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君指上听梵音:那些参透凡尘的经典禅意美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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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有言:“地狱天宫,皆为净土;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痴,通为般若。”信念指导着我们的人生之路,成佛成魔,也全在我们的一念之间。“贪、嗔、痴”为佛家三毒,在佛家看来,人类内心的苦闷和焦虑都是由“贪、嗔、痴”引发的。当一个人的内心总是被贪念、嗔火与愚痴所占据,就有可能做出有损于他人的举动。要想获得尘世中安稳、幸福,首要的是消除自身体内的“毒素”。将此作为信念,便能在得失中解脱。

    凡事一无所知,人生最幸福——【荷兰】伊拉斯谟

    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儿童时期——也就是人的第一个阶段——是最让人感到快乐、最令人精神愉悦的?那么,在婴儿身上是什么东西具有如此巨大的魅力,使得我们去亲吻、拥抱他们,使得我们乐意去与他们嬉戏玩耍,甚至连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敌人也不忍心去伤害他们呢?这只不过是由于婴儿身上天真无邪和愚昧无知的因素而已。这种状况是大自然出于善意保护的目的,而赋予这些稚嫩的婴儿的。因为这样,抚养他们的父母所付出的千辛万苦,就在孩子身上得到了快乐的回报,孩子也因此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爱护并可以适应将来的教育。

    孩提时代过去之后便是青少年时期,那么,怎样才能快乐地度过这一阶段呢?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友好、礼貌和尊重呢?怎样才能为将来的社会生活做好准备呢?他们从哪里才能得到这种幸福呢?事实上,幸福快乐除了从我这里获得之外,是不可能再从其他任何地方得到的。因为要得到幸福快乐,就必须摒除一切理性和内心宁静,而这些都只有我才能给予他们。青年小伙一旦长大成人,他们就试图谱写自己的人生篇章,他们美丽的容颜很快就会消失,他们的勃勃生机开始衰退,他们的诙谐幽默就会变得呆滞,他们的活泼乐观被沉默忧郁所代替,他们的热情奔放和生活的激情就会被冷酷无情所代替。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越来越郁郁寡欢,愁眉苦脸。

    老年时期不管是对当事人本人,还是对其他什么人,都是一个不堪忍受、让人倍觉沉重和倍感压抑的时期。如果不是出于对老人所受的痛苦的同情和怜悯,是绝不会有人愿意承担这种重担的。这时候,我再一次地介入,向老人伸出援助之手。就像那些充满激情和幻想的诗人虚构神灵,说人死之后可以变成新的生物,以此来安慰和帮助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一样,我也是千方百计、不辞劳苦地帮助这些垂暮老人。正是由于我的帮助,这些一只脚已踏进坟墓的人又得到了新生,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所以,“返老还童”这句古老的谚语中包含着极大的真理。如果你们出于好奇想知道我是用什么灵丹妙药来使他们返老还童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方法就是把他们带到我的遗忘井边(这口井里的泉水取自幸运岛,地狱中的忘川河只不过是它的一条小支流而已)。他们在痛饮遗忘井里的水之后,就会了无牵挂,对一切都不再在乎,就会再次变得年轻。

    唉!也许你会说,他们这只不过是老年昏聩,自己把自己当傻瓜而已。不错,这就是我所说的返老还童的含义。儿童和傻瓜、木偶还有什么其他的相似之处呢?事情只有这样,年龄之间的区别才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我们看到一个小孩却有着成人的心计,谁不认为这是一个可怕的不祥之兆呢?对于那些过于早熟的东西,我们不是有一句贬损的谚语叫做“过早成熟的东西会过早地凋谢”吗?如果一个老年人在经过多年的痛苦生活之后,依然还像他中年时候那样思维清晰、判断准确、记忆深刻,那还有谁会愿意和他交朋友或同他发生关系呢?

    所以,让老年人变成傻瓜,是我对他们莫大的恩惠和仁慈。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过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相反的,如果他们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断地增添智慧,他们就会受到痛苦的折磨。只有变成傻瓜以后,他们才会开怀畅饮,而将体弱多病置之度外,这种对生命的达观平静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人也很难做到的。有时候,他们就像普劳图斯作品中的老年人一样,重新回到了识字课本面前,学习怎样预测自己在爱情方面的运气。如果他们依然充满智慧,对周围的一切、对自己的艰难处境都了如指掌,那么他们必定会非常感伤,非常悲观失望,他们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但是,正是因为我的帮助,他们一个个都若无其事,生活得开心。对他们各自的朋友来说,他们都是友善、合群、快乐的伙伴。因此,在荷马笔下,内斯特虽然年老体衰,但他仍以一个巧舌如簧、口齿伶俐的演说家而著称于世,而阿基里斯演讲的声调和姿势却十分拙劣、粗鲁和含混不清。荷马在另一个地方还讲到,有些老人采取骑墙态度,在演讲过程中妙语连珠,极富文采,而且还夹杂着大量的态势语言,可谓手舞足蹈,举止优雅得体。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确大大超过了孩童,孩子们只是以一种温柔的语调,说一些天真无邪的废话,而且时常结结巴巴,很不连贯,缺乏那种口若悬河者的健谈和可以为人称道的文采。

    不仅如此,老年人总是喜欢和孩子们玩耍嬉闹,而孩子们也总是喜欢和老人们摸爬滚打,这种情形就像一句格言所说的那样“鸟以群分”。的确,老人和孩子之间清晰可辨的差别,只不过在于他们饱经风霜之后脸上留下的皱纹,在于他们丰富的阅历。除此之外,他们银灰色的毛发、残缺不全的牙齿、短小的身材、常喝牛奶的生活习性、光秃秃的脑瓜、絮絮叨叨的话语、调皮捣蛋的行为方式、他们的健忘、他们的心不在焉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天资,都和小孩完全相同。而且老人的年岁越大,就越像回到了童年的摇篮。事实上,他们完全像一个小孩,直到最后,他们了无遗憾地离开人世,丝毫不感觉到死亡的苦痛。

    慧心禅语:

    小时候,我们总是盼望着长大。长大之后,我们又喜欢追逐各种各样的智慧,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可是,当我们变得富有智慧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没有了孩童时期那些单纯美好的幸福了。其实,不仅仅是让老年人变成“傻瓜”,我们年轻人也要学会返璞归真,净化心灵的尘埃,让自己的内心如孩童般单纯、可爱,这样我们会离幸福更近一些。

