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塞的秘密-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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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寻找了好久的瓶塞终于到手了,而且那张二十七人的密约也从瓶塞里找了出来。罗宾大声地说道:“大家准备准备,我们赶紧回巴黎吧!”

    罗宾吩咐他的两个手下去买了一个特大号的旅行箱,然后手忙脚乱地把德贝克装进了箱子里,把箱子盖盖好,又在盖子上打了一些小孔,为的是让空气能够透进来,以免德贝克被闷死。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德贝克在途中闹事,他们事先把一块浸过麻醉药水的手帕塞进了德贝克的嘴里,这样他在途中就不会醒了。

    此外,为了不让德贝克的身子在搬运的过程中乱晃,他们又用枕头和毛毯等东西塞满了箱子里的空隙。而且,他们还把德贝克全身的口袋都检查了一遍,把包括钱包和文件在内的所有物品都收了起来。

    接下来,罗宾用德贝克钱包里的钱买了一辆大型汽车。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罗宾对他的两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人,一个装扮成司机,另一个扮成我的助手,现在,先把这个皮箱搬到楼下去。不要撞到这里的服务生,假如账房里的人问起,你们就说这是梅奇夫人的行李。”

    说完之后,他回过头来对克莉斯说道:“你现在立刻去楼下把房钱结算清楚,在他们把箱子搬出去的时候,你就跟在他们的后面,然后一块儿上车。”

    然后,他又对两个手下吩咐道:“卢宝利来开车,古勒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等梅奇夫人一上车,你们立刻就走,然后把车停在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里等我,我会立刻赶过去的。”

    “明白了,老板。”

    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罗宾走到了账房那里,对他们说道:“我叫年高尔,是德贝克先生的朋友,因有要事特意从蒙特卡罗赶过来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非要德贝克先生亲自赶去处理不可,因此,他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已经出发了,并且交代我来替他处理剩下的所有事情,他大约在后天才能够回来。他的房间暂时先空着,他的东西也先留在房间里,房门已经锁好了,这是房间的钥匙。”

    在把钥匙交给账房之后,罗宾从容地从旅馆里走了出来。旅馆的侍者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而且还恭恭敬敬地把罗宾送出了大门。

    当罗宾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那辆大型汽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克莉斯低头坐在汽车里面,好像正在想着心事。

    在罗宾坐进汽车里面之后,克莉斯抬起头来,对罗宾说道:“吉贝尔下周二就要执行死刑了,我们能不能在此之前赶回巴黎呢?”

    “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罗宾给了她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然后又对两个手下说道,“你们两个人一人一个钟头地开车,开足马力,如果像这样一路不停的话,我们在周一的晚上一定可以赶回巴黎。此外,每隔四五个钟头,就要往手帕上滴一些麻醉药水,不然的话,那个家伙就要醒过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说完之后,他带着克莉斯下了车,两个手下不解地问道:“老板,你怎么下车了?你有什么打算?”

    “像这样一路不停地开快车,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克莉斯可就受不了了,所以我要带着她乘坐特快列车赶回巴黎。时间还来得及,而且也舒服多了。”

    “好的,老板,我们巴黎见。”两个手下向罗宾挥了挥手,然后马上就发动了汽车,这辆汽车开足了马力,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转眼间就从罗宾的眼前消失了。

    “我们也上车吧!”罗宾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先让克莉斯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让司机把车开往火车站。

    途中,罗宾找到了一家邮局,在里面发了这样的一封电报:

    巴黎警察局贝拉斯秘书长:

    人已抓到,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明天上午11点,可以与文件一并交给你。

    克莉斯

    “当贝拉斯接到这封电报的时候,我想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罗宾咧着嘴,满意地笑了起来。

    在罗宾和克莉斯两个人赶到车站的时候,刚好有一班快车就要离开,克莉斯立刻着急了起来,对罗宾说道:“这样的特快列车,如果没有车票,我们是无法上车的。”

    “我有车票!”

    “啊?你什么时候买的车票?”

    “难不成你忘了德贝克让他的爪牙扎可夫去买两张车票了吗?我从旅馆里出来的时候,顺便拿来了扎可夫寄给德贝克的一封信,这两张车票就放在信封里面,而这也正是我决定乘火车回巴黎的原因。这会更加地安全,而你也可以感觉更舒服些,在全速前进的汽车里,想要休息好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完罗宾说的这几句话,克莉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地体贴自己,心中十分感动,几乎要流下眼泪来。她心想,这个人既善良又勇敢,怎么会成为一个大盗呢?如果他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该多好啊。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

    在火车开动之后,克莉斯向罗宾询问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们三个人已经到了意大利,按理说已经中了德贝克的圈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那间房子里呢?”

    “哦,那是因为……”罗宾说到这里,先咧嘴笑了起来,“我刚才也说了,自己差一点就上了他们的当。在我们三个人听完扎可夫的话之后,就一直在留意着月台上的情况,在火车开动之后,我看到那个接待员一直望着我们笑个不停。我突然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欺骗了我们,他的坏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要跳下车去立刻就抓住他,逼他讲出实话,可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死活也不让我下车。就这么一耽搁,火车已经开出了站台。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等到下一站下车,我们立刻返回了圣莱蒙站,好在运气还不错,我们在站台上又看到了那个欺骗我们的家伙。他的头上可没戴着那顶接待员的帽子,这个时候,他登上了一列火车,我仔细一看,这人正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扎可夫。我们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尽量不让他发觉。就这样,我们跟着他一直来到了尼斯,下车之后,他住进了一家旅馆。我们也跟着住了进去,一直在不断地监视着他,后来才发现原来你和德贝克也住在这家旅馆里。当天夜里,我发现德贝克和他的手下鬼鬼祟祟地在海边见面,看得出来他们正在商量着阴谋诡计,这样,我就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你可真了不起!所以你就提前溜进了德贝克的房间?”

    “是的。”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瓶塞就藏在烟丝袋里的呢?”

    “原因非常简单。在我溜进他的房间之后,第一件映入我眼帘的东西就是这个放在墙边炉架上的烟丝袋。”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它呢?”

    “因为它和我在德贝克家书桌上看到的那个烟丝袋一模一样。在古堡的刑讯室里,德贝克因为经受不住严刑拷打而吐露出了实情,他说东西就放在他巴黎家中的书桌上,而我当时就牢牢记住了。而且,还有一个暗示可以验证我这个想法,那就是德贝克在昏迷的时候,曾经连说了几声‘玛利’,实际上,这个‘玛利’指的就是这包‘玛利兰’牌的烟丝,而我也因此解开了这个谜团。”说完之后,罗宾深吸了一口气,无比轻松地笑了起来。

    特快列车正在法国南部的平原上疾驰,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罗宾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把密约弄到手了,这下吉贝尔总算有救了,每当想到此处,罗宾就感到十分轻松和愉快。

    而克莉斯也十分兴奋,因为吉贝尔终于有救了,她们母子二人也终于要团聚了。所以,她此刻容光焕发,显得格外迷人,在她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动人的光辉。

    这列火车搭载着幸福和愉悦,飞一般地朝着巴黎驶去。

    周一早晨8点钟,他们终于来到了巴黎。

    他们在报纸上看到吉贝尔和布仙利在周二就要被处死了,所以他们今天一定要设法将吉贝尔搭救出来。

    罗宾决定与克莉斯一起去见贝拉斯,他这次仍然化装成家庭教师年高尔的样子。

    临走之前,他们先给贝拉斯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度假还没有回来,要到下午5点左右才能够返回巴黎。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真是急死人啦!”克莉斯急得脸都白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回来了。”

    “可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动地等待啊,他到时候要是不愿意营救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认识的一个人也与这件案子关系密切,密约一旦公开,他就会身败名裂,而且,这个人的手中还握有总统的把柄,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让总统就范,这个人就是贝拉斯!”

    “哦,原来是他……”

    “不错,贝拉斯原来和你的丈夫以及德贝克都是好朋友,后来因为你和梅奇先生结婚了,所以德贝克恨透了你的丈夫,就利用密约逼迫他自杀了。而且,德贝克还杀死了贝拉斯心爱的一个女演员,所以贝拉斯也恨透了德贝克,曾邀德贝克决斗,可被德贝克躲过了,他尽管逃跑了,可贝拉斯却并没有忘记这段仇恨。所以,一旦我们把密约拿给贝拉斯看,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还会帮助我们打垮德贝克。而且,他也会让总统赦免吉贝尔的。另外,贝拉斯也干了不少坏事,所以,我们只要威胁他一下,他一定会帮我们忙的。”

    “我知道了,真希望他能够快点赶回来。”克莉斯急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时间终于到了下午5点钟,罗宾化装成年高尔和克莉斯一起去见贝拉斯。

    刚一见面,贝拉斯就兴奋地问道:“你们把那份联名密约弄到手了吗?”

    “不错。”

    “请给我看一下。”

    “在你看之前,我必须要把一件事情对你说清楚。”

    “什么事情?”

    “我想让你请求总统,赦免吉贝尔的死刑!”

    “哦,这个事情啊,死刑已经定了,来不及了,明天早上就要行刑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假如有总统的特赦令的话……”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所以就要请你鼎力相助了!”

    “不可能的,已经来不及了!”贝拉斯一口回绝了此事。

    克莉斯听完之后,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而罗宾的态度则变得强硬了许多,他说道:“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既然他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啊!依我看,不如把那张密约送到报社去,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你……你说什么?”贝拉斯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我说要让全国的人都看到这封密约!”年高尔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要这么草率,我想你们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吧。这份密约实在是关系重大,一旦公开了它,很多人都会受到牵连,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当然喽,和我本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我的很多朋友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所以你们还是等一下吧。”说着,他喊来了一个秘书,对他说道:“马上打电话给总统,就说我有要事要当面请示,马上就去见他,请他接待。”

    “明白。”

    秘书走了出去,贝拉斯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十分焦急。

    没过多久,秘书就回来了,他对贝拉斯说道:“总统说一个小时之后见您。”

    “很好,替我把车准备好。”

    这下,贝拉斯悬着的一颗心似乎终于放了下来,他说:“那么,现在就把那份密约拿给我看看吧,哦,对了,你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在一个水晶瓶塞里找到它的。”克莉斯回答说。

    “那么,你们又是在哪发现瓶塞的呢?”

