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隧道-男人的最低要求(执笔/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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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馍小学的校长姓魏,额头有些畸形,左侧凸出了很大一块,那一块好像很重,坐在那儿时,整个人像是要往一边倒。看上去也属于那种“云彩里伸腿,不是凡角(脚)”类的人物,向卞确实反映情况时不停地颠着腿,显得很气愤。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是大馍小学的副校长兼会计,叫栾朴素。栾显得比较拘谨和低调,魏校长侃侃而谈时,他坐在旁边一声不出,只是嘴角带着笑,兴致勃勃地看着校长和卞确实对话,手下面按着一架照相机,好像是海鸥牌的。

    魏校长说了一会儿卞确实就明白了。

    安找到琼后便开始了行动,先花钱请小学生给琼送新口琴;被琼拒绝后,又让学生送饭盒(铁路工人用的那种圆形的铝饭盒),又被琼拒收了;安仍然不死心,接连多次去学校周围溜达,偷看琼上课。魏校长说,影响太坏了。现在,全校学生都认识他了,只要他一出现,学生就不安心听课了,一起吼。琼也上不下去课了。最要命的是,现在,有的家长已经把这件事传到了中心校,昨天,庄校长把我叫了过去,狠狠地训了一顿,好像这种屌事都是我干的一样。

    最后一句话有点脏,不太符合人民教师的身份,卞确实看了魏校长一眼。

    先前,魏校长在控诉安时,卞确实的脸一直挂着,凉粉一般,并一直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的人不可能,站里的制度很严,不可能。

    魏校长也不跟卞确实纠缠,他掏出一张黑白照片来,说,你慢慢看。

    卞确实接过照片看了看,上面果然是安。站在风口地里,头发乱乱的,手插在括包里,正向一侧看着。但是,卞确实还是不甘心,他久久地端详着那张照片。这时,魏校长说,站长,这是我们学校的操场。你看看国旗,前面那个屋角就是苏琼的班级。赖不掉的,怎么赖?

    打魏校长进来,卞确实一直就坐在那儿,现在,他放下照片,给魏校长和栾朴素各倒了一杯水。显然是早就等这杯水了,魏校长端过来,低下头,摊开肥大的嘴唇,顺着杯口,打圈着吹,吹了十几下,然后一口闷下去,那满满的一杯水就只剩下了一半。

    这时,卞确实开始抠鼻子,抠一下,还看一下指尖,然后说,这件事,我们会深入调查,你们有什么要求?魏校长说,你们要和他好好谈谈,不能再去学校了,影响太坏了。

    这时,卞确实好像从鼻子里抠出了一块什么小玩意,他恶狠狠地看着。魏校长见状,忙说,如果你们觉得口说无凭,学校可以出一份材料。

    听魏校长这么说,卞确实把脸转了过来,异样地看着魏。

    魏校长想必是误会了卞确实的眼神,忙说,不要材料也管,只要这个人不去学校就行了。

    这时,卞确实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咂了一下嘴,晃动着一根手指说,你们写不行,得受害人写。说到这儿,他盯着魏校长看。

    魏校长有点意外,他和栾朴素互相看了一眼。

    栾朴素显然很支持卞确实,他向魏校长点了点头,魏校长却沉吟了一下,笑了笑说,不需要了吧,这个……事情也不大,年轻人嘛。情况反映就由我们写吧。卞确实又低下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说,不,问题很严重,如果受害人不站出来,祸根终归还在土里。也就是说,他还会去学校,是捣乱,还是报复,我们就把握不住了。

    见卞确实说话时的表情那么严肃,又振振有词,魏校长便点了点头,想了下,又点了点头。

    回到学校后,魏校长就把琼喊来了。魏校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说,学校五间房子,有四间没有门,办公室东边还漏,我一心指望立冬前中心校能解决点经费,把门打上,把办公室的房子补补,把泥凳子换成砖支的,摊上你这个事怎么搞?

    琼流下了眼泪,头低低的。人也瘦了,头低下时脖梗后面有一块骨头凸得明显。

    魏校长说,跟我说实话,这个人,过去和你有没有关系?

    琼不吭声。其实是在想心事,突然又惊醒过来,忙摇着头。摇头时,那些略有些发黄的短发在脸庞两侧来回地刷着。眼泪则像秋后的树叶子,纷纷地落。

    真没有?

    真没有啊,琼委屈极了,嘤嘤地哭起来。

    魏校长看了看琼,确定是真哭,就说,那好,没有就万事皆休了。是这样,这个人的底细我们都扒清了,是肥东猪脚凹货运站的火车司机,姓安,人通称安子。父母都不在了,寡汉条子。据说人品不好,仗着父亲当过站长,目中无人,非常霸道。昨天,我去找他们站长了。站长先是装着不知道,怕家丑外扬,后来一看照片,翻不过来了,现在准备处理这个人了,不过需要受害人写一个情况反映。当时我没明白他的意图,现在懂了。只要受害人检举,他们就可以上报,到时候,轻则停职,重者除名,我们安心了,站里也安心了,你也安心了。来,写吧。

    魏校长在一板一眼地说这个事时,琼突然就不哭了。这时,栾副校长已经把一本大练习簿拆成了几张纸。当栾把这几张纸推到琼的面前时,琼吓了一跳。

    怎么了?见琼不动,魏校长问。

    这时,琼轻轻擦掉眼泪说,校长,我恨这个人。不过,这封信,我……不想写……

    为什么?魏校长很不解,问。

    琼磨蹭了半天,忽然站起来说,校长,没有事,我走了。琼这么说着就要往外走。

    这时,靠在墙上的栾校长笑眯眯地说,苏琼,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有点伤人?呵呵,他一直在伤你啊。如果这个人真像他们站长说的那样烂,将来还能对你做出什么事就保不准了。到那个时候,谁还能挡得住,来不及了。

    栾朴素的话语重心长,似乎也说到了琼的心里。琼就站在那里,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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