    盲人捕鸟——【英国】亚历山大·迈考尔·史密斯

    一个年轻男子娶了一个女人,妻子的哥哥是盲人。年轻人急于了解他的新姻亲兄弟,所以他问盲人是否愿意一起去打猎。

    “我看不见东西,”盲人说,“但是如果我们一起去,你可以帮我看。”

    年轻人带着盲人走进一片灌木丛,开始时他们沿着一条盲人熟悉的小路走,所以对于盲人来说,紧跟着年轻人并不困难。可是,一会儿过后,他们走进了更茂密的树林,那儿树木生长密集,是许多动物的藏身之所。现在,盲人紧紧抓着妹夫,并告诉他许多自己听到的声音。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盲人能辨认出动物发出的声音。

    “附近有疣猪,”他说,“我能听到它们在远处走动的声音。”或者说,“那只鸟准备飞走,我听见它翅膀张开的声音。”

    对于年轻人来说,这些声音没什么意义;他印象最深的,是盲人识别树林的能力,尽管树林于他必定是一团漆黑。

    几小时过后,他们到了一个可以设置陷阱的地方。盲人听从年轻人的建议,把陷阱设在一个鸟儿可能飞过来饮水的地方。年轻人则把他的陷阱设在不远处,他小心地掩盖它,以免鸟儿发觉。之后,他不耐烦地去掩盖盲人的陷阱,因为天气热,而他急着回家,回到新婚妻子身边。盲人以为妹夫已经帮他掩盖好陷阱,他不知道年轻人并没有这样做,而鸟儿可能会发现这儿有陷阱。

    第二天,他们回到捕鸟的地方。盲人满怀期待,兴奋不已,年轻人不得不叫他保持安静。还没有到达陷阱跟前,盲人就肯定他们捕到了猎物。

    “我能听到鸟声,”他说,“陷阱里有鸟儿。”

    年轻人走到自己的陷阱旁边,看到了一只小鸟。他从陷阱里把小鸟抓出来,放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然后两个人走向盲人的陷阱。

    “有一只鸟儿在里面,”他对盲人说,“你也捕到了一只鸟儿。”

    说这话时,年轻人感到自己有些嫉妒盲人。盲人捕到的鸟儿有着奇妙的颜色,仿佛它曾经飞过彩虹并且染上了彩虹的颜色。这只鸟儿身上的羽毛,可以给他的新婚妻子做一份好礼物。但盲人也有妻子,而她当然也想要这羽毛。

    年轻人弯下腰,从陷阱里取出盲人的鸟儿,然后迅速换上自己的小鸟。他把小鸟交给盲人,而把那只彩色的鸟儿放进自己的袋子里。

    “这是你的鸟儿。”他对盲人说。

    盲人接过小鸟,他的手指抚过小鸟的羽毛和胸膛,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把小鸟放进袋子里。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停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他们坐在那儿,谈论着许多事情。年轻人对盲人的智慧印象深刻,他知道很多,尽管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为什么人们要互相争斗?”他问盲人,这是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他想知道盲人是否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盲人沉默了一会儿,年轻人知道他正在思考。然后,盲人抬起头,年轻人觉得那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仿佛正在凝视他的灵魂。

    “人们相互争斗,是因为他们把你刚才对我所做的事加之于彼此。”盲人平静地说出了答案。

    这话使年轻人震惊而羞愧,他试图想出一个回答,但想不出。他拿起袋子,取出那只色彩艳丽的鸟儿,把它还给盲人。

    盲人拿着那只鸟儿,用他的手指触摸它,笑了。

    “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他问。

    “是的,”年轻人说,“争斗之后,人们怎样才能成为朋友?”

    盲人又笑了。

    “他们做了刚才你所做的,”他说,“就这样,他们再次成为朋友。”

    慧心禅语:

    在灵山大会上,佛祖释迦牟尼一言不发,只是手拈优波罗花遍示大众,从容不迫,神态安详。当时所有的人和神都不能领会佛祖的意思,唯有佛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破颜微笑。于是,释迦牟尼佛将花交付给迦叶,嘱告他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之旨,以心印心之法传给你。”

    其实,释迦牟尼佛祖在这里所传示的,正是一种无言的心态——一种至为安详、静谧、调和、美好的心态,这是不能用任何语言和行为来打破的。这种心态纯净无染,无欲无贪,坦然自得,乐观自信,无拘无束,不着形迹,不可动摇,与世长存。迦叶的会心一笑,其他骚首弄姿的僧众该如何惭愧呢?这遥深一笑,那些功名利实录之心消遁,这一笑,让佛祖安心世间仍就存有智者,这一笑,我们都将会懂得。

    放下执著,在繁忙人生中实现自在——明海法师

    我们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在一种强大力量的推动下,在生活的轨道里转开了:上学、考试、升学、就业、婚配、生儿育女,一环接一环,没有喘息的机会,总是要你往前走,总是要选择,或者这样或者那样。选择后有一系列的后果要承担,比如职业,选择了教师,那就要备课、吃粉笔灰,跟着找对象,自我介绍第一句就是“我是教师”,由此你的婚姻就一定会按一种路线发展。这就是人生,就是生活,有人形容像是“背着石头唱戏”,很累很累。法国存在主义作家萨特用“虚无”描述人的存在,这种虚无是巨大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无法逃避,因为你总要选择,总要往前走,想开小差是不可能的。你能什么事都不做,但不能什么都不想。

    面对这样的人生,很多人都想:能抽身到另一个星球上歇几天假就好了。这就是超越的问题,解脱的问题。人们生活的问题无非是要解决吃、穿、住、行以及家族、种族的繁衍,而解脱和超越则是人的终极关怀。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我是谁?如何获得自由?这些都是宗教所要解决的。几乎每一个民族,每一种文化都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方式,或者是巫术,或者是发育完备的宗教。基督教许诺幸福圆满的千年王国,伊斯兰教提供真主安拉的庇荫。而佛教说:“人生是苦的(空虚),充满烦恼,但如果放下执著,苦当下就是空,烦恼就是菩提,人生就是解脱,是谓现证涅槃。”禅宗最充分地发扬了佛教的解脱说,它要我们当下放下、无分别,凡夫就是佛,娑婆世界就是净土,在繁忙的人生中就能实现最大的自在。

