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靴下的残红-热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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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吃饭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的韩孝一边稀稀溜溜吃着面条,一边问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吉丽。

    “没怎么啊?”吉丽四下里看了看反问道。用手抻了抻半截袖的碎花睡衣的带子,歪着头看着韩孝。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少?每天你不是挺贫的么?”韩孝又看了一眼吉丽湿漉漉的头发,他其实觉得眼前的老婆的样子很个别,既不张扬,也不颓废,带着独立思考时候才具备的一种陌生的感觉,有一点点让人冲动。

    “我没事儿。”吉丽说了一声又对韩孝笑了一下,这笑也十分别致,心不在焉,总之韩孝觉得自己的老婆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么?我们是夫妻啊,你在单位里有不顺心的事儿了?”韩孝已经吃完了一碗面条看着吉丽又追问道。

    “没有,真的没有。”吉丽又笑了笑,放下了碗筷。她不想把自己单位里面的事儿说给韩孝听,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有那种没有个性的半拉人才喜欢和自己的老公说这种事儿,而且她觉得这件事也是一件小事,一件工作中的小事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我不管你了,总之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我不会烦你的啊,别憋在心里,那样对孩子也不利。”韩孝说完了话就起身去收拾碗筷,吉丽没有言语,任由韩孝搬走了碗筷,这是他们的约定,基本上是谁要做饭,另一个人就刷碗,韩孝是个比较体贴的丈夫,吉丽看着他在厨房里面不停活动的背影,有点犹豫是不是和他说说,但是终于又决定还是不说为好。她想起了今天看的一本三毛的文章里面的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是你的另一半么?”吉丽站在正刷着碗的韩孝背后问他说。

    “我不觉的,我觉得你是多半个人。”韩孝回了下头说道。吉丽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回答很有意思。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吉丽把下巴靠在丈夫的背上又问道。

    “唉,又用你的下巴硌我,”韩孝晃了一下肩膀,“这不是你以前说的么?你是百分之八十的人,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

    “是么?我说过这种话,还挺深奥的么?看来我还是挺聪明的。”吉丽笑道。

    “那要看和谁比了。”韩孝用毛巾擦了擦手笑道,然后离开厨房。

    “别臭美了。”吉丽也随着他跟出厨房,一起坐在床上。

    “你今天真的有点怪。”韩孝又说。

    吉丽欲言又止。

    第二天早晨,老早吉丽就醒了,仍旧像往常似的起床,和丈夫匆匆告别,然后骑车穿过小区的甬路,因为天气转凉,所以心情也应该很舒畅,但是自己想起今天要施行的计划,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心中有些忐忑,自行车骑进供应科小院的时候,看见耿晓中正拎着两只暖壶打水回来,吉丽不大喜欢他,因为觉得他说话有些阴阳怪调,只是略一点头,对方也一点头算是招呼。院子里面今天没有人聊天,十分冷清。吉丽下了车就到科长办公室里来签到,袁华中刚刚换了一身干净的工作服,正在收拾屋子里的卫生,黄志腾还没有来。吉丽向袁华中例行公事地问了好,又说了几句天气状况的话,然后就在那本蓝皮签到本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正准备回身走开。

    “吉丽,我问你一件事儿。”袁华中停住手中的抹布突然叫住吉丽,一张马脸甚是严肃。

    “什么事儿?”吉丽随口问道,并没有怀疑袁华中是酝酿了好久才问出来的这句话,因为方才他们还很轻松的说着天气状况。

    “你最近打没打163什么的电话?”袁华中带着笑看着吉丽问道。

    “163?什么163?”吉丽奇怪,她的确不知道。

    “就是信息台电话,昨天电话室来人说你们屋里的电话打了热线,所以要扣咱们科60块钱。你们屋里的电话除了你们屋里的人谁会打信息台?而且王师傅也不会打,就是你们三个,郭建尤平和你。”袁华中已经开始了他认为很合乎逻辑的推理。吉丽渐渐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自己正受到的怀疑,心头颇为不悦,而且有些激动起来。

    “我没打,我也没兴趣打。”吉丽语音冷淡,回答完后转身就走了。设备没人管,这些破事儿倒都往我身上扣。真是讨厌,年轻怎么啦,年轻就打热线,心中想着心头忽然十分气愤。

    吉丽刚刚走到办公室里的窗户下面,就听见尤平声音颇为高亢地正在咋呼,“郭建,你丫的打没打信息电话?”

