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Zbigniew Kazimierz Brzezinski),美国当代著名战略理论家、地缘政治学家、外交家。1928年出生于波兰华沙,1938年随父母移居加拿大。1950年进入美国哈佛大学,在该校获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1958年加入美国国籍,1961年被肯尼迪总统聘为外交政策顾问,1977—1981年出任卡特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离开政坛以后,任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教授,美国乔治城大学国际战略研究中心高级顾问。
当年无论英国、法国还是苏联,对此地的介入都以失败告终,但很不幸,美国今天又重蹈覆辙。
现在中东是一团乱麻,特别伊斯兰国[1]的兴起更是雪上加霜。很多人都在追溯为什么中东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这本Second Chance:Three Presidents and the Crisis of American Superpower[2],就在探讨美国在处理中东问题和自身国家领导力的问题时该怎么办。书名翻译成中文是《第二次机遇》,副标题的含义为“三位总统与超级大国美国的危机”,作者是布热津斯基。布热津斯基是美国前总统卡特[3]政府的国家安全顾问,当年也是他主导了中美建交,他还写过一本叫作《大棋局》(The Grand Chessboard)的书。
这本Second Chance出版于2008年,书中系统地回顾了从老布什、克林顿到小布什三任总统的整个外交脉络。布热津斯基写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提醒新一任美国总统,该怎样去恢复美国在冷战后取得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影响力。
从书中可以看到,老布什是非常善于处理外交事务的。冷战当中,苏联拥有大量核武器,而老布什通过外交化解了巨大的核风险[4]。他的任期内还结束了冷战,并且在苏联解体等事件上都处理得很好。但是老布什不太会处理国内事务,所以才提出一个非常模糊的口号,叫作“世界新秩序”[5]。没想到后来在1992年的美国总统选举中,老布什输给了民主党新当选的主席克林顿[6]。假如老布什有第二次机会的话,其实他可以做更多全球秩序重建的事。
之后克林顿上台,他首先提出美国更需要解决的是国内问题。其实这也是因为他没有多少外交经验,他此前只做过阿肯色州的州长。不过克林顿很快就定下了他的外交主轴,就是“全球化”,克林顿说他要拥抱全球化,实现全球化带来的潜力。同时他也在打造全球化的框架,例如他把中国拉到了WTO的框架里来。克林顿在全球化经济上做得很好,但是他明显缺乏一个系统的外交思路,这一点他和老布什之间有非常大的差别。虽然他在后期也有出兵南斯拉夫、进行北约东扩等动作,但总的来说,在外交方面的作用不是很大。
小布什是布热津斯基批评的对象。他上台不久就开始面临9·11之后的一系列压力,很快变成了一个反恐斗士。布热津斯基非常不认同“反恐战争”这个提法,他批评小布什是把美国对恐怖分子的恐惧变成了一个国家的恐惧,造成了美国全民对恐怖分子的恐慌,并利用这种恐慌发动了针对伊拉克的军事行动。而现在看来,这场军事行动对美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乃至到了此书于2008年出版的时候,美国已经开始想着要怎样撤出伊拉克了。小布什反恐背后的主导思想是什么?是所谓“新保守主义”[7]。它的想法过于简单,认为美国现在既然是最厉害的国家,那么就可以随心所欲,无论美国做什么,都将成为新的现实。所以美国开始在中东推行民主,觉得只要中东变得民主化了,它的价值观就会和美国一致。这便是主导小布什进军中东的思想根源。
布热津斯基在书中提了一个问题出来:美国有没有第二次机会去重新获得1990—1991年盛极一时的全球地位?他还提出一些新的思考留给将来的总统参考,比如如何让美国人权至上和民主的价值观真正扎根于世界其他地区。他态度鲜明地指出,中东这个地方的民主只能是自发的,不能由外来力量推进。越是外来力量,越会招致当地的反感。此外他还提出要强化跨大西洋的合作。小布什正是因为发动了伊拉克战争才严重地分裂了大西洋,因为当时德法都明确反对伊拉克战争。另外,布热津斯基强调,美国的国内政策和外交政策之间有很强的关联性,尤其要注意该如何让美国国内的情绪成为外交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最后他还特别谈到,因为新的传播工具出现——从原来的电视发展为现在的即时通信,全球的政治经济已经觉醒,这给美国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他的书中有一个核心概念,叫作新的“全球巴尔干”[8],地域范围指从苏伊士运河到中国的新疆。这正好对应现在“伊斯兰国”宣称要建国的区域,即从北非到中国新疆,包括南亚次大陆[9]在内。布热津斯基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对这里的任何外来干涉都会是失败的。当年无论英国、法国还是苏联,对此地的介入都以失败告终,但很不幸,美国今天又重蹈覆辙。“全球巴尔干”问题在今天显得更为迫切,然而我们失望地看到,对布热津斯基的很多建议奥巴马总统也没有采纳。
