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有点紧张地问：“理一个发，多、多少钱？”
中年妇女说：“三块。”
李老汉指着自己的头说：“我一不洗，二不刮，不吹风也不打蜡，只要剪短就行，多少钱？”
中年妇女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理发的，想了想说：“两块吧。”
李老汉还想讨价还价，见中年妇女那副样子，就把话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中年妇女做活儿挺利索，“咔嚓”两下就弄得有模有样的了，这时，小店又进来了两三个人，中年妇女明显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然后拍了拍李老汉的后脖梗说：“好了！”
李老汉惊道：“什么，这么快就好了？还没给我齐齐边儿呢！”
中年妇女说：“你不是要理得短一点吗？齐什么边儿呀？”
李老汉说：“理发不能不齐边儿啊，我花了两块呐！”
中年妇女嘴里嘟囔着，拿起刀就在他后脖梗子上耍了几下子，李老汉又说了：“连点肥皂沫都不刷，你就干刮呀？”
中年妇女也急了：“你本来就不是正规理发，还这么矫情？”
李老汉来火了，吼道：“我怎么矫情啦？”
中年妇女不耐烦了：“总之给你理就不错了！”
说话时，有位顾客已被中年妇女拉到了椅子上。李老汉没法，掏出两元钱，甩在桌子上，气呼呼就出了门……
接下去的日子，中年妇女依然在理她的发，李老汉还在对面吆喝他的菜，各不相扰。想不到有一天，中年妇女却来打扰他李老汉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中年妇女那儿来了一位多年不见的朋友，她想做几样好菜给朋友吃，于是就跑到李老汉的菜摊子上。她知道青黄不接的时候菜贵，就茄子、黄瓜、芹菜、柿子各来半斤，一算钱，中年妇女说：“不对呀，茄子两块一斤，半斤该是一块呀？”
李老汉说：“不对，茄子两块五一斤了，半斤不就一块三嘛。”
中年妇女争辩说：“那半斤也该是一块二毛五呀？”
“不，半斤就是一块三！”
中年妇女问：“那，黄瓜呢？”
“黄瓜？黄瓜一块五一斤，半斤就是八角。”
“怎么，黄瓜不是一块四一斤么？”
“不啦，一块五啦。”
中年妇女又问：“那，芹菜是两块二一斤吧？”
“不，也是两块五啦！我这可是纯农家肥的菜呀！”
中年妇女恨得直咬牙：死老头儿，咋都变成五五的啦？这不是存心跟我找碴儿么！
她一气之下扔下了茄子、黄瓜、芹菜和柿子，把脖子一拧：“不买了！”
李老汉笑了：我就没想好好地卖给你，谁像你这样，半斤半斤地买菜呀！
却说那中年妇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李老汉说：“你这倔巴老头儿，起高调，我算认识你了——”
她一边气呼呼地说着话，一边倒退着走路，突然只听“哎呀”一声，人摔了个仰面朝天！她气恼地爬起来，发现是踩到了一块小石头上！她不解气，就用高跟鞋狠狠地跺了跺那块小石头，嘴里骂了句：“你坏，你坏，我叫你坏！”
这时她发现李老汉正咧开嘴巴望着她，她又狠狠地瞪了李老汉一眼。
不料李老汉用手抹了一下脸，说：“自己倒了还怨小石头儿？怨就怨你自己，谁让你非正规走路！”
（关成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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