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墙角-第七章 恋人的指环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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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若歆没有做成,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还是他白日里就根本没有所思呢。起床比平时完了五分钟,但比起床号是要早五分钟的。他想这次应该没有教官了。迈入水房却见一班的那个教官还在,还没来得及喊声好,教官就先开口了:“还没到起床时间,你是怎么回事?”若歆奇怪的看着他,这奇怪有二。一是昨天为何没有事,难道他一个人在时是为了独吞这训斥人的爽快?二是教官也不提前来了嘛,一个犯人想训斥另一个犯人?这位教官独吞了第一个奇怪应付着第二个奇怪,“给你们学生规定的,别人没起你就起了,听到号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一说只逼得若歆有回去睡觉的屈服。这年头起得早都是错,若歆说了声“没”就洗漱起来。“我教官就是能起,你就是不行,下次给我注意了!”教官能起床,学生不行,原来皇帝制定的法规只是来限制老百姓的,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说得是个屁?若歆不理会这个外班的教官。

    杨教官教了齐步走,转弯,但觉得学生们学得太快,就温习了许多遍,牵连着把昨天学的也一并温习了。最后发现时间真的太富裕,他便又“罚站”大家了。罚站,美其名曰:站军姿。“把军姿站好的军人才是一个像样的军人……军姿最能体现军人的素质……站过军姿的人走起路来才不会东倒西歪……”学生站军姿时教官就在一旁加油打气,夸夸其谈。

    终于休息了,这休息似玫瑰开花,一年才一次,等的恋人心都碎了,竟把月季化了妆做替补。

    “什么军姿,就是耗时间。”冯望说道,“中指贴紧裤缝?揣兜里多舒服。”他就那么一揣。

    “是啊。什么脚后跟并拢,前脚张开约四十五度,都把人练成八字脚了。”

    若歆接道:“走起路来就像卓别林。”

    “我看像企鹅。”陶艳纠正道。

    “八路军就是这个样子——八字脚走路,简称八路。”冯望胡诌道。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了,昙花一现净惹得人留恋。

    一天过去了,若歆一点都没有留恋。又到了军歌嘹亮的时候,若歆依旧滥竽充数,可他实在受不了后座的小胖子。等到休息的时候,他转向后面,看见那浑厚的声音源头正坐在那里看歌词,他见若歆转了过来立马将本子和了,生怕歌词会不翼而飞。若歆见本子皮上写着他的名字,“你叫孟——孟——”

    “哎。”那孟同学不禁摇摇头,怀疑对方竟考到了尖子班,教他道,“孟虢。”

    那虢字写得很开,若歆差点儿没把“孟孚虎”说出来。若真这样,还真的怀疑他有个哥哥叫“孟降龙”呢。

    “哎——”又一声叹息的哎,若歆转头一看是麦琪。

    “头发长见——”她突然停住了,想到若歆已理了发。

    “把这话留着,等他长长了再说。”迟姗帮忙道。

    若歆红着脸转了回去,抱怨死胖子竟起了个这么垃圾的名字,更气那两个帮腔的家伙,不就仨人一个团的吗,准备找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是三个——下马威。

    若歆早晨不再提前起床了,仿佛是被那教官吓着了,也跟其他人一样,迷迷糊糊地跑早操。

    这一日,太阳就更嚣张了,强奸了风还不算,那桶水都被晒变了味。若歆热不过就将军装上衣的两个扣子解开,一股热浪旋即从领口喷出,像憋的久了的溺水者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没多久,教官就看见了他,把按扣按上,教官指了过去。全班同学的目光也被牵引着看了过去。若歆正欲扣上,只听教官又发话了,“先别扣。”若歆想是教官有了怜悯之心,要大赦天下了。

    “脖子上带的什么东西,摘下来!”

    若歆说着,没啥没啥,急忙按按扣。教官走过去,若歆按好了按扣。

    “没上过学吗,体育老师没说过?”

    “我妈给我的观世音,保佑我的。”若歆以为搬出了老娘就会感动教官,可教官还是非要不可。观世音给他看纯粹是亵渎,若歆以为。教官始终不退缩,步步紧逼。若歆不情愿地交了出来。教官喜了,“是戒指啊?”

