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觉得”阿铖的笑容很嘲讽“还用猜吗？”

    我闭上眼，握紧了拳头：“李茜！”

    “那场宴会开始之前，你的鞋子就被调包了，李茜换上的那双鞋子，鞋底本身是脱落的，后来用胶水黏上去了。

    李茜原本的计划是和你发生争执，随后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你推下去，但是没有想到你和白凉笕竟然先一步发生了争执。”

    “呵…………真是……讽刺啊。”

    “各种意义上的。”阿铖补了一句。

    少女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扭过头淡淡的看着窗外，对门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

    每天这个时间总是能看到妻子送丈夫和女儿上学的场景，他们并不富裕，住的房子也是简陋逼仄的小小一间，但是林染每次抬头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总是在笑着的。

    不是林染在官场上看见的虚伪奉承的笑，也不是有名人脸上习惯性的官方假笑，而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对现在的生活心存感激的笑容。

    不管看多少次，总是那样的具有感染力，把少女的内心捂得滚烫。

    妻子笑着亲吻丈夫的脸颊，整理他的领带，递上他工作用的公文包，丈夫笑着回应，然后搂过小女儿，一起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连铖朝着林染目光的方向望去，他沉默了下来。

    林染不知在对谁说话似的，轻声呢喃道：“那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也应该会咿呀学语的喊妈妈了吧，也应该会跌跌撞撞的朝我的方向走过来了吧…………”

    阿铖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悲哀和凝重。

    但是少女却没有察觉，她的眼神反而越发柔软起来：“那孩子，一定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柔软的小手，乌黑澄澈的眼睛……………”

    “染”阿铖终究硬着头皮打断了少女“那都已经过去了……”

    少女的眼神徒然一变。

    “…………还是多向前看比较好………”连铖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歇斯底里的打断。

    “向前看！向前看！为什么每个人都总是会叫我向前看！如果那么轻松就可以做到的话我也想啊！……我也想………像个正常人那样，行走在阳光下………那样笑着，闹着，无所顾忌的开着玩笑…………”林染泣不成声。

    “阿染……”连铖只感觉心脏被攥紧了似的喘不过气来，他有些冲动的走上前几步：“我………”

    林染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在那双湿漉漉眼睛的注视下，连铖还留在嘴里的那句话瞬间就被堵住了一样，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像以往他做的一样，展开内心最柔软的那面，心疼的搂住了少女。

    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都遵从着以往的默契，保持着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稍稍平静了一些，她一言不发，咋一看好像是呆呆的盯着面前的事情，但仔细看又觉得好像是在透过眼前的景物看什么更深的东西。

    终于，少女终于率先打破了这种平静，她像是不知道对谁说似的轻声软语起来，嗓音还带着刚刚吼过的沙哑哭腔和浓浓鼻音，还有少女独特的婉转柔悦的声线，细细软软，像一只刚刚睁开双眼的小猫，睁开茫然无措的眼睛，湿漉漉的盯着第一个它遇到的人。

    “………………阿铖……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陈述。

    连铖没有回答，准确来说，他是没有办法回答少女的问题。

    少女的情绪太喜怒无常，甚至参杂着一些神经质般的过敏刺激，这让连铖感到无从下手，也不知从何安慰。

    他太想尽快将少女从这种局面中拯救出来，但是却又怕自己稍不留神踩到少女的雷点，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但他却不知道，他的沉默却将少女带向更深的绝望。

    （阿铖：女人心海底针(ToT)/~~~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少女推开他：“你走吧。”

    “阿染………”

    “对不起，”少女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少女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这说明了在她心里他和那些人是没有区别的，这让连铖更加泄气。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略显狼狈的离开了。

    而少女，在他离开半个小时后，起了身，慢慢走到同一楼层的最左间的公寓门口，敲了敲门。

    少女刚搬来时听说这一楼只有两个住户，最左间的房间一直没有人搬进来，处于空着的状态很久了。

    没有人回应，少女也不气馁，只是毫不停顿一下接着一下敲着门。

    终于，楼道中传来一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门缓缓打开。

    少女毫不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一丝温度也没有：“我就知道是你。”

    男人苦笑了一声，低下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里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门前总是积着厚厚的灰尘，但是最近这里的灰尘却有拖拽过的痕迹，我感到奇怪，就问了房主……”

    少女没有说下去，她细细的打量着男人的神情，直到男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才似吊着老鼠的猫一样，缓缓开口。

    “当然，房主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不太适合撒谎，遮遮掩掩的态度和神情简直是在脸上写着我在撒谎。”

    男人懊恼的咬住下唇，抓了抓头发。

    “再加上，一周前，我在楼道前隐隐闻到了木质花的冷香…………”

    少女的声音四平八稳，一点波动也没有，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静得可怕。

    白凉笕闭上眼，有些无可奈何的拍了拍手：“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但是没有想过露馅得这么快…………”

    也没有想到，你有这么讨厌我住在你的身边…………

    白凉笕的神情逐渐带上一丝苦涩。

    少女却没有理会：“不管怎样，请你在明天之内搬离这里。”

    白凉笕耸了耸肩：“如你所愿。”

    少女转身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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