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塞的秘密-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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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窗户,罗宾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阴森可怖的情景。

    这间刑讯室的中央有一根石柱,屋顶就是靠着它支撑的,四周的石壁上不断有水渗出来,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罗宾的鼻孔。刑讯室里死气沉沉的,几百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受尽了折磨,最终化为了冤魂。

    看到眼前这个情景,罗宾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再看看被绑起来的德贝克,他更是忍不住想要尖叫出来。

    德贝克的双手被绑在了一起,粗大的铁链缠绕着他,被捆在了那张大铁床上。他被打得鼻青脸肿,透过鼻梁上的一副墨镜,你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特法克侯爵。

    身材高大的特法克侯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脸色苍白,脑后全是白发,露出一副高高的颧骨,眼窝深陷,目露凶光,死死地盯住德贝克,目光中充满了仇恨。

    特法克侯爵紧咬牙根,苍白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一颗颗的汗珠,恨不得把德贝克碎尸万段。是的,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两个仇敌相互注视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他们之中的一个是专门抓人把柄以借机敲诈的吸血鬼;另一个则是狂热的拿破仑分子,被吸血鬼害得倾家荡产,一心想要复仇。

    就这样,在这间阴森森的刑讯室里,两个人瞪视着对方,很久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侯爵终于打破了沉寂,他怒吼着说道:“薛华易,把烛台上所有的蜡烛都给我点燃,我要好好地看看这个混账的脸!”

    蜡烛都被点亮了,侯爵低下头来,审视着德贝克,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德贝克,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害得好苦啊,倾家荡产,甚至连住的对方都没有,我的妻儿也因此吃尽了苦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混蛋!吸血鬼!我的一切都被你无情地掠夺了!”

    特法克侯爵悲愤已极,所以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甚至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了。因此,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只好停顿了下来,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上帝保佑,我现在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我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说完这句话,侯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掺杂着所有的悲痛、愤怒与绝望。

    “薛华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

    “全都准备好了。”说完之后,薛华易跪倒在地,用力地转动着床下的一根铁棍,这个时候,床边立刻出现了一个斗大的窟窿。

    “德贝克,你看到了吧?你身下的这个洞穴,从古至今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躯体,任何人都无法从这里逃生。现在,你瞧,它又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把你这个令人厌恶的吸血鬼连皮带骨一起吞下去。只要我抬抬手指,你就要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然而,假如你把那个联名密约交给我,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我想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听完这些话,德贝克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侯爵终于忍无可忍了,提脚往床上一踢,大声喊道:“薛华易,立刻动手!”

    薛华易连忙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身材魁梧的大汉,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着实吓人。

    “上夹棍!”薛华易解开了德贝克右手腕上的皮带,他的一个儿子把一根夹棍插进了德贝克的手腕与皮带中间。

    “侯爵,现在就卷紧吗?”

    “德贝克,你认真地考虑一下吧,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这种夹棍的滋味,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与其饱受这种痛苦的折磨,还不如现在就招了呢。你说是不是?”侯爵放出了狠话,威胁着德贝克。

    可德贝克仍然默不作声,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似乎毫不在意。

    “好,你有骨气!立即行刑!”侯爵终于下了命令。

    薛华易的两个儿子各自握紧了夹棍的一头,用力地卷了起来。如此一来,皮带也随着越卷越紧,德贝克的腕骨被紧紧地压迫着,似乎就要断掉了一样。此时此刻,德贝克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大声地叫了出来。

    这种酷刑是从古代一直流传下来的,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德贝克的手骨一定会断掉,只见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德贝克,你到底招不招?……好,薛华易,继续上刑,把夹棍再绞紧一些!”侯爵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了。

    皮带开始不断地收紧,德贝克手腕上的皮肤已经发青了,全身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接着,只听得“嘎叭”一声,德贝克的手骨断了,他痛得狂叫不已,全身都抽搐起来。

    “哎唷、哎……唷……哎……”惨遭酷刑的德贝克疼得无法忍受,大汗淋漓,低声地呻吟着。

    “喂,德贝克,你到底招不招?”

    “我招……我招……”

    “好,把他放开……现在,你说吧,你究竟把它藏在了哪里?”

    德贝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了看侯爵,又沉默不语了。

    “还想跟我耍花招,好吧,继续给他上刑!”

    “不要……不要再上刑了,我说,我现在就说,那东西就放在……”

    “放在哪里?”

    “那东西就……”

    看到德贝克就要招供了,窗外的罗宾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只听德贝克仅仅说了两个字“玛利”就疼得昏了过去。

    “他昏死过去了,快点把他弄醒,顺便把我的酒也拿来!”

    侯爵连喝了几大口烈酒,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显而易见,他也十分疲惫,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的。

    “侯爵,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吧!”

    “不行,他马上就要说了,现在一点也不能放松。等他一会儿苏醒过来再给他上一次刑。”侯爵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华易,他刚才说了‘玛利’两个字,你说,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想这说不定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吧?会不会是他把那张密约放到了叫这个名字的女人手中?”

    “怎么会呢?如此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亲自保管的。我认为这个‘玛利’一定代表了某种特殊的含义。”

    “代表了什么含义?”

    “要是能够猜出来的话,一切还不迎刃而解了?不过,我这次一定会让他说出来的!”