(主讲 朱文晖)
注释:
[1]伊斯兰国,其前身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后以“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的名义开展活动;2006年10月,“基地”宣布建立“伊拉克伊斯兰国”,由阿布·奥马尔·巴格达迪带领,后来的新领导人仍使用“巴格达迪”这一名字。2011年美国撤军伊拉克,该组织随之开始急速壮大,名义上仍为“基地”组织分支,但已开始走向攻城略地的“建国”道路。2013年,该组织更名为“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招致“基地”组织的不满,“基地”组织最终于2014年2月断绝了与该组织的关系。从此该组织正式宣布“建国”,其“首都”为叙利亚城市拉卡。2014年6月29日,该组织领袖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自称哈里发,将政权更名为“伊斯兰国”,并宣称对整个穆斯林世界拥有权威地位。
[2]该书已有中文版,即《第二次机遇:三位总统与超级大国美国的危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3]詹姆斯·厄尔·卡特(James Earl Carter,1924— ),1977—1981年出任美国第39届总统。
[4]1989年,老布什提出对苏联实行“超越遏制”战略。1990年,美苏就削减战略性核武器、销毁和不生产化学武器、监督和检查地下核试验等有关军备控制的问题达成协议,老布什与戈尔巴乔夫签署了该协议。
[5]由老布什于1990年9月正式提出。其主要构想包括:1. 建立一个“稳定而安全”的世界;2. 按照美国的价值观在全球巩固和推进“自由”与“民主”,促进“政治多元化”和“自由市场经济”。
[6]老布什任期内,美国发生了严重的经济衰退,这导致他谋求连任失败。
[7]美国新保守主义(Neoconservatism),提倡美国采取以单边方式、通过武力实现全球霸权的强硬外交政策。
[8]布热津斯基说:“从埃及的苏伊士运河延伸到中亚地区,从哈萨克北部到阿拉伯海,今天的‘全球巴尔干’是19世纪和20世纪传统巴尔干的镜子,其地缘政治重要性招致外部对抗。”
[9]南亚次大陆,是喜马拉雅山脉以南的一大片半岛形的陆地,亚洲大陆的南延部分。
【《最长的战争:美国与基地组织的持久冲突》 伊拉克战争爆发内幕】
彼得·伯根(Peter Bergen,1962— ),记者,在华盛顿区新美国基金会担任国家安全研究项目主任,是纽约大学法律和安全中心的研究员以及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国家安全分析家,曾在哈佛大学和霍普金斯大学执教。是唯一采访过奥萨马·本·拉登本人的西方记者,共写过三本关于奥萨马·本·拉登和基地组织的书,都是《纽约时报》畅销书。
这场反恐战争从2001年开打以来,到现在还远没有结束。
给大家介绍一本跟“反恐”有关的书:《最长的战争:美国与基地组织的持久冲突》。作者彼得·伯根,可以说是一个有着双重身份的人,他既是学者,又是媒体人。他长期追踪和分析美国的反恐战争,这本书就是他对美国和基地组织之间漫长的冲突的研究汇总。
此书出版于2012年,中文繁体版则是由多人翻译的。全书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的标题叫作《傲慢》,有13章,主要讲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过程;后半部分标题叫作《复仇女神》,有7章,重点放在美国特别是奥巴马上台之后如何继续打这场反恐战争。
在第一部分《傲慢》里面,我比较关注的是这样一个事实,也就是书里所揭示的,伊拉克战争究竟为什么会打起来?美国的反恐战争是在2001年“9·11”事件发生之后开始打响的,首先发动的是阿富汗战争。因为当时“9·11”事件的策动者奥萨马·本·拉登受到了阿富汗塔利班政权的庇护,美国为了抓获本·拉登,于是出兵打击了阿富汗。这样看来,打阿富汗战争还在情理之中。但接下来,美国在没能摧毁本·拉登和基地组织的情况下,又发动了另一场战争,就是伊拉克战争。这可以说是美国打得非常愚蠢的一场战争,其后果到现在还很严重。
在书中,彼得·伯根揭露了伊拉克战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其中就包括美国对战争的决策经过,它其实和一位美国女学者的研究有关:
认为萨达姆始终困扰着美国的安全,并且认为这种威胁迫在眉睫是布什政府奉为圭臬的一种信念,这种信念先是成功推销给了美国公众,随之使得美国卷入了这场代价巨大的对伊战争,因此有理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样的信念从何而来?