    “生活禅”高扬禅宗现证涅槃、见性成佛的主题,提倡在生活中观自在,在繁忙中证解脱,在纷纭尘世中实证自在无碍、空灵澄澈的禅境,认识自己的本来面目。《心经》从理论上深刻阐述了这一点,《心经》开头一句:“现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一句是《心经》的总纲,后面从不同角度反复解释什么是“五蕴皆空”。这句里“照”字译得十分传神,什么是“照”呢?本来存在的事实,因为没有光明,就乱分别,瞎摸索,开关打开,光明显现,露出庐山真面目:哦,原来是这样,是五蕴皆空。可见“五蕴皆空”是一贯的,不是观自在菩萨的创造发明。“五蕴”与“空”本来就是不二的,它们不是两样东西。前面讲过,因为执著和分别,凡夫的世界处处是矛盾,而《心经》劈头一句就把一个最大的矛盾弥合了:五蕴皆空。五蕴即空,空即五蕴;五蕴不异空,空不异五蕴。五蕴是色、受、想、行、识,概括了人的感官、知觉、思维、情感、意志,这就是人的生存的全部内涵。空是超越,是解脱,是觉悟,是自在无碍。五蕴皆空就是:存在与超越不二,生活与解脱不二,入世与出世不二。《心经》把许多宗教家头痛的问题化解无遗,它劝导人们趋向当下最真实的解脱。空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只要不分别不执著,则当下还家,净土就在目前。所以观自在菩萨照见了五蕴皆空,就度过一切苦厄。其实这时是“本来无一物”(“无天明亦无无明尽无苦集灭道”),无所谓苦不苦,无所谓自在不自在,因为心无挂碍,也就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了。《心经》将“生活禅”的旨意揭示无遗。禅本来就是生活的,它要我们在行住坐卧、搬柴运水中证解脱得自在。只要我们勇于认取承担本有的佛性,那么我们的生活中处处是禅、时时是禅。生活在现代物质文明中的现代人,五蕴不空(执著),心有挂碍,在狭窄的盒子楼中,在污浊的工业废气中,在各种人际关系的紧张中累得喘不过气来,毫无自在可言。“生活禅”告诫人们,不离生活观自在,以清凉的心态建设真、善、美的人生。

    慧心禅语:

    人生在世,总有这样那样的欲念和奢求、困顿与不舍,我们总给自己定太高的目标,规划太完美的前景,对很多事情强求、放不下、难以忘怀,人生就在诸多这样的状态中变得疲惫和失去光彩,但这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吗?那些梦寐以求的快乐和自由哪里去了?

    陶渊明减去了官场的纷扰,在秀美的田园中悠然采菊;居里夫人减去了名利的诱惑,在科学的海洋里尽情驰骋。如果说解脱和超越是人的终极关怀,那么我们应当试着用“减法”生活。用“减法”改变生活,减去疲惫,减轻烦恼,减掉混乱……当这些身外之物都被减掉、放下之时,也是幸福和安定的到来之时。

    劝人读经——沈从文

    《百喻经》说:

    往昔有夫妇两人,烘了三个大饼,作为晚餐。大饼烘就,夫妇二人各自吃尽名分下的一个饼后,还剩大饼一个,不便给谁独吃,于是互相约定,不许说话,谁若先说话,就莫吃饼!两人既然互相约好,便坐在家中,沉默不语。到了半夜,来了一个贼徒,到家偷窃东西,掠尽家中所有宝物。两人皆因有约在先,关怀大饼,谁也不愿出声。贼人眼见这家中人痴呆如此,胡来乱为,全不妨事,且觉得主妇静婉可人,便傍近妇人,作了些小小轻薄行为。那丈夫虽亲眼见到贼人胡闹,却仍因为不忘记那个大饼,故不作声。

    到后妇人忍无可忍了,就叫唤她的丈夫:“大伍,大伍,你真是个傻子,为一个饼,尽让人把我如此侮辱调戏!”那丈夫乐得拍手大笑,他说:“咄,咄,愚蠢丫头,你已说话,你输定了!饼应归我,你已无份!”

    这是两夫妇的问题,谁最愚蠢,别人似乎不能置喙,轻易加以判断。《百喻经》故事所注重的是人的性格,千年前世界上既俨然曾经有个这种丈夫,这性格也似乎就有流传到如今的可能。我们如今已不容易遇到这种丈夫了,但却可从别种人物的治国政策生活态度得知一二。譬如说,一大片土地忽然丢了,或家中老婆跟人跑了,有些人不正是因为守着一点类似有关大饼的约言,不发一言不作一事,沉默支持下去?若有人说了一句话,想提醒他,这些人不正是顷刻之间就会天真快乐的向人喝着:“咄,咄,蠢东西,大饼归我了!”

    读到这本充满了愚人故事的小书时,我总疑心写这本书的人,书虽在一千年以前写成,他的讽刺却预备留给一千年以后。不过如今争大饼的聪明人,大都忙忙碌碌,虽作了不少不折不扣的蠢事,却好像从不曾注意到这样一本小书上来,因此这讽刺,也等于无用了。若希望它有用,又似乎还必需从现在起始,再过一千余年,才能为作主人的明白的。

    不过我总想介绍这本书给那些应读这本书的人。

    慧心禅语:

    当我们感叹于经典中平凡的智慧时,也应该想到,既然是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至今仍然处理不好或者在犯错呢?一方面,是我们为表象的好处所蒙蔽;另一方面,是我们没有调整好心态去处理问题。

    佛家有云:“凡所有家,皆旦虚妄。”我们自是以为自拥有了什么,恰恰是我们失云了什么了征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智慧,每个人都一无所有。

    大乘起信——范曾

    1

    在深山古寺,云荒石老,松高猿藏。如果这猿又性慈寿永,神话也便随之而出。《春秋繁露》载:“猿似猴,大而黑,长前臂,所以寿八百。”《抱朴子》更神其说:“猿寿五百岁则变为猩,千岁则变为老人。”此把达尔文《物种起源》所计算从猿到人的速度加快了一万倍,然而猿的寿命不会很短,则是当然的。

    古寺中的高僧与猿们共同呼吸着天地清气,相逢机会必然很多。《高僧传》记载:“刘宋时钱塘释智一者,善长啸,于灵山涧养一白猿,有时蓦山逾涧,久而不还。智一张口做梵声呼之,则猿至矣。”凭猿的智力是十分容易和人沟通的,它们的记忆力很好,能够学习与摹仿人的动作,进而解决问题。也许它们不甚知其所以然,但久之,会学得很像,如叩首拜佛之类。