    这个时候,昏倒在床上的德贝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唉……”

    侯爵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边,对德贝克说道:“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有?如果你还铁嘴钢牙的话,你这条老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现在你可是我的俘虏,即便你疼得死去活来,你也没有叫喊的权利。你的生死现在由我来决定,只要你把密约交出来,我就会放过你。”

    听完这句话,德贝克仍然不言不语。

    “你难道仍然执迷不悟吗?好吧,薛华易,继续上刑。”

    皮带很快又被越收越紧,德贝克痛得面无人色,嘴唇颤动了几下,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身上的肌肉也跳动不已。

    侯爵摆了摆手,示意先暂停一下。他提过一盏灯来,照着德贝克的脸,大声地说道:“还不赶紧说实话!”

    这个时候,德贝克的嘴里发出了十分微弱的声音,究竟说了些什么,尽管罗宾十分用心地去听,可还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罗宾不由得心中一阵着急。

    “这下糟了,如此一来,就只有侯爵知道密约在什么地方了。”

    罗宾把手枪掏了出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枪打死德贝克算了,让这个大秘密永远石沉大海。可他又一想:“不行,万一德贝克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的亲戚或心腹,那我又该用什么方法应对呢?”

    想到这里,罗宾把手枪收了起来,继续静静地倾听。

    德贝克正在说话,可声音低沉得很,于是,侯爵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不断地点着头,嘴里发出声音,似乎十分惊讶一般。

    没过一会儿,侯爵便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对德贝克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可真够朋友啊。薛华易,快给他松绑。德贝克,如果你早说了,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你们好好地照看着他,给他一点酒喝。”

    薛华易和他的两个儿子把绑在德贝克身上的铁链解了下来,给他的伤口上抹了一些药,又拿来了一瓶酒。

    这时,侯爵看了看表,对薛华易说道:“把这个家伙交给你的两个儿子看管,你赶快开车把我送到车站,一定要赶上今天的最后一班车。这件事情可是紧急万分啊。我立刻就要赶到这个家伙在巴黎的住所,把那张密约找出来。密约一旦到手,我就会发电报过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放他走人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是的,我明白了。”

    侯爵匆匆地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就折了回来,大声地说道:“德贝克,你告诉我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如果你骗了我,等我回来,非打烂你的老骨头不可,你听清楚了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吩咐薛华易:“快去把车准备好,我要走了。”

    “侯爵,你一定要小心啊,这个家伙的家里肯定有不少的警察。”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一定可以混进去的。那些警察未必个个都是忠于职守的,再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喂,德贝克,你可最好对我说实话呀!”说完之后,他带着薛华易离开了刑讯室。

    罗宾心想:“我得赶紧抓住他们,以免他们抢先把密约拿到手。”想到这里,罗宾打算顺着绳索滑下去,然后带着自己的手下在半路上截住他们二人。于是,罗宾把腰上的绳索牢牢地系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之上,刚要向下滑行,可转念又一想:“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这两个家伙死活不肯开口,或者是德贝克欺骗了他们,那我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我还是现在就把德贝克救出去好了,他刚刚受过刑,已经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了,再说,他已经把秘密告诉给了侯爵,也不怕再多告诉我一个。好,就这么决定了!”

    罗宾转念又一想:“可是,假如我救走德贝克的行动失败了的话,我就应该和克莉斯立刻赶回巴黎,让贝拉斯严密封锁德贝克的公馆,同时密切地监视特法克侯爵,以防止他得手。然而,有两个壮汉一直守在刑讯室,窗户上又设有铁栅栏,我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把德贝克带出去呢?”罗宾苦思冥想,可急切之间也想不出好主意来。可是他却知道,如果不抓紧时间下手,等送侯爵去车站的薛华易回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正当罗宾焦急万分的时候,情况发生了一点改变,在刑讯室里看守德贝克的那个人大概是想抽烟了,他掏出了自己的烟盒,可里面一支香烟也没有了,他吐了吐舌头,推开牢门,走了出去。

    薛华易一共有三个儿子,所以,应该还有两个人守在这里,可是这个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这个人找门口的人要烟大概是没有要到,所以他溜回了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在德贝克吐露了实情之后,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德贝克突然坐了起来,他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跳下床来,来回踱着步子。

    看到此处,罗宾心想:“这个家伙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可现在仍然可以行动自如,他的身体可是真够强壮的。如此看来,让他顺着绳索跟我滑下去应该也不成问题,可是,怎么才能够让他乖乖地跟我走呢?”

    罗宾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揣着德贝克表姐写的那封信,于是,他把信取了出来,从窗口扔了进去,刚好扔到了德贝克的脚边。

    德贝克被吓了一跳,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四周,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窗户,惊讶得合不拢嘴。接着,他把那封信捡了起来,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德贝克看完信之后好像十分激动,他抬起头来,对罗宾说道:“这封信是你带来的吗?”

    “没错,是你的表姐优英娜让我来的。我想要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然而,拆这个铁栏杆好像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可就糟了。”

    “不会的,那些家伙通常都会在外面睡觉,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出口,所以他们并不怕我跑出去。”

    “这样做不会吵醒他们吗?”

    “不会,铁门和墙壁都厚实得很,你就放手地干吧!”