    “在一包烟丝袋子里面,那是一包‘玛利兰’牌的烟丝。而且,它就放在德贝克书房的书桌上面。”

    “哦,原来就是那包烟丝啊……居然会在这里面……”贝拉斯一脸懊丧地说,“这包烟丝,我看过很多次了,哎,谁又能想得到呢……”

    “我们也没有想到,不过,瓶塞确实是在那里找到的,你瞧!”说着,克莉斯冲罗宾使了个眼色,在取得了他的同意之后,她把那份密约从瓶塞里取了出来,而贝拉斯则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点头说道:“是的,就是它,这份‘二十七人联名密约’是真的,上面写明了每个人分钱的明细账,而且也确实是那家公司的会计主任的笔迹,公司经理的签名也是真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

    这个时候,贝拉斯打开了保险柜,从一个设计精巧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三角形的小纸片,他把这张纸片拼到密约左上方的纸角上,那个地方已经被撕去了,结果,小纸片在放到那里之后,刚好把那个缺口补齐了,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这个小纸片是最重要的证据,所以我一直都秘密地收藏着。现在,小纸片与密约上的缺口完全吻合,说明这个密约是真的。”

    听完这句话,克莉斯立刻喜上眉梢,她现在完全相信贝拉斯会请求总统下达特赦令,这样一来,吉贝尔的性命就算保住了。

    贝拉斯把放大镜拿了出来,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份密约。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他又从保险箱里拿出了几张纸,把它们一张一张地覆盖在窗户上,借助阳光的照射来仔细查看,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克莉斯和罗宾说道:“请你们稍等一下。”说完之后,他又对那个秘书说道:“请把电话打到总统府去,替我取消与总统的会面,至于具体的理由嘛,以后再来说明。”

    罗宾和克莉斯两个人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又取消与总统的会面?”

    “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贝拉斯冷冰冰地说道,然后,他把密约又还给了克莉斯,并且对她说道:“请把它收好吧。”

    “为什么?”

    “既然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为什么不把它还给德贝克呢?”

    “为什么说它没有用处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克莉斯说话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假如你们再也不想见到德贝克了,我想你们还是把它烧掉好了。”贝拉斯冷笑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莉斯问道。

    “非要我把理由讲出来吗?好吧,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这份密约与某家大公司的一项工程有关,当时,这家公司向政府高官和国会议员送了大量的贿赂,所以,那项工程就马马虎虎地混过去了。当然,这家公司也凭着那项工程赚到了一大笔钱。收受贿赂的一共有二十七个人,其中还包括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这些人生怕秘密会泄露出去,所以就联名签订了一份密约,在密约上写明谁也不能泄露这件事情。一旦事情败露,他们谁也脱不了干系。这就是密约的由来。在写这份密约的时候,这家公司采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纸,是他们到造纸厂去订做的,上面有十字架型的水印痕迹。你们来瞧瞧,把这张纸覆盖在窗户上,在太阳的照射下,是不是可以看到十字形的水印呢?”

    说着,他把那张纸贴到了窗户上,透过阳光,果然可以看到有个十字形的水印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纸上,随后,他又拿来了另外几张纸,结果也是完全一样的。

    “这种水印叫作‘劳伦十字架’,如果纸上没有水印的话,那绝对不是这家公司用的纸张,可现在,这份密约上就没有这种十字型水印。”

    听到这里,克莉斯吓得面无人色,连站也站不稳了,只能靠在一张椅子上,不住地唉声叹气。这时,罗宾也被气得满脸通红,从来也没有感到过如此地难为情。

    “所以,这份密约一定是假的!”贝拉斯极为肯定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又中了德贝克的圈套。”罗宾又羞又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克莉斯,还有年高尔先生,这份密约绝对是假的,你们上了德贝克的大当。他知道你们在寻找密约,所以故意弄了一个冒牌货来骗你们,这个东西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贝拉斯接着说道。

    克莉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贝拉斯的面前,哭诉着说:“难道你就袖手旁观吗?吉贝尔……我可怜的孩子,天哪!你就要被他们处死了,你是无辜的!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

    她大哭了一阵,接着,冷不防地抽出了藏在身上的短剑,要往自己的喉咙上抹去。

    罗宾急忙夺下了她手中的短剑,克莉斯又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

    罗宾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夫人,不要伤心,请镇静一点,我一定会把吉贝尔救出来的。我向你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要救吉贝尔脱离险境!克莉斯,相信我,好吗?”

    罗宾一边安慰着克莉斯,一边扶着她向门口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贝拉斯,对他说道:“在今天夜里之前,我一定会弄到那份真密约,请你向总统请求,请他赦免吉贝尔的死刑!”

    罗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调高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说完之后,他搀扶着克莉斯走了出去。

    贝拉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出了大门,很久回不过神来。突然,他惊得跳了起来,这时才恍然大悟,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是的,就是这个家伙……他自称是家庭教师年高尔,可我最初认识的年高尔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的,样子也是呆头呆脑的,这个人就完全不同了,瞧他刚才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尤其是那狡黠的眼睛,他绝对不是年高尔,他是罗宾!”

    一想到这里,贝拉斯立刻紧张了起来,“是的,就是他,他化装成了年高尔,可是我竟然没有认出来。我在照片上是见过罗宾的,可他刚才的那副样子与照片上是完全不同的,不仅是高矮胖瘦,就连容貌都截然不同,还有他刚才说话时的那种自信和勇气,以及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派,除了罗宾那个家伙,还有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贝拉斯立刻跑出了他的办公室,这时,刚好有一个警察从楼下上来。

    “刚才有一个绅士带着一位女士下了楼,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

    “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

    “记得。”

    “好的,你立刻带上几个人,把克里西街25号年高尔的家包围起来。”

    “包围年高尔的家?”

    “没错,还要把他抓起来!”

    “我需要一张逮捕令。”

    “我立刻就给你。”说着,贝拉斯回到了屋里,立刻签了一张逮捕令,交给那个警察。

    “赶快出发,一分一秒都不要耽搁!怎么还不走?你还在等什么?”

    “您不是让我去抓年高尔吗?可这上面写的是亚森·罗宾啊!”

    “年高尔就是亚森·罗宾!”

    那个警察急忙去执行任务了,贝拉斯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罗宾拿到了那份真的密约,那么,他一定会利用它来勒索密约上的那些人,他一定会搅个天翻地覆的。他很有可能去找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的麻烦,可是,他的那些钱都是我替他收的啊,这样一来,我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为了不让这个家伙惹事生非,我一定要尽快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里面。而且,不管运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得到那份密约,哎,这个大盗,要抓到他可着实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贝拉斯立刻焦躁不安起来,他的心里烦躁极了。而罗宾这时已经扶着克莉斯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拉斯特路。”

    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就住在这里,而罗宾现在就要去找他。

    罗宾心想:“如果想要威胁贝拉斯,那必须要借助那份密约的力量,他以前曾经跟着鲍兰德沾了不少光,也拿过那家公司不少钱,因此,尽管他并没有在那份密约上签字,可他也是一样有罪的。最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好像和鲍兰德闹翻了,鲍兰德十分痛恨他。所以,鲍兰德想要把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贝拉斯的罪证卖给别人,这些都是德贝克那天在旅馆里亲口对克莉斯说的,那么,我现在何不去找鲍兰德做笔生意,价钱随他定好了,只要他能够把贝拉斯的罪证卖给我,这样一来,还怕贝拉斯不就范吗?如果他拒不合作,我就把那些罪证拿到各大报社去发表,他就会身败名裂的,所以,他一定会乖乖地听我的话。”

    没过多久,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拉斯特路的鲍兰德家门口。罗宾让克莉斯留在车里,独自一人走上了台阶,乘电梯直接上了三楼。他看到一扇门前挂着“鲍兰德”的门牌,于是,罗宾快步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按响了门铃。

    一个女仆把门打开了。

    “请问鲍兰德先生在家吗?”

    “不在。”

    “什么?他去什么地方了?”

    “伦敦。”

    罗宾立时觉得全身发冷,他意识到这下可糟糕了,吉贝尔明天早上就要被处死了,可鲍兰德现在却远在英国,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着急也没有丝毫的用处,罗宾只好先坐车回到自己的家中。当汽车快要开到自己家的时候,他看到临近的小巷里有几个黑影在晃动,罗宾一下就想到那些人是警察。

    可罗宾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扶着克莉斯径直走上了台阶,按了一下门铃,他的手下叶希尔立刻打开了大门。

    “有电报吗?”

    “没有。”

    罗宾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时候,正在房间里看报纸的克莉斯突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而那份报纸也从她的手里滑落到了地上。

    “叶希尔,快过来!”

    叶希尔连忙跑了过来,罗宾和他一起把克莉斯抬到了床上,让她躺好。接着,罗宾撬开了她的嘴,给她喂了一些安眠药。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了,现在,让我来看看今天晚上的报纸都写了什么?”

    罗宾从地上捡起了那张报纸,只见上面写道:

    死刑犯吉贝尔和布仙利即将于明天早晨执行死刑,然而,当局已经得到可靠消息,称大盗亚森·罗宾会在明天劫法场,因此,相关部门已经作好了准备,监狱附近戒备森严,有大量军警守备。

    据说,当局已经决定,明天早晨,在监狱的墙外,也就是阿拉格广场的堤岸上,对这两名死刑犯执行死刑。

    在两名死刑犯当中,布仙利是一个惯犯,曾向记者表示,他根本不把死刑当一回事,不管是什么时候处死他,他都会从容面对,现在只求一死,越快越好,千万不要拖泥带水。

    另一名死刑犯吉贝尔的态度也非常镇定,他曾经向狱中的同伴透露,说他的老板罗宾一定会来救他,而且是早就答应他的,还说罗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好汉,从不失信于人。他说:“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即便是我走上了断头台,在行刑的最后一刻,我也丝毫不怀疑这一点。我是冤枉的,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对于这一点,老板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救出去的。”

    死刑犯吉贝尔对于罗宾的营救信心百倍,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那么,罗宾到底会不会劫法场救人呢?请各位读者拭目以待!

    这篇报道使罗宾十分感动,他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唉,吉贝尔这孩子,他是如此地信任我,如此盼望我能够把他救出去……可是,或许连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救他了,我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可没想到拿到手的竟然是一张假密约。而且,掌握罪证的鲍兰德又去了伦敦,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即便我再神通广大,这时也没什么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逼着德贝克说出那份真的联名密约在哪里,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救吉贝尔了。按理说,那辆载着德贝克的车应该早就到巴黎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呢?莫非汽车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故障?”

