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云放下手中的纸条,想着既然知道了他的住处,日后自然可以再见,没有久留便离去了。
云逐驾着马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将马牵过便对她道:“云公子,今日淮老摆了家宴,特意吩咐过我们,若是您回来了,还请去大厅用膳。”
又摆宴?云逐挑了挑眉,宴无好宴,不知道这淮老又想出什么主意,既然点名道姓的让她去,怎么也不好驳了面子,云逐笑着点了点头,“但愿我回来的没有太晚,以免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不晚。”小厮笑着道,“公子执意等您来了再开席。”
云逐脸上笑了笑,便直接向大厅走了去。可是心中却将白凌霄骂了个遍,这个小子干嘛要提她,想来现在座上的各位,怕是不知在心中将她骂了多少遍了。
刚到大厅的近前,门口的侍女便迎了上来,“云公子,里面请。”
随着侍女的引领,云逐缓步迈进大厅。
丝竹之声在耳畔,恬淡的香气缭绕其间,火烛泛着灼灼光晕,将里面照如白昼,向四周望去,两侧设置了许多的矮桌,大都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右侧首位的席子是空的,而云逐眼前的侍女也正是在向那个方向走去。
见云逐走了进来,白凌霄第一个站起了身,“云……云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话音刚落,两旁的众多视线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云逐硬着头皮走到了位置,顶着那些如刀的目光,抬手便将杯盏中的酒斟满,举杯道:“云某不知今日有宴,耽搁了诸位不少时辰,先自罚一杯。”
饮罢这杯酒,云逐落落大方地向淮老见了个礼,也算是将礼数做足。
淮老看了她一眼,对着大管家招了招手,丝竹之声便停了下来。
“昨日之事多有误会,老朽今日摆宴也是为了澄清此事。”一旁的管家用托盘递上了一杯酒,淮老接过酒杯便站了起来,“老朽发百花贴本意是与山城的各位豪杰们交个朋友,不成想却被公子想做了其他事情,也怪老朽之前没有与公子说清楚,今日特意摆宴,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老朽先干为敬。”
淮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座下的各位也纷纷起身,饮罢了杯中的酒。
虽说没人知道这淮老怎么一夜之间便成了白将军府的主事之人,但是在座的这些,都是山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有些眼色,单看连白将军都要卖他几分薄面,加之他行事极为有风度,必然是个颇有身份之人。
云逐心中也有了个大概,看来这场小宴是为了稳住山城这些名仕的心,淮老做事的确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饮完了一杯,淮老便坐下对着另一侧首位的中年男子道:“想必这位就是名满山城的薛掌柜吧?”
薛掌柜起身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淮老过誉了,薛某不过是个商贾之士,哪里称得上是名满山城。”
“谁人说商贾便不是名仕了,薛掌柜太过自谦了。”淮老满脸堆笑,他称赞了一番之后,话锋一转,“若是老朽记得没错,昨日最后献舞的人,可是薛家的千金?”
“正是小女。”
淮老满意地点了点头,“老朽对薛姑娘十分欣赏,想来我家公子刚到山城也不久,他们二人年纪又相仿,老朽便想请薛姑娘到府上做客,不知薛掌柜意下如何?”
淮老这番话简直不能更直白了,云逐抬眼看向白凌霄,只见他也正望向她,脸上是让她安心的神情。云逐转回脸,看起来这次淮老不知用什么办法,让白凌霄同意了这件事。
薛掌柜自然是喜不自禁,虽说昨日觉得受了折辱,可是今日摆宴的目的也再清楚不过,在昨日百花赏的晚宴上,自己的女儿的确是脱颖而出拔得头筹。他眨了眨精光崭露的眼睛,瞄向白凌霄道:“倒不知白公子意下如何?”