    “什么信息电话?我没打。”郭建也毫不示弱,吉丽一笑,甚至能够想象郭建那幅既充满厌恶有没有办法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下。

    “就是点歌什么的电话,你小子不是给你媳妇点歌来的吧?”尤平有点过分地问道,语气很像一个领导。

    “没有,我媳妇点什么歌?”郭建又回答,闷声闷气的,大概也很不高兴。

    “回头再问问吉丽,没准儿是她打得呢。”尤平降低了音量,像一个破收音机忽然电量不足了,大概嚷了这半天也累了,接着一声打火机响,吉丽知道他开始抽烟了,没有了继续指责自己的话,吉丽这才进了屋。

    “刚才我都听见了,我声明我没打啊,刚才书记就盘问我半天了,再说咱们屋里也并不是就咱们几个打电话啊,别人也来打电话,就不兴是别人,怎么就说咱们屋人呢,咱们自己也应该相信自己,别竟搞内讧。”吉丽一边迈进门槛一边解释说。

    “哼,妹妹,你都知道了。”尤平叼着一只烟说道。“不过你方才说得对,老夏这小子不知道打没打,昨天我看见她抱着听筒不撒手,说得那个起劲儿。”尤平又夸张说,弄得大家直笑,连不大爱说话的王师傅也嘿嘿地笑着,干瘪微黑的脸色里泛着红晕。

    “老夏多半不会干这种事儿,他点什么歌啊?!我觉得他不会干。”吉丽忍不住为老夏澄清到,坐在自己办公桌边。

    “那还会有谁干呢?”尤平边思索边摸着下巴一幅侦探状,弹了弹烟灰。

    “爱谁谁啊?您先别抽了,真够呛的。”吉丽用手挥散空中的烟气。

    “好好好,我不抽了,为了咱儿子我也不抽了。”尤平笑着熄了烟头。

    “谁是你儿子啊?”吉丽骂道,尤平兀自得意。

    “我明天写一个告示,通知大家别再打热线了,我想这打的人也并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不留神或者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电话局给骗了呢也未可知。”吉丽又说,又换上一幅轻松的模样。

    “不行,书记说了,不查出来咱们屋里人一起捱扣,一个人15块钱呢。”尤平又叫道。

    “那怎么办?!”吉丽一时也没了主意,她虽然不在乎这15块钱,但是有人在乎自己就不能够不在乎,那样会得罪人的。

    “吉丽,程科长来了。”外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叫吉丽的名字,吉丽听出来是王梅,也不顾得和尤平说话,应了一声就跑出办公室里,程雕正被王梅带领着走进库房的大铁门,虎子十分尽职,极不友好地突然狂叫了起来。程掉被虎子的气势镇住,也不得不停住了脚步,脸上却带着非常宽容的笑,这是一个人对自知不会造成伤害的畜牲或者下属特有的那种宽容的表情。王梅向虎子唧唧喳喳说了几句话,虎子才心有不甘地蹲在地上。

    “科长,来了。”吉丽和程雕打着招呼,满脸自己都十分讨厌的笑容和拘谨。

    “小吉,你不是说看看设备运行情况么?”程雕已经看见了吉丽问道。

    “好啊,科长,您来得还挺早的。”吉丽又笑道,觉得自己的恭维十分蹩脚,自己毕竟不是拍马高手。心中很厌恶自己的嘴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程雕自己就有些心虚,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程雕并没说什么,只是仍旧带笑已经走进了库房。

    “尤调,你过来一下,程科长来了,咱们一块到东头看看设备去。”接着吉丽又向吴子里面的尤平大声招呼着,老夏听见了也从休息室里探出个头来。

    “夏师傅,走,一起过去看看。”吉丽又招呼老夏,又招呼程雕往东头走。

    “不用我去了吧?”一边王梅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站在铁门边向大家问道。

    “噢,不用了,梅姐,谢谢。”吉丽又回头向王梅点一点头,笑道。

    然后一行人一起往东头来,吉丽没有经过这种阵势竟然有些局促,尽管不住鼓起勇气。幸好有尤平和程雕说说笑笑,程雕边走边不住的打量四下里,问这问那的,吉丽都一一小心对答了,不知道的就又问尤平。

    前面就是抛丸机间了,加工班长马柱子刚刚换了工作服,正站在休息室门口不住地打着呵欠,另一只手还在系着上衣的扣子。忽然看着这些人走过来,就要往回走,吉丽心中暗笑,怎么着马柱子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外场啊,于是尽快向他招招手,马柱子回头看看确定了就是叫他才慢慢腾腾地走过来。