    “不是,是指环。”

    “还观世音?”教官蔑视道。

    听后,忽二人叫出声来,俄而全体同学都瞪圆了眼,随后就是思绪万千浮想联翩。继而嘲笑的、无奈的、可惜的、也不免有羡慕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

    教官保存了,说军训完后再还给他。

    天啊!若歆受不了刺激了,这是自己对观世音亵渎的后果啊。

    轮到若歆和孟虢扛水了,他俩将水一替一的扛到队伍边然后放到树荫下。

    若歆摘了帽子扇起来,小胖开口道:“很帅吗。”

    若歆正不爽,“有话就说,有屁——”

    孟虢放道:“女朋友叫啥名字?”

    若歆不想说,想起刚才的事就丢人。

    “一定有。”他用了肯定的语气,可听得出来是疑问句,要若歆确定。若歆不理,可是胖子开始死磨硬泡起来。若歆说,没有,自己买了玩不行啊?可胖子依旧死追不放。

    说起来真奇怪,有些人有女朋友偏偏说没有,有女朋友的偏偏又说没有。莫不是说有的想虚荣一场,说没有的想再采几朵花?

    自从发生了上午的“指环门”事件后,若歆总是会引来许多眼神,可他都会一笑而过,这次冯望问他道:“你女朋友真是那个……”

    若歆点了点头,自己料定陶艳对他说了,也就在没有指名道姓的问答中做了回答。

    冯望诧异地说:“她是——那种——和你这样的好学生——不可思议,有点——”

    若歆笑笑,冯望初中时肯定是知道她的事情的,没有必要解释。冯望计划晚饭出去吃,最后说服了若歆一同前去。

    下午的训练就更加无聊了,教官无聊地讲起了他自己的军队生活。等到撤退时,若歆和冯望两人说去小解,他们二人小解后便从操场边的围墙翻了出去。冯望决定去那家门面比较干净的饭馆,进去后才发现破烂不堪,又退了出去。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又进了家门面不是很干净的,这一进更后悔,嗡嗡飞的苍蝇比客人还多。原来败絮其外的更加败絮其内。又进了家门面“不干不净”的,说是“吃了没病”。冯望点了两个菜两份饭,又要了两瓶啤酒。

    “你没叫陶艳?”若歆满意的问问。

    “扯淡,叫她作甚!”

    “原来不是见你和那个叫什么露的在一起?”

    “是啊。”冯望回答,可又一想这话有玄机,就又加一句,“现在也是。”

    若歆点点头,开始等菜。

    “她现在在三中,你那位呢?”

    “还不知道呢。”

    “不是吧,你上了重点就把人家甩了?”

    “没有啊,军训后再联系的。”

    “她那学校挺爽的,只要买军训服就行,不想训的回家就行了。她昨天来了,那瓶“小护士”让给我用了。”

    若歆去他宿舍时见过了。冯望说是自己给她买的,结果她不用军训,就成自己的了。

    饭菜倒挺合口,比食堂的还好吃。

    “她咋会和你……”冯望又想起了没问完的话。

    “她转我们班上了,然后才开始的。”

    “她是不是勾引你了?”

    “滚你娘的。”

    “她有那么好,发这么大火?”冯望打趣道。

    冯望请了客,两人出了饭馆往宿舍走。走到教学楼前时看见了杨教官,走在他前面的还有一位军官。那二人装作没看见这二人,从旁边溜了过去。若歆走远后回头看了看,见杨教官依旧跟在那军官身后往教学楼里去了。

    晚上若歆听了听“八度空间”便仰头睡了,只是胸口少了一物,他惘然所失地将手放在指环的位置。朦胧间,若歆见那指环竟然戴在了教官的小指上,在军训结束的那天,教官坐上了车前进了,他追上去大喊大叫着他的指环,杨教官只装作不知道。太阳下的指环熠熠闪光,光线刺了过来,若歆只觉得眼睛似乎被灼伤了,用手揉了起来。原来是个梦,若歆醒了,想自己终于做梦了,竟然是这样的梦。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唱着“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食堂前进了。

    上午,正欲要站军姿,教官便通知白若歆和冯望去班主任办公室。完了,若歆的第一个念头闪过。莫非吃饭时查人了,两人心里盘算着一路紧紧张张地来到了班主任面前。

    “昨天下午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一问有技术含量,若歆不知如何回答,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干嘛叫人来呢?这一招就叫做指桑骂槐,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冯望亦不敢乱答,两人都低着头。

    “吴飞说排队去食堂时你俩请假了,是吧?”

    “我们之后就去食堂了。”冯望大胆骗道,想吃饭时不会点人数的,吴飞也不会告密吧。

    “再后来呢?”

    “然后我们去商店买了点东西。”若歆被冯望感染了,继续骗道。

    “你们见到谁了?”