    想到这里,罗宾的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安,于是,他把叶希尔叫了过来,对他说道:“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有没有打电话或者发电报过来?”

    “都没有。”

    “怪了,他们应该早就到巴黎了啊。”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电铃声,叶希尔连忙跑下楼去。

    “老板,有电报了!”

    “是他们两个发来的吗?”罗宾打开电报来看,只见上面写着:

    汽车引擎出现故障,修理费时,明晨可到巴黎。

    看完这封电报,罗宾狠狠地咬了咬牙,看样子,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了。

    罗宾长叹了一口气,绝望地坐在沙发上,心想:“吉贝尔的命运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拯救他?”

    由于第二天早上就要执行死刑了,所以今天晚上的监狱附近是非常热闹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个崭新的断头台出现在广场的中央。到时,犯人会从梯子上被押送到断头台上,他会平躺在一个大木板上,行刑的时候,一把大刀会从上面放下来,一下子就把犯人的头颅切掉,这就是法国最为古老的断头台。

    看热闹的市民们在前一天的夜里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广场上到处都是人,警察和军队也很早就出动了。罗宾要带着他的手下来劫法场的新闻早就在市民中传播开来,喜欢热闹的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往往越是可怕的场面,他们就越爱看。

    这天的天气不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可广场上的人们却越聚越多。到凌晨4点钟的时候,广场上已经黑压压地挤满了人,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灯,广场被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这时,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雨也下得小了很多,行刑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而监狱里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身穿黑色制服的看守正在四处走动,忙个不停。

    在角落里,贝拉斯和检查长正在说着悄悄话,检察长愁容满面,似乎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他低声说道:“如果罗宾出现了……”

    “不会的,罗宾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我已经派出大量的警察包围了他的住处,他休想走出大门半步,行刑的时间快要到了,你就放心去干吧!”贝拉斯神气十足地说道。

    这个时候,坐在吉贝尔旁边替他辩护的那个律师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贝拉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一些生气。

    “那么,按照你的看法,吉贝尔是被冤枉的?”

    “不错,他绝对不是杀人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被判处死刑。”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审判的结果清楚明了,他已经被定成死罪了,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而且马上就要执行了。”

    终于,布仙利被狱警从单身牢房里提了出来,尽管他一口咬定吉贝尔就是杀人犯,可是,当他听说吉贝尔也被判处死刑的时候,还是惊讶万分,或许是觉得很对不起他吧。

    “真的要两个人一起死吗?”他阴阳怪气地说着,迈步向外走去。

    吉贝尔也被人从单身牢房里押了出来,面对即将要执行的死刑,他显得有一些慌乱,他大声地叫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凭什么把我送上断头台?我没有罪,我是无辜的……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啊……”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还大叫不止,那副可怜的样子,就连狱警看了也于心不忍,只好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又有谁能够帮得上吉贝尔呢?行刑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狱警们给两个犯人每人戴上了一副手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人架着他们,就这样将两个死刑犯押了出来。

    这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而牢房的大门也已经打开了,狱警押着他们走出了牢房。

    监狱的正门早就被打开了,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远远地只能看到一座断头台矗立在广场的正中央。很快,两个犯人就被带到了广场上。

    行刑用的那把大刀就用绳子高高地挂在断头台上,在清晨微弱的亮光中,显得阴冷而恐怖,每一个看见它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雨越下越小了。

    两名狱警分别拉住了布仙利的两只手,和他并排跨上断头台的阶梯。即便是布仙利再胆大妄为,这个时候也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他仍然在尽量支撑着自己,所以,他还勉强可以站得住。此时此刻,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行刑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布仙利战战兢兢地待在阴冷的小雨中,而可怕的一幕马上就要上演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布仙利喉咙的部位,他应声而倒,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骚动,“子弹是从哪里来的?”“谁开的枪?”人们大声地议论着,局面非常混乱。

    “快,快点把他的头颅割下来!”监斩官发疯似的命令道。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不管他有没有死……都要按照判决书上的判决去执行!快点,把他放到断头台上!”

    “这是个死人啊!”

    “不管死活,快点执行我的命令!”

    于是,狱警又把布仙利的尸首搬到了断头台上,而其他的人则把吉贝尔团团围住,简直是水泄不通。

    突然,第二声枪响又不期而至了,这次,倒下的人是那个监斩官。他的身子晃了几晃,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原来,他的肩膀中了一枪。然而,他这一倒,还有谁敢来执行死刑呢?

    断头台周围的警察和群众立时大乱,百姓们四散奔逃,就如同大海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样。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看起来,罗宾那一伙人已经混进了人群中。”

    “把死刑犯看管好!”

    台子上的官员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而那些狱警和刑警则紧紧地包围着吉贝尔,就这样,在如此严密的戒备之下,吉贝尔被押回了监狱,而死刑也因此而中止。

    另一方面,大量的军警则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发出枪响的一幢房子。

    这所房子一共有三层,刚才的枪声就是从三楼传出来的。

    警察们想从门口冲进去,可是大门已经被锁上了。

    “冲进去!”队长大声地下令。

    几个警察一起用肩膀去用力地撞门,没几下就把大门撞开了。警察们一拥而上,想要冲到三楼去,可楼梯上却被堵满了桌椅,上去的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警察们一起动手,好不容易把障碍完全清除掉了,只听得三楼有人在喊:“警察先生们,请再上一层吧!”接着,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听,他们在三楼!赶紧冲上去!”

    然而,当他们冲上三楼的时候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空空的屋子里只有一架梯子,静静地立在角落里。

    警察们爬上了梯子,上面是一间阁楼,一个人也没有,向上看去,只见屋顶上开了一个天窗,显而易见,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已经顺着天窗逃走了。

    没过多久,警察们就查清了事情真相,原来,在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人去按这间房子的门铃,看门人过来开门,那个人说道:“我是警察,因为广场上要行刑,所以有点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听到这句话,看门人立刻将他放了进来,然而,这个人刚一进门就一拳把看门人打晕在地,还把他捆了起来。

    大约在10分钟后,住在二楼的一对夫妻从外面回来了,不过,他们也很快被人打倒了,双手双脚被捆绑了起来。

    这三个人都被关进了地下室,而住在三楼的一个房客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然后,歹徒跑上了三楼,手里拿着一把枪,从窗口瞄准着广场。

    “就是在这里开枪的吗?”警察总监问道。

    “是的。”侦缉队长回答。

    “你们有没有查清楚他的逃跑线路?”

    “他把一部梯子架在了天窗上,然后一直爬到了屋顶上,上去之后,他抽出了梯子,把它横架在隔壁的屋顶上,他就是这样逃跑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派出了几个人去周围仔细地搜索,可是还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警察总监回过头来,对坐在身旁的贝拉斯秘书长说道:“据说,那个强盗就是亚森·罗宾,你不会搞错吧?”

    “不可能错的,绝对是他,除了他以外,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

    “你们不是早就派出人手把他的秘密住处都包围起来了吗?”

    “不错,他化名为年高尔,住在克里西街25号,我查出这个地方之后,立刻派人把他的房子团团围住,以防他逃走。”

    “那他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总监,我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抱歉,这完全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我竟然忽略了他的房子有一条秘密通道。”

    “你不知道这个情况吗?”

    “原本是不知道的,今天我亲自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了秘密出口。”贝拉斯满脸羞愧地说道。总监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一个警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两位长官说道:“总统府打来电话,说内阁总理已到此处,请总监大人马上过去一趟。”

    总监站起身来,对贝拉斯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总统先生感到十分震惊,总理来可能是想和我商量一下善后的事情,我这就过去了。”

    总监刚要出门,又一名警员拿着一张名片走进来说道:“贝拉斯先生,有客人来访,是找您的。”说完,他递上了一张名片。

    贝拉斯看了一眼名片,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总监连忙问道:“是谁来找你?”

    “是一个经常来做买卖的生意人。”贝拉斯随口撒了一个谎,他的神色看起来非常慌张。

    听完这句话,警察总监满腹狐疑地想了想,可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就这样,他离开了房间。

    在他走后,贝拉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家伙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家庭教师年高尔”几个字。

    “年高尔?那不就是罗宾吗?他竟敢大摇大摆地到警察局来?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是真傻呢,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哦,这也很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等他说完之后,我再揭穿他的老底,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然后,贝拉斯带着满脸的笑意来到了会客室。他先透过会客室的门缝偷偷地向里面看了一阵,“咦,这个人看起来怎么不像罗宾呢?”也难怪贝拉斯会这样认为,这个人穿着十分破烂,头戴一顶油腻不堪的破礼帽,手里还拿着一把土里土气的破纸伞,弓着背,低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害怕样子。

    不管怎么说,你真的无法把这位老先生与罗宾扯上半点关系。

    “不过,我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据说罗宾可是一个化装大师。”贝拉斯心道。

    想到这里,贝拉斯悄悄地从会客室的门口退了出来,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一个警员说道:“你去把会客室里的那位客人请到这里来。不过,这个人十分危险,你先召集十二个警察到这里来,让他们随时等候我的命令,一旦我按响电铃三下,他们就要立刻冲出来将那个人抓住。”

    “遵命。”

    “还有,这个人的身手不错,你们十二个人要一齐冲出来,还要把枪准备好。”

    “明白。”

    “好了,你去安排吧!”

    这个警员走了出去,贝拉斯把电铃的按钮藏在了书桌上的一大推文件之中,然后又将两把手枪放在了几本大部头书的夹缝中。

    “如果这个人真是罗宾,而且把密约拿来的话,我就用枪逼他交出密约;如果他没有密约,我就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里面。”德贝克在内心里盘算好了主意,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年高尔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他睁大眼睛,四下里张望着,说道:“贝拉斯先生,我们说好昨天把密约拿来的,可是没来得及……”

    “年高尔先生,如此说来,你真的把那份密约拿到手了?”

    “不错,说句实话,我原本打算从德贝克的手中把那东西拿来的,可是偏偏来不及把他运到巴黎……”

    “把他运来?在你看来,他是一件行李吗?”

    “不错,我把他装进了箱子里面,用汽车运来,谁知道汽车在半路竟然出了故障……所以,昨天我没能及时把他运到这里……”

    “你说什么?他被你装进了箱子里?”