    然而画家不会满足于猿们低层次的智力,在我的笔下,猿和人的界限只限于外表。严羽讲:“诗有别趣,非关理也。”在理之外,才有文艺存在的特殊地位;同样,在理之外,也才是驰骋遐想的广阔天地。亦可以认为文艺,譬如绘画、诗歌正是由于与科学求索不同,才可能插上浪漫之翅,才可能翱翔于枯索无味的、爬行的写实主义之上。

    我特别欣赏佛教六道众生平等的思想。天庭的神仙、人间的男女老少、修罗道的魔鬼、地狱中的被刑戮者、饿鬼道的饥者,以及禽兽,都是有情的、有意识的,它们都可以由于证得菩提而成佛。在佛的面前,它们一律平等,不分贵贱贤庸。佛本生故事中的鹿、鸽都是深具佛性的生命,它们都是佛的前生。

    在这大德高僧前匍伏而祷的老猿,必有它自己艰难苦恨的身世。高僧那洞察万类、看破红尘的眼神,正与那老猿深悟佛法、自见本性的眼神相遇。画笔微妙之处在于挥写之际,自己营造佛教思想中般若(智慧)波罗蜜多(超度)的根本思想。

    我曾经年养猴,将其关于牢笼之中,每天欣赏其跳腾嬉戏。虽为宠物,实为囚徒。我不是高僧,自己都不能做到心珠独朗,何能超度宠物,使它皈依佛法?一日读唐诗中有曾麻巳放猿诗云:“孤猿锁槛岁年深,放出城南百丈林。绿水任从联臂饮,青山不用断肠吟。”这一点曾公至少知道锁槛孤猿是一种束缚其天然情性的恶业,把它放归青山,正如庄子所谓“以鸟养养鸟”而不“以己养养鸟”。又有吉师老放猿诗云:“放尔千山万里身,野泉晴树好为邻。啼时莫近潇湘岸,明月孤舟有旅人。”这不仅让它回归到自然,而且临别赠言,倾注其对漂泊他乡、羁身孤舟的游子的关爱。这两首诗其情也真,故其感人也深。倘使我早能读得此诗,或许早就将我所养的两只巴西小猴放归山林。

    宠物云者,本应爱其生命,听其自然。然而人类的贪欲,必以动物痛苦的代价喻己,那么无论如何的宠爱都无异于戕害。庄子《达生》篇有云:“昔有鸟止于鲁郊,鲁君悦之,为具太牢以飨之,奏九韶以乐之,鸟乃始忧悲眩视,不敢饮食。”庄子以为鲁君应使其栖之深林、浮之江湖,还其鸟的自然之用。这一点,我与上述两位诗人相悖而与鲁君相侔。对于所饲的巴西小猴饲以果品甜点,洒以香水,然而不到三年,它们先后死去。镇江有相传晋人所刻《瘗鹤铭》,视仙鹤为友,悼辞悱恻。而我在巴西小猴死后所撰《瘗猴铭》,悲凉悔恨而已。

    一日与赵忠祥于饭店就宴,捧上地龙(穿山甲)一盘,赵忠祥坚拒之。今每听赵君于电视解说《动物世界》,声调和缓、慈祥,情动于中,有由然也。

    天地间大块文章,象其一也。其性平和,自古视为祥瑞;力大无匹,威而不猛,震慑狮虎,怜悯蝼蚁,《伽蓝记》《佛国记》《西域记》所载其事甚多。法显曾见群象以鼻取水濯地,取杂花香草而供养佛塔舍利。《唐书》记载南方诸国若文丹、周澄、南蛮、蓝莫皆曾贡献大象于大唐,唐时亦有以作大驾卤簿(帝王行仗)之前导者。

    唐人作缋象赋云:“动高足以巍峨,引修鼻而嘘吸。尘随踪而忽起,水将吸而回入。牙栉比而糁糁,眼星翻而熠熠。驱之则百兽风驰,玩之则万夫云集。”这是一篇绘神绘影的描述。

    象有灵性。《西域记》曾记载一则神话,谓有一僧遇群象,上树避之。象将树拔起倒地,负此僧人至林中。有一病象足生疮而卧,象将此僧人之手引向患处,乃一大竹刺。僧人为其拔去,将僧袍撕裂裹伤。稍待片刻,一象持一金盒授予病象,病象转授予此僧人,打开一看,乃是佛牙,其神奇灵慧若此。

    倘有一象亡,则众象举鼻仰天长叹悲呼,声动林莽,惨怆怛悼,有无可告慰者。而雌象猝亡,幼象不知,以为酣睡,久之不醒,则幼象哀号,若人之失恃。众雌象亦受抚劝慰之,幼象则择一雌象为母,雌象爱之若己出,其深情厚谊若此。

    象有此仁慈秉性,又多生于佛国,故传说甚多。上古之世,中原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犀象之属繁衍。《孟子》载周公驱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更早的记载则见于《帝王世纪》曰:“禹葬会稽,祠下有群象耕田。”我想这是中国古代以象农耕的最早记载,《帝王世纪》则将其神化耳。今既画一象,觉空其所向,乃作佛,全凭想象而成《神象礼佛图》,不期其意与法显亲眼所见相合。艺术家往往驰骋其思,空所依傍,以为出入意表,讵知现实有更神异而匪夷所思者,真想象力之不足恃也。

    2

    和人类争夺生存空间而迄今绝对无法对付的动物至少有两种,一曰鼠,一曰蟑螂。它们不仅因繁殖奇速,而又兼之生命力极顽强,成了人类的天敌。

    鼠,就其本身而言,决无审美价值。“獐头鼠目”成了形容那些行止不雅、卑下鬼祟的人的代名词。鼠类除去在科学实验中有用外,对大自然和人类,有百害而无一利。凡是啮齿科的生命的繁衍,绝对以破坏森林和农田、毁损书籍和家具为目标。

    老鼠的数目已超过人类很多倍,据说在通都大邑、繁华之市如纽约、东京等地,家鼠竟有人口的一至二倍。人类的惶恐不止于此,当鼠的群体繁殖达至极限时,鼠群就会因激素的异常分泌而产生恐怖与紧张感。数百千万的老鼠会大迁徙,那简直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的地毯席卷而来,所至之处丛林战栗、山川震怖,杉林和桧林一夜之间树皮被啃尽,而已望丰稔的田禾也会被扫荡殆尽。