此信念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与一位学者的研究相关。劳丽·迈罗耶(Laurie Mylroie)此前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一名中东及伊拉克问题专家,至少她拿了一大堆的证书。她不仅在哈佛大学以及美国海军战争学院(U.S. Naval War College)拥有教职,同时在1992年克林顿总统竞选活动中充任了类似对伊问题顾问的职务。论及至此,并没有产生任何关于迈罗耶职业的争议。但是1993年发生在世贸中心的爆炸事件——伊斯兰圣战恐怖分子在世贸中心内部引发的第一次爆炸,极有可能正是这次爆炸事件引发了迈罗耶异想天开似的探求,她要就此证明萨达姆政权是直接将恐怖主义引向美国的最重要的来源。迈罗耶在其撰写的一本名叫《报复研究:萨达姆未竟的反美战争》(Study of Revenge:Saddam Hussein's Unfinished War Against America)的书中给出了她所认为的伊拉克参与1993年袭击的原因。这本书由右翼智库——美国企业研究所[1]——于9·11事件发生的前一年出版。
这位迈罗耶的研究正合了布什政府里某些新保守主义势力的意——“研究结果使得他们对自己的信念深表不疑,其研究结果声称,反观十年间,萨达姆是反美恐怖主义的主要源头。迈罗耶与新保守派共同炮制了一种说法,直指伊拉克就是1993年世贸中心内部爆炸事件的背后指使者,《报复研究》一书使得这一合作昭然若揭。”但事实上是如此吗?对此彼得·伯根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萨达姆曾经犯有很多罪行,尤其是对沼泽阿拉伯人、什叶派以及伊拉克的库尔德人(Kurds)施行的种族大屠杀政策,但是自从1993年在科威特刺杀老布什总统未遂,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反美的恐怖主义行动有关。遗憾的是,事后证明迈罗耶的研究具有的并不仅仅是学术价值,因为她的理论支配了布什政府的政策制定者,这些政策制定者随后又成功使得百分之七十的美国民众相信伊拉克的统治者参与了发生在华盛顿和纽约的两场袭击。因此,迈罗耶这种华而不实的理论——认定伊拉克参与了反美恐怖活动——成为美国时代思潮的组成部分,同时也成为将美国拖入代价高昂的伊拉克战争泥潭的一个重要因素。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研究,不仅影响了美国政府的决策,甚至也影响了美国大部分的民意。迈罗耶大可以辩解,说下令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并不是她,她只是做了些研究而已,但实际上正是受她影响,美国和伊拉克两国人民才共同承担了这场苦难。伊拉克战争的结果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它不仅对反恐没什么帮助,反而为恐怖主义活动火上浇油。
可以看到,彼得·伯根作为一个美国学者,他有着非常客观的态度,他并没有去掩盖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是小布什政府在一个错误研究的影响之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策,才导致了这场“最长的战争”。
彼得·伯根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奥萨马·本·拉登还没有被美军抓到,但作者已经预见到美国一定会把本·拉登捕获处决的结局,只是他还不可能预言到准确的时间。事实上,本·拉登是在2011年5月2日凌晨被从阿富汗潜入的美国海军的海豹突击队抓获的,他当时藏身在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附近的一个小城。然后美军就把他处决了。
可是,本·拉登的死并没有结束这场战争。在这本书里,作者详尽分析了基地组织散布在世界各地的网络,但同样,他不可能预知恐怖主义在今天会以一种新的方式复活。其始作俑者就是在伊拉克出现的巴格达迪,他毫无疑问是本·拉登的一个追随者,而且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恰好也印证了书名所说的“最长的战争”,这场反恐战争从2001年开打以来,到现在还远没有结束。
如果说奥萨马·本·拉登当初只是阿富汗“反苏游击战”中的一分子[2],连重要成员都算不上,也没有独立率领过军队在某一个地区作战,那么巴格达迪呢?他比本·拉登年纪小,是个“70后”,在伊拉克的巴格达大学取得了伊斯兰神学博士学位。而他读书期间正好赶上美国打击伊拉克。伊拉克战争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巴格达迪身处其中,也是一个受害者,因此就促发他萌生了非常强烈的仇视美国、仇视西方的思想,并且投身到所谓的“圣战”当中。
巴格达迪已经建立了一个所谓的“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3],其地域包括了伊拉克的一部分和叙利亚的一部分,“黎凡特”就是地中海东岸的意思。后来他又扬言要建立一个所谓的大“哈里发国”,实际上就是要实现本·拉登的梦想了,去建立一个囊括整个北非、中东在内直至中亚地区的大的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国家,实行伊斯兰法[4]。巴格达迪还扬言要“征服罗马”,这个“罗马”是基督教世界的象征,以及要“解放耶路撒冷”,这些口号可以说和本·拉登都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真的是一场“最长的战争”。