    很显然,贝拉斯十分惊讶,他直勾勾地盯着年高尔,心道:“像德贝克这样凶恶的人,竟然被他装进了箱子里,而且还用汽车运到了巴黎,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我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就是罗宾了,没错,绝对是他。”想到此处,贝拉斯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惶恐。

    “由于我无法拿到那份真密约,所以不得不换个方法了。”年高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的嘴是歪的,嘴角不断有口水流出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像是罗宾。

    “你想用什么方法?”贝拉斯问道。

    “当然是拖延行刑的日期了!我想你当时也在现场吧?”年高尔反问道。

    “是的,那种场合我怎么能不去?”

    “行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什么……?”

    “两颗子弹,一颗打死了布仙利,而另一颗则打伤了监斩官……”

    “啊……”贝拉斯大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是不是你干的?”

    “秘书长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啊。不过,为了拖延时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此时此刻,在贝拉斯的内心里已经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亚森·罗宾,然而,他却仍然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称赞道:“年高尔先生,您的枪法可真是无与伦比啊,不过,我认为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个人嘛,就是亚森……”

    年高尔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承蒙夸奖,那只不过是一点小伎俩罢了,对于射击这种游戏,我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秘书长大人,你这次一定要去向总统求情啊!”

    “不行,绝对不行!”贝拉斯一口否决。

    “如果我拿到了真的联名密约,你也不去求情吗?那么,我就要把它拿到报社去发表了,你对此是怎样认为的?”年高尔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后,他又看了一眼贝拉斯,这个目光却无比的锐利。

    贝拉斯先是愣了愣神,然后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说道:“可是,你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啊!”

    “什么?我没有这玩意?印有‘劳伦十字架’的联名密约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你信不信?绝对是真的!”

    “请问,是德贝克亲手交给你的吗?”

    “他当然不肯啦,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硬抢了过来。”

    “用暴力抢来的?”

    “那倒不至于。实话对你说了吧,在德贝克被运回到巴黎的途中,我给他使用了一些迷药,因此,刚一到巴黎,我就动手打开了箱盖。就在这时,他刚好要醒来,于是,我拿着一根长长的针扎了下去,我扎的部位离心脏仅有一点点的距离,所以他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我让他立刻把密约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会一针扎穿他的心脏,那样,他可就没救了。听我这么一说,他马上被吓得冷汗直流,脸色也变了……”

    “那他究竟有没有说呢?”贝拉斯靠过来说道。

    年高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

    “喂,他究竟有没有说啊?”很显然,贝拉斯急于知道结果,所以他又问了一句。

    “他什么也不肯说,克莉斯十分难过,所以就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说话?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说吗?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可怎么办啊?’然而,德贝克只是冷笑不止,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说,克莉斯就对我说道:‘看来,他是宁死也不肯说了,不过,一个人的眼睛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他心中的秘密,我们就来看看他的眼睛好不好?’我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就摘掉了他戴的那副墨镜,哪知道墨镜之下还有一副眼镜……”

    “原来他还带着一副眼镜啊!”

    “不错,我把他的眼镜也摘了下来,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我就用大拇指用力地抠出了他右边的眼珠子。”

    “你说什么?”贝拉斯被吓得够戗。

    “哪知道我的手指刚一伸进去就听到了声音,接着,一个东西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你猜那是什么?”

    “什么?不会是眼珠吧?”

    “是这个东西,你仔细地看看吧……”说着,年高尔伸出了他的右手,在他的手心里,贝拉斯看到了一颗小小的眼珠子。

    贝拉斯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道:“哦,这是玻璃的吗?”

    “不错,是个玻璃眼珠子。可是德贝克就把那份密约藏在了这里面,你来看!”

    说着,年高尔从玻璃眼珠的一个小孔里取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纸团,慢慢地把纸团展开,他说道:“这张密约绝对是真的,你瞧,这上面不是有十字形的水印吗?”

    “让我看看!”贝拉斯接过密约,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错,这个东西的确是真的!”说着,他把密约又揉成了一个小纸团,把它塞进了那个玻璃眼球里。接着,他把玻璃眼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从几本书的夹缝里掏出了把枪,对准了年高尔。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年高尔仍然不慌不忙,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样一来,你就该去向总统大人求情了吧?而吉贝尔的死刑也应该得到赦免了吧?啊,秘书长大人?”

    “办不到!”贝拉斯冷酷无情地说道。

    “为什么办不到?”

    “因为密约现在在我的手上,你已经没有筹码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年高尔说话时仍然是慢吞吞的,然而,他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一股凶恶的火焰在燃烧,他狠狠地瞪着贝拉斯,同时,把那张年高尔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亚森·罗宾的真实面目。他凶狠地说道:“你以为我是谁?和我做对难道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你不就是罗宾吗?跟你做对又能怎样?要知道,密约现在在我的手上,你没有了这个东西,又能奈我何?现在,我才是胜利者!”

    说完,贝拉斯放声大笑。

    “是吗?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即便是没有那个东西也一样可以搞得你身败名裂!”

    “你也就是逞一逞口舌之利罢了,谅你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哦,是吗?你还记得前任国会议员鲍兰德先生吗?”

    “你说什么?”

    “你看,我一说出这个名字,你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贝拉斯,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虽然联名密约上并没有你的大名,可你却有把柄在鲍兰德议员的手上,至于那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信件嘛,我早就花钱把它们全部买了下来!”

    听完罗宾的这句话,贝拉斯立时全身颤抖了起来。

    “秘书长大人,你怎么突然就发抖了呢?是不是害怕了?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立刻把那些信件送到报社去,让他们在报纸上发表!”

    “我要立刻逮捕你,把那些信件一并没收!”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那些信件当然不在我的身上,我的手下早就把它们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从现在开始算起,如果我在半个小时之内不能够回去的话,我的手下就会把它们分别送到四家最大的报社去,一共是四封信,一家报社一封,你认为怎么样?”

    事已至此,贝拉斯再也无计可施了,他说道:“唉,罗宾,我认输了。”

    贝拉斯终于肯乖乖地听话了。

    “你现在就去见总统,限你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

    “可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吉贝尔的死刑得到赦免之后,你得把那几封信交给我。”

    “肯定会给你,但不是现在。吉贝尔的死刑虽然能被赦免,可是总不会无罪释放吧?他还得在牢里待上几年,这仍然很不公平,而且,克莉斯希望能够与儿子立刻团圆,所以,我要带着手下去劫狱!”

    “你说什么?”

    “别紧张嘛,在我把他救出来之后,我会立刻把他送到国外去。所以,在他出国之前,我还不能把那几封信交给你,以免你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就这么办吧。”

    “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

    “什么?”

    “立刻开一张4万法郎的支票给我。”

    “你要它做什么?”

    “那几封信是我用4万法郎从鲍兰德那里买来的,那些信都是你写的,所以这笔钱当然要由你来出了。”

    “哦……”

    “另外一个条件,你必须现在就辞职。”

    “你说什么?”

    “不错,像你这样的恶棍,竟然在警察局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这怎么行呢?你是用威胁恐吓的手段才从总统那里得到这个职位的,所以,现在该是你下台的时候了。”

    罗宾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慷慨激昂,而贝拉斯只是低着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最后,罗宾又让他打电话撤走了所有埋伏起来的警察。

    贝拉斯只好打电话给他的秘书,他说道:“刚才我让你安排的那十二个在门外待命的警察,现在不需要了,让他们就地解散。另外,我要立刻去总统府一趟,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我的办公室,因为这里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他放下电话,戴上帽子之后就走了出去。

    “终于解决了。”罗宾把身子靠在一张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困扰罗宾已久的困难终于被战胜了,吉贝尔就要获得自由了,克莉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想着,想着,罗宾在椅子上睡着了。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贝拉斯回到了办公室,罗宾这时还在呼呼大睡呢。

    他推了推罗宾的肩膀,罗宾醒了过来,开口问道:“事情办成了吗?”

    “办成了,总统已经颁布了特赦令。”

    “没错,这的确是总统的手令。我就知道嘛,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开口,总统无不应允。”罗宾讥笑着说道。

    “特赦令会立刻被送到监狱去,死刑已经被改成了无期徒刑。”

    “也行,我会尽快救他出狱的。”

    “你可要当心了,山铁监狱是全法国戒备最严的监狱了,从来都没有人能够从那里越狱成功,越狱者会被当场射杀!”

    “这种小事儿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于我来说,山铁监狱只不过是一张到处都是漏洞的破网。不要说吉贝尔了,就是再多几个,我也照样能够救出来。对了,那4万法郎怎么样了?准备好了吗?”

    “这是支票。”

    “很好,这就差不多了。”罗宾起身要走,贝拉斯立时慌张了起来,“那几封信呢?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哦,我差点忘了,我现在就给你吧!”说着,罗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蜡封口的大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你说什么?你把信带在身上了?”

    “不,在你出门之后,我打电话让手下专程送来的。”

    罗宾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贝拉斯的办公室。在他走后,贝拉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可算结束了,这家伙可真够难缠的!”

    就在贝拉斯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时候,一位年轻的警员走了进来,对他说道:“贝拉斯先生,有客人来访。”

    “就说我不在,今天我不想再接待客人了。”

    “可是我已经说您在办公室里了啊。”

    “真是没用!客人是谁?”

    这名警员递过来一张名片,只见上面写着:

    国会议员德贝克

    “还不赶紧把他请进来!”

    贝拉斯心想:“他来我这里干什么啊?”

    接着,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德贝克走了进来,他的右眼上蒙着一块纱布,经常戴在他脸上的那副墨镜,现在也不在了。

    他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一把就抓住了贝拉斯的肩膀,问道:“你得到了联名密约?”

    “我是用吉贝尔的特赦令换来的。”

    “总统签字了吗?”

    “签了。”

    “你这个家伙,总是要跟我做对。”德贝克的脸涨得通红。

    “你说得不错,我的女朋友是被你害死的,我早就想报这个仇了,现如今,密约在我的手上,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哼,如果你这样认为,你可就要倒大霉了,虽然密约不在我的手上,可我还有其他秘密文件呢,那就是你寄给前议员鲍兰德的信件,只要我把那些信件一公开,你可就完蛋了……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那些信并不在你的手上啊!你让我怎能不笑?”

    “你说什么?我已经和鲍兰德谈好了价钱,要把那些信全买过来。”

    “你还不知道吗?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我已经花4万法郎的价钱把那些信买来了,你还上哪儿买去?”

    “你从谁手里买来的?”