    “你得顺着绳索一点一点地滑下去,你的手刚刚受了伤,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尽管有些痛,但是我想我可以。”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开门声,罗宾连忙把头缩了回去,德贝克也赶紧把信藏好,伸了伸懒腰,装作是刚刚起床不久的样子。

    只见薛华易端着一盘点心和一瓶葡萄酒走了进来,对德贝克说道:“议员先生,侯爵已经交代清楚了,既然您已经说出了应该说的话,所以,今天晚上就请您吃些东西。假如侯爵在您家中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个水晶瓶塞,他就会发个电报过来,这样,您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这里走出去了。”

    显而易见,薛华易今天晚上的心情不错,或许是由于多喝了几杯,他说话时总是摇摇晃晃的,他又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喊了过来,对他们说道:“议员先生现在要休息了,你们几个今天晚上也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说完之后,他就带着他的三个儿子离开了刑讯室,把出口的大门牢牢地锁住了。

    罗宾把头探了进来,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

    罗宾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他用锉刀迅速地锉着窗户上的铁栅栏。德贝克则从床上跳了下来,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大铁门上,仔细地倾听着门外的声音,同时小声地催促着罗宾行动要快一点。

    终于,在罗宾的努力之下,铁栅栏被锯断了几根,这样一来,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豁口就被打开了。德贝克把大铁床推了过来,踩着床爬了出来。

    罗宾把绳索打了一个结,系在德贝克的腰上,对他说道:“抓紧绳索,一点一点地滑下去,下面有一条小船在接应我们。”

    “从这里顺着它向下滑吗?”德贝克向下看了看,显得有些害怕。

    “没错。”

    “绳索足够长吗?”

    “一直通到下面。”

    “特法克那只老狐狸会不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呢?”

    “不会的,这里是绝壁。”

    “你可真了不起啊,竟然能够爬到这里。”

    “不得不这样啊,你的表姐和表妹给了我不少钱嘛!”

    “她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下面的小艇上。”

    “下面是一条河流吗?水流是不是很湍急啊?”

    “是的,水流很急,还是赶紧滑下去吧,不要再多说了。”

    “还有,你爬上来多长时间了?是不是一直都在外面偷看?”

    罗宾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老家伙大概是害怕秘密被我听到吧。”

    于是,罗宾告诉他说:“我把信丢给你时才刚到不久。”

    德贝克听了这句话,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好像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一样。

    罗宾接着说道:“现在,你抓紧绳索,先找个稳固的地方站好,滑下去的时候不要着急,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高了,如果不小心摔了下去,你一定会粉身碎骨的。”

    罗宾找准落脚的地方,顺着绳索,一点一点地滑了下去,德贝克也跟着罗宾向下溜去,他手上的伤似乎很严重,只听得他不断地咒骂着:“哼,特法克这个混蛋,这个恶魔……你等着瞧吧,我迟早要跟你算这笔账的!”

    德贝克一边寻找着落脚点,一边不停地咒骂着。过了一会儿,罗宾的脚终于碰到了梯子,于是,他对德贝克说道:“梯子就在这里,下面有一块大岩石,小艇也停靠在岩石的旁边,我的同伴和你的表姐都在小艇上等着咱们呢!快点吧!”

    说完这句话,罗宾吹了一声口哨,下面也传来了一声口哨作为回应。

    “我先下去了,你扶好梯子!”罗宾说道。

    “不,等一等,还是我先下去吧!”德贝克说。

    “这是为什么?”

    “我累极了,而且手上还有伤,所以想先下去休息。”

    “好吧,那你先下去吧!”罗宾在黑暗中摸到了德贝克的一只手,把他引向靠近梯子的地方。

    “梯子在哪里啊?是在这里吗?”德贝克用他那粗大的手顺着罗宾的手向上摸去,一直摸到了罗宾的脖子。

    罗宾被他摸得痒痒的,一个劲儿地向上缩着脖子,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寒光从罗宾的眼前闪过,罗宾顿时感觉到自己喉咙的右边一痛,原来已经中了德贝克一剑,这个家伙的身上竟然藏着一柄短剑!

    “你这个家伙,你疯了吗?”罗宾一边用手捂住伤口,一边厉声责骂道。

    鲜血从罗宾的手指缝涔涔渗出,使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德贝克得意地大笑着,“哈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这个傻瓜,竟然也敢来骗我?你以为你可以蒙混过关吗?实话告诉你吧,尽管你用那封信来骗我,可我的表姐和表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欺骗的。你给我的那封信上面的确有我表姐优英娜的签名,可却不是她亲笔签的,而是我的表妹卢丝娜代签的。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再仔细一看,你不就是怪盗亚森·罗宾吗?这点小伎俩也想骗倒我?如果我连这都无法看穿的话,我还怎么出来混?”

    这个时候,罗宾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了山岩上,德贝克骂完之后,在他的口袋里搜出了手枪,对昏死过去的罗宾说道:“这个东西就由我先替你保管了,如果你的手下胆敢找我麻烦的话,我就要了他们的命!”

    他又摸了摸罗宾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哟!已经冰凉了!真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亚森·罗宾竟然会死在我的手上,这下,全法国的富翁们都该谢天谢地了,而我也终于可以安心了。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可我现在要赶紧回去了,因为我还要向特法克报仇呢。”

    他也学着罗宾吹了一声口哨,下面的口哨声随即响起,然后,德贝克开始沿着梯子慢慢地向下走去。

    尽管罗宾的伤很重,可却并没有死,只是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罗宾想要大声地呼喊,可是只发出了非常低沉的呜呜声,他挣扎了几下,可血流得更多了,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麻木了,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个时候,下面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响起了一声枪响,罗宾听了,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可就是没有一点力气,他已经开始绝望了。

    此时此刻,下面又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克莉斯!”罗宾在心中呼喊着,紧接着,下面又传来了一声枪响,还有德贝克那得意扬扬的笑声。

    罗宾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心想:“我这下死定了,再也救不活了。哦……克莉斯、卢宝利、古勒伊,还有身陷囹圄的吉贝尔,完了,这下全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昏昏沉沉的罗宾终于苏醒了过来。