这本书中也分析了本·拉登所犯的两个严重错误。首先,他虽然也得到一些阿拉伯国家的支持,但总体上来说,阿拉伯世界里不论什么政体的国家,共和国也好、王国也好,各国政府因为都害怕本·拉登推行的“圣战”会推翻自己的政权,所以一致与美国配合,共同打击基地组织。另外,本·拉登握有的资源并不是什么宗教信仰,他唯一的筹码只是散布仇恨,即散布对基督教世界的仇恨。这导致基地组织的任何战略眼光的深度,都无法超越一种宗教狂热式的控制。巴格达迪继承的其实也是这一点。
此外书里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分析,例如对欧洲与美国的穆斯林移民的对比。作者说,欧洲国家不仅在“9·11”之后受到恐怖主义的袭击,而且那里有很多穆斯林青年移民纷纷参与到恐怖组织活动中;但美国的穆斯林青年参与恐怖组织的相对就比较少。他认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美国本就是一个移民国家,这个移民的大熔炉成功地把恐怖分子融化了。所以比起欧洲国家,美国的穆斯林多是一群有着较高技能的移民。比如乔布斯,他不就是一个来自叙利亚的穆斯林吗?书中这么写道:
与欧洲国家,比如英国的穆斯林人口形成鲜明的对比,美国的穆斯林人群——比起欧洲的穆斯林来通常都是一群具有较高技能的移民——绝大多数拒绝好战的伊斯兰教意识形态的有害影响。“美国梦”对美国的穆斯林们普遍作用良好,他们既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又比一般的美国人更加富有。对比不到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超过三分之一的美国穆斯林拥有研究生学位或更高。
对于欧洲的穆斯林来说,没有类似的“英国梦”“法国梦”,更别提“欧洲梦”。这不是说在欧洲许多穆斯林身上所存在的有限的工作机会和种族隔离现象是欧洲恐怖主义的起因——只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可能产生一种有利于恐怖主义的环境……
像欧洲这样的环境,在美国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明显。不要忘记,美国总统奥巴马就是一个黑人穆斯林的后代。
(主讲 何亮亮)
注释:
[1]美国企业研究所(AEI),是美国保守派的重要政策研究机构,与布鲁金斯学会并称为美国华盛顿的“两大思想库”,有“保守的布鲁金斯”之称。
[2]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后,本·拉登参加了美国支持的阿富汗反苏“伊斯兰圣战”。
[3]2011年,由巴格达迪领导的“伊拉克伊斯兰国”组织的武装分子通过伊叙边境进入叙利亚,在叙利亚又组建了一支名为“胜利阵线”的组织。2013年巴格达迪宣布将“伊拉克伊斯兰国”和“胜利阵线”统一成一个组织,并将其改名为“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ISIL),其中伊拉克即代表伊拉克,而黎凡特则代表叙利亚及周边地区。现在的“伊斯兰国”(IS)即“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的变身。
[4]以伊斯兰教教义为准则的法律体系。
【The Three Trillion Dollar War:The True Cost of the Iraq Conflict 伊拉克战争的财政无底洞】
约瑟夫·E.斯蒂格利茨(Joseph E. Stiglitz),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年仅26岁就被耶鲁大学聘为经济学教授,37岁获得美国经济学会克拉克奖。1988年起在斯坦福大学任经济学教授,1995年起任克林顿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1997年起担任世界银行副行长、首席经济学家。现任美国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
琳达·J. 比尔米斯(Linda J. Bilmes),美国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美国公共财政和预算领域的知名专家。同时还担任美国商务部助理秘书长兼财政总监等职务。
真正造成麻烦的财政支出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伤员的数量。
The Three Trillion Dollar War这本书,讲的是两个小国如何从经济上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美国。哪两个小国呢?就是伊拉克和阿富汗。书名翻译成中文,叫作《三万亿美元的战争》[1],说的是两场战争,即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
