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斜阳-乌衣巷口夕阳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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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春暖花开,钓鱼的人便接踵而至。有的人在江边搭上带有大炕的小土屋,种上了小菜园,一边钓鱼,一边欣赏江边美景,真是别有一番情趣。这既有姜子牙的钓趣,也有李商隐的幽静,姜子牙钓的是一种际遇,而他们钓的却是一种情,把钓的鱼在铁锅中用江水煮炖,那种鲜,那种美,没去过、没吃过的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了。

    站在这牡丹江的源头,我不禁浮想联翩,这清澈至极的溪水,是从山坳中点滴聚起,然后成溪成河,最后成为滔滔的江水,它带着大山里原始、古典、芬芳的气息,一路向西。这条不知成于何年的牡丹江是否就是满清始祖曳筏而下的那条江呢?它给两岸以勇敢、纯洁和生命;它养育了数不清的山林、田野、庄稼和人民;它教给我们勤劳和质朴,送给我们明快和温馨,它是我们敖东的母亲!

    草原山留韵

    敦化市作家协会原拟“五月的鲜花”诗歌朗诵会一拖再拖,或因天气不爽,或因人员不齐。好事多磨,在多方努力下,终于在5月17日这天成行了。

    这天早上灰蒙蒙看不出是阴是晴,但车走到一半就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我的心也飘荡起来,这要下一天,活动怎么组织?大家上哪游玩?还好,等到了敦化林业局的和平林场的时候,天晴了,看起来,老天爷也喜欢诗词歌赋的。

    和平林场我头一次来,是在市林王牛沟林场往西,距敦化市80公里处。厂部海拔1080米,我们要奔赴的草原山海拔1180米,是属于那种很少印满人们脚印的原始森林。我们经过短暂的准备,就开始爬山了。

    因为要在山顶野餐,所以每人都要拿些东西,酒水瓜果不等。远路无轻载,刚上山时还不觉怎样,但走一会便觉得沉重起来。

    雨过天晴,森林里的空气异常清新,偶尔的鸟叫声使山林显得更加幽静,阳光从头上的树叶间漏下,镀亮了一片片草地,让那些带露的花草兴奋不已。路两边长了一些蕨类野菜,这让作协的女生也高兴异常,从她们那惊讶的欢呼声中,你一定能听出这些都是在城市中养尊处优,很少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或是从小就生活在工人阶级家庭,对于农村的一切陌生至极。

    再往上走,大家累得挥汗成雨了,那些女生也娇喘吁吁,好在眼前的风景一变再变,有雄伟的站干,粗大的倒木,奇形的根结和多样的阔叶才使得大家暂时忘记了疲劳。

    登上山顶之后,大家又是一阵欢呼,看来李白的徒子徒孙们也继承了他的容易激动的特点,大呼小叫起来。山顶上光秃秃的一棵树也没有,是一片有10多公顷的草地,围着草地的大多是一些臭李子树,开着白色的花,这么多白色的花连成一片,拥在一起,真有点冬天白雪未化去的感觉,它们像繁星点点,更像朵朵白云,站在高山之巅,真有些飘飘欲仙,乘风归去的味道。

    草地上每间隔1米多便长着一棵20公分到50公分不等的叶子像“兰花”的草。据同去的高景森介绍名叫“露林草”,也是一种中药。这成片的露林草就像是人们种上去的,从没有两株挨在一起,间隔距离相等。它们挺立在高山草原上,山风吹来,像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旗,又像是精神抖擞的士兵一样守卫着这片古老的草原。在高山之上有这样的生态环境,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感叹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

    野餐之前,我们搞了一个仪式,全体面向四川方向,向5月12日大地震中死难者默哀三分钟。这沉重的三分钟让我们感到生活的美好及生命的脆弱,感悟到富贵荣华皆是虚幻,功名利禄都为泡影,人生炎凉,弹指瞬间。默哀结束后,又由刘德远和司金艳共同朗诵了一首致灾区的诗歌,表达了我们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的悼念之情。

    野餐虽很简单,但富有一种野趣,方才上山的疲劳迎风而逝,我们端起诗人的酒,感叹这大自然的造化,在照像机前留下这美好的一瞬。在我们不远处有一群野放的牛马,叮叮的牛铃声在风中清脆悦耳,仿佛一阵阵飘来的花香。我即兴吟了两句:“高天流云随风去,耳边响起牛铃声”。

    下山觉得比上山轻便了许多。在这暮春的山林,眼中是一片无法看穿的绿,还有些刚刚破土的小草,它们在等待第一场雨,等待第一缕阳光,迎接它的将是一场生命的竞赛,那刻在树干上的阳光,就是它们赛跑的号令,谁能长成参天大树,谁便有权利尽情享受雨露和阳光。

