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公鼎素为山东潍县陈介祺氏所藏,陈字寿卿,号簠斋,生于清嘉庆十八年(1813),卒于清同治十年(1871),是清代著名的金石收藏家,与江苏金石家潘祖荫齐名,有“南潘北陈”之誉。陈氏后人家学渊源,对金石学造诣亦深,被称为金石世家。后来陈家由潍县移居天津,仍以祖藏毛公鼎知名于世。当年我有幸结识陈氏后人,对这件瑰宝的珍藏有些传闻故事,尚可一记。
陈氏家藏毛公鼎,从不肯轻易示人。盖藏此重器,极易招祸。京剧《一捧雪》演莫怀古因藏玉杯(其实是当事人因珍藏名画《清明上河图》而被当时权相严嵩之子严世藩所害,所谓玉杯及莫怀古等都系假托)送掉性命的故事,剧中人起名“莫怀古”,意指莫藏古董!这是给收藏稀世珍宝的人一个警告。历来收藏家怕惹事,对所藏珍品不是保守秘密,即推说已经出手。陈簠斋有友人吴云,当时任苏州知府,也是有的收藏家,他写信给陈,想看看这毛公鼎。陈簠斋见友情难却,只好送他一份拓片。其后,为满足古文物爱好者的欣赏要求,陈家把拓片又石印若干份委托书店代售,算是公诸同好。
辛亥革命前,毛公鼎已由陈家卖给直隶总督清人端方。从此,盖有“簠斋藏印”的毛公鼎原拓片即已难得。20世纪40年代中,天津曾传言陈家出售毛公鼎前曾赶拓了若干拓片,倘有熟人介绍,原拓仍可在陈家买到云云。近年见有翻印的毛公鼎拓本问世,但总无原拓本清晰,且缺乏手拓感。去年曾托赴津友人在天津寻访陈氏后人打听有无原拓本,今传来口信:四十年代所传陈家出售原拓并无其事,早年石印本也已无存。
陈簠斋先生生前著述甚富,其已刊的《十钟山房印举》《金文考释》等书极为学术界所重视,惜久已绝版。未刊稿也有数种,偶有传抄,多非全帙。据悉,陈氏后人正据原稿整理簠斋全部著述,不久将陆续出版。这却是古文物研究者所欢迎的好消息。
早在辛亥革命以前,端方由陈家买到此鼎不久以后,即奉旨带鄂军入川查办四川路潮,被义军杀死。端方死后,此鼎又辗转由政府收回,现保存于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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