    而老鼠又是疾病的最迅捷的传播者。在人类历史上最惨痛的莫过于十四十五世纪黑死病亦即鼠疫风靡欧洲。几乎每隔十年至十五年周期性地蔓延一次,致使欧洲人口锐减三分之一。当时欧洲人口总计五千万,也就是说,大约有一千七百万人死于鼠疫。当然中世纪社会的危机和没落有种种历史的原因,而鼠疫之为患,可谓助纣为虐。

    当然,老鼠也有天敌,譬如猫头鹰。然而猫头鹰的繁殖力不及鼠的百之一、千之一,那真是“令英雄气短”不可克服的事。

    在艺术作品上,我们可以把老鼠化为另一种有灵性的、向善的生命,那或是无奈中的期望。《诗经》中的《相鼠篇》,“相鼠有皮”一语把人类中“人而无仪”的小人比下去了。老鼠总会有廉耻之心吧,这是诗人善良的猜测,当然,现实并非如此。

    上古之世的术数家有十二种动物配合十二地支之说,王充《论衡》则又将动物与五行相克之说结合,这些与十二生肖殊无关系。此后当人们将这十二种动物与某年生人必肖此物的谬说和十二地支结合起来的时候,十二生肖才真正诞生。谬说于人类倘无大害,则或能一直延续,成为一个民族的众所公认的习惯说法,十二生肖即是也。有趣的倒是王充在《物势篇》中表述的一种观点,即:天生万物“本当令其相亲爱,不当令之相贼害”。然而万物却含五行之气,五行之气本相胜克,于是形成了“贼害相成”的链条。

    天生万物相亲爱的理想只在佛家的众生平等中止于言说而不可能实现,也许,只能在艺术家的作品中体现。

    3

    当释迦拈花、迦叶微笑的瞬间,奠定了禅宗修持“微妙法门,不立文字”的宗旨。此后古德高僧不断弘扬“自见本性”、“心外无佛”的大义,“得大自在”成为佛门大德的最高境界。

    六界众生本来都具一颗孤明如灯的心灵,这就是本性。只是由于蒙上妄念的尘垢,而坠入迷障。于是禅的修炼不过是使众生回归它那无尘垢的本心,“即时豁然,还得本心”(《诤名经》)。那就必须“死却心猿,杀却意马”,远离颠倒梦想,此时方能做到妄息心空,真知自现。

    那么,参禅是什么?即回归和护持孤明历历、本来自在的平常心。什么是平常心?那便是没有妄念烦恼,不续前念、不引后念的虚灵寂照之心。

    马祖有一次问慧藏禅师:“做什么?”慧藏答:“牧牛。”马祖又问他:“如何牧?”回答说:“一回入草去,便把鼻拽来。”这实际是讲参禅要保持无念,不让牛群犯人苗稼(杂念已生),立时拉回(消除杂念),此正是禅定“念起即觉,觉之即无”的形象说明。

    心可为地狱,如果你被无明烦恼所困扰,内心枝杈横生、妄念不断,那就是一片黑暗;心可为天堂,如果你断欲去痴、斩除贪嗔,内心一念不生,颠倒意绝,那就是一片光明。净土就在脚下,大地皆为蒲团。黄龙死心禅师说:“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黄檗断际禅师说:“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可见“即心即佛”(这颗心就是这尊佛)、“无心是道”(心中断熄一切杂念,就是修禅法门)这八个字,应是参禅者最初的方便法门。

    再进一步,同安察祖《十玄谈》中说:“莫谓无心便是道,无心犹隔一重关。”表面上在否定“无心是道”,实际上是一声棒喝,告诉人们一心想着那无心,便是有心。这两句诗是极而言之,唯恐学人执迷死法,和“无心是道”没有任何矛盾。这是大德高僧解粘去缚、抽钉拔楔的妙悟之言。

    因之,禅既是自证本心,而本心之中原来空无一物,只有那孤明历历的寂照。禅与佛的真实相是什么?你说像什么都不是。所谓“道个佛字,拖泥带水;道个禅字,满面惭愧”,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向心外求佛,永远得不到佛,永远不会理解实相无相的真谛。佛果真是那寺庙里泥塑的偶像、相片中虚构的幻影吗?

    那托钵微笑的高僧,真正做到了达摩对慧可的要求:“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人道。”(译为口语是:“断绝那身外的一切因缘,平息那内心的所有躁动,那宁寂的心宛如筑起了外物莫侵的墙壁,只有道可进入,只有佛是心中唯一的存在。”)你看他忘境忘心,内无所欲,外无所求。佛教的《起信论》的要旨便是离开一切言说和实相证得本心,处处无碍,事事通达,心头永呈一片光明,这便是大自在的境界,我正是力图表现这片心中的光明。

    每当我作画时,心中了无烦躁,泼墨明净无垢,加上人物意态上的无矫造,隐现了内心的无尘垢。作完此画,真宛若醍醐灌顶,证得了菩提。

    石恪的《二祖调心图》画二祖伏于虎身,皆入无梦之睡,实在令人钦佩立意不凡。而梁楷的《六祖劈竹》则略类表面文章,不见慧能“本来无一物”的无上智慧。当然,梁楷此画超绝的才艺是毋庸置疑的。

    泼墨简笔描之难,在于它和禅家一样重心悟而离言说,在技法上的“妙悟者不在多言”也与禅理相通。请记住上面黄檗断际禅师的名言:“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艺术家达到禅境之不易亦如是。

    慧心禅语:

    岁月流水,逝者如斯。可以说,如今人们的生活现状就是在浮躁的社会中过着快节奏的生活,久之,人们的心态渐渐不能保持平和与安宁,也无法正确地对待自己、对待生活、对待工作,甚至在原本纯净的校园,我们也能感受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各种不公平,对此我们应当怎么办呢?要解决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几个人所能办到的,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自身做起,拥有一颗平常心、淡定心。如果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而不会影响到别人的相对的自由,那么可以说,你是懂得生活的。

    人最难摆脱的便是名利欲——【德国】叔本华

    人性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我们经常过分重视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其实,只要稍加反省就能知道,别人的看法其实并不能影响我们可能获得的幸福。因此,对于为什么人都对别人的赞美夸奖感到十分快乐这一点,非常费解。假如你打一只猫,它会竖立自己的毛发;如果你赞美一个人,他的脸上便会浮起一丝愉快甜蜜的表情,而且只要你所赞美的正是他引以自傲的,即便这种赞美是显而易见的谎言,他仍会高兴至极。只要有人赞赏他,即便厄运当头,幸福的希望犹如空中楼阁、海市蜃楼,他们也可以安之若素;反过来,当一个人的感情和自尊心受到自然、地位或是环境的伤害,当他被冷淡、被轻视和被人忽略时,他就难免要感觉苦恼甚至极为痛苦。