    “咦,我竟然没死!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克莉斯兴奋地抓住罗宾的双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在她身后,卢宝利和古勒伊也喜极而泣。

    “我们现在在耶梅尔市的旅馆里,这是我的房间。”

    原来又回到了旅馆,可罗宾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把重伤的自己救回来的。

    后来,从克莉斯的口中,罗宾才得知了那天后来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那天,他们三个人正在山崖下等待着罗宾回来,谁知道从梯子上下来的竟然是德贝克,卢宝利和古勒伊见势不妙,就拼命地扑了过去,德贝克在慌乱之中连开几枪,然后就跳水逃跑了。之后,他们爬上了梯子,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罗宾,把他救回到小艇上,抬回旅馆,并且请来医生为他救治。

    “老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卢宝利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非常感谢你们,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整整十八天了,不过这下总算好了。”克莉斯回答说。

    尽管罗宾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他仍然高烧不退,脖子上的伤在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治好,然而,每当罗宾想到密约还没有到手的时候,他就无法安下心来养病。他不顾自己身体上的疼痛,立刻拍电报给巴黎的部下,让他们密切监视德贝克的一举一动,并且查询吉贝尔那件案子的审判结果。

    另一个放心不下吉贝尔的人就要数克莉斯了,于是,他让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陪着自己前往巴黎打探案件的审理情况。

    三天之后,克莉斯就回到了旅馆,脸色苍白,双眼都哭得红肿了起来。刚一进门,她就扑倒在罗宾的怀中放声大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罗宾惊讶万分地问道。

    “我的吉贝尔,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他已经被判了死刑!”

    “是真的吗?”

    “尽管律师想尽了一切办法,可还是没有用,这孩子和布仙利都被判了死刑。”克莉斯说完之后又大放悲声。

    “别这样,先不要过早地难过,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向总统申请特赦。布仙利因为有前科在身,而且又杀死了仆人李欧南,所以难逃一死,可吉贝尔的情况就与他截然不同了,他品行良好,没有任何的前科,最多不过是偷过一些东西而已,我可以向总统证明,他绝对没有杀人,我相信这绝对可以使他免于一死。”

    罗宾想方设法地安慰着克莉斯,然而,克莉斯却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他说:“没用的,就连总统现在也救不了我的孩子了!”

    “为什么这样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和总统的关系十分密切,其实,他的手里还握有总统的一个把柄,因此,只要这个人开口求情,总统断无不应允之理。这个人就是凭借着这一点才能够在政府部门中占据一个要职的,所以,我现在就去请求他让总统下特赦令免除吉贝尔的死刑。”

    “这能行得通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需要先把联名密约弄到手才行,因为这个人也与密约有关,所以,如果他不听话,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密约来牵制他,这样一来,他就会乖乖地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而且还会把一切都办得十分妥当。但是,密约现在却不在我们的手上啊!所以,我一定会尽快把密约弄到手的。”

    “还来得及吗?一定要在吉贝尔行刑之前把它拿到手啊!”

    “没问题!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它弄到手!”罗宾坚定不移地说道。

    然而,这张密约现在究竟在谁的手中,以及如何才能拿到手,罗宾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死刑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吉贝尔很快就会走上刑场,如果不能够尽快拿到密约的话,吉贝尔就难逃一死了,因此,目前的形势是极为严峻的。

    罗宾的心中充满了紧迫感,可他仍然满怀信心,他始终坚信,我一定会成功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可怜的克莉斯,为了我对吉贝尔许下的承诺,我一定要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

    罗宾的意志和决心就如同钢铁一般强硬,他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立刻展开了行动。他的手下向他报告说:“老板,根据我们的调查,特法克侯爵似乎一直都没有去过德贝克的公馆。”

    “哦,那德贝克呢?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他的踪影?”罗宾问道。

    “没有,那个老家伙或许溺水死了也说不定呢,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的尸首。有人在河流下游发现了一条染满鲜血的手帕,而且,还有人看到一个人在同一天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搭乘开往巴黎的列车。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那天逃走以后的德贝克。”

    “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露面呢?”

    “我觉得他在受伤之后肯定躲起来了,而且是藏在了一个安全而且隐秘的地方,他很有可能会等自己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偷偷溜回来,把瓶塞拿到手,然后再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那么,有关于古堡的消息吗?”

    “天亮以后,薛华易发现德贝克逃跑了,于是,他立刻带领着他的三个儿子前去追赶。”

    “侯爵的反应如何?”

    “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和以前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他还没有去过德贝克家啊。有没有关于贝拉斯秘书长的消息?”

    “他去休假了,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他已经交代过侦缉队长了,让他们加派人手,紧紧地盯住德贝克的家。”

    “这样看来,恐怕瓶塞现在还藏在德贝克的家中呢。”罗宾想起了薛华易在刑讯室里酒醉后说的那些话,心想,德贝克告诉侯爵说瓶塞就在书桌的抽屉里,这肯定是一个圈套,我那次就上了一回当,偷了一个冒牌货。然而,真的瓶塞应该也不会有多么的遥远。德贝克一定把它藏在了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地方,或许就藏在了最明显的地方。

    然后,罗宾对克莉斯说道:“今天是星期一,再过两三天的时间,也就是星期三,我也许就可以站起来走动了。到那个时候,我会动身前往巴黎,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希望你的身体能够早日复原,好赶往巴黎把我的孩子救出来。”

    “我会尽快找到那个瓶塞的,你放心好了。你和古勒伊、卢宝利先回巴黎,严密地监视德贝克的住宅。一旦发现德贝克的踪影,就让古勒伊盯紧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找出他秘密的藏身地点。巴黎的德路卡路附近有一座家庭旅馆,叫法朗克旅馆,你们就先住在那里好了,我到时会去那里找你们的。”

