖落的花瓣也在向你辞行!”

    女子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她反复吟诵长老的偈语,终于顿然彻悟,渐渐开始了新的生活。

    时光流转,一晃多年过去,也是一个暮雨时分,女子去那所寺院做洒扫功德,无意中看见一位转过墙角的僧人竟与自己的心上人十分相像。她并没贸然相认,而匆匆去找长老求解。

    长老已阅透女子心事,便说:“如果你还念着他,就去寻他吧。不过,倘若不是他,你将重拾苦恼,如若是他,也将打破他的平静。”

    “可我还偶尔念起他。”女子如实回答。

    “你念他什么?”长老问道。

    “他迷人的眼睛、英俊的面容、矫健的身材都时常浮现我的脑海。”女子真诚地说。

    长老不语,转身端来一钵水,问道:“你可以喝下去吗?”

    女子看了看那钵中之水,婉拒道:“如此污浊,怎么能喝呢?”

    “这是那人的洗澡水,经过了他迷人的眼睛、英俊的面容和矫健的身材,那些都是你所爱的,怎么不可以喝呢?”长老反问道。

    女子默然。

    “那朵美丽的石榴花,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让其自在绽放,而不是生生摘下攥在手里,那样她的生命也将枯萎。”长老留下最后一句话缓缓而去,渐行渐远。

    反复领悟长老所言,女子心灯渐渐点亮,已经放下的她转身踱到禅房,孑然立于门外。蒲团之上,一位年轻的僧人正静静地端坐修持,万念俱空地敲打着木鱼,当、当、当,凝神而视,木鱼声中,那人恍然已非那人。雨一直下,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雨滴垂成水帘,失魂落魄般砸落在门前的石板上,一帘之外,婆娑尽头,她的心从未有过的清净……

    讲完,柳木桃忽然觉得法师怪怪的,他为何这么关注那些过往呢?加之方才所言,显然应该知道一些内情,或者至少应该存有几分干系,于是便大胆问道:“师父如此关心这事儿,好像也知道得非常多,莫非与你还有啥关联?”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嗔不怨不怒不打诳语。的确,故人与贫僧曾小有过往,不过,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那些前世红尘早已是过眼烟云了。”石头儿淡淡道。

    “说过眼烟云就能过吗?”木桃愤愤然,“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这世上谁不需要爱,还没听过能离开水的鱼儿!”

    “爱如海,佛法亦如海,贫僧也一日不曾离开水。”石头儿感同身受。

    “嗤—”木桃顿生不满,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你一个出家的和尚,不讲究四大皆空,竟谈啥爱如海,嘁!”

    石头儿并不在意,耐心辩道:“出家即曾有家,离家即为出家,出家便是无家,无家便是零落江湖。江湖是什么,江湖不就是水吗?水是什么?水即是爱。我们每个人皆从水中来,在水中活,最终仍要回到水中去。”

    “噻,好高深呦,不过俺似乎明白一点儿了。”木桃心绪渐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江湖看似是水,其实不过人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到底还是人心,其中必定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令人辛酸的往事、若即若离的惆怅,既有忍辱负重的舍己救人,也有视生命如草芥而杀人于无形,一路佛光却又险恶重重,本已山穷水尽,却又柳暗花明,可哪一样能离开人心!相濡以沫或许令人感动,而相忘江湖则需更大的勇气和爱,当以痛苦供养欢喜时,便惟余勇气,爱已走远,只有放下才能自在。”石头儿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嗯,嗯……”木桃似有所悟。

    余晖脉脉,留下最后一丝温暖。远山连绵,幽深难测,往事如烟,恍若隔世,那是回不去的原乡。回望过往,石头儿感慨不已,而那些倾城山寺的过往与传奇,一时惹得木桃睁大了眼睛。

    自然之间,话题又回到玉石榴,鉴往知来,石头儿娓娓道出贡觉玛之歌那些已为黄沙和历史湮没的奇幻历程,并道:“那颗玉石榴原由贡觉玛之歌而来,也本应回到属于它的故土,现在既然已经合体,就应尽快完璧归赵,若我们只是自私地独占,反倒亵渎了神灵,也会污浊自己的心灵。唉,此刻不知多少人在惦记它,而我,本为珍宝的主人,却在日夜盼着它能早些回家,其间又经历那么多关节,还要捱着心灵纠结的负累,这算得上是对菩萨的感恩吗!”