    假如荣誉感是基于此种“喜褒恶贬”的本性而产生的,那么荣誉感就可以取代道德,而有益于大众福利了。可惜荣誉感在心灵安宁和独立等幸福要素上所产生的影响非但没有益处反而存在危害性。因此从幸福的观点来看,我们应该及时制止这种弱点的蔓延,自己恰当而正确地考虑及衡量某些利益的相对价值,从而减轻对他人意见的高度感受性、期待性。不管这种意见是谄媚,还是会导致痛苦,我们都不必太过在意,因为它们都是诉诸情绪的。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便会成为顾及别人怎么想的奴隶——对一个贪于赞美的人来说,伤害他和安抚他都是很容易的。

    不会听到诋毁的话,他就会尽量诋毁,我们就会真正不在乎他人的意见了。只要我们有机会知道古来多少伟人曾受过蠢虫的蔑视,也就知道在乎别人怎么说便是太尊敬别人了。

    假如人不能在性格与财产中找到幸福的源头,而需要在名誉里寻找安慰,换句话说,他不能在他自身所具备的事物里发现快乐的源泉,却寄望于他人的赞美,这样,他便陷于危险境地。因为照实说来我们的幸福应该建筑在身体的本质上,身体的健康是幸福的要素,其次是要有一种独立生活和免于忧虑的能力。这两种幸福因素的重要,不是任何荣誉、奢华、地位和声名所能匹敌和取代的,如果必要,我们都会牺牲后者来成就前者。要知道任何人的首要存在和真实存在的条件都是藏在他自身的身体里,而不是在别人的看法中;而且个人生活的现实情况,例如健康状态、气质、能力、收入、妻子、儿女、朋友、家庭等,对幸福的影响将远远大于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假如不能及早认清这一点,我们的生活就将一片晦暗。

    假如大家坚持认为荣誉重于生命,坚持认为生存和圆满都比不上别人的意见重要,当然这种说法可能只是强调如果要在社会上飞黄腾达,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即名誉的好坏是非常重要的。只是当我们见到那些不畏艰险、刻苦努力、奉献生命而获得成就的人,其最终的目的不外乎顾及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当我们见到人们不仅为了职务、官衔、修饰,就连知识、艺术及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求取同僚更大的尊敬而发难时,我们难道不为人类愚昧的极度扩张而感到悲哀吗?

    过于重视他人的意见是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这个错误根源于人性深处,也是文明与社会环境的结果。但是不管它的来源到底是什么,这种错误在我们所有行径上所产生的巨大影响,以及它有害于真正幸福的事实是不容否认的。这种错误小则使人们胆怯和卑屈在他人的言语面前,大则可以造成像维吉士将匕首插入女儿胸膛的悲剧,也可以让许多人为了争取身后的荣耀而牺牲宁静与平和、财富、健康乃至生命。由于荣誉感(使一个人容易接受他人的控制)可以成为控制他人的工具,因此在训练人格的正当过程中,荣誉感的培养占有一席之地。然而荣誉的这种地位和它在人类幸福上所产生的后果是两回事,我们的目标是追求幸福,所以必须劝读者切勿过于重视荣誉感。日常经验告诉我们,太重视名誉正是一般人最常犯的错误,人们非常计较别人的想法而不太注意自己的感觉,虽然后者较前者更为直接。他们颠倒了自然的次序,把别人的意见当做真实的存在,而把自己的感觉弄得含混不清。他们将次要事物当做首要的主体,以为它们呈现在他人面前的影像比自身的实体更为重要。他们希望从间接的存在里得到真实而直接的结果,把自己陷进愚昧的虚荣中,而虚荣心重的人就像吝啬鬼,热切追求手段而忘了最初的目标。

    事实上,我们置于他人意见之上的价值,以及我们经常为博取他人欢心所作的努力,与我们可以合理地希望获得的成果是无法平衡的。换句话说,前者是我们能力以外的东西。然而人又不能抑制这种虚荣心,这就可以说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疯癫症了。

    我们做任何一件事,首先便会想:“别人会怎么讲。”人生中几乎有一半的麻烦与困扰都是来自我们对此项结果的焦虑上,这种焦虑存在于自尊心中,人们对它也因日久麻痹而没有感觉了。我们的虚荣弄假以及装模作样都是源于担心别人会怎么说的焦虑上,假如没有了这种焦虑,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奢侈了。

    各种形式的骄傲,不管表面上多么不同,骨子里都有这种担心别人会怎么说的焦虑,然而这种焦虑所付出的代价又是多么大啊!人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里都有这种焦虑,我们在小孩身上就能见到,而它在老年人身上所产生的作用就更显强烈,因为当年华已老,没有能力来享受各种感官之乐时,除了贪婪,剩下的就只有虚荣和骄傲了。

    要知道,幸福是存在于心灵的平和及满足中的,所以要得到幸福就必须合理地限制这种担心别人会怎么说的本能冲动。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是很困难的,因为此类冲动原是人性内自然的执拗。泰西特斯说:“一个聪明人最难摆脱的便是名利欲。”制止这种愚昧的唯一方法就是认清这是一种愚昧,要认清这是一种愚昧,我们就需先明白人们脑里的意见大部分都是错误、偏颇和荒谬的,所以这意见本身并不值得一顾。在日常生活中,大半的环境和事务也不会真正受到他人意见的影响。何况这种意见通常是批评贬损的居多,所以一个人如果完全知道了人家在背后怎么说他,他会烦死。

    其实,我们也清楚地知道,同其他许多事情相比,荣誉并没有直接的价值。如果人们确切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就可以获得现在所不能想象的平和和快乐,就可以更坚定和自信地面对世界,不必再拘谨不安了。

    退休的生活有助于心灵的平和,这是由于我们离开了长久受人注视的生活,不需再时时刻刻顾忌他们的评语。换句话说,我们能够“归返到本性”的生活了。同时我们也可以避免许多厄运,这些厄运是由于我们现在只追寻别人的意见而造成的。由于我们的愚昧造成的厄运只有当我们不再在意这些不可捉摸的阴影,并注意真实时才能避免,这样我们方能没有阻碍地享受美好的真实。但是,别忘了:值得做的事情都是难做的。

    慧心禅语:

    对名利的追逐,是人最真实的本性,也是最难修正的缺点。当我们过度关心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对待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很容易失去自己,失去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将自己的幸福寄于别人的脸色上。获取幸福的能力来自内心的清醒,并且不受别人观点的摆布,弄清楚自己内心的需求,然后遵循内心的召唤去追寻自己的所需。

    精神的三间小屋——毕淑敏

    面对那句“人的心灵,应该比大地、海洋和天空都更为博大”的名言,自惭形秽。我们难以拥有那样雄浑的襟怀,不知累积至哪种广袤,需如何积攒每一粒泥土,每一朵浪花,每一朵云霓?