    “一个叫年高尔的人。不过,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他就是罗宾!”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是,贝拉斯,你被罗宾欺骗了,鲍兰德现在并不在巴黎,他在伦敦呢。即便是罗宾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弄到那几封密信的。”

    “什么?可那些信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啊!”说着,贝拉斯取出了那个大信封。

    “哼,你打开看了吗?里面究竟装的什么?”

    贝拉斯拆开信封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里面都是些白纸。

    “哈哈,你上当了!”德贝克大笑起来,然后,他推开门扬长而去。

    “可恶!我被他骗了!”贝拉斯怒不可遏,他抓起上衣和帽子,拿着一根手杖,开车前往鲍兰德的家。

    女仆对他说:“主人发了电报,说今晚6点钟回来。”

    “现在才2点钟,我还有很多事情,我先走了。”

    贝拉斯回到了警察局,他把刑警队长喊了过来,吩咐道:“你立刻带上五六十人,把火车站封锁起来。”

    “要抓谁?”

    “前任议员鲍兰德。今天下午6点钟的时候,他会从伦敦回到巴黎,罗宾很有可能会去接他,如果罗宾去了,把他也一并抓起来。不过,你们要特别注意,不要上了罗宾的当,他可是一个化装高手。”

    “明白!”

    在刑警队长离开之后,贝拉斯又想出了好几条计策,到下午5点钟的时候,他也赶往火车站。

    此时此刻,月台上已经遍布便衣警察,他们就等着抓人呢。

    “嘿,德贝克也来了。”刑警队长小声地说道。

    贝拉斯心道:“如此说来,罗宾也一定会来的。他们两个人都知道鲍兰德会在6点钟回到巴黎,两个人都是冲着那些信来的。”

    贝拉斯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德贝克,与此同时,他的眼睛还不停地扫视着罗宾的身影。

    这个时候,火车终于进站了,鲍兰德搀扶着一位老人从头等车厢里走了出来,那位老人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连路都走不稳了。

    贝拉斯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对他说道:“鲍兰德老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请你到这边来一下……”

    说完,他和刑警队长两个人分别架着鲍兰德的两只胳膊,把他一直带到了候车室。

    此时此刻,德贝克也跑了过来,大声地说道:“鲍兰德老兄,请你过来一下,我有要事相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鲍兰德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突然说道:“噢,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那几封信吧?”

    “是呀,是呀……”两个人同时回答道。

    “你们来得太迟了,那几封信嘛,我已经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就是那位老先生……”鲍兰德指了指那个老年人,“那位老人家因为需要那几封信,特意跑到耶美尔克去接我。对于我来说,卖给谁都一样,不过是为了换几个钱花花,而且,那位老先生又出了大价钱,所以我就卖给他了。”

    “嘿嘿,你不就是罗宾吗?”贝拉斯朝着刑警队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抓人。

    哪知道这位老人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现在抓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的手下早就把那几封信带走了,他是从前面的车厢下车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说完之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哼!又慢了一步,信已经被人带走了。”贝拉斯看起来十分恼火。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赢家,贝拉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就要瘫痪了一样。

    突然之间,响起了一声枪声。

    他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德贝克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在月台上,他手中的枪还在冒着白烟。

    而这就是这个残忍无情的吸血鬼的最终下场!老人把帽子摘下来,恭恭敬敬地冲着尸体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贝拉斯和鲍兰德二人笑了笑,说道:“好了,罗宾就此告辞。”

    说完,他悠闲地走出了车站。

    没有人去追赶他,因为大家都愣在了那里,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可能大家都猜到了。

    吉贝尔的死刑改为了无期徒刑。没过多久,他就越狱逃了出来。随后,他恢复了自己的本姓——安德温,后来和一个漂亮的英国少女结了婚。

    婚后,他和母亲克莉斯、弟弟约克一起去了非洲,在法国的殖民地阿尔及利亚过上了幸福的田园生活。

    {阳光暗号之谜}

    “罗宾,把一个你经历过的最精彩的冒险故事讲出来给我听听吧!”卢布朗(一位年轻的推理小说作家)说道。

    “该说的基本都说了,如果没有新的案件发生,这个话题只能到这里了。”罗宾嘴里叼着雪茄,坐在铺着厚厚垫子的椅子上左顾右盼,心不在焉地说道。

    谈话的地点就在卢布朗的房间里,巴黎某幢公寓的二楼。这个人就是《亚森·罗宾探案全集》的撰稿人——莫里斯·卢布朗。

    卢布朗和怪盗亚森·罗宾是在卢布朗被卷入一件被称为“红心7”的奇怪案子时相识的。

    《亚森·罗宾探案全集》的第一册中详细地记录了那件案子,而且,两个人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称为莫逆之交的。在此之后,罗宾把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冒险以及许多奇特的案件都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卢布朗,卢布朗则把他的讲述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然后编成小说,取名为《亚森·罗宾探案全集》,一时间,怪盗罗宾的大名家喻户晓。但是,在罗宾尚未经历那次惊险绝伦的“奇岩城”大冒险之前,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手段和功夫。

    “嘿,不管是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嘛!”

    “嗯……”罗宾嘴上虽然这样说,可他却呆呆地望着窗外,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突然,他的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他说道:“喂!卢布朗,快,准备好纸和笔。”

    “太好了,精彩无比的故事又要新鲜出炉了!”满怀喜悦的卢布朗立刻准备好一切应用之物,他握紧铅笔,把纸摊开。这个时候,罗宾的眼睛仍然凝望着窗外。

    “准备好了吗?”罗宾问道。

    “好了。”

    “嗯,记下这些数字,19、21、18、20、15、21、20……”

    “写它们有什么用?”

    “先不要管它们,你只要记下来就好了,任何一个数字都不要记错啊!来吧,接着记录,9、12、6、1……”

    罗宾说出了一连串奇怪的数字,可他的注意力好像仍然集中在窗外;卢布朗感到有些无法理解,他只好把罗宾念的那些数字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21”说到这里,罗宾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念道:“20、6……”。卢布朗小心地记录着那些数字,还时不时地把眼睛往上一翻,看罗宾一眼。罗宾还在凝视着窗外,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又继续念道:“21、9、18、5……”

    就在这间房子窗外正前方的不远处,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幢古老而陈旧的房子,墙壁脏得要命,差不多已经成了黑色,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却是巴黎那湛蓝的天空。

    那栋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自从卢布朗搬到这个公寓以来,就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栋房子的窗户开过一次。从这里看去,门关得很紧,四下里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

    “12、5、4、1……都记下来了吗?你可不要搞错啊!”罗宾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好像被那边墙上的某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卢布朗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他一边用铅笔记录着那些数字,一边观察着那面墙壁,哦,原来是这样啊,他已经看出了问题的所在。那面黑灰色的污秽墙一闪一闪地反射着太阳光,这种发射是有一定时间间隔的,原来罗宾是在数闪光的次数。

    “14、7……”

    紧接着又闪了5下,卢布朗数完之后说道:“5”。

    “哈哈!你也知道啦?”罗宾笑了起来,接下来,他走到窗口,把玻璃窗轻轻地推开,他找到了反射太阳光的方位,然后又坐回到椅子上,他说:“现在,你也知道究竟是哪里在反射太阳光了,那么,这次就由你来数吧!”

    卢布朗开始数了起来,而罗宾则负责记录。

    火辣辣的太阳正高挂在天空中,使人感觉十分刺眼。卢布朗心想:“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在用镜子反射太阳光,然后把阳光从这边公寓的房子里反射到对面的破墙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没准是孩子们在闹着玩吧?真是无聊透顶,做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一想到这里,卢布朗再也不愿继续数下去了。

    “不要停,继续数!”罗宾用十分严厉的口吻命令着。

    反射的光芒仍然在不停地闪烁着,卢布朗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数下去,然而,没过多久,反射光突然消失了。

    “应该差不多了。好的,拿一张纸过来。”

    罗宾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纸上所记录的这些数字,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炯炯有神。

    “罗宾,出什么事了?有什么发现?”

    “嘘,安静,别出声!”罗宾沉思了片刻,然后满含深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说道:“哈哈,这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你说什么?”

    “我们记录下来的这些数字都是暗号。”

    “暗号?什么暗号?是不是这下子又有事情要做了?”卢布朗兴奋地说道。

    “现在还说不准。”罗宾冷静地说道,“这样吧,你把26个英文字母全都给我写出来,中间要留有空格。”

    “没问题。”一听说是暗号,卢布朗马上来了精神,他迅速地拿来一张纸,把26个英文字母全都写了下来,罗宾则在每个字母的下面注上阿拉伯数字。

    “把我们刚才记录数字的那张纸拿过来,我们来比较一下,19、21、18、20、15、21、20,照这样改写成英文字母,就变成了SURTOUT(意思是:无论在什么地方)。”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英文单词。”

    “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把这些数字全部变成英文字母,9、12是IL(那是)。6、21、9、18、5是FUIRE(逃避的意思)。4、1、14、7、5、5、18就是DANGEER(危险或危机的意思)。

    “这样一来,这一整句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要避开危险。’”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照这个方法一直翻译下去,我们就可以得到这样的一句话:‘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在避开危险。躲开攻击,小心地接近敌人,然后……’在此之后,闪光停止了,我们也就无法知道下面的内容了。然而,如果从上面的这句话来分析,打出暗号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文化,因为他把字母都拼错了,在这张纸上,字母旁边加上记号的就是拼错的。不过,我们暂且不谈这个问题,总之,这个暗号是一个要对方接近敌人的命令。”

    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罗宾又陷入了沉思,他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眼睛注视着前方,额头上皱起了几道深深的皱纹,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常见的表情。

    这时已经是下午的5点半了,落日的余晖从窗口照射到房间里,而西边的半个天空也被它映红了。

    罗宾站起身来,一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一边潜心思考。突然,他停了下来,对卢布朗说道:“请给勒卜修特因男爵打个电话,就说我在今天晚上10点钟的时候会去拜访他。”

    “啊?勒卜修特因男爵?就是那个知名女贼的丈夫吗?”

    “是的。”

    “那我该把电话打到哪里呢?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当然没有跟你开玩笑了。”罗宾的态度非常严肃,说话的音调也高亢起来。卢布朗不得不赶紧到电话簿上去查阅。

    “慢着,”罗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记着暗号的纸,然后说道:“还是不要打电话了,和他说了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先办重要的事情吧,这个东西总是让我无法安心。”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无法释怀?”