本书出版于2008年,它的作者有两位,一位是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前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经济顾问约瑟夫·E.斯蒂格利茨,另一位是琳达·J. 比尔米斯。在本书出版之前,没有人相信两场战争会花这么多钱,但斯蒂格利茨是用非常严谨的经济学分析法,把各种财务成本做了有效的分离之后再计算出来的,其结果就是三万多亿美元。事实上到了今天,伊拉克战争给美国造成的支出已经超过了2.7万亿美元,日后的数字还将远远不止这个。
三万亿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呢?首先是看战争中死了多少人。斯蒂格利茨说,美国政府官员谈及士兵阵亡时常挂在嘴边的用词是“生命无价”,但其实这些生命成本是最容易计算的,因为它是一个固定的标价:阵亡一个士兵,赔偿的抚恤金是50万美元。真正造成麻烦的财政支出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伤员的数量。
美国在战争中伤亡人员之间的比例越来越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比例是1.6:1;朝鲜战争中是2.8:1,越南战争是2.6:1;而到了伊拉克战争的时候,这个比例高达7:1,如果把非战斗负伤也计算在内,则高达15:1。为什么会这样呢?首先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前线和后方的区别,战争中随时随地都可能受到袭击。其次取决于美国的救护力量非常强大,它有直升机可以把伤员直接拉到战地医院抢救,然后送到德国空军基地[2]去做大型手术,之后再转运回美国。可想而知这个15:1的数字比例背后,成本是多么巨大。
巨额成本还不只出在抢救环节。美国士兵一旦受伤,将终身进入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3]的伤残名录,享受医疗、残疾等各种社会福利,这样一算账就是很惊人的一笔数目。斯蒂格利茨在写这本书的时候,美国已有350万退伍老兵获得了伤残抚恤,而美国的总人口是3亿多,就相当于每100个美国人要养1个退伍的伤兵。这些老兵从哪里来呢?他们分别来自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和第一次海湾战争。例如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美国出动了70万兵力,后来记录在册的申领伤残抚恤的人竟高达45%,其中有88%获得了批准。
斯蒂格利茨预计到2017年,大概会有85万名从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场战争中退役的军人申领伤残抚恤金。在这批新的伤残人员里,很大一部分是被简易或小型爆炸装置炸伤的,受伤部位通常在脑部。因为现代军人都穿有防弹衣,戴有钢盔,可以有效防止弹片进入身体,却很难阻止冲击波造成的脑损伤,如外伤性脑损伤(TBI)。外伤性脑损伤是伊拉克战争造成的特殊伤害之一,与以往战争不同的是,大多数这类伤员的生命都能够被挽救,但脑损伤对一个人的伤害可能是持续一生的,这就需要为他们提供大量的援助。
另外在装备方面,伊拉克沙漠、炎热以及不利的作战地形对装备的损害程度不轻,使得基础军事设备的使用频率远远高于更新速度。这致使军事部门规定,装备要常驻战区,战损须现场修复。但在战区内修复装备有很多不便之处,因此成本也被提高。此外,战力的复原、将军队和装备撤回国内,也都是必须支付的巨额开支。
假如再考虑到两场战争造成的社会成本、家庭支出,以及带来的石油价格上涨、国际局势恶化等一系列影响,那么这笔战争代价是无法估量的。斯蒂格利茨最后还指出,如果没有把数万亿美元耗费到战争里,而是投入到美国最迫切需要改善的教育、社保、公路建设等方面,美国的日子完全可以过得更好。
伊拉克战争看起来并不起眼,小布什在发动这场战争时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美国的一位高级官员在战前接受采访时坚持认为,伊拉克重建只需要17亿美元。却没想到,战后的泥沼是越陷越深,所以世界警察并不好当。
外界总以为,美国士兵最怕死。但从财政的角度来看,其实美国最怕士兵受伤,因为受伤之后,他们一生都需要国家给承担各种各样的成本。如此巨大的战争负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主讲 朱文晖)
注释:
[1]该书已有中文版,即《三万亿美元的战争:伊拉克战争的真实成本》(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2]德国兰德斯图尔(Landstuhl)空军基地是美国的海外军事基地之一。
[3]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Veterans Affairs),成立于1989年,是为美国退伍军人及家属提供服务的内阁部门。
【Occupational Hazards:My Time Governing in Iraq 一场占领伊拉克的“噩梦”】
罗里·斯图尔特(Rory Stewart),1973年出生于香港,成长于马来西亚及苏格兰。曾入职英国外交部,负责印度尼西亚、黑山共和国及南斯拉夫的相关外交事务。2003年,他被委派至伊拉克,先后出任米桑省及济加尔省的联合政府高级官员。
当整个政权交还给伊拉克人的时候,英美其实是仓皇而逃。那个地方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