    “什么事儿啊?助理?”马柱子一幅傻头傻脑地模样明知故问。吉丽心中暗笑,觉得这样倒十分真实。

    “这是机动科的程科长,把抛丸机打开,把使用情况如实向科长说说。”吉丽一本正经地本这个脸儿说道,马柱子觉得今天的助理十分有威严,于是不敢怠慢。

    “是,助理。”马柱子干脆地回答然后又笑了笑,像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德国兵似的,程雕嘴边挂着一丝笑容,看来十分欣赏这个自己派遣的助理,一行人跟着马柱子来到抛丸机前面。

    “科长,小心脚下,弹丸很滑。”吉丽又提醒程雕,觉得这个马匹拍得十分恰当,程雕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抛丸机现在关不上门儿,得要几个人推着才能够关上门,你看。”马柱子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启动了按钮,门子缓缓合上,到将近合拢处忽然慢下来,马柱子借势又用力推了一把,门子关上了。

    “这个门子这样根本就没法用。”马柱子又很生硬地强调说,吉丽觉得他说得突兀,心下暗笑。

    程雕沉默地看了一遍整个操作过程,然后过去伸手推了推门子,又站在一边。

    “科长,你看,这能说检修合格么,钱不钱的我不管,你倒把这门儿给我们修好啊,等到生产紧张的时候,根本就盯不上劲儿。”吉丽借机颇带语气地说道。

    “你把李碧刚叫来吧。”程雕想了想并没有下结论和吉丽这样说,吉丽答应了一声就去打电话。

    “李工么?程雕让你赶快到我们这里来,我是吉丽啊。”吉丽拿着听筒的手有些激动声音也发颤了说道,自己可真是没用,不怪那些男人们看不起女人,有时候确实是女人没用。

    “什么事儿啊?”李碧刚在电话那头语气深沉地问道。

    “您来一趟就知道了,设备的事儿。”吉丽为了尽快摆脱那种战战兢兢的感受就打了个哑谜,说完挂了电话。她知道李碧刚是从来都不怯场的,现在用程雕说话他肯定会更加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工夫,李碧刚的身影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供应科的大门口,颇有一幅将军的派头,吉丽很佩服李碧刚这种勇气,知道他因为让程雕看的。

    “什么事儿?”李碧刚已经来到了抛丸机前面,挺直了腰问道。

    “李工,这抛丸机咱们都检修什么内容了?”程雕语气轻松地问道,脸上带着点笑。

    “我不是写了个明细表了么,合着你们都没看见啊?”李碧刚语气不悦说道。

    “这门子修之前是怎么个样子的?”程雕虽然被反驳,但是脸上仍旧很有风度地挂着笑容问道。

    “你问小吉吧,他们最清楚。”李碧刚不耐烦地回答。

    “现在这门子这样子还能使么?”程雕极力控制着情绪但是语气已经开始冷冰冰而且夹带着不满又问道。

    “您说能不能使啊?”李碧刚毫不示弱瞪起眼睛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人家供应科反映说门子修得不好用么?”程雕也有些尴尬,解释说。吉丽觉得形势对自己不利了。

    “能不能用吧?”李碧刚又问道,看着程雕。

    “不能用。”马柱子忽然想起吉丽昨日的嘱咐,于是犯了蛮劲大声说道,吉丽暗自向他投去一个鼓励赞叹的眼神。

    “怎么不能用?你们昨天用没用啊?”李碧刚生气了,提高声音问道。

    “昨天能用,今天就不能用,谁要说能用谁就派人来用啊,我还不干了。”马柱子说着摆出一幅撂了挑子的样子。

    “你干不干有我什么事儿?我派人来?我派的着人来么?你说能不能用?小吉?”李碧刚语气高亢又转向吉丽道。

    “您叫程科长说能不能用?程科长说能用就能用,说不能用就不能用。”吉丽勉强笑道,看着程雕。

    “怎么我说了呢?这是你们科的设备,我没有权力说话。”程雕见李碧刚脸色阴沉看着自己又说道。

    “你们当头的就会推来推去的。”这边马柱子见有吉丽撑腰一时气盛,说了句吉丽认为完全正确但是他却不应该说的话。

    “你们两家的事我不管了,小吉,你这不是那我当枪使么?”程雕恍然大悟似的看着吉丽满脸瘟怒说道。

    “不是,科长……”吉丽心中为难正欲解释。

    “你们自己商量吧。”程雕说着挥挥手就走了,李碧刚见程雕走了也没说话看看吉丽和尤平等在场的人们跟着也走了,车间里剩下吉丽等人站在原地。

    “合着谁都不愿意得罪人,我算看透了。”吉丽感叹了一声。

    “助理,怎么办?”马柱子一脸迷茫地问吉丽。

    “不过还好,你今天的表现倒挺好,说话很硬气。以后就要这样实事求是嘛。”吉丽表扬马柱子,马柱子很高兴,但是吉丽心头却很酸楚。

    “现在设备该怎么办?”尤平回过神来问道。

    “先凑合使吧,等我再想办法。”吉丽说道,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她心头不停地感到一种无奈,一种对程雕进一步的失望,这个人比他原来想象的还要不负责任,最后终至甩手而去,这就是一个领导的作风,那么机动科的监督作用不是形同虚设么,吉丽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觉得这样做做得太露骨,说得太直接,什么叫拿他当枪使,该起的作用不起,该执行的也不执行,企业碰到这样的领导不垮才怪呢。