    “还不是那个暗号嘛,它怎么会有头无尾呢?光闪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们要首先解决这个问题。”说着,罗宾戴上了帽子,拿起了手杖,对卢布朗说道:“现在就出发,我们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你有什么线索?”

    “现在还没有,不过,出去走走总会有的。”罗宾催促着卢布朗,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卢布朗的公寓。

    “勒卜修特因男爵是个非常有名的大富翁,赛马是他最大的爱好,在今年的赛马大赛上,他豢养的一匹名叫‘埃托拿’的赛马为他赢得了最高的奖项。而勒卜修特因夫人则是位非常美丽的金发妇人,她对衣着十分在意,平日里的生活奢侈无度,而且虚荣心极强,她大肆挥霍他丈夫的钱财,男爵也因此而伤透了脑筋。然而,就在两个星期之前,这位夫人把他丈夫保险箱里的300万法郎、很多宝石以及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在这里的钻石和珍珠一起卷走了,自此之后再也没有露面。法国警方在法国乃至全欧洲通缉逮捕这位夫人。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前天,在比利时的一家大酒店里,格尼玛探长抓获了一个挥金如土的美女,他以为这下子立了大功呢,后来一调查才知道搞错了,这个美女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女歌星——妮莉黛贝。而他们追捕的目标勒卜修特因夫人仍然踪迹皆无。后来,男爵悬赏20万法郎缉拿夫人。然而,为了赔偿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在他这里的钻石和珍珠等名贵首饰,走投无路的男爵变卖了他的赛马和哈斯曼大街的住宅,当然,还有他在勒匡科尔的别墅。”

    “这个案子嘛,我在报纸上也看到过了,据说男爵明天就要把拍卖所得的款项还给布汝尼公爵夫人了。可是,这件案子与我们刚才发现的有头无尾的暗号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宾没有作出回答,而是默默地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大街上,他在一栋半新的公寓门前停了下来。

    “刚才用反射太阳光的方法来发送暗号的就是这一家。你看那扇开着的窗户,发射光肯定是从那里发出来了。”罗宾抬起头来,指了指四楼的一扇窗户,然后向站在门口的一个女人问道:“打扰了,勒卜修特因男爵的朋友是住在这栋公寓里吗?”

    “是的,他是男爵的秘书——莱贝奈先生,他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绅士。他一直是独身,所以他身边的一些琐事交给我来替他料理。”

    “我是来拜访他的。”

    “你说什么?拜访他?他现在正抱病在床呢……”

    “他的病很严重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

    “先生,是这样的。在发生了男爵夫人的那件事情之后,他的事务十分繁忙,警察经常把他叫去问话,我想这可能是操劳过度所致吧?真让人担心啊,他在那件案子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所以请假在家中休养,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两个星期?那他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喔,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不是由你负责他身边的琐事吗?是你照看他的吗?”

    “不,医生叮嘱过的,由于病人最怕受到刺激,所以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出入他的房间,连我也禁止入内。”

    “医生是这样叮嘱的吗?”

    “是的,医生每天都来探望病人三次,可是从来不让其他人进去。”

    “哦,医生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一个留着花白色胡须的老人,戴着一副眼镜,驼着背,走起路来总是踉踉跄跄的。他刚才还来这里给病人看病呢,大约就是在20分钟前离开的。”

    罗宾转动了一下眼睛,突然,他从那个女人的身边冲了过去,径直向楼上跑去。

    “喂,你到哪里去?”女人连忙冲着罗宾喊道。

    “他去看望病人。是在四楼吗?”卢布朗替罗宾回答道。

    “啊!那是不行的!医生叮嘱过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而且,你们也没有钥匙,医生把钥匙拿走了。”

    “你说什么?钥匙被……嘿!卢布朗,快来!”罗宾飞一般地朝楼上跑去。

    “喂,下来!下来!”女人一边叫喊着,一边跟在他们的后面,追着上了楼。

    罗宾和卢布朗一口气就冲上了四楼,来到了一间面向大街的房间门前。罗宾转动了几下门把手,并不能将门打开,很显然,门被锁上了。于是,罗宾把他那用于撬锁的工具掏了出来,插到锁孔中,转动了几下。终于,房门被打开了,两个人也走进了房间。

    他们先走进的是一间小小的客厅,窗户关得很紧,只是从窗帘的缝隙处才能透过来几缕阳光。罗宾刚一走进那间窗户被打开的卧室,就对卢布朗说道:“哎,我们还是来迟了!”

    这时,那个女人从后面探出头来,在她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后,随即晕了过去。

    男爵的秘书莱贝奈已经死了,在临死前,他好像受尽了折磨,手脚枯瘦如柴,弯曲地扭在了一起,他一定痛苦不堪;消瘦得已经皮包骨了,活像一具骷髅,使人感觉到毛骨悚然;他的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就如同看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他的嘴也扭曲得变了形,仿佛在疯狂地叫喊着,又仿佛是在求救,嘴唇僵硬而苍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被谋杀了。”罗宾低声地说道,“可是,犯罪现场竟然连一滴血也找不到。”

    罗宾弯下腰,把尸体衬衣上的扣子解开,这时,他才发现尸体的胸口有几缕血丝。

    “这个伤口是致命的,凶手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利器,很准确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而且,那个利器一定细到了极点,所以并没有流多少血。伤口又细又小,或许是用长针一类的东西扎进去的。”

    在尸体的旁边,罗宾发现了一面便于携带的小镜子,毫无疑问,这面镜子就是用来发暗号的工具。从窗户向外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反射光照射的那面灰黑色的墙壁,刚才,墙壁上的反射光一定是这个秘书莱贝奈搞的鬼把戏。

    此时,那个女人苏醒了过来,她哭着喊道:“快来人啊!”

    “安静一点!”罗宾喝道,“不要叫喊!过一会儿再喊人,现在先听我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这个莱贝奈先生一定有朋友就住在附近吧?是不是?”

    “是的,是的……”

    “而且,那个人的住处与这栋公寓是相连的,就是右边的那栋公寓,对不对?”

    “是的。”

    “他和他的那位朋友在每天傍晚都会在附近的咖啡馆里见面,还会交换画报,对不对?”

    “对,对。”

    “他的朋友是一个英国人吧?”

    “对。”

    “他的名字叫做什么?”

    “哈哥路卜。”

    “把他的门牌号码告诉我。”

    “92号,就是这排公寓的第五栋。”

    “好的,现在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位医生过去一直是在这附近行医吗?”

    “不是的。说实话,我也不了解他的情况,他是在莱贝奈先生病倒之后才来到这里的。”

    “非常感谢你,你现在可以去喊人了。喂,卢布朗,我们现在该离开了。”

    罗宾和卢布朗连忙赶到了公寓的92号。那栋房子并不是很大,楼下有一个又脏又乱的小酒吧,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正在门口抽着烟。

    “请问,哈哥路卜先生是住在这里吗?”罗宾开口问道。

    “他刚刚离开,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前,他急急忙忙地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飞快地开走了,要知道,他平常几乎是从来不坐出租车的。”

    “您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又没有告诉我。不过,我倒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对司机说要到警察局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在他离开之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他?”

    “有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来过这里,他戴着一副眼镜,走路总是踉踉跄跄的,他按了哈哥路卜先生的门铃好长一段时间,在确定他不在之后才转身离去。”

    “谢谢!非常感谢!”

    罗宾想要拦一辆出租车追上去,可转念又一想:“不行啊,他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即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低着头,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跟卢布朗说,而是默默地朝前走着。

    看到这一情景,卢布朗心想:“这件案子肯定又要让罗宾大费脑筋了。”所以,他并没有贸然打断罗宾的思路,而是静静地跟在了罗宾的后面。

    走了一段路之后,罗宾回过头来,对卢布朗说道:“哎,这件案子可真是棘手啊,我们可得好好动动脑筋了。”

    说着,两个人走上了勃耳柏尔大道,这条林荫大道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家小型的图书馆,两人走进了图书馆的阅览室,罗宾翻阅起来最近两周的报纸。虽然卢布朗并不清楚罗宾在查阅什么资料,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然而,罗宾想要了解的事情好像在各大报纸上都有登载。罗宾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几句话,一会儿又满意地点着头。他看了一会儿报纸之后,把眼睛闭了起来,仿佛是在头脑中整理着他刚才看到的那些资料。

    他们在阅览室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他们在附近的小餐馆里面匆匆忙忙地吃了饭,然后便向哈斯曼街勒卜修特因男爵的公馆走去。

    男爵的住宅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四层楼的别墅,房子的正前方矗立着古代的大理石圆柱,旁边还雕刻着古希腊女神的大理石像,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富丽堂皇和大方稳重,这所住宅是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的居所。然而,这座奢华无比的别墅却由于女主人的可耻行为而面临着被拍卖的命运,只是男主人现在还没有搬出去罢了。

    “男爵或许是得到了买主的许可,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之前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你真的要拜访男爵吗?”

    “是的。”罗宾紧绷着脸,毫不犹豫地说道。在路灯灯光的照射下,卢布朗望着罗宾这张坚毅的脸,他心想:“罗宾为什么要去拜访男爵呢?看他的这副表情,这次拜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在卢布朗看来,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是现在还不能搞清楚而已。卢布朗静静地注视着罗宾那张越来越严肃的脸,他知道这个人的内心里已经燃起了高昂的斗志。

    “罗宾,你去找男爵做什么?”

    “找他决斗!”

    “你说什么?决斗?”

    “是的,这将是一场激烈而又危险重重的决斗。”

    “这样的做法也太危险了吧?”

    罗宾大声地笑了起来,他说:“哈哈,我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卢布朗,你就放心吧!我要跟他一对一地战斗,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

    “可是……”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替我担心,我明天会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给你听的。”

    “但是,如果你……”

    “你回去吧!我没事的,如果我们以后再也无法相见的话……”接着,罗宾一边挥手向他告别,一边哼着当时最流行的一首歌曲。就这样,在卢布朗的目送之下,罗宾走进了男爵的别墅。罗宾那悠扬而又动听的歌声再一次传入了卢布朗的耳中:“请你在我的墓旁种下垂柳吧!随风哭泣,我亲爱的垂柳。”尽管卢布朗很担心罗宾此行的安全,可他非常了解罗宾的个性和为人,因此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了别墅。

    罗宾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那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大门也格外黑暗……

    罗宾按了几下门铃。

    “请问勒卜修特因男爵在家吗?”

    “在。”管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请问……您贵姓?”

