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学习时,我去过他的办公室。在他那个堆满书刊的小办公室里,我们端着茶杯轻松地聊天。聊时政,聊文学,也聊家常。这种闲聊让我放松,也让我觉着亲切。就是在这种闲聊中,我知道了他阅读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数量惊人,知道了他对一些作品的评价,也知道了自己应该读哪些作家的哪些作品。
陈老师是第一个支持我写家乡南阳盆地生活的人。他看了我几篇写故乡生活的作品后,鼓励我继续朝这个方向走,在熟悉的土地上深掘,争取把故乡的生活写活写透。他的鼓励坚定了我朝着故乡走去的决心,使得此后我在那块古属楚国今处豫西南的土地上反复寻找,并最终找到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些年,陈老师是评论界的活跃人物,参加的文学活动多,发表的文章也多。每次见到报刊上有他的发言和文章,我都要找来认真阅读,每每读完,我都会从中获益。读他的文章多了,我能感觉到他有一颗非常年轻的心,对文学界的任何新动态新变化都能敏锐地感知;他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能很快发现具有新质的作品,一旦发现,他总是热情地给以肯定;他还特别注意提携后进,对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新涌现出的年轻作家,他总是给以鼓励和支持。
陈老师后来做的一件大事是主编《跨世纪文丛》。这套丛书是文学界最早编辑的大型文丛,当代的几乎所有重要作家都被囊括其中,使其成为展览当代文学创作实绩的一个重要园地。这套丛书的出版,无论对于读者还是研究者抑或是作家,都是一件大好事。陈老师为这套丛书的出版付出了大量心血,从确定入选作家,到确定入选作家的作品,再到具体的编务,他都任劳任怨地去做。对于收入文丛中的我那本《瓦解》,他付出的辛劳更多,他全部读完我寄去的作品,又几次在电话上和我商量入选的篇目,还专门写了一篇跋予以评说。
那一年文学研究会的年会在我的故乡南阳市召开,陈老师赶去参加,我恰好也在老家。听说他来了,我很高兴地去宾馆看他,并说好会后由我带他去看看南阳的几处古迹。那一次,我带他和另外几位与会者去看了卧龙岗武侯祠,看了医圣祠,看了张衡墓和内乡县衙。他看得很认真也很开心,游览古迹时的陈老师谈笑风生,和平日谈学术问题时的严肃判若两人。那次会后,我们还安排他到南阳大学做了一次演讲,他的演讲多次博得了师生们的掌声。
我调北京后,因平日彼此都忙,和他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偶尔在电话里聊聊。但我一直在关注着他的情况,心上希望他退休后能过一种安恬舒适的生活。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来电话说他的女儿患了重病,要我帮忙找个医生。我急忙联系,而后和他还有师母一起去见了医生。在医生那儿,主要是师母介绍女儿的病情,陈老师一言不发,可我从他紧皱的眉头和凝重的神色里,感受到他对女儿的病情怀着多么深的忧虑。那些天,我们多次通电话,我多想为他分担一些压力,可又无能为力。那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我心中暗暗担忧他会被这重击打倒,但陈老师顶住了这意外的一击,他那瘦削的身体原来如此坚强,这令我感动和钦佩不已。
人的一生要走过许多路口,在这些路口,有人指点和没人指点其结果是大不一样的。我庆幸在我走上文学之路后,在几个关键路口,陈老师都给了我指点,使我得以免走许多弯路。我为此终生难忘。
祝愿陈老师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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