    “算,这还不算!哦,俺明白了,原来有人在使坏儿,想盗取它。那你为何不与那女孩儿相认呢,亲自将贡觉玛之歌交给她。”木桃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本来这宝物也不属于自己,再说母亲这些年拉扯自己顶着多大的压力呀,而自己又何尝感恩于她,为了让玉石榴尽快合体还归故里,这么多人千山万水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到底为啥!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开始内疚起来,眼角泛起点点泪花。

    石头儿见木桃心路已通,遂劝她早点儿回家,以免家人惦念。木桃点头应下,却又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石头儿笑道:“你是不是想去当惹雍错呀,去见那个本来的你,有机会的,到时我可以做向导。那里美极了,有天籁一般的歌声,动人心扉的原诗,还有超越想象的美景,一去你准会喜欢上那儿,俺怕你不回来哩。”

    嘿嘿,木桃羞赧地笑了,心里也轻松许多。她随石头儿回到寺院,并在他的注视下轻巧地向山门走去,该回家了。至于柳副市长经抢救脱离危险,彻底离职休养,柳叶儿闻讯赶回探视,与木桃言归于好,一家其乐融融,此是后话。

    当然,身体康复总是漫长的,奇迹说不定就发生了,譬如柳副市长,经金窝子陈昌兴介绍,去倾城山深处古村寻一祖传郎中针灸按摩,真就邂逅了奇迹。这位活神仙年轻时颇为叛逆,为逃避从医,私奔到西藏当了兵。也许是骨子里的基因作祟,这家伙竟对藏区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毒花草产生强烈好奇,并多次私自外出,暗中寻研配伍秘笈、习练禅密功法。因屡次违纪,日久事发,终被除名遣回原籍。说也奇怪,一回到家,他竟发神经似地迷上中医,还歪打正着了。

    后来,陈昌兴来访,曾跟他提及一桩矿上发生的服毒事件,人家只随便问了几个细节,便断定该药粉或为五毒摄魂散,并述及制法:以曼陀罗、草头乌、雷公藤花粉喂养毒虫七七四十九天,再将毒虫泡入白头蝰胆汁中又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阴干,碾为粉末,加香料调配,即成五毒摄魂散,因药散殷红,又名五蠹红。

    陈昌兴一听,吃惊非小,忙问:“有解药吗?”

    活神仙不急不愠道:“此药毒性挥发很慢,表现多为头晕手麻,容易被人忽略,久之必致痴瘫。马尾巴拴豆腐,一物降一物,有毒即有解,毒性愈烈,解法愈简,此药亦同此理:佩戴藏地绿松石,可防五毒浸濡,而一旦中毒,则可将患者沉入秋月野水,没顶为限,毒性自然消解,只要不是大剂量吞服,皆可恢复如常。”

    “照你这样大嘴,家里的方子还不都得失传!”陈昌兴大惑不解。

    活神仙一脸愧疚,颇为无奈地说:“嗐,这不是有个过结儿嘛!多年前一个下雨的傍晚,我听门外有动静,开门一看,见茅檐下蹲着几位狼狈的外乡人,一问,说是写诗采风的,不过瞅着并不像,当时我就寻思,别是钻窟窿盗洞的土夫子吧?可也未去深究。医者仁心哪,见不得人可怜,俺立时就动了恻隐之心,便容留他们进院避雨过夜。殊料,雨停了人也不见了,钱物倒未损分毫,却单单丢了那副配药秘笈。唉,这东西一旦被坏人用上,只能自求多福了,作孽啊作孽!”

    不过,这些更是后话中的后话了。

    临近山门,木桃下意识地举头张望,门内不知何时竟多出一副楹联:来也罢去也罢无非一段因缘·乐如何悲如何不过诸般虚幻;横批:退步向前。走出大门,她忍不住再次回眸,门楣上“万善同归”的镌刻在夜色中渐渐隐褪,别有一番味道。

    一路下山,木桃一边慢慢溜达一边梳理心情,反复回想着方才经历的一切,尤其是天来法师的劝诫。这个大和尚,实在不简单,怎么懂得那么多,简直洞穿了人的心灵,以前自己也曾陪母亲不止一次地出入寺院,为何从未见过此人,难道他是西天的使者不成!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木桃不觉踱进一条小巷,眼前人群拥挤嘈杂,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鳞次栉比的小店门前挂满花花绿绿的装饰,各式车辆见缝插针地迂回穿梭着,老练而平和。平时熟悉的街景此刻竟一下生疏许多,仿佛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域外世界。

    木桃正疑惑,呀—忽见一个姑娘踉跄而过,几乎摔倒,她忙疾走几步,上前扶助。这姑娘面色苍白,孱弱疲惫,患病一般。木桃见状,忙关切地问:“你怎么啦,想去哪儿?”

    女孩儿稳了稳心神,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指着近处的一家小旅馆,虚弱而又坚强地答道:“谢谢你,我回房间。”

    木桃抬眼看去,哦,路边的这家老店不知何时已改成旅馆—行者之家。她扶着姑娘往里走,大概的确疲倦至极,姑娘并未拒绝。来到221房间,姑娘抖索着打开门,顺势倒在床上。木桃帮着盖好被,一摸她的脑门儿,坏了,烫得厉害,遂赶紧去倒热水,并回身问她有药吗?姑娘似乎有些迷昏,下意识地摇摇头。

    顾不了那么多了,木桃只好自己胡乱去翻,拉开抽屉,没有要找的东西,又翻腾桌边的包,也没有,她有些着急,嚷了一嗓子“等我买药回来”,随即匆匆出了门。

    街边有家小诊所,木桃随便挑了几包退烧的感冒药,只几分钟重又回到房间,给姑娘喂下药,她不忍离去,便坐在床边陪着聊天,顺便也了解一些情况。一交谈才知,这姑娘名叫舜华,从成都到倾城来,只为揭开心底的一个谜团,不想竟遭遇意外……