    “我是专程来拜访男爵的。”

    “主人在晚上是一概不见客人的。”管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罗宾,他话说得虽然委婉,可还是不留余地地拒绝了罗宾。然而,罗宾却并没有就此告辞离开。

    “请问,男爵知道他的秘书莱贝奈已经被害身亡了吗?”

    “已经知道了,警察来通知过了。”

    罗宾故意提高了音调,他说道:“关于这件案子,我有十分重要的情况要告知他,所以特地来拜访他……”男爵似乎已经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从二楼传出话来:“艾狄旺,把那位先生请进来。”

    管家毕恭毕敬地把罗宾带上了二楼。走廊十分宽阔,全部铺着猩红的地毯,二楼有很多房间,其中的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门口站着一位绅士。罗宾一眼便认出这位绅士就是那个被夫人卷走巨款和宝石的大富豪,他的相貌与报纸上的照片分毫不差,是一个仪表堂堂的贵族。

    “请问,阁下就是勒卜修特因男爵吗?”罗宾先是鞠了一躬,然后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正是在下,里边请。”

    男爵把罗宾让进了房间里面,他的身材非常高大,体格强壮,肩膀宽厚,举止也十分优雅,他身着笔挺的西服,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然而,他的笑容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好像在极力地隐藏着什么,可是又隐藏不住,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和畏惧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男爵的客厅十分宽敞,有三扇大窗户,这里摆设的家具、书架和衣柜都非常豪华。罗宾坐在了一张沙发上之后,男爵也跟着坐了下来,然后用非常焦虑的口气问道:“这位先生,您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一些事情,男爵。”

    “是关于莱贝奈被谋杀的事情吗?”

    “不错,另外,还有尊夫人的一些事情……”

    “你说什么?我夫人的事情你也……,好吧,那就请您……”此时此刻,男爵越来越焦急了,身体向前探了探,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男爵,事态的发展确实有些严重了。”

    “不管是什么,都请您立刻告诉我!”

    “莱贝奈先生被医生禁止外出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实际上是被软禁在了房间里面,没错,这个说法是比较恰当的。因此,他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大约在五六个小时之前,他用反射太阳光的方法发出暗号来跟一个人进行联络,阳光反射到了我房子对面的墙上,而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他发暗号的手法非常简单,所以我很快就翻译了出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一定与某个案子有关,然而,那个暗号却在中途停了下来,那是因为莱贝奈先生在发送暗号的时候被人杀害了。”

    “是谁?那个凶手是什么人?”

    “就是把莱贝奈先生软禁起来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莱贝奈的朋友肯定认识他。”

    “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说到这里,男爵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朋友是一位英国的绅士,叫做哈哥路卜。实际上,这个人就是莱贝奈用反射光与之相联络的那个人。这个英国人在发现了暗号中断之后,急急忙忙地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去警察局了。”

    “他为什么要去警察局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男爵显得越来越紧张了。

    “后来嘛,警察就把您的别墅包围了起来,男爵,请你从窗户向下看看吧,有十几个警察正守在树林和窗户下面呢!他们接到了命令,要一直保持高度警戒,天一亮就会冲进来捉拿凶手。”

    “你说什么?凶手已经躲藏在了这里?他是什么人?他是……这里的佣人吗?还是……噢,对了,您刚才说有一个医生把他软禁在了房间里,就是……”

    “不,男爵先生,哈哥路卜去警察局并不是为了莱贝奈被谋杀的事情,因为他在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莱贝奈已经被人杀害了,他是为着另外一桩事情。”

    “另外一桩?那又是件什么事情呢?”

    “那是关于尊夫人失踪的事情。当哈哥路卜看到莱贝奈所发出的暗号之后,他知道了一个有关尊夫人的巨大秘密。”

    “你说什么?那个叫做哈哥路卜的英国绅士知道了我夫人的下落吗?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她拿走的那些钱和宝石呢?人没有什么事情吧?”男爵激动得站了起来,连续问了这么多个问题。

    男爵双手抓住罗宾的肩膀,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摇晃着,他问道:“快点告诉我!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的夫人在哪里?不,她现在怎么样了?”

    “喂!男爵,不要激动嘛,你先坐下来……”罗宾扶着男爵,坐到了沙发上。

    “在我把事情真相对您讲出来之前,我还有几个小问题要向您请教,根据报纸上的报道,尊夫人似乎对您的职业和其他的秘密都十分清楚,而且,保险箱的钥匙也是由她保管的,我说的对不对?”

    “对。”

    “然后,尊夫人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对不对?”

    “对。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向警察局报案了,让他们通缉我的夫人,与此同时,我还刊登了悬赏的启事,希望可以尽快破案。可是,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找到。”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是因为您的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尊夫人已经被人杀害了。”

    “什么?被杀害了?我的夫人被杀害了……不,那是不可能的!”

    “不,她的确已经死了。而且,她死亡的时间就是传闻她失踪的那天晚上,所以,不管你怎样去找她,你都不可能找到了。”

    “啊?你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居然说她被杀害了,简直是一派胡言!况且到现今都没有发现她的尸体,警方也正在追查她的行踪,而且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抓到她了,只可惜又被她巧妙地逃脱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不,警方想要逮捕的那个人并不是尊夫人,而是另一位女子。”

    “另一位女子?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她就是杀害尊夫人的帮凶。”

    “杀害内人的帮凶?真是无稽之谈!”

    “不,尊夫人的确已经被害身亡了。你的秘书莱贝奈先生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当凶手了解到这一点时,他立刻将莱贝奈先生囚禁在了房间里,囚禁的地点就是那栋旧公寓的四楼,凶手也曾经住在过这里。他对秘书使用了暴力,不许他迈出房间半步,同时又对门房谎称莱贝奈先生已经病倒了。在此之后,凶手化装成了一个老医生,假装去给他看病,实际上是去威胁他,警告他不要报警,同时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的话就要杀了他。然而,即便是这样,凶手还是放心不下,他每天都要去看他三次。而莱贝奈也想尽了办法,他要通知他的朋友来搭救他,所以也就有了通过反射太阳光来发送暗号的那件事情。凶手在发现了他的这个举动之后,偷偷地潜入到了他的房间里,从背后掐住了正在专心致志发送暗号的莱贝奈的脖子,同时用一把针一样的利器准确地刺进了他的胸膛,把心脏刺穿了,莱贝奈秘书就是这样被杀害的。”

    “照你这样说,这个老医生先杀了我的夫人,然后又杀害了我的秘书,是这样的吗?这个恶棍究竟是什么人?这个魔鬼是谁?他从哪里来的?”男爵疯狂地叫喊着,由于愤怒和惊讶,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罗宾则仍然十分镇定,他平静地望着男爵,说道:“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啊。”

    “您想不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当然想知道了。他杀害了我的妻子,又杀死了我的秘书,我怎么能跟他善罢甘休!您知道他是谁吗?如果您知道内情的话,请您一定要告诉我,那个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

    “他待在哪里?”

    “就在这栋别墅里。”

    “你说什么?就在我的家中?这怎么可能呢?”男爵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我是不会搞错的。”

    “那么……那么……他是什么人?”

    “就是你!”罗宾冷冰冰地说道。

    男爵被吓得面无血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喂,男爵先生,你就是凶手!你是跑不掉的!”罗宾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攥住了他。男爵想要挣脱,可是他根本就无法动弹。

    “别着急嘛,你先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男爵软绵绵地坐在了椅子上,就这样,两个人一声不响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罗宾打破了沉寂,他先开口说道:“男爵,对于你夫人的奢侈浪费和大肆挥霍,你感觉到无能为力,你恨透了她,同时,你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于是,你把珠宝和钱财都藏了起来,还和那个女人串通起来将你的夫人害死了,并且把巨款丢失的责任推到了你夫人的头上,同时以夫人卷财逃逸的罪名向警方报了案。但是,你的这个秘密不小心被你的秘书莱贝奈先生发现了,所以,你就化装成一个年老医生将他杀害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下了双重谋杀罪。另外,你还把布汝尼公爵夫人寄存在你这里的珠宝私吞了,还把这个罪名一并推到了尊夫人的头上,然后又把那些赃物交给了你的帮凶,让她逃跑了。男爵,我说得对不对啊?”

    男爵抬起了头,又恢复了原先的神色,他用惊诧的眼神望着罗宾,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精神病人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话,可是又随即改变了主意,接着,他按响了桌子上的电铃。

    管家很快就跑了进来,说道:“您有什么吩咐?”

    “喔,艾狄旺,我来招待客人,你可以休息去了。”

    “是!那么,要不要关灯呢?”

    “留着大门口的灯。”

    管家艾狄旺点点头,退出了客厅。

    男爵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把手枪,故意让罗宾看见,然后把它装进了口袋里。男爵用低沉而又缓慢的声音说道:“我并不知晓你的来历,然而,对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感到十分震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出那些毫无根据的话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说我是杀人凶手,这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请您原谅我的冒犯,我认为您的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我感到非常害怕。为了以防万一,我才把手枪拿出来的。或许是您的大脑有些不正常了,也可能是您昨夜做了恶梦,把梦中的情形当成真的了,所以跑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我是一个贵族,身份显赫,财力雄厚,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我为什么要去杀人呢?自从我的夫人失踪之后,我几乎每个夜晚都无法入睡,总是为她的安危担心,我非常痛苦,所以才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然而,你竟然说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了。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更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请你现在就离开我的家!”