    甚至那句恨不能人人皆知的中国古话——“宰相肚里能撑船”,也让我们在敬仰之余,不知所措。也许因为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草民,即便怀有效仿的渴望,也终是可望而不可即,便以位卑宽宥了自己。

    两句关于人的心灵的描述,不约而同地使用了空间的概念。人的肢体活动,需要空间,人的心灵活动,也需要空间。那容心之所,该有怎样的面积和布置?

    人们常常说,安居才能乐业。如今的城里人一见面,就问:“你是住两居室还是三居室啊?”……“喔,两居室窄巴点,三居室虽说也不富余,也算小康了。”

    身体活动的空间是可以计量的,心灵活动的疆域是否也有个基本达标的数值?

    有一颗大心,才盛得下喜怒,输得出力量。于是,宜选月冷风清竹木潇潇之处,为自己的精神修建三间小屋。

    第一间,盛着我们的爱和恨。

    对父母的尊爱,对伴侣的情爱,对子女的疼爱,对朋友的关爱,对万物的慈爱,对生命的珍爱……对丑恶的仇恨,对污浊的厌烦,对虚伪的憎恶,对卑劣的蔑视……这些复杂对立的情感,林林总总,会将这间小屋挤得满满,间不容发。你的一生,经历过的所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仿佛以木石制作的古老乐器,铺陈在精神小屋的几案上,一任岁月飘逝,在某一个金戈铁血之夜,它们会无师自通,与天地呼应,铮铮作响。假若爱比恨多,小屋就光明温暖,像一座金色池塘,有红色的鲤鱼游弋,那是你的大福气;假如恨比爱多,小屋就阴风惨惨,厉鬼出没,你的精神悲戚压抑,形销骨立。如果想重温祥和,就得净手焚香,洒扫庭院,销毁你的精神垃圾,重塑你的精神天花板,让一束圣洁的阳光,从天窗洒入。

    无论一生遭受多少困厄欺诈,请依然相信人类的光明大于暗影。哪怕是只多一个百分点呢,也是希望永恒在前。所以,在布置我们的精神空间时,给爱留下足够的容量。

    第二间小屋,盛放我们的事业。

    一个人从25岁开始做工,直到60岁退休,他要在工作岗位上度过整整35年的时光。按一日工作8小时,一周工作5天,每年就要为你的职业付出2000个小时;倘若一直干到退休,那就是70000个小时。在这个庞大的数字面前,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始于惊骇终于沉思。假如你所从事的工作,是你的爱好,这70000个小时,将是怎样快活和充满创意的时光!假如你不喜欢它,漫长的70000个小时,足以让花容磨损得日月无光,每一天都如同穿着淋湿的衬衣,针芒在身。

    我不晓得一下子就找对了行业的人,能占多大比例,从大多数人谈到工作时乏味麻木的表情推算,估计这样的幸运儿不多。不要轻觑了事业对精神的濡养或反之的腐蚀作用,它以深远的力度和广度,挟持着我们的精神,以成为它麾下持久的人质。

    适合你的事业,不靠天赐,主要靠自我寻找。这不但因为相宜的事业,并非像雨后的菌子一样,俯拾即是,而且因为我们对自身的认识,也是抽丝剥茧,需要水落石出的流程。你很难预知,将在18岁还是40岁甚至更沧桑的时分,才真正触摸到倾心的爱好。当我们太年轻的时候,因为尚无法真正独立,受种种条件的制约,那附着在事业外壳上的金钱地位,或是其他显赫的光环,也许会灼晃了我们的眼睛。当我们有了足够的定力,将事业之外的赘生物一一剥除,露出它单纯可爱的本质时,可能已耗费半生。然费时弥久,精神的小屋,也定需住进你所爱好的事业。否则,鸠占鹊巢,李代桃僵,那屋内必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我们的事业,是我们的田野。我们背负着它,播种着,耕耘着,收获着,欣喜地走向生命的远方。规划自己的事业生涯,使事业和人生,呈现缤纷和谐、相得益彰的局面,是第二间精神小屋坚固优雅的要诀。

    第三间,安放我们自身。

    这好像是一个怪异的说法,我们自己的精神住所,不住着自己,又住着谁呢?

    可它又确是我们常常犯下的重大失误——在我们的小屋里,住着所有我们认识的人,唯独没有我们自己。我们把自己的头脑,变成他人思想汽车驰骋的高速公路,却不给自己的思维留下一条细细羊肠小道;我们把自己的头脑,变成搜罗最新信息网罗八面来风的集装箱,却不给自己的发现留下一个小小的储藏盒。我们说出的话,无论声音多么嘹亮,都是别的喉咙嘟囔过的;我们发表的意见,无论多么周全,都是别的手指圈画过的;我们把世界万物保管得好好的,偏偏弄丢了开启自己的钥匙,在自己独居的房屋里,找不到自己曾经生存的证据。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的精神小屋,不必等待地震和潮汐,在微风中就悄无声息地坍塌了。它纸糊的墙壁化为灰烬,白雪的顶棚变作泥泞,露水的地面成了沼泽,江米纸的窗棂破裂,露出惨淡而真实的世界。你的精神,孤独地在风雨中飘零。

    三间小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非常世界,建立精神的栖息地,是智慧生灵的义务,每人都有如此的权利。我们可以不美丽,但我们健康;我们可以不伟大,但我们庄严;我们可以不完满,但我们努力;我们可以不永恒,但我们真诚。

    当我们把自己的精神小屋建筑得美观结实、储物丰富之后,不妨扩大疆域,增修新舍,矗立我们的精神大厦,开拓我们的精神旷野。因为,精神的宇宙,是如此的辽阔啊。

    慧心禅语:

    心不需要比大地、海洋和天空博大,只需要留下三个空间,装下我们的爱和恨,装下我们的事业,装下我们的自身即可。这样的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放宽心怀,努力营造出三间美丽的小屋,你的世界就会豁然开朗!