    谯生离开尼玛县城不久,恰果苏巴也回了成都学校,这些天惊险而又心动的经历让她想到很多,除了那些美好的时光时时令人感动之外,也有不少疑惑不时萦绕在她的脑海:那块贡觉玛之歌玉石榴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如何又从倾城山流转到这神山圣湖?自己的血型为何与父亲和姐姐毫不相干?谯生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究竟暗示着什么?这些疑问让她既困惑又好奇,一番斟酌,恰果决定索性亲自去一趟倾城,或许能够找到真正的谜底。

    火车到站时天已黑透,恰果想借机了解一下这个城市,便独自步行去往预定的旅馆。夜深人静,天气寒冷,路上行人稀少。经过一片街旁树林时,不料发生意外,两个口罩男子兀地迎面而立,要她交出玉石榴。事发突然,恰果一时茫然无措,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玉石榴!幸亏当初没要那半块贡觉玛之歌,可来人指向如何这么明确?脚这可刚粘地呀,太可怕了!

    不由分说,两个劫匪强制搜身,确认没有所要的东西,就随手牵走了恰果的钱包,还威胁她不许声张。劫匪扬长而去,惊魂未定的恰果赶忙拦下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司机见她可怜,并未要钱。在旅馆登记住宿时,恰果如实解释,说自己钱包被抢,但在本市还有亲人,将尽快筹钱付账。店家也未为难,允许她先住下再说。

    打听到附近有家不打烊的和合典当行,恰果遂饿着肚子去了那里,将父亲给自己的绿松石度母手链低价典当出去,就在拿着钱返回旅馆途中,由于惊吓、寒冷和劳累,不幸惹上风寒,这才发生如上一幕。

    听完,木桃对眼前这位孤独异乡人的不幸遭遇很是同情。她仔细端详舜华,这姑娘天生丽质,身上莫名透露出一种特殊气质,身材和容貌与自己竟有几分相像,真是缘分。休息一会儿,姑娘气色好多了。

    两人聊得很是投机,听到劫匪拦路索要玉石榴时,木桃非常错愕,忙问:“什么玉石榴?”

    “俺哪有啥玉石榴,也不认识那两个人,虽然之前曾有机会拥有半块贡觉玛之歌,但我并未接受。”舜华并未隐瞒,如实而道。

    其中定有文章!木桃似乎悟出了一些什么,遂对舜华讲出不久前刚经历的那些事,推断十有八九是殷牍这东西在暗中搞鬼,背后说不定还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内幕。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舜华也不想再重复那些噩梦般的记忆,于是故意岔开话题,给木桃讲起神山圣湖的传说来,还高兴地提到儿时在英国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木桃一听赶忙插话:“咋这么巧,俺小时候也在英国住,妈妈曾在伦敦留过学。”

    木桃的话忽然勾起舜华心事,天下难道这么小,难道眼前之人与自己还会有某种联系?

    木桃对舜华所讲贡觉玛之歌故事留了心,她既好奇又兴奋,遂决定住下,次日一早再去倾城寺求教,思索间不觉自语道:“一定得弄清这颗玉石榴的真相,天来法师似乎知道一些线索,他肯定有办法。”

    舜华听木桃叨咕,不明就里,便问哪个天来法师。木桃简单描述了法师的大致形象,舜华一听暗暗吃惊,果然是他,那个与自己血型一致、一同输血援救谯生的石居士。稍一思忖,她即向木桃提出,想明天一起去寺里看看。木桃另有盘算,连说不急,让她先调养身体,机会有的是,等自己回来时说不定就已云开雾散。

    一大早,木桃就独自去了倾城寺。在大雄宝殿前的天井里,正遇到洒扫的天来法师。法师似已猜出木桃来意,微微含笑,引她入虚静堂说话。到了堂内,木桃心急火燎,来不及落座,赶紧将昨晚返回路上偶遇舜华及玉石榴情节一股脑儿讲出,并气呼呼问道:“一定是殷牍搞的鬼,你说该咋办?”

    天来法师心中一动,沉思片刻,即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坛子来,平静地对木桃说:“这是一坛酒,你回去可以联系殷牍,就讲从倾城寺捐功德回赠了一坛石榴红,只说答谢他即可。也可顺便约上阿辉一起作陪,不过,务必告诉他不可饮酒。另外,这儿还有一封信,你私下交给阿辉,有件俗事需要他代为办理。以上事情都办妥了,你再带那个姑娘来寺院,去大石榴树下许个愿,倾城公主和菩萨会保佑她,阿弥陀佛。”

    哎—各位看官恁听俺言,一段传奇咱往下联。常言道,荣华犹如那花间露,太阳一升它就干。富贵好比那草上的霜,一阵风吹过都散完。为人霜露莫全占,退让一步天高地也宽。善恶有报天有道,螳螂捕蝉可知那黄雀蹲后边。千百年来不算古,十万八千地也不远。繁华落尽终成一梦,明月西楼谁把那珠帘来卷。不如摘一片红霞烹茶饮,是非它不到白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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