    “没有啊,没见到谁啊。”冯望做出想的面孔,顺便给了若歆一个眼色。

    若歆也想了想,可他似乎想到了,但到这个时候了就不得不继续假装了。

    “见了连长连个敬礼都没有?不认识肩章啊,一杠两星没看到?”

    “天有点黑了,我们还以为是两个教官呢。”冯望说。

    “是教官就不理了?”老师更生气了,“瞧瞧你们这什么素质!连长训杨教官了,说是教导无方,军训成果全无。也不打算你们两个为学校争光,这做的叫什么呀?”

    最后的审判结果是一人一份检查,当着全体同学在晚上宣读。

    完了,若歆第一个念头第二次闪过。冯望到不害怕,他拍拍若歆的肩头劝道:“不严重,不就检查嘛,小case。”

    若歆一回队,孟虢就凑上来问是什么事。若歆依旧不答。孟虢就问起别的事来了,“你女朋友叫啥名字?”若歆说:“我说了你又没见过,无聊啊。”若歆缠不过,就延续了早晨的骗,说:“我说了,你可听好了——萧亚轩。”本以为他会识破,结果他竟然相信了,原来是个乐坛白痴。若歆见他如获至宝般地点着头默念着。

    吃了午饭,若歆抓紧时间写检查。一千字,天文数字啊,若歆的作文也就是东拼西凑才八百呀,这回可难倒他了。他冥思苦想,可空空荡荡的思绪根本到不出个所以然来,是自己认错程度不够深吧,若歆认为。他转头看那冯望伏在桌子上沙沙作响。过去定睛一看,事情的经过就记了两百字的流水帐,风景也描写了不少,月光都扯进去了。再往下看,要尊敬师长扯了两百字,爱国拥军扯了两百字,知错悔改的一百字正在着手中。等冯望写完便向不谙世道的若歆讲起了写检查的要领。若歆认真吸取,写了一些,等到下午继续写。

    下午,又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教官竟让昙花开了许多次,连军姿都只占了五分钟。原因是有个班的女生晕倒了。

    “啊。”陈建学听后悲怆了一下。

    “多倒几个就更好了。”罗亮说。

    周围的人群笑了,仿佛罗亮的诅咒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今天下午倒不是太疲惫,若歆有精力完成未完成的检查。这一千字对于若歆来说比登天还难。“作文难,难于上青天”。他搔首抓耳写写停停,像挤牙膏。从小就怕写作文,随着年级的增加,作文字数也在增加,白父买的作文书也与时俱进着。若歆也看了不少,可就是不吸收。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可若歆看了别人的作文写得还是别人的文字,像头牛,只吃草,不产奶。究竟何故?公牛。

    若歆听了冯望的指点,茅塞依旧开的不是很大,干脆将他的检查拿了过去,抄了一部分,又添了些油加了点醋,自己读了一遍,倒还满意,收笔。

    吃罢饭,若歆叫了冯望,想找老师看一遍。冯望不去,他以为晚上要读的,就没有现在去的必要,也就不丢两次人了,并且万一老师说写的不够深刻岂不要重写,多不划算。还是去吧,若歆说道,也许……若歆觉得去一趟能表明反省的认真态度,说不定老师会放弃让他宣读的计划,只是在检查高手面前不方便说。若歆暗示着,说不定此次前行会让老师了解我们的态度。冯望似乎听得出一丝眉目了,同意和若歆试一趟。

    “老师,这是我们写的检查,你看看吧。”

    刘老师接过,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二人一眼,似乎自己也没有料到他二人会拿来让自己过目。等了许久,刘老师点了点头说:“写的都挺深刻的,晚上我将这方面的事情在班上讲一讲。你们态度认真,晚上就不宣读了。”

    若歆强忍住喜悦,依然保持认错的脸。冯望则强忍住惊讶,只用惊讶的眼睛看了若歆几秒钟。刘老师又说道:“检查压我这,再有下次,一律宣读,连同这一次的。”二人连忙点头,说绝没有下次了。

    一出办公室,若歆就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全班同学读检查了,这份新鲜就不去品尝了。

    “我还应该请你喝啤酒。”

    “不用啊,还想写检查!”

    本已渐昏的天竟霍地亮了许多……

    从未出过声唱军歌的若歆终于开口放声了。

    漆黑的夜幕镶嵌了闪闪发光的钻石,映得大地都好像满地藏了宝藏似的。这么美好的夜晚喜鹊真应该再搭一次桥,哪怕不该牛郎织女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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