    下山之后,我们进行了长达8公里的漂流,两人一个橡皮艇,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我们男女一船。河流较浅,甚至还有些裸露的石头,这就让我们这些男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能使船顺利前行。有时,遇到水深流急之处,溅起一片水雾,弄得人人皆湿,好不刺激。遇到水流较缓之处,不用划浆,静静地坐在船上,看沿途两岸茂密的森林,盛开的山花,真是别有一番情致。这弯曲的流程,载着我们的快乐,在这绿色的通道释放着时散时聚的欢笑。两岸鸟声留不住,轻舟已过急转弯。

    这条小溪是著名的松花江的源头之一。松花江有南北两源,北源嫩江是比较大的河流,发源于大兴安岭的伊勒呼里山,南源第二松花江是松花江的正源,它发源于长白山的白头山,全长795公里。这条河发源自草原山,在安图县二道白河下游汇入松花江。我们前面的山峰是牡丹峰,岭为庙岭,均为张广才岭山脉。这两年,和平林场在张场长的带领下,果敢投资,建立了这个生态旅游基地,“高山草原”。“松花江源头漂”是他们两大主要景点,从这良好的环境和高质量的服务上可以看到张场长他们具有一定发展经济的眼光。

    这次短暂的旅游结束了,但留给我们的是无限的遐想和思索。在我们敦化境内有着如此自然美丽的景点,竟然这么多年不为人们所知。就像老白山,雁鸣湖,六顶山等如此众多已被我们熟知的景点,但旅游开发的力度不够,以至于它们只能默默地据守一隅等待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本地客人。也许它们会想,什么时候它们也能像那些南方景点一样,加官晋爵?威名一方?什么时候它们能把自己特有的风貌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边疆之边

    最早对“边疆”一词的接受和偏重,是缘于歌曲《红太阳照边疆》,这首几乎是我生下来就会唱的由韩允浩作词、金凤浩作曲的红歌,当时唱遍了祖国大江南北。我四、五岁的时候,常到爸爸当教师的小学校去玩,那时的老师都跳忠字舞,唱革命歌,这首延边歌曲自然是首选,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对边疆这个词有了一个最基本的、纯情感上的认识。

    “红太阳照边疆,青山绿水披霞光,长白山下果树成行,海兰江畔稻花香......”小时候,我觉得边疆是很大很大的,而我的出生地敦化则离边疆很远很远,边疆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岸线或绵长无尽的分水岭;长白山很大很神秘,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每天就在长白山的余脉中摸爬滚打,窜上窜下。总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年少的自己很无奈。

    命中注定,我与最具边疆特点的珲春要有许多纠缠不清的关系。1988年,我的叔叔,一位延边大学高材生,一个很有前途的农机、电力、机械方面专家,应着珲春刚刚开放的号角,被召唤到了珲春开发区,担任一家砖厂的厂长,这就注定了他必然历经与珲春荣辱与共、从此白头的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为了一睹弄潮儿的风采,亲身体验掘金的快乐,我们敦化建委的一些企业都纷纷组团到珲春实地考察,学习珲春前卫思路,寻找发展空间。那时的珲春,大街上人头攒动,夜生活色彩斑斓,到处是男腔北调,金发碧眼,资金呼呼往里流,楼房噌噌往高起,物价突突往上窜,遍地是金,遍地是银,珲春的特区繁荣景象令人艳羡,搞得我这土老冒无所适从,不知怎样才能适应特区的频率与节奏。

    1993年,国务院批准珲春进一步对外开放后设立了边境经济开发区,大潮迟来涛亦急,这一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注定是对我人生有着影响深刻的一年。这一年,我来到了珲春,来到了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在合作区承揽了一个门窗工程。这时候,我才知道,珲春还有一个市民公园叫龙源公园(敦化却没有),还有英安煤矿,还有电厂,有珲春口岸与俄、朝两国相通,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非常适宜开发盖楼建厂。

    珲春好吃的东西很多,有大马哈鱼、滩头鱼、梭鱼,还有从日本海捕捞上来的毛蟹、板蟹、籽蟹、海胆、海参、鲍鱼、红虾、扇贝等等,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海鲜。珲春江河湖泊众多,所产的河蟹、花里羔子鱼、七星子鱼非常有名。莲花湖的莲子泡的美酒,张鼓湖的野玫瑰做的茶,还有号称“天下第一串”的延黄牛烧烤,都让我尝后不忘。