    吉丽心中憋闷,回到办公室里,忽然又想起热线电话的事情,不禁苦笑了一下,这都是什么人什么事儿啊?!

    “我说吉丽,”尤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办公室里,忽然小声地神神秘秘地叫他。

    “什么?”吉丽回头看着尤平的那张脸,这张脸上面泛着一些笑意,好像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

    “你到王梅她们屋里侦察侦察,这两个家伙经常到咱们屋打电话,不会打吧?”尤平鼓动吉丽,声音低弱,吉丽原以为他对设备有什么高论呢。

    “我想不会吧。”吉丽心不在焉地说,“再说我怎么说啊?”吉丽仔细想想就感到这件事办起来应该十分棘手。

    “你就说今天早晨书记问你打没打热线,然后抱怨抱怨,看看这来个人的反应呗。如果她们打了呢肯定不会沉默不言语,如果没打一定会承认……是吧。”尤平说了半句话又吞回了后半句。

    “行,反正我正烦恼,就势儿找她们两个散散心。”吉丽道,一脸疲倦的样子,仿佛真得很累。

    “这就对了,去吧。”尤平喜上眉梢,催促她说。

    “看你眉开眼笑的样子,有这么高兴么?”吉丽心头存有不屑问道。

    “好玩呗,你不想知道是谁打的?你想替别人垫钱啊?”尤平脸上的笑意消失,很严肃地说。

    “就会把我当枪使。”吉丽叹了口气,也套用了程雕说她的话,觉得这样发泄一下心中十分痛快,然后就起身出了办公室。

    吉丽走进会计办公室的时候,李云和王梅都在,一边聊天一边正在算着帐。

    “小吉来啦?”王梅看见吉丽走进来友好地一笑道,然后伸手拿过那只放在一边的书架上面的棉垫子,又指着一边的椅子说:

    “快坐下,方才我们还说你来的呢?!”接着把椅垫放在那只椅子上面,让吉丽坐好。李云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干笑了几声算是对吉丽的应酬。

    “说我来的?说我什么?”吉丽一边轻松地坐在那只椅子上面一边问道。

    “我们这儿说程雕怎么来了?干什么来了?”王梅又问道。停下手里的圆珠笔看着吉丽说,又看看坐在一边的李云,李云并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吉丽。

    “咳,这不是咱们的抛丸机又坏了吗?李碧刚他们给检修来的,检修的不大好,这不是让程雕过来看看么?!咳,别提了,这个李碧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吉丽感叹,不住叹息。

    “你看你小吉,我说你一定要摆正关系,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一定不要太生气投入。”王梅语气关心地说道。

    “是啊,小吉,你要生气什么可对孩子不好。”李云也说。

    “可是你们没看见李碧刚那副嘴脸,可把我气死了。接着程雕呢,毫不负责,谁都怕得罪人,总之一言难尽,咳。”吉丽又长叹一声。

    “怎么了吉……吉小姐,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跟大哥说说。”说话间帘栊一挑,高之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屋里。

    “没事儿,我们这瞎聊呢。”王梅打着哈哈说道。又向吉丽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干……干什么?你叫人家小吉说话。”高之谦看见王梅的样子说。

    “这和你没关系,你今天怎么没事儿了跑我们这屋里来了?”王梅反问高之谦一句,为了岔开话题。

    “我没事儿就不能上你们屋里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啊?”高之谦不满说道,站在王梅的办公桌边上看着王梅笑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习惯。”王梅抬眼瞟了一下高之谦说。