人人都知道伊拉克很乱,但伊拉克乱到什么程度,又为什么会乱呢?其实早在2003年美军进入伊拉克之后不久,那里就开始乱得一塌糊涂了。这本Occupational Hazards:My Time Governing in Iraq,正书名翻译成中文是《占领的危险》,意思是说占领伊拉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副书名《我在伊拉克的管制经历》,这个“我”是谁呢?就是本书的作者罗里·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曾是英国的外交官,在英国的外交和联邦事务部工作过很长时间。他出生于香港,值得一提的是,他后来在穆斯林国家马来西亚待过很多年,有十年在中东工作的经验,也去过阿富汗。正因为他有着这样的背景,所以当伊拉克战争结束需要重建当地政权的时候,虽然他那时已经离开了外交系统,却被英国外交部重新请出山,到伊拉克南部负责重建工作。
战后伊拉克南部由英军控制,控制中心位于靠近海边的巴士拉。巴士拉的北边有一个米桑省,斯图尔特去的就是那里。米桑省在英文里面叫作“沼泽地省”,这个地方是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冲击出来的一片平原。1991年海湾战争之后,该省人起来反抗萨达姆政权,令萨达姆非常生气,他为了斩尽杀绝,就把这里的水用一条运河给抽干了。所以米桑省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沼泽,反而变成了沙漠。待伊拉克战争刚一结束,斯图尔特就被“空降”到该省做代理省长,后来又成为正式省长,做了好几个月。
米桑省有多大呢?斯图尔特是英国人,所以他形容这里相当于北爱尔兰那么大。省内有85万伊拉克人,主要是什叶派穆斯林,而斯图尔特手下只有12个英国文职人员。此外有没有当地人协助他工作呢?没有。为什么没有?因为伊拉克战争开打一两个月之后,拉姆斯菲尔德[1]觉得战争局势不乐观,就结束了军事行动,把40万美军都裁员回家了,顺带将4万名阿拉伯复兴党[2]的各级官僚也全部罢免了。
顺带一提,美国随后还做过一个盘算,他们指派保罗·布雷默[3]出任伊拉克战后的最高行政长官,希望经过一年多的重建之后,进行所谓的投票产生出宪法。这样伊拉克就有了民主,然后再从全世界范围内挑选一些伊拉克精英回去治理国家。美国以为,一旦伊拉克建立起一个民主的政体,几个不同的地区之间采用联邦制的治理办法,同时解除对伊拉克的石油封锁,伊拉克就可以靠世界第二的石油储量繁荣起来。这样的伊拉克将成为美国在中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盟友,右边钳制伊朗,北边帮助解决巴以冲突。但这个构想最终成了泡影。
斯图尔特到了米桑省之后,很快发现这里的局面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头几个月还比较风平浪静,他用传统英国人的治理办法,以1000英军维持该省治安,同时找了一个当地反抗萨达姆的酋长作为与他们相同立场的一派。但当地还有两派人,一个是萨达尔组织,他们由收入较低的什叶派民众组成,倾向于比较极端化的伊斯兰信仰;另一派则是伊朗的情报机构,以及长期流亡在伊朗的伊拉克人,他们受伊朗控制。这三派之间相互敌对,很快便开始彼此绑架、暗杀和开战,乃至斯图尔特在当地修建学校、医院、道路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被三派破坏的速度。
所以一年之后,在巴格达就要进行所谓立法选举的时候,米桑省的局面已经失控了。我们以前以为,伊拉克北部才比较乱,尤其是巴格达地区;而伊拉克南部则相对较好,因为英国人有海外管制的经验。但其实,南部也是乱得一塌糊涂。斯图尔特就说道,他们使用的所有物资,包括他去巴格达的绿区[4]里面看到的物资,都是依靠进口的;他们雇佣的工人、保安,则是从巴基斯坦请来的。甚至后来他发现,他的活动范围已经完全被局限在了官邸和军事基地之内,每到晚上,就会遭到不同派别武装分子的迫击炮袭击。可以说,此时局势已经完全恶化了,他们在当地失去了任何的管制能力和基础,这里已经陷入到相互的仇杀之中。
于是当整个政权交还给伊拉克人的时候,英美其实是仓皇而逃。那个地方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
(主讲 朱文晖)
注释:
[1]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Henry Rumsfeld,1932— ),德裔美国人,军事家、战略家。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1975年被美国总统福特委任为国防部部长,2001年再次被乔治·布什委任为国防部部长。
[2]阿拉伯复兴党(Ba'ath Party),成立于1947年,是一个激进的、非宗教的民族主义政党。作为一个泛阿拉伯的政党,它在多个阿拉伯国家都有分支,其中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具有重大的影响力。
[3]保罗·布雷默(Paul Bremer,1941— ),美国政治家。毕业于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商学院,后在巴黎政治学院深造。曾在美国国务院任职23年,先后在多国担任过外交官。2003年5月被美国总统布什任命为总统特使,担任负责监管伊拉克战后政治和经济重建的最高文职行政长官,2004年6月去职。
[4]伊拉克战争爆发后,联军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共和国宫附近建立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安全区。