    “就这么说定了。”克莉斯等三人立刻出发,赶往巴黎了。

    很快就到了周三这天,罗宾正躺在床上看报纸,他突然大叫了一声,原来报纸上面写道:特法克侯爵因收受贿赂而被捕。

    “收受贿赂?这肯定指的就是多年前那桩二十七人集团贪污案了,百分之百是德贝克在背后搞的鬼。他为了报复侯爵而向警方告密了,如此说来,德贝克肯定还活着,而那张密约也一定还在他的手上。”

    罗宾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可他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医生的劝阻,自己驾车赶往巴黎了。当汽车开到法朗克旅馆的时候,他的两个部下都不禁被吓了一大跳,两人连忙问道:“老板,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已无大碍,克莉斯在哪?”

    “她昨天发现了德贝克的行踪,所以就一路跟踪了下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昨天深夜,特法克侯爵在监狱里企图自杀,他用碎玻璃片割破了手腕上的动脉,你看,这是今天的报道。”说着,他把报纸拿给罗宾,只见上面写着:

    昨夜,特法克侯爵在狱中自杀,他留下遗书,承认自己也参与了密约,并且曾经收受过贿赂。同时,他还指出,那份密约现在就在德贝克议员的手上,而且,他借此敲诈了大量的钱财。最后,他还说,德贝克与密约案本身也有关联。

    “看来事情有转机了啊。”罗宾自言自语道。他又把自己装扮成了家庭教师年高尔的样子,只身前往德贝克公馆。

    “啊,原来是年高尔先生呀,久违了!”担任监视任务的警察无法认出他的真面目。

    “我想见见贝拉斯秘书长。”

    “他休假去了。”

    “哦,那么,见见侦缉队长也好啊。”

    侦缉队长在会客室接见了罗宾。

    “年高尔先生,您好,秘书长临走之前已经交代过了,让我们一定要尽可能地给予您方便,那么,您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

    “非常感谢。最近这些天有什么新情况吗?”

    “先生,新情况多得是,不过,最重要的就是德贝克曾经回来过了。”

    “什么!”听完这句话,罗宾不禁心中一惊,“那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早就走了。他今天早晨的时候来过一次,可只是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他去什么地方了?”罗宾问道。

    “不清楚,他来的时候非常的匆忙,只是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听到这里,罗宾心里十分着急,他心想,那个家伙不会已经把瓶塞拿走了吧,哎,看样子我又来迟了一步啊。

    “他在这里停留了多长时间?”

    “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吧。”

    “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10点钟左右。”

    “非常感谢!”

    罗宾来到了德贝克的书房,看了看他书桌上的摆放,发现桌上的物品与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仍然摆在老地方,似乎从来也没有移动过。然而,罗宾总是觉得少了一样东西,究竟少了什么呢?哦,对了,就是它!瓶塞肯定被德贝克藏在了那里面,可他却已经抢先回家把这东西拿走了。

    罗宾走出了书房,与侦缉队长交谈了两句,然后立刻从公馆中走了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十万火急地赶回法朗克旅馆。

    这时,罗宾的两个部下正在旅馆中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他回来。

    罗宾进门就问道:“有克莉斯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

    罗宾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克莉斯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女人,她为了救出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跟住德贝克。然而,现在已经傍晚了,她仍然没有回来,也没有发电报或者信件回来,这使得罗宾不免有些担心。有可能是德贝克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所以溜走了,也有可能是克莉斯在跟踪的过程中被抓住了,现在正被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如果克莉斯真被德贝克抓走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于是,罗宾立刻请来了旅店的老板,询问道:“有没有年高尔的电报或者快信?”

    “没有。”

    “真是怪事,欧杜兰夫人应该寄信来才对啊!”这个欧杜兰夫人就是克莉斯的化名,他们事先约定好了用这个名字进行联络。

    “我想起来了,您提到的这位夫人,今天来过这里一次。”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比您来得要早一些。当时刚好各位都不在这里,她留了一张字条就离开了。难道服务生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吗?”

    罗宾急忙跑到了克莉斯的房间,看到桌子上确实放着一封信,然而,罗宾一眼就看出这封信已经被别人拆开过了,他把信封打开,只见信上这样写道:

    德贝克本周一直住在中央旅社。今天早晨,他把行李送到了火车站,还打电话订了一张到××站的卧铺车票,我不清楚那趟火车究竟什么时候开走,所以我整个下午都要在车站里面监视他,你们也赶快过来吧。

    “糟糕,最重要的地名已经被人剪去了!”罗宾咬牙切齿地说道。

    “谁会干这样的事呢?”站在一旁的古勒伊不解地问道。

    “这还用说吗,除了德贝克还有谁!”

    “德贝克?”

    “没错,肯定是他!克莉斯一看见他,就肯定盯住不放了,而结果就是被他反跟踪了。当克莉斯回到旅馆给我们留下这封信的时候,他就跟在后面,在克莉斯离开旅馆之后,他买通了服务生,进了这间屋子,在看完信之后,他把信中最重要的内容剪了去,然后又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如此说来,这里面还有服务生的事,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

    “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快出发。”

    “到哪里去?”

    “里昂?”

    “为什么要去里昂?”