他的发问再清楚不过,昨日可以是误会,那么今日他自然要问个清楚,虽说他的确是很想攀将军府的这门亲事,但也不能让他的女儿到这来受了委屈。
白凌霄见了个礼道:“薛掌柜,令千金是应淮老之邀来的将军府,我敢保证将军府上下无人敢对她不敬,此事应不需要问我的意思才对。更何况,我的意思昨日已经说得很明显,我已有意中人,纵弱水三千,仅此一瓢。”
白凌霄的意思也很清楚,想来做客可以,因为是淮老的面子,所有人都会卖,但要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那么抱歉,他的心中已经装满了。
“这……”薛掌柜又看向淮老,只见淮老脸上带着无妨的表情,他心中也思量了一番,谁年少的时候没有个心上人,只是这心上人未必能娶回家的道理,他们这些个过来人都明白。白凌霄年纪也不小了,倘若他这个意中人真是什么门当户对的姑娘,怕是以将军府的能耐,早就下聘娶回家了。能够让白凌霄日思夜想,却又不能娶回家的女人,想必也成不了将军府未来的夫人。
如此一想,薛掌柜的心中便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哪一日这个白凌霄突然想通了,那么他女儿的便是最有可能成为将军府夫人的人了!
“既然淮老不嫌弃,小女也想要多长一些见闻,若是到时候,她哪里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淮老多提点些。”
淮老笑着点了点头,不出他所料,无商不奸果然没有说错,倘若换了别人,绝对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做赌注,但商人便不同了,风险越大回报越高的道理,他们都是驾轻就熟的,然而越是不可抵挡的诱惑,他开出的条件就可以越苛刻。只不过,不论到最后,薛姑娘和白凌霄是否能够情投意合,对淮老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便是庄家!
“既然如此,那么明日一早将军府便会派人去接薛姑娘,介时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来了将军府再置办。”
薛掌柜笑逐颜开,“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逐在旁看得连连咂舌,到底这薛姑娘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明知道是火坑也敢往里面推。
晚宴的规模并不大,也没有安排什么特殊的节目,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请了些昨日来过的名仕们宴请赔罪罢了,所以吃过饭便也结束了。
酒足饭饱之后,云逐一边散步消食一边纳闷,为什么白凌霄非要等她到了才开席,直到她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一道身影不知从何时便等在门前了,她才觉得,今晚的饭吃得可能并不单纯。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杵在我门前做什么?”
映着月色,白凌霄一身华绿色的长袍显得格外美艳,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高束在头顶,披散下来的黑发垂顺而飘逸。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一双桃花眼亮的如同璀璨的星子。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云逐这么一听才恍然大悟,原来白凌霄这是在拿她威胁淮老。“怎么?原来你同意薛姑娘来府上小住的条件,就是让我也留在府上吗?”
白凌霄向来知道云逐聪慧,也没打算瞒她,只是她能一下子就道破其中的关键,确实出乎他的意料,“是好好的留在府上。日后不许他在对你出言污蔑,不许私下找你麻烦,也不许再说赶你走的话。”
云逐一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径直推开了门道:“站在外面很舒服吗,进来说吧。”
白凌霄随着云逐也进了屋内,看她将所有的灯烛点亮,然后倒了一杯凉茶,刚要喝便被白凌霄拦了下来,“别喝凉的,对身子不好,我差人去给你换一壶。”
“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云逐抬手便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在外面连口饭都吃不成,怎么还会嫌弃这凉茶。”
白凌霄抿了抿嘴,“今日出去很辛苦?”
“还好,不过我手上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说不定过几日便要离开了。”
“你要走?”听说云逐要走,白凌霄连忙上前几步,“是因为他来了吗?”
云逐听得一头雾水,“谁来了?”
“你还不知道?”白凌霄狐疑地看了一眼云逐,“难道你今日出去,不是跟他有关系?”
“到底和谁有关系啊。”云逐实在没耐心跟白凌霄打哑谜,“一清早我便骑马出了山城,刚一回来就被门口小厮拉到大厅去了,这会儿还没等进屋子,你又拦在前面,我上哪能知道谁来了啊。”
云逐余光一扫,见桌子上安放了一张绣着暗梅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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