【Peace Is the Way:Bringing War and Violence to an End没有道路可以通向和平】
狄巴克·乔布拉(Deepak Chopra),医学博士,最畅销的灵性作家之一。另著有The Seven Spiritual Laws of Success、Ageless Body,Timeless Mind、Perfect Health等二十余本书。
任何武力都是不正义的,凡是战争也都要死人的。
Peace is the Way是美国的一本畅销书。为什么给大家介绍这本书?一是因为畅销书本身写得引人入胜,二是因为畅销书的影响力非常大,可以让我们了解有哪些思想正在左右美国的公众舆论。这样反观中国也会看得更为清楚。
Peace is the Way这个书名,直译成中文是“和平是道路”,但如果真这么翻译就太没味道了。它出版于2005年,那是什么时候?那时伊拉克战争已爆发两年,整个美国都沉浸在反恐的气氛里。“9·11”事件之后,小布什的态度就是你要么站在我们这边,要么就站在恐怖主义那边,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接着他马上又打出“新保守主义”,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但结果怎么样呢?根本没在伊拉克发现什么大规模杀伤武器,战争的理由纯属子虚乌有,乃至美国的中央情报局都在为小布什政府作假。2008年我在博鳌亚洲论坛见到鲍威尔的时候,就这件事问过他,因为他在伊拉克战争期间是小布什政府的国务卿。但鲍威尔连回答都没敢回答。
伊拉克战争能说明一个问题,说明在美国人的骨子里有一种对抗。对抗也是西方人的一种本能。拿体育来说,西方人比较擅长身体直接对抗的项目,例如足球、篮球、手球,但这些我们中国人都打不好。我们擅长的球类,基本在场地中间都隔了一张网,比如乒乓球、羽毛球、网球,我们打得好。当对抗的天性加上新保守主义的意识形态,在美国的思想界尤其是战略抉择的精英群体里就形成了一种思维,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叫作“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血债要由血来还”。一切都通过暴力和战争来解决,却打上正义的旗号。但别忘了,任何武力都是不正义的,凡是战争也都要死人的。
如果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样来推理的话,似乎可以说和平是光明的,但通向和平之路往往要靠斗争来换取。不过在斗争当中,一不小心会演变出冲突,冲突一不小心会演变成暴力,暴力再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战争,而战争都是血腥的。所以通向和平的道路往往充满了血腥,这从逻辑上来说是一个悖论,但在现实政治的层面上却似乎很合理。
实际上在本书书名Peace is the Way的前面,作者还说了半句话,全句是:“There is no way to peace. Peace is the way.”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没有道路可以通向和平,和平本身就是道路”。这里面蕴含了一种非暴力思想。这种思想在现在的西方是不是占主流不好说,但它至少是西方几个主要的思想之一。非暴力不见得能完全达成,但至少可以作为一种道德制高点提出。甘地不就因为“非暴力不合作”的主张获得了全世界的尊敬吗?
顺带一提,作者的“和平本身就是道路”的说法,让我联想起1945年之后法国和德国之间建立起的联盟。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按照一般的思路,两个人做朋友是要迈向一个共同的未来;而当年法国人要和德国人做朋友,却是为了肢解德国,因为那时的德国太危险了。依照传统的逻辑,肢解一个国家无非两种办法,一个是战争,一个是冷暴力遏制。但浪漫的法国人有创意,他们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将法国和德国的煤钢产业整合在一起。由于当时德国发动战争的最主要支柱就是煤钢产业,所以一旦想发动战争,必先经过法国的同意,法国就这样以联合消弭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所以我说,法兰西浪漫,浪漫就有创意;德意志理性,理性就会面对现实。其结果,就实现了“不战而和”。
(主讲 邱震海)
【《无上荣耀:赖斯回忆录》 赖斯回忆白宫岁月】
康多莉扎·赖斯(Condoleezza Rice),1954年生于美国伯明翰,19岁时获得丹佛大学政治学学士学位,26岁时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1989年,赖斯出任老布什总统时期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苏联事务特别助理,开始了从政生涯。4年期满卸任后,赖斯回到斯坦福大学,成为该校历史上最年轻的教务长,也是该校第一位黑人教务长。1999年,赖斯辞去斯坦福大学的教职,出任小布什的首席对外政策顾问。2000年小布什当选总统后,赖斯担任国家安全顾问,是总统班子的核心人物。2005年1月,赖斯出任美国国务卿。在美国《福布斯》杂志评选的2004年、2005年连续两届“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女性”中,赖斯均位居榜首。
赖斯懂四门外语,其中就包括俄语。