    “怎么了?你一个近视眼怎么知道我怎么看着你呢?”高之谦带着点轻佻说道。吉丽和李云听了两个人的言语只剩下了干笑的份儿了。

    “没怎么回事儿?没有人我还不干呢?!”高之谦也笑着说,站在王梅的桌子前面。距离又离王梅近了一些。

    “你什么意思?高之谦,你是说你这样就因为我和吉丽在场,赖我们两个了?”李云语调高亢斥责高之谦。

    “李云,你别理她,他这人有病。”王梅简短截说。

    “不过,真的,我还真的有病,我怀疑我得了艾滋病。”高之谦不动声色又说。

    “那么高级的病你也得的了啊?”王梅挑一挑眉毛讽刺地说道。

    “没准儿。”高之谦又说,也不再口吃了。

    吉丽听得无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说要回去了。

    “你看你看,把人家小吉都闹走了。”王梅又说。

    “不是,你们聊吧,我回去看看书。”吉丽说道,自觉十分尴尬就离开了那办公室,一出了那扇门觉得一身轻松,她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闲扯,自己又没法说自己的事情,于是只好离开。她是孤独的,甚至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她太需要一个朋友了,她又想到了邱月,但是总觉得还不是。

    “怎么样侦查的?”吉丽刚刚回到办公室里还没坐定,一边正在看书的尤平就询问道,吉丽发现尤平一边看书,一边用另一只手摸着脱掉了鞋袜正暴漏的一只脚。吉丽看了一眼,觉得十分不悦。

    “没什么,我想不是她们。”吉丽肯定说,尤平感到了吉丽冷淡的表情把那只脚也不穿袜子收到了皮鞋里面。

    “你问了?”尤平放好了脚又问道。

    “我没问,但是我觉得不是她们。”吉丽十分肯定地说。

    “你都没问,咳,妹妹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尤平很遗憾的样子。

    “不就是六十块钱么?我一个人交了得了?”吉丽负气说。

    “不是那么回事儿?妹妹,六十块钱谁都交得起,问题是你冤不冤?!这样反而纵容了那些人,下次他不知道又打了,你还替他交是怎么着?”尤平一脸正色道。吉丽想了想尤平说的话。

    “说的也是,还是你聪明。”

    “不是聪不聪明,你想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尤平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过我刚才其实没好意思问她们打没打。”吉丽掩盖了方才被高之谦打断并没有接续的事实,因为她怕尤平嘲笑她。不过确实她没有这个能力,她不会在众人面前成为关注的焦点,因为她不会找到话题使自己成为焦点,三个人以上的谈话她很难维持,她只适合两个人那种促膝长谈,说些真话,而不是为了打哈哈。

    “好啦,妹妹,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去追查真凶。”尤平笑道。

    “你干嘛不动员动员郭建啊?”吉丽笑道,看了看空在一边的郭建的椅子。

    “那傻东西,更没戏,一句整齐点的话都说不了。不用他,我亲自出马。”尤平忿忿说。

    “说什么呢?”王梅突然开门进来了。

    “没说什么。”尤平急忙否认。

    “我打个电话。”王梅说着走到尤平桌前,那个电话就在尤平桌上面。

    王梅拨了个号,拿着听筒神色专注。

    “怎么拨不通啊?”王梅看着尤平问道。又看看吉丽。

    “你是不是拨热线电话呢?”尤平问道。

    “什么热线?这是我们老公的电话。”王梅解释说。

    “我把外线给锁上了。”尤平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快开开。我问问他中午回不回来?”王梅催促尤平说。

    尤平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在电话机座后面拧了一下。

    “我没打热线,听高之谦说了,你们屋里捱扣了?”王梅一边拨号一边说。

    “那是谁打的呢?”尤平皱眉作沉思状,吉丽觉得十分好笑。

    “尤平,这个号查出来了。”袁华中突然走进门来,说着。

    “谁打的?”三个人齐声问道,都抬头看着袁华中那张长脸。

    “就知道号了,95885,二十二号下午打的。”袁华中说。

    “我知道了,是朱工打的。”尤平叫道。

    “对,是朱工那天来了,说是给虎子送点食,然后说看看最近打车的出租车票是不是中奖了。然后就打的电话。”吉丽也突然回忆起来说道。

    “你看看,要不是书记您出现,我差点成了嫌疑犯。这不是都不让我打电话,锁上了。”王梅抱怨道。

    “是么?我说咱们这里没人打这种电话。不过你们屋里的人也有责任,以后可要看好啊。”袁华中说道,然后离去了。

    “这个朱明。”尤平感叹,又有许多不好听的话要出口,鉴于两位女性在这里没好意思说出来。

    王梅打过了电话,然后离去了,尤平解决了电话问题觉得十分轻松,吉丽却仍旧想着设备的事情。怎么找到个合适的办法呢?

    两个人正沉默间,忽然电话铃大作,尤平拿起听筒说了几句。

    “什么?料场的天车又坏了?好,我们马上过去。”

    吉丽心头似又被压上一块沉重的石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个人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的说,径直向东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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