    点一盏心灯——【美国】刘墉

    小尼姑去见师父:“师父!我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已经多年,每天在这青山白云之间,茹素礼佛,暮鼓晨钟,经读得愈多,心中的个念不但不减,反而增加,怎么办?”

    “点一盏灯,使它非但能照亮你,而且不会留下你的身影,就可以通悟了!”

    数十年过去……

    有一所尼姑庵远近驰名,大家都称之为万灯庵,因为其中点满了灯,成千上万的灯,使人走入其间,仿佛步入一片灯海,灿烂辉煌。

    这所万灯庵的主持,就是当年的小尼姑,虽然如今年事已高,并拥有上百的徒弟,但是她仍然不快乐,因为她做一桩功德,点一盏灯,无论把灯放在脚边、悬在顶上,乃至以一片灯海将自己团团围住,还是会见到自己的影子,甚至可以说,灯愈亮,影子愈显;灯愈多,影子也愈多。她困惑了,却已经没有师父可以问,因为师父早已死去,自己也将不久人世。

    她圆寂了,据说就在死前终于通悟。

    她没有在万灯之间找到一生寻求的东西,却在黑暗的禅房里悟道之时,她发觉身外的成就再高,灯再亮,却只能造成身后的影子。唯有一个方法,能使自己皎然澄澈,心无挂碍。

    点一盏心灯!

    慧心禅语:

    圣者认为:“无欲之谓圣,寡欲之谓贤,多欲之谓凡,得欲之谓狂。”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就在于他心灵的纯净和一尘不染;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就在于他心中的杂念太多,而自己还蒙昧不知。所以,圣人了悟生死,看透钱财名利,继而清除心中的杂质,纯净的心灵就得以重新显现。

    追求出人头地的利弊——【德国】尼采

    由于自身想要出人头地,故而我们对他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格外关心,恨不能藏在他们心里把他们的感觉看个究竟。然而,由渴望出人头地而产生的这种对于别人的感觉的过分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与人为善的、情同手足的或慈悲为怀的。相反,我们希望看到或发现,别人怎样因为我们的原因而经受着外在的或内在的痛苦;怎样失去了对于他自己的控制,在我们的地位甚至仅仅是我们的外观对他所产生的印象面前俯首称臣。即使追求出人头地的人造成或希望造成的是一种令人愉快的、赏心悦目的或喜气洋洋的印象,使他享受到成功的喜悦的,也并不是给别人带来的欢乐、愉快或希望,而是因为他在这些灵魂上打下了自己的印记,改变了他们的面貌,并按照自己心爱的意志对他们进行统治。

    追求出人头地就是追求控制别人,虽然这是一种非常间接的控制,只存在于感觉甚至幻觉中。此种暗中豢养的控制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发展阶段,所有的都加在一起几乎就是一部文化的历史,从最早的尚未开化的蛮风陋习,直到过分讲究和病态的唯心主义的别出心裁。

    出人头地给他人带来的首先是痛苦,往上是消沉,再往上是恐怖,再往上是震惊,再往上是惊奇,再往上是羡慕,再往上是赞美,再往上是神化,再往上是快乐,再往上是笑声,再往上是讽刺,再往上是挖苦,再往上是嘲弄,再往上是进行打击,再往上是施加折磨……在这架长长的梯子的尽头,站着苦行者与牺牲者,他们由于追求出人头地而忍受痛苦,正如他们那站在梯子另一端的野蛮人兄弟,他们为了出人头地而给别人带来痛苦。

    苦行者战胜了自我,便将目光转向内部,看到自己分裂为一个受苦者和一个旁观者;当他观看外部世界时,似乎只是在为焚烧自己的柴堆而搜寻木柴;在这幕渴望出人头地的最后的悲剧中,唯一的角色点燃和焚化了他自己——这是一个值得欣赏和与开局遥相呼应的结局,两者都表达了面对痛苦景象的一种无法形容的快乐!确实,在想象中最强烈地表达了对权力感迷信的苦行者的灵魂,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灵魂。

    毫无疑问,在内心体验的广大世界中,我们只是一些在黑暗中摸索的笨拙的新手,几千年前的人们对于那种自我享乐的技巧比我们知道得更多。或许就在那时,一些印度幻想家开始把世界的创造想象为上帝加诸自己的一种苦行!或许这位上帝希望放逐自己一个醉生梦死和方生方死的世界,把它当做一种刑具带在自己身上,从而双倍地感觉他的权力和祝福!此外,我们还可以认为,他是一位爱的上帝:他创造了痛苦的人类,为的是使自己因为不断地看到人类受苦而受苦,神圣的和超越人类的受苦,并因此毫不留情地虐待他自己!这使人感受到了极大的快乐!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认为,他不仅只是一个爱的上帝,而且还是一个神圣的和天真的上帝:当他创造出罪、罪人和永恒的惩罚,看到一个充满了永恒的痛苦,永恒的叹息和呻吟的巨大世界展现在他面前,这位高尚的苦行者必定是多么欣喜若狂啊!对于但丁、达尔文之类的人来说,一度窥见这样一种滥用权力的可怕秘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想起他们,我不禁要问:出人头地追逐的圆圈真的在苦行者那里永远结束了吗?难道这一循环就不会重新再来一遍,把苦行者那套作风与一位怜悯的上帝的基本性情紧密结合起来,换句话说就是通过伤害别人而伤害自己,以便战胜自己和自己的怜悯,登上权力感的顶峰,达到出人头地的目的。每当想到权力欲在精神世界的胡作非为可能给人类带来的全部后果时,我的心便难以安宁。

    慧心禅语:

    出人头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多少人为之发奋,为之拼搏,实现了的人,幸福并忙碌着;未实现的人,茫然且劳累着。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形式,只是别人看待自己时的一面光洁的镜子,是人的虚荣心和人们所特有的好面子性格在作祟。有人说:“人生在于折腾。”倘若出人头地的理想如同黑夜里的火焰,点亮你黑暗的天空,那么就轰轰烈烈地去实现,轰轰烈烈地释放自己吧;若出人头地只是为了占据高位的虚荣,那你得想想所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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