    “我猜想肯定会是里昂站,因为德贝克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我认为他会从里昂逃往南方的海滨去疗养。如果照这种分析来看,那个被剪掉的车站名一定是里昂站,而且,他购买的是卧铺车票,看来是要坐夜车的。开往里昂方向的车是七点半开的,所以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于是,罗宾和他的两个手下立刻出了旅馆,上了一辆出租车,这时已经是七点钟了,所以他们吩咐司机拼命地赶路。当他们来到车站的时候,刚好是七点半。

    他们快速地下了出租车,先在候车室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克莉斯的身影,然后又跑到了月台上,这个时候,列车已经缓缓地开动了,他们注视着每一节车厢的窗口,从头到尾,一个都不落,可仍旧没有发现克莉斯和德贝克。

    罗宾失望地摇了摇头,对他的两个手下说道:“我们恐怕是来晚了,不过,他们的确不在这列火车上,那个站也有可能不是里昂站,而是其他的什么火车站。”

    当三个人从月台上走下天桥的时候,有一个脚夫跑过来问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一位卢宝利先生?”

    “我就是!”罗宾抢着回答。

    “哦,您就是……有一位女士已经等您很长时间了。”

    “是一位怎样的女士呢?”

    “是位年轻漂亮的夫人,她一直在候车室里,随身带了几件行李,孤零零的一个人,已经等了一整天了。我想她一定是在等着什么人到来。”

    “然后呢?”

    “可是她等的那个人始终也没有来,于是,她乘坐六点半的火车离开了。她的行李还是我替她搬的呢!在火车开动之前,她还不断地望着月台。很显然,最终的结果令她失望了,最后她还在窗口对我说,‘有一位卢宝利先生一定会带着他的两个朋友赶来车站的,如果你见到了他们,请替我带一个口信。’”

    “她说了什么?”

    “她让我告诉你,有一个你认识的朋友已经搭乘六点半的快车前往南方的蒙特卡罗市了。”

    罗宾给了这个脚夫一些小费,然后对两个手下说道:“如果能赶上刚才那列火车就好了,可我们现在只能坐九点半的那班车了,都是那个该死的服务生,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三个人焦急地等待着九点半的那班火车,罗宾利用这段时间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旅馆的人,如果有他的邮件,请转往蒙特卡罗的邮局。

    他们终于等来了九点半的火车,上车之后,罗宾开始同他的两个部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罗宾说道:“我认为密约现在还藏在那个水晶瓶塞里。不过,不管瓶塞现在被藏在哪里,这都是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德贝克清楚地知道我们正在找那个瓶塞,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经把它转移到另外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了。这件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好办了!”

    罗宾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对策,这个时候,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罗宾只好把眼睛闭上,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他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火车正行驶在中央平原上,一直向南方疾驰。

    车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沿途的田野和农家飞一般地从眼前跳过,晴空万里,秋高气爽,温暖的阳光洒遍了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罗宾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他自言自语道:“德贝克,我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罗宾感觉到自己的体内重新燃烧起了旺盛的斗志,似乎伤口的疼痛也减少了许多,准备全身心地投入到一场新的战斗当中去。

    这天下午3点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终于抵达了蒙特卡罗市。

    “说不定克莉斯就在站台上等着我们呢……”罗宾总是情不自禁地这样期望着,然而,月台上却始终也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罗宾向车站的工作人员和检票员打听了一下,可他们都说并没有见过像克莉斯和德贝克那样的两名乘客。

    “我们现在只能把整个城市的旅馆都查一遍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项工作既耗时间又耗精力,然而,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罗宾认定的,他就一定要做个彻底。他和自己的两个手下查遍了所有的旅馆,可仍然没有发现丝毫的线索。第二天,他们又去了离此不远的摩纳哥市,把那里的避暑胜地和旅游景点查了个遍,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这一天。罗宾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开始大发脾气。这个时候,去邮局领取“留交信件”的古勒伊回来了,他进门就对罗宾说道:“这封电报是从法朗克旅馆过来的。”

    电报的内容如下:

    他在克努站下车了,将要前往圣莱蒙,现住在大使旅馆。

    克莉斯

    这封电报是昨天发出的,克努在法国境内,可圣莱蒙却远在意大利。

    “这个家伙可真能跑啊!才这么一会儿就跑到了意大利。”

    于是,罗宾等三个人又登上了开往意大利的特快列车,中午时,列车越过了国境线,零点四十分的时候,他们在圣莱蒙下车了。

    “大使旅馆”的侍者戴着一顶镶着金边的帽子,此时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站在门口招揽顾客呢。

    罗宾向这个人询问道:“你是否在寻找一位叫作卢宝利的先生?”

    “不错,您就是卢宝利先生吗?”

    “是的,是谁让你来的?”

    “一位叫梅奇夫人的客人。”

    “她住在你们的旅馆吗?”

    “不,那位夫人并没有在这里下车。当我在月台上招揽客人的时候,她把我叫了过去,她说她有个叫卢宝利的朋友,另外还有其他的两个朋友,他们会乘下一班车来这里,而且,她还让我转告卢宝利先生,她现在已经到了意大利的热那亚,住在坎地特旅馆。”

    “那位夫人是孤身一人吗?”

    “好像是这样的。”

    罗宾给了这个侍者一些小费,然后对他的两个手下说道:“今天已经是星期六了,这意味着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夜里一定要抓到德贝克,把密约从他的手中夺过来,这样才可以在下周一的中午之前赶回巴黎,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稳操胜券了。否则的话,难免不会有意外发生。如果吉贝尔被执行了死刑,我们的一切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了?所以,今天夜里一定要大干一场!”

    三人又急匆匆地登上了前往热那亚的列车,然而,就在列车即将要开动的一瞬间,罗宾突然大叫了一声,并且要从火车上跳下去,他的两个手下连忙拼命地拉住了他。

    “不要管我!”