    男爵悲痛万分地说了一大套话,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当罗宾看到男爵的表情时,他心想:“难不成真是我冤枉他了吗?男爵不是杀人凶手……他的眼泪、他的音调……男爵好像是清白的……”

    罗宾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了,然而,就在罗宾看到男爵胸前的领带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男爵的领带上夹着一根别针,那是一根比普通别针要长很多的金别针,别针呈三角形,头部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秘书莱贝奈就是被一根又细又长的利器刺穿心脏而丧命的,从伤口的形状来看,那绝对不是小刀一类的凶器。是的,莱贝奈肯定是被这根别针刺死的,他将别针倒置于手中,用拇指压在那粒珍珠上,只要用力一压,莱贝奈的心脏就会被刺穿……一想到这里,罗宾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男爵,你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啊!你说我的脑筋有问题,你说我的精神不正常,说我把梦境当成了现实,哼,你不过是想要掩盖你的罪行。事情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好吧,既然你仍然拒不认账,那就让我来详详细细地讲给你听吧!男爵,你的同党就是那个被探长格尼玛逮捕的女歌星妮莉黛贝。她在你的吩咐之下,携带着装有巨款和珠宝的大皮箱四处躲避。格尼玛探长认错了人,以为她就是你的夫人,所以把她逮捕了。后来,在他知道妮莉黛贝是一个歌星之后,也就把她释放了。格尼玛探长的心地非常单纯,所以被她巧妙地瞒了过去。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被你迷惑的。你在报纸上悬赏20万法郎追踪你的夫人,实际上,这只不过是蒙骗警方和大家的一条诡计罢了。人们被你那20万法郎的巨额悬赏所迷惑,四处寻觅你夫人的踪迹,可是,尊夫人的尸体早就被你藏匿了起来,又怎么可能有人找得到呢?这些都是你瞒天过海的诡计,当然,还有你狡猾的表演!另外,你嘴上虽然说要赔偿布汝尼公爵夫人的珠宝,把这座别墅和海边的别墅一并卖掉,然而,在你拿到那一大笔钱之后,你肯定会远走高飞的。到时候,公爵夫人连一分钱也无法得到。在你拿到所有的钱之后,你肯定会逃亡国外,我猜你会先逃到丹麦或者荷兰去,在那里与歌星妮莉黛贝会合,然后再一起逃往英国。”

    男爵心平气和地听完了罗宾所说的一番话,他说道:“你可真会开玩笑啊,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哈哈!我是上帝派遣来的天使,专门来惩罚你这个杀人恶魔!”说着,罗宾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抓住男爵的肩膀,气势汹汹地说道:“阁下如果不想就这样送命的话,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你所说的被尊夫人卷走的那300万法郎、公爵夫人寄存在你这里的珠宝以及拍卖别墅所得的钱款应该都在你这儿吧?看吧,那个新皮箱已经从幕帘后面露出来了。那个皮箱里是不是装满了钱财和珠宝?你是不是打算今天就从这里逃跑?可是偏偏有十几个警察把你的别墅彻底地包围了起来,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了!然而,现在只有我能够救你一命。只要我打一个电话,在明天早上凌晨的时候,我的二十多个手下就会赶到这个地方来,他们会用计把警察从这里引开,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趁机溜走了。怎么样?还行吧?不过,这是有条件的,可对你来说这并不算什么。简单地说来就是把你一半的钱财和珠宝分给我,这样一来,你就万事大吉了。”

    “嗬,我知道了,你想要趁火打劫,对不对?”

    “你不愿被敲诈和勒索吗?我想要救你一命,并不想看到你命丧黄泉,我要的那些钱财不过是应得的报酬罢了,对你来说,一半的钱财换一条命简直是太值了。实际上,这不仅救了你一条命,还救了你的情人妮莉黛贝一条命。喂,男爵,你是愿意两个人一起丧命呢?还是愿意付出一半的财产呢?快点给我答案!”

    “这就是答案!”男爵迅速地站起身来,与此同时,他拔出了手枪。就在男爵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罗宾迅捷无比地把男爵推到了床上。罗宾在男爵刚一掏出手枪的时候就一直密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估计他是一定会开枪的,所以,还没等他开枪就把他摔倒在了床上,子弹射到了天花板里面,泥土从上面稀稀落落地掉了下来。男爵一个鱼跃就站起身来,一把就抓住了罗宾的手,大声地说道:“嗬,好家伙!”

    两个人随即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一会儿是罗宾把男爵压倒在身下,一会儿又是男爵把罗宾掀翻在地,就这样,两人滚作了一团。突然,罗宾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好,你居然……用别针来暗算我……”罗宾一下子就扼住了男爵的手腕,把他手里拿着的别针夺了过来,然后一拳把男爵打倒在地上,对准他的心脏就是一个虎拳,男爵当即晕了过去。

    “哈哈,我衬衣里面穿着防弹背心呢,所以一点伤也没有,你用来害人的别针发挥不了作用了。喔,别针的针头都已经弯曲了。可是,钱财和珠宝都在哪里呢?会不会就在这个保险箱里面呢?”

    罗宾从男爵上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串钥匙,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保险柜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听到了砰砰的声音。

    “喔,有人正在敲门。是的,肯定是警察听到了枪声,如果他们进来了,事情可就复杂了,我必须要马上把问题解决掉。可是,保险箱的密码究竟是什么呢?”

    为了防止其他人从外面进来,罗宾把房门从里面锁住了,接着,他立刻蹲到了保险箱的前面,默默地注视着密码键盘,苦思冥想起来。

    罗宾心想:“密码应该是由四个字母组成的吧?像这样的保险箱,密码一般都是四个字母的,应该是什么呢?看起来,知道密码的人应该只有男爵和他的夫人了,然而,男爵夫人已经被杀害了,男爵又人事不省,要想知道密码,必须要把他弄醒,然后逼他说出来……不行,已经没有时间了,警察们已经在外面喊开了,到他们破门而入大概只有二三十秒钟的时间了。快点,快些想出来啊!”

    罗宾绞尽脑汁地拼命思考着,突然,一个想法从他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喔,对了,莱贝奈肯定知道保险箱的密码,不错,他的暗号里一定藏着密码。”

    罗宾把手指伸向键盘,按动刻有从ABC到XYZ的字母表,字母排列成圆形,按动这些字母,然后将它们排列组合成一个密码,再把钥匙插进去,保险箱就可以打开了。

    罗宾连续按下了四个字母,然后把钥匙插进保险箱的钥匙孔中,使劲一转,双手握住保险箱的把手,把厚重的门往外一拉,保险箱的门就被打开了。然而,罗宾往里面一看,不禁被吓得大吃一惊。

    保险箱里面有一具尸体,是一个半裸的女人,已经被分割成了两段。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她的本来面目,罗宾连忙把尸体拉了出来,“啊!原来是男爵夫人!”

    这个时候,嘈杂的脚步声已经从楼梯口传了过来,“警察已经上来了!”时间越来越紧迫了,罗宾已经来不及拿那些钱财和珠宝了。

    罗宾连忙跑进了隔壁那个房间,从窗口跳了出去,顺着水管快速地向下滑,落了地上之后,罗宾飞快地穿过院子,然后又穿过小树林,越过院墙,从大路上溜走了。

    第二天的早晨,罗宾来到了卢布朗的公寓。

    “嘿,罗宾,你的战绩如何?”

    “唉,失败了,太失败了!真是得不偿失啊。”罗宾苦笑着说道,然而,他的脸上却布满了满不在乎的微笑。

    “你所谓的失败是不是没有找到男爵夫人啊?”

    “不,男爵夫人已经被害身亡了,是他丈夫下的毒手。”

    “你说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是他杀死了他的夫人和秘书,而他夫人的尸体也被我在他的保险箱里找了出来。”

    “那些金银财宝呢?”

    “我亲眼看见那个包也被他藏在了保险箱里。”

    “你没有把它们拿出来吗?”

    “我刚才说的太失败了就是为的这件事情,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策。”

    “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拿出来呢?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喔,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糟糕了,一具尸体被锁在保险箱里长达两个星期之久,那种气味你是可想而知的。当我刚一闻到那种气味的时候,我差点没有晕了过去,我还哪里顾得上拿那些钱财和珠宝呢?而且,警察马上就要冲进来了,所以我还是赶紧脱身要紧。”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这真是太好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感觉糟糕透了。”

    卢布朗看着罗宾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然而,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哦,对了,你是如何知道保险箱的密码的呢?”

    听到这个问话,罗宾立刻得意洋洋起来,他说道:“哈哈,这就是本人明察秋毫和精密推理的高明之处了。”罗宾在说这句话时,他那开心的笑容就如同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卢布朗非常喜欢看罗宾的这个表情,他好像有意恭维似地说道:“那就赶紧告诉我吧,你是如何利用你那聪明的智慧和伟大的推理把保险箱打开的呢?”

    罗宾又接着得意地说:“实际上,只需要认真地想一想就可以知道那个密码了。卢布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记录的那个反射光暗号吗?”

    “当然记得啦!你瞧,当时翻译暗号用的纸还在这里呢。”说着,卢布朗把那张纸拿了出来。

    “那么,你现在再在它上面写上:‘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定在避开危险。躲开攻击,小心地接近敌人……’你瞧,这四句话的拼写都是有错误的,而且是极为简单的错误。如果不是一个一点学识都没有的人,是绝对不会出现如此低级错误的。然而,莱贝奈的职业是秘书,学士学位,受过正规的教育,所以,像这样的拼写错误,一定是有意为之。我们知道他有一个英国朋友,叫做哈哥路卜。他们两个人经常在傍晚时分去附近的咖啡馆会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玩报纸上的填字、猜谜和暗号游戏,借此来消遣和娱乐。这虽然是一个游戏,可他们却用这个简单的暗号来进行通信。所以,在莱贝奈被监禁起来以后,他想要把消息传递出去,于是就利用阳光反射的方法来与朋友取得联络。那天,莱贝奈把男爵夫人的尸体被藏在保险箱这一秘密告诉给了他的朋友,希望他能够去警察局报案。于是,他在这些暗语之中又加入了另外一个暗语。”

    “另外的这个暗语与保险箱的密码有联系吗?”

    “不错,你来看,这四个单词的错误分别是……”

    “喔,确实有点不太正常。”卢布朗说道。

    下面所列出的是那些拼写错误的单词:

    危险:DAN-GER(正确拼写),DANGEER(错误拼写),多了一个字母“E”;攻击:ATTAQUE(正确拼音),ATAQUE(错误拼写),少了一个字母“T”;如此,“敌人”少了一个字母“N”;“小心”把“E”拼成了“A”。

    “你看,把拼错的四个字母按顺序读出来就成了“ETNA”(埃托拿)。‘埃托拿’是男爵所养的宝马的名字,曾经多次为男爵赢得冠军的奖杯。显而易见,男爵用他爱驹的名字来作为开启保险箱的密码。”罗宾得意洋洋地说着,然后,他抬起头来,把一股雪茄的烟雾吐向了天花板。在他看来,这似乎比得到那些钱财和珠宝更值得自豪。尽管罗宾是一个人人望而生畏的怪盗,更有甚者说他是一个魔鬼,然而,他仍然保留了一份孩子般的纯真。

    “那么,男爵的结局又怎样了呢?”

    “在警方发现保险箱里的女尸之后,他们一定不会给男爵任何申辩的机会了。他是一个恶棍,被送上断头台是他理所应得的下场。”罗宾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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