    在中国近代史上,比较著名的人类迁徙活动有三个,即下南洋、走西口、闯关东(跑崴子),而跑崴子这条中国近代流民商旅文化之路却很少有人知晓。跑崴子是闯关东这条路的延伸,也就是在珲春周边的老百姓,为了生计,结伴搭伙到海参崴一带去淘金,搞贸易,出苦力。与鲁迅先生交情颇深、陪护萧红临终的中国现代著名作家骆宾基就是珲春人,他的父亲就是跑崴子的。梅兰芳等艺人也多次经珲春赴海参崴唱戏。传统的国际贸易、民俗文化交流为珲春今天的再度繁荣奠定了基础。

    前不久被评为“吉林八景”之一珲春的防川,古来素有“鸡鸣闻三国、犬吠惊三疆”的美誉,如今又被文人骚客演绎为现代版的“雁鸣闻三国、虎啸惊三疆、稻花香三邻、笑语传三邦”。珲春在人文历史沿革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实早在渤海国时期,这里就很不得了。渤海国由大祚荣建都敦化敖东,后又迁都和龙,又移都珲春,在珲春走到了它历史上最辉煌的顶点,在其227年的历史上几乎与唐朝同时兴起同时衰落,曾一度以亚洲第二大国际商埠闻名于世。

    敦化与珲春,一个在延边的最西边,一个在延边的最东边,我要从西走到东,我要闯荡开发区。终于,我来到了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当时合作区修了几条笔直宽阔的水泥路面把田野平畴分成几个部分,那时的合作区,只有不到20座楼,但合作区管委会的大楼盖得很是气派。秋天的时候,荒草成片,虫鸣鸟飞,夕阳西下,古道西风,老树昏鸦,一片凄凉。那时我公司有个职工,用手在草尖上抓蚂蚱,也就是所谓的蝗虫,抓了一塑料袋,晚饭时用油炸了吃,没想到竟是绝佳的美味;那时的合作区草长莺飞,形意萧索;那时的珲春市是人如潮涌,瓦砾成片,与现在林立的高楼,整洁的街市,成排的绿树相比,简直是判若两界。如果让原任敦化市长、现任珲春市委书记的刘有林先生站在当初珲春的旷野上,不知他该作何感想?

    那一年,我还意外地结识了她,一个被珲春吸引过来的痴情才女,因为不便说出她的真实姓名,我在此权且称其为小A吧。小A长得很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稍黑的皮肤很光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问。她很睿智,往往她说出来的话让我总是无从回答,她诗词底子很好,在充满风花雪月的诗词世界里有我们不老的话题。我们徜徉在寂静的林间,让藤蔓记录我们发烫的语言;我们相携在崎岖的小路,让蒿草与我们相依相牵......我记得她曾写给我一首词,词牌是《鹊踏枝》:

    “谁道花开花又走,梦里乾坤,不见墙边柳,几度斜阳秋雨后,离愁已染霜枝透。凋谢群芳生紫绣,谁挽西风,枕上吹清瘦,但愿梅红冬暖后,留香又往鼻中嗅”。

    两年之后,我也给她回赠一首《浪淘沙》,但那时已是门庭依旧,人事全非了。

    “独自入秋园,雨大风寒。清愁不解几回眠。步履蹒跚身已远,我愿从前。相见已三年,不懂惜怜。水流花落枉少年,梦里不知身后事,再见春天”。

    虽然后来我们又在敦化相聚了,但那自是又一番滋味、另一种感觉罢了,可那经年的牵系,却成为我文学人生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珲春系满语译音,有“河汊”、“河汉”之意,后引申为“边地”、“边陲”。可见,珲春确系“延边之边”啊!提到“边地”,我就想起我曾与官员诗人姜英文先生谈起过,如果应了吉林省文联(作协)主席张笑天先生的提议,珲春创办一个文学杂志的话,刊名索性就叫《边地文学》吧,这最贴切,最特色了。提到边地文学,就不能不多聊几句作为官员又兼诗人的姜英文先生。

    姜英文先生,敦化人氏也,曾担任过敦化人民广播电台台长(总编辑),延边日报社总编室副主任,后被组织上选派到珲春市委,曾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兼市委农委主任、兼(珲春日报)和(图们江报)社长(总编辑),近年又担任市粮食局党委书记兼局长至今。其人早年在延边财贸学校读书时高我一届,学习之余成立了萤诗社,创办了《萤》诗刊,他被推举为社长兼总编辑。后来他毕业改行去了广电系统,我接了他的班,把刊物改名为《绿草地》,继续办了下去。英文先生在环日本文学圈中朋友很多,口碑很好,对朋友肝胆相照,对事业挚爱有加,特别是在繁忙的行政、经济工作之余对珲春文学艺术的繁荣倾其全力。英文先生比较擅长诗歌、散文写作,多见边地题材,尤其近年来在中外大作家、大诗人影响下更是诗力倍增,英文先生的俳句是最有名的,在国内外都有较大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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