    “不行,您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罗宾非要跳下去不可,而卢宝利和古勒伊两个人则死死地拉住了他。这个时候,火车已经驶离了月台,开始全速前进。

    罗宾探出脑袋,向外望了望,看完之后才死心塌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陷入了静静的沉思。

    然而,此时此刻,法国南部地中海海边的尼斯市的天气却出奇的好,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中万里无云,再适宜旅游不过了。

    在尼斯市的一座小山丘上坐落着一家豪华的旅馆,因为可以眺望到全市的风景,所以这家旅馆的生意一直都是十分红火的,客房中总是住满了客人。就在这家旅馆的一个房间里,此刻正有一个女人在低头沉思,她就是克莉斯。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按理说,她这个时候应该跟踪着德贝克去了意大利,住在热那亚的坎地特旅馆里啊。然而,她却住在尼斯的一家旅馆里,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只见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把耳朵贴到了靠近隔壁的门上,仔细地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有人离开了房间,接着又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克莉斯看到有一个皮包放在角落里,而且并没有上锁。她用自己颤抖的双手打开了这个皮包,在里面搜寻了一遍,可是却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她把皮包按原样放好,非常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又在抽屉和壁橱里搜寻了一遍,甚至连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唉!他究竟把它藏在哪里了呢?”克莉斯自言自语地说道。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了,克莉斯吓了一大跳,她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德贝克就站在门口,他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眼睛,脸上布满了奸诈的笑容。而克莉斯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

    “夫人,你在找什么啊?需不需要我帮忙呀?”德贝克讽刺地说道。

    “你是在找一个水晶瓶塞吗?”说完这句话,德贝克得意扬扬地笑了。

    “夫人,你来看一看吧,这里有一样东西比水晶瓶塞还重要呢,就是这封电报。”

    只见德贝克把一封电报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封电报关乎你儿子的性命,还是由我来给你念一下吧,上面说‘已定于下周二执行死刑’!听起来如何啊?”

    听完这句话,克莉斯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几乎就要摔倒了。

    德贝克伸手将她扶住,把她扶到了沙发上,对她说道:“对你而言,这件事情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你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费尽了心思。可吉贝尔下周二就要执行死刑了,你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毫无意义了,你就等着看他被处死吧!我知道你曾经找过贝拉斯,想要让他帮助你救出儿子,可是他会那样做吗?尽管他并没有参与‘二十七人密约案’,可他终究也与此案脱不了干系,他曾经帮前议员鲍兰德做过事情,议员所获得的那些钱大多都经过他的手。因此,在这个密约当中,他显然也得到了很大的好处。此外,还有另外几封秘密文件也可以证明他的罪行。最近,鲍兰德恨透了贝拉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他表示愿意把那几封可以作为证据的信卖给我。他还告诉我说,等我把那几封信买到手后,可以顺便找找贝拉斯的麻烦,让他也吃点苦头,等他吃尽了苦头之后,再让他名誉扫地。所以,贝拉斯的名誉、地位乃至生命可以说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想他会违抗我的命令吗?”

    说到这里,德贝克停了下来,得意扬扬地笑个不停,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除了贝拉斯之外,还有谁能帮得上你的忙?哦,对了,我倒把罗宾忘了。可他是一个蠢货,做起事情来总是慢吞吞的,他能有什么用?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怪盗,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犯罪天才;然而,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混蛋罢了。可笑的是你竟然找这样的人来帮忙,他对你能有什么帮助?倘若你现在仍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么,我给你看一个证据。”

    说着,德贝克把电话拿了起来,给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他说道:“这里是二十九号房间,请让一个站在服务台前的人来我这间房间,这个人的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

    德贝克挂掉电话,对克莉斯说道:“这个人原来是警察局里的一个非常出色的刑警,后来因为做错事情而被免职了,现如今他就在我的身边做事。在你跟踪我的时候,他就跟踪在你的后面。”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德贝克大声地说道:“扎可夫,快进来吧!”

    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满脸长着红色的胡子,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但看起来显得十分精明,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一样。

    “扎可夫,告诉这位夫人吧,你是如何奉我之命跟踪她的。”德贝克阴阳怪气地说道。

    “好的。”

    扎可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笔记本,开始慢慢地念了起来:

    “周三,下午7点15分,里昂车站,我当时正待在候车室里,看到罗宾和他的两个手下匆匆赶来。我给了车站里的脚夫十个法郎,向他借了一顶红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我走上前去,对罗宾说,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夫人让我捎口信给你们,说她已经坐车前往蒙特卡罗了。于是,这三个人急忙乘坐九点半的快车出发了。在他们上了车之后,我立刻打电话给法朗克旅馆的账房,这个人早就被我们收买了。”

    念到此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念了起来:“周四,蒙特卡罗,罗宾等三人找遍了这座城市里大大小小的旅馆。当然了,您和德贝克先生都不在这里。周五,我接到了德贝克先生的电话,他指示我要把罗宾他们骗到意大利去。于是,我又打电话给法朗克旅馆的账房,以克莉斯的名义发了一封电报给罗宾。电报的大意如下:‘他在克努站下车了,将要前往圣莱蒙,现住在大使旅馆。克莉斯。’旅馆的账房在接到了这封电报之后,立刻把它转到了蒙特卡罗的邮局。可想而知,罗宾他们在接到了这封电报之后,立刻赶往了圣莱蒙。周六,圣莱蒙,在车站旁的大使饭店那里,我又用十法郎的价格借来了一顶接站人员的帽子,然后又告诉刚刚出站的罗宾说,有一位梅奇夫人让我带口信给你,她已经去热那亚了,住在坎地特旅馆。所以,他们三个人又急匆匆地赶去热那亚了,在看到他们的火车开走之后,我坐车来到了尼斯。”

    德贝克听完之后放声大笑,对克莉斯说道:“夫人,怎么样?罗宾是不是个蠢货?他中了我们的圈套,现在一定正哭丧着脸,在意大利兜圈子呢!”

