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轶闻录系列画坛旧事-曹雪芹画迹存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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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如果发现关于曹雪芹的资料,哪怕片言只语,红学界、收藏界都会如获至宝。但在半个世纪前,红学尚不发达。曹雪芹两件画迹的一存一失颇有悲喜剧性。

    一件是《菊石图》(原本无名,姑且称之)。抗战胜利后,北京书画业一度萧条,商人们成天送货上门,供人选购,以求成交。有位常为北大教师王利器送书的商人一次送来一幅水墨画单条:画的是一片立石、两棵秋菊,落款为“梦阮”二字,无上款,印章是篆文朱书的“梦阮”。王利器当时尚未从事中国通俗小说的研究,故不知“梦阮”是谁,而这幅画又非精品,看样子不是职业画家画的,便不愿买。商人劝道:“你留下吧,随便给几个子儿都行。”终未能成交。

    20世纪50年代初,王利器为北京书画馆整理《八旗艺文编目》著录的一批稀见古籍,发现其中的《春柳堂诗稿》里有四首关于曹雪芹的诗,从未见有人道及。其中一首《题芹溪居士》诗的原注写道:“姓曹,名霑,字梦阮,号芹溪居士,其人工诗善画。”他大惊失色,原来数年前失之交臂的《菊石图》作者梦阮就是曹雪芹!他连忙跑遍琉璃厂、隆福寺、东安市场等书画交易场所,但已“踏破铁鞋无觅处”了。他逢人便叮嘱留心此画,还请旗人文物专家吴恩裕协助寻访,结果一无所获。

    他后来得知张政烺当年也当面错过良机,二人相对嗟叹。王利器后来搜集了不少关于曹雪芹绘画的文字资料,写了《重新考虑曹雪芹的生平》,发表在1955年7月3日《光明日报·文学遗产》上,以引起人们对曹雪芹画的重视。他晚年还在《忆二宝》一文中说:“我千祈万祷,有一天曹雪芹这幅真迹会重现人间。要不然,我将负疚终生了。”

    曹雪芹的《南鹞北鸢考工志》的遭遇要幸运些。据记载,他曾在北京宣武门的太平湖冰面上放飞风筝,“心手相应,变化万千,风鸢听命乎百仞之上,游丝挥运于方寸之间”,令观众大饱眼福。为推广风筝技艺而作的《南鹞北鸢考工志》图文并茂地描述了扎、糊、绘、放风筝的诀窍,既有各式风筝彩图,又有配图歌诀共四十余首,还有具体画法的注释。该书是抄本《废艺靡集稿》的一部分(据游国恩考证,该抄本是曹雪芹遗作)。

    早年有位日本商人金田氏从前清皇族全鼎臣手中购得一套家藏抄本,系曹雪芹的手稿。但当时人们不知道作者是谁,故未予以重视。1943年,在北京北华美术学院日籍教师高见嘉十的主持下,向金田氏商借该抄本,由制风筝高手赵雨山、孔祥泽描摹其中的风筝图谱,并转录配图的歌诀、注释。金田氏很珍惜抄本,天天亲自早出晚归,携来携去,只许用铅笔在拷贝纸上轻描,以免损伤原图,一俟完工,即不再借。日本投降后,金田氏的抄本均无下落,好在经过摹、录的曹氏风筝能得以流传,实在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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