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往

    陈祖元是苏北宋旗镇小陈庄人。陈祖元父亲是炸油条做大饼的，起早摸黑上街赶集，一心想供陈祖元上大学，没想到陈祖元高考落榜了。父亲让他学炸油条，他很快掌握了炸油条的技术要领。

    闲下来，陈祖元就琢磨着怎么赚大钱，他决定买彩票试试运气。彩票点与陈祖元的店铺隔几条街，一开始迷上彩票，陈祖元天天去。买了几十期后，没有中奖，陈祖元就懒得跑了，每天把号码写好，让店里打杂的安徽小工小陆去替他买。这小陆人很勤快，每天都提醒陈祖元写了号码没有。小陆替他买了几个月，也没有中奖，但陈祖元玩彩兴趣不减。

    一天晚上，陈祖元正在电视前看摇奖，摇出的号码和他买的好像差不多，这才想起，小陆还没把彩票交给他。赶忙把小陆叫来，一问，小陆说今天忘了买了。小陆把写有号码的纸条给了陈祖元。陈祖元捏着纸条反复看了几遍，最后，眼睛盯在了小陆脸上。这注彩票号码可是中了二等奖，几十万哪！陈祖元忽地扬手扇了小陆一记耳光，大叫道：“给我滚！”

    小陆哭着离开了店铺，工资都没有要。

    自那以后，陈祖元不买彩票了，说我没有这个命，我命里就是做小生意的料。

    几年后，陈祖元的店铺前开来一辆小轿车，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当年的安徽杂工小陆。

    小陆注视着陈祖元：“还认识我吗？”

    陈祖元说：“认识，你发财了。”

    小陆旁边的人打开一个包，取出几捆大钞，都有砖头那么厚。

    小陆示意那人把钱搁在面案上，对陈祖元说：“当年一时疏忽，忘了给你买彩票，让你损失了几十万，今天来还给你。”

    陈祖元扫了一眼面案上的钞票，问：“你，什么意思？”

    小陆说：“钱还给你，但你还欠我一个耳光，我想两不欠。”

    陈祖元就走近小陆一步，直起脖子说：“打吧。”小陆抬手就给了陈祖元一记耳光，陈祖元晃了两下。店里的伙计们赶忙拿起了家伙，冲向小陆。

    陈祖元大吼一声：“都别动！”

    小陆赶忙上车。

    以后几天，陈祖元没事就骑摩托上街乱转，盯着一辆辆轿车看。

    一天，陈祖元看见了小陆的轿车在一家大饭店门前停下，就跟了上去。

    又一天，小陆进了饭店，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门上的铜牌上刻着的是“总经理室”。

    陈祖元敲门进去，小陆正坐在总经理位置上，见了陈祖元，一惊，赶忙起身，同时伸手拿起电话，好像准备报警。

    陈祖元笑笑：“呵呵，这饭店是你的？陆经理，坐下。”

    小陆仍惊魂未定，陈祖元就先坐在了沙发上。

    陈祖元说：“陆经理，没事儿，我是来把那天的钱还给你的。当年打了你，我很后悔。彩票没有中奖，是我没那运气。打人是我不对，那天你给了我一个耳光，确实是我欠你的，好在也还了。这钱你要收下，要不我会感觉还欠你的。我找了你这么多天了，就为了这事。”

    小陆这下缓过神来，赶忙去给陈祖元倒茶敬烟。

    小陆说：“陈老板，你有气量，你打我是一时之气，我打你是报复，就不够有气量啦。”

    两人越聊话越多。小陆谈了他如何挣钱又如何承包这家三星级酒店的，陈祖元谈了他怎样艰难地维持小本生意的经历。对昔日的风风雨雨，两人都感慨不已。

    小陆留陈祖元喝酒。酒桌上小陆说：“陈老板，我想聘你做副经理怎么样？共同创业。”

    陈祖元说：“怕不行吧，我是开小吃店出身的。”

    小陆说：“我还是小吃店伙计出身呢。”两人大笑。

    陈祖元就把面案给了他弟弟陈祖满，自己跟着小陆干了。

    陈祖元做了副经理又不轻松了，成天楼上楼下跑，夜深人静了还亮着灯，办公桌上一大摞酒店管理方面的书。

    一天，前厅一个景德镇大花瓶被打碎了。几个前厅服务员相互推卸责任。

    陈祖元说：“是谁就是谁，免得水落石出闹难堪。”

    这时，一个叫周虎的服务员承认是他浇花时碰翻的。

    陈祖元说：“你得赔！”

    后来，服务生听说陈经理没让周虎赔花瓶，而且对周虎还很器重，没多久，周虎又被提了职。员工们都觉得有些蹊跷。

    有一个叫江艳花的服务生找到陈经理说：“陈经理，那个花瓶不是周虎打碎的，是我打碎的。”

    陈经理笑了笑，一挥手：“你来就为这事呀？知道了，去吧。”

    江艳花带上门的当儿，听见陈经理轻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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