《无上荣耀》这本书的作者,即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她是小布什政府里的核心人物,也是国际政坛上一颗闪亮的明星。此外她还是一位黑人学者,是学者从政的一个典型。
康多莉扎·赖斯是天才型的人物,她19岁就大学毕业,获得了学士学位,26岁时拿到了政治学博士学位。说来有趣,她的导师奥尔布赖特[1]—— 一个捷克犹太人后裔——也做过美国国务卿,正是奥尔布赖特引发了赖斯对于东欧、苏联以及俄罗斯的兴趣。赖斯懂四门外语,其中就包括俄语。
《无上荣耀》是一部回忆录,一共有58章,内容相当丰富。它在时间上只涵盖赖斯在白宫从政的这段岁月,而非她一生的回忆。从这本书中,不仅可以了解到赖斯担任国安顾问和国务卿工作的各个方面,也可以看到美国的高层是如何处理当代世界风云的。
我只介绍书中的一部分,关于赖斯如何与普京打交道。2001年,小布什要在斯洛文尼亚与普京首次会晤[2],他理所当然地带上了赖斯。因为赖斯不仅懂俄语,她的博士论文研究的也是苏联政治,她本人也多次去过俄罗斯。而那一年,普京还名不见经传,不像后来那么有名。
在赖斯所描述的她和普京见面时的场景里,有一个细节非常有意思,就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他们曾经见过面。实际上早在1992年,赖斯和普京就见过了,那时的普京已经结束了在东德的克格勃生涯,回到圣彼得堡担任市长索布恰克[3]的副手。当时赖斯就对普京留有印象:
那天晚上,索布恰克设宴招待了美方代表团,此人及其夫人都是保皇主义者,钟情于19世纪的格调,希望具有辉煌历史的圣彼得堡能够与现代化的俄罗斯融为一体。房间里挤满了人,他们全都穿着黑衣(19世纪末20世纪初,欧洲大陆的知识分子通常喜欢以这样的打扮示人)。许多人不是叫托尔斯泰就是叫普希金,都与俄国历史上两位文坛巨匠沾亲带故。但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与当时的场合格格不入,他身穿西服,十分符合苏联高官的打扮,听完介绍后,我才知道此人是圣彼得堡的副市长弗拉基米尔·普京。
可是当赖斯随同小布什再次见到普京时,不仅她没提及往事,普京也没有提。这不禁引起我的好奇,我在想普京是真的没有想起呢,还是装作不认识赖斯?我猜应该是后者,因为普京做圣彼得堡副市长的时候,接待过的外宾并不多,应该对一位比较少见的黑人女性学者留有印象。但两个人都没有叙旧,从这里面可以体味出大国高层会面的有趣之处。
赖斯第二次见到普京,还特别形容了对普京外貌的观察:“当普京朝布什走过来时,他的身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人虽然不高,也就5英尺8英寸左右,但他肩膀宽阔,走路时颇具运动员风范。他似乎有点儿害羞,甚至紧张。”让她印象更为深刻的是,普京向小布什提示了巴基斯坦与极端组织之间的关系:
普京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了巴基斯坦问题。他严厉谴责佩尔韦兹·穆沙拉夫政府支持极端分子的行径,还痛斥巴基斯坦军情部门和塔利班以及“基地”组织之间存在瓜葛。普京提到,沙特为这些极端组织提供资金支持,迟早会酿成大祸。我们当然知道巴基斯坦和塔利班组织之间的关系,克林顿政府和我们都曾敦促伊斯兰堡和极端组织划清界限。尽管如此,普京的警告和愤怒还是让我大吃一惊。我认为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他过去吃过苦头——在巴基斯坦的支持下,阿富汗圣战者在20世纪80年代曾把苏联搅得鸡犬不宁,但普京的话竟不幸言中——塔利班和“基地”组织这两颗定时炸弹在2001年9月11日爆炸了。巴基斯坦与极端主义者之间的关系亦让我们寝食难安。与普京的这次谈话一次次在我们耳边回响,永世难忘。
实际上,从普京发出这番警告到“9·11”事件爆发,才只过去两个多月。据赖斯回忆,美国也收到过恐怖分子可能会在美国本土发动袭击的情报,但因为情报内容不是很详细,所以并未引起重视。赖斯认为这是自己和美国政府的一个大失误。
总的来说,虽然赖斯懂俄语,也多次到过俄罗斯,但她在做小布什政府国家安全顾问和国务卿期间,却并没有很好地去了解普京这个人,以及普京所领导的俄罗斯会朝哪个方向发展。这不是赖斯个人的问题,美国乃至到现在,奥巴马的班子在面对强势崛起的俄罗斯时,也依然拿不出一个处理对俄关系的好策略。
赖斯在书里也谈到了与中国打交道的一些经历,但这部分内容并不详细。看得出来,在赖斯8年的白宫岁月中,她的工作重点并不是中国。我不知道赖斯以后会怎么回顾这件事。
总之,这是一本很有趣的书。
(主讲 何亮亮)
注释:
[1]马德琳·奥尔布赖特(Madeleine Korbel Albright,1937— ),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毕业。1997年1月至2001年1月任美国第64任国务卿,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国务卿。
[2]2001年,在意大利热那亚八国峰会前夕,小布什与普京在斯洛文尼亚首次会面。此次会面意在让两国元首互相熟悉,两人也首次面对面地就美国导弹防御计划进行了交流。
[3]阿纳托利·索布恰克(Anatoly Sobchak,1937—2000),20世纪80至90年代俄罗斯早期民主政治家,俄罗斯联邦宪法起草人之一,民主选举产生的第一位圣彼得堡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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