    罗宾的确中了德贝克的圈套,而德贝克现在却躲在尼斯的饭店里。克莉斯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这原来是一个故意布置的陷阱,她一门心思地想要拿到瓶塞,所以一直在紧紧地盯着德贝克,没想到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她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德贝克接着说道:“扎可夫,辛苦你了。你现在赶紧去买两张去往巴黎的卧铺车票,我们要回巴黎了。而你则要回到意大利去继续监视罗宾,一旦发现他们要动身回巴黎,你立刻发电报到巴黎警察局。电文上只要写明罗宾和他的两个手下已于某月某日的某个时刻登上某列火车前往巴黎就可以了。”

    “明白。”

    “那你现在就行动吧,等罗宾被捕入狱了,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德贝克不停地奸笑着,踱着方步,在屋子里绕着圈子,而扎可夫这个时候已经离去了。

    “夫人,你瞧,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啊?像罗宾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乡巴佬。”就在这个时候,得意扬扬的德贝克突然停顿了一下,原来有两把手枪从窗帘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正对着他的胸口,他立刻不敢乱动了。

    “德贝克,举起手来!”一个声音从窗帘后面传了出来,德贝克立时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他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这时,罗宾突然从他的背后冲了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扭,然后用一块白色的手帕蒙住了他的脸。这块手帕里散发出一股麻醉药的气味。只见德贝克的身子颤抖了几下,接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接下来,罗宾对躲在窗帘后面的两个手下说道:“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把手枪收起来,赶快找条绳子来,把这个家伙捆好。”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克莉斯不解地问道。

    “哈哈,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轻易地受骗吗?我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笨,我早就看穿了他的阴谋诡计,所以连忙坐快车赶到了这里。我找遍了这里大大小小的旅馆,终于找到了你们。”

    “哎呀,太了不起了!”

    “我进到这间屋子之后,一直躲在椅子的下面,你四处搜索的时候,我还差一点被你发现呢,不过,德贝克很快就进来了。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在吉贝尔行刑之前,我们一定要赶回巴黎,制止他们的行为。”

    “天哪!吉贝尔,我那可怜的孩子呀。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那份密约啊!”克莉斯双手掩面,不停地哭泣着,而罗宾却只是盯着倒在地上的德贝克。

    “德贝克,看来你已经清醒过来了,让我喂你吸口烟吧,好不好?谁让你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呢,好了,来吧!”说着,他从壁炉架上拿起了一根烟斗,塞到了德贝克的嘴里。

    “只有烟斗没有烟丝也不行啊,你把烟丝放在哪了?哦,原来在这里啊,这可是上好的烟丝啊!”

    壁炉架上,放着一袋原封不动的烟丝。罗宾把袋子打开,用力地闻了一下。

    “哈哈,德贝克议员,味道可真不错啊!”罗宾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了烟丝袋子里面,然后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对大家说道:“都来瞧一瞧,这便是最上等的烟丝!在吸这种烟丝的时候,一定要一点一点地抓起来,然后再放进烟斗里面。大家看清楚了,这是一袋烟丝,我的手里可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把空着的双手给大家看了看。

    “可我现在把手指往里面一伸,大家再来看一看。这还是烟丝吗?不,不是的,大家看一看,这是什么?”

    “咦,这不就是那个水晶瓶塞吗?”克莉斯高兴得大叫了起来。

    “是的,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水晶瓶塞。”

    这时,卢宝利和古勒伊也欢呼了起来,克莉斯则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从罗宾的手中一把抢过那个瓶塞,认认真真地瞧了好一阵子,然后说道:“是的,就是它,这个瓶塞是真的!它和以前偷到手的那个瓶塞完全不一样,那个瓶塞上有一处划痕,而这个就没有。”

    “不错,当我在古堡的刑讯室外面听说瓶塞就在书桌上的时候,我就想它有可能被藏在了烟丝袋子里面,因为其他的地方我都搜查过了。后来赶到德贝克家的时候,他的书桌上只少了这一个烟丝袋,这就更证实了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罗宾从克莉斯的手里拿回瓶塞,然后对她说道:“从这里用力一拉,就可以把瓶塞打开了。”说着,他用力地一拉,瓶塞的上下两部分就分开了,而中间的空洞处则藏着一张纸片。

    塞在洞中的纸片薄得很,而且被折得很紧,罗宾用了一根针才把它小心翼翼地挑了出来,把它摊在桌子上一看,果然是那张二十七人联名密约。

    “真的是那张密约啊!”罗宾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这张密约是他费尽心机想要寻找到的东西,可现在就摆在他的眼前,就是这张薄得异乎寻常的纸片,可它却关乎着二十七位社会名流的名誉、地位乃至生命。然而,最重要的是,有了这张纸片,吉贝尔就可以得救了。

    在这张密约上所列的名字当中,有一部分人是国会议员,也有一部分人是政界的要人,他们不仅在密约上签了名,而且还列上了自己收取财物的数量、时间和地点。

    罗宾十分兴奋,克莉斯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她不停地念叨着:“吉贝尔,我亲爱的孩子,这下你有救了!”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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