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番外二 梅玉&蔺安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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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她爱吃的菜式种下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来照看。不过这几日,蔺安晨不在王宫的医学馆里忙着,而是回了趟家,同他的祖父见上最后一面。

    “安晨啊,你是我家的独苗,这于阗国里谁都知着我们这蔺氏医馆接下来要传给你执掌,你若是做了驸马,这祖传的基业便就断了传承了啊!”蔺安晨的父亲对于蔺安晨在于阗王宫里与梅玉公主的这段恋情并不看好。

    “父亲,儿子与梅玉公主确是两情相悦,况且是儿子先喜欢上的人家,梅玉公主肯屈尊同儿子在一处,已是我的荣幸,你这般计较却又是为何?”蔺安晨心中听闻此言,心中有些不悦。

    “晨儿,你可知你祖父离世前最念念不忘的便是这祖业后继无人,你难道就不能明白为父的一番担心之意?”蔺父对于儿子陷入这样的爱恋无法自拨有些气愤和恼怒。

    按照于阗国的规矩,公主若看上的人并非王室之人,那么这人必须在放弃他在王宫之外的种种,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富,这个即将身为驸马的人必须清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这就意味着,蔺氏一百多年的医术将无人继承,因此,蔺父特意在其父临终的日子里同儿子摊开来讲,虽然悲伤得很,但还是不得不如此,否则,待到蔺安晨回到于阗王宫,不知又会是怎样的情根深种。

    “父亲,医术一事,医堂里这么多徒儿怎会无人继承?然心爱之人就一个,若此生不能与她携手到老,那这一生又有何意义可言?”蔺安晨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爱情。

    “逆子!”蔺父气愤地拍着案头喊道:“不过进王宫一年半载罢了,你便如此忘本?!你是想连我一道气死吗?!”蔺父说着,抬起手准备向蔺安晨挥去,不过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父亲,”蔺安晨跪于地上,眼中闪着泪光,道:“父亲息怒!儿子只是尊从自己的内心,我爱梅玉,梅玉也爱我,若让我因着身外之物弃她而去,于我而言便是对仁心最大的背叛!父亲,你同我讲过,你与母亲相亲相爱地守了一世,你也说过,与母亲的这份感情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恩赐。即然如此,怎么到了我这里,这情字便成了一文不供了?”

    “你?!……”蔺安晨的话堵得蔺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好!好!你是长本事了是吧?!竟敢如此与为父说话?!”

    “父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蔺安晨忙着解释道。

    “不必再说了!你这就滚回你那公主身边,莫要在家中气煞为父,就当……就当我从未有过你这么个儿子!”蔺父气愤地挥手赶着蔺安晨。

    “父亲,我……”

    “滚!”

    ……

    蔺安晨带着与父亲争执后的失落回到了于阗王宫。对于父亲的反对,他并不感到意外,在他准备回家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会有这样的争执,但却没有想到会如此激烈。

    然而,在这份他倾心追求的爱恋面前,他并不想退缩,尽管他知道,蔺氏家族延续了百余年的精湛医术需要人来继承,但若是让他放弃梅玉继承的话,那他的人生将会是一片惨淡。

    犹记得刚刚入王都那会儿,梅玉总是有意无意地前来寻他,同他讲许多与雅墨清相关的事儿,讲她医术如何精湛,讲她如何心思缜密地治疗梅玉身上多年的顽疾,又如何仔细地将梅玉心里最想听的英雄故事讲出来……

    起初蔺安晨并不知道梅玉为什么隔三差五地跑来,后来在一次交谈中,心思颇浅的梅玉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要帮着撮合他与雅墨清,所以才卖力地跑来跑去。

    蔺安晨听完,虽只是淡淡一笑,却难掩心中的失落。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梅玉几乎天天跑来找蔺安晨,讲的那些故事尤其是医术上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打动蔺安晨,对于他而言,有关悬壶济世的事儿他已经听了十几年了,甚无新意,倒是眼前这个讲着故事活灵活现、稚气可爱的少女让他慢慢敞开了心扉。

    她会跟在蔺安晨后头不厌其烦地、一字一句地讲着;有时她会被蔺安晨手中的新鲜玩意吸引了注意力,全然忘了自己讲到了那里,又重头讲了一遍;她会壮着胆子给人说媒,却又红着脸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蹦;她喜欢蔺安晨屋里那只可爱的画眉鸟,常常趁他不注意时逗得它啾啾乱叫……

    蔺安晨不得不承认,这个长得可爱、举止可爱甚至想法也有些可爱的公主殿下,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生活中出现的最为鲜活的一抹颜色。就是这抹颜色撞开了蔺安晨的心,并渐渐为之迷恋。

    然而,蔺安晨却慢慢发现,此时的他不过是一厢情愿,因为梅玉的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一个比他自己要强悍上许多的英雄人物,更让他感到悲伤的是,于阗国王正在为她和她心中的英雄辅路,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绝望。

    他曾经想过,或许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缘份,但若真的没有,为何上天要开这么个玩笑让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道叩响他的心门?他也曾想过,或许这只是上天给予他的一场考验,但若只是考验,为何不久后却传来拓跋琞拒绝梅玉的消息,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那日,当他听到梅玉请拓跋琞前去品茶时,他的心中满是伤感,他不知道梅玉与拓跋琞相处得如何,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聊了些什么,但却清楚地知道,当拓跋琞前来医学堂寻雅墨清时,他应该适时地将彼此心中记挂的拓跋琞和雅墨清二人推近一点儿,这样或许他就有机会出现在梅玉身边了。

    于是,他告诉拓跋琞,梅雪煎茶一事是雅墨清的心意,他想让拓跋琞知道,真正需要拓跋琞上心的,是雅墨清,不是梅玉。

    果然,奏效了。不过黄昏时,他就听闻拓跋琞拒与梅玉联姻的消息。蔺安晨心中满是欢欣,因为这个强大的对手一旦消失,那他便有机会如愿以偿;但与此同时,他也泛起了隐隐的担忧,梅玉将拓跋琞看得如此之重,眼下,她又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侍到他赶过去的时候,梅玉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握着雅墨清的手,哭泣不止,蔺安晨的心顿时绞得难受。他就这样一步步缓缓走近梅玉,并在她为了拓跋琞哭天怆地时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急急地吼了两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雅墨清找他来了,蔺安晨本以为她要训他昨日发了脾气让梅玉原本伤透的心雪上加霜,却不曾想竟是告诉她昨日将自己的一番心思通通告诉给了梅玉,就连当初他自己花了不少心思雕琢小玉兔的事儿也告诉了她。

    蔺安晨默了一阵,心中想,自己的这份心思总算是告知了出去,至于梅玉是如何想他的,他一时也顾不上这许多,否则,他真有可能怀着这份深埋于心的情感郁郁而终。

    就这样,蔺安晨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着梅玉。他私心里想着,或许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梅玉不想见自己,若自己再上赶着去找她,怕是最后连点头之交都做不得了。

    这一日,蔺安晨依旧在医学堂里忙着,突然间身后响起梅玉的声音,蔺安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摇了摇头,低声自责道:“蔺安晨啊蔺安晨,你每晚梦里想着也就罢了,现在连白天干活时都产生幻觉。”

    不料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还伴着一个力气不大的手掌拍在后肩上:“蔺呆子,怎么不理我呀?!”

    蔺安晨吃惊地转了转身,看着梅玉那张可爱的脸,一索子慌了神:“我……公主……”

    梅玉低头浅笑,复又抬头望着他道:“平日见你话不多,一副斯文的样子,没想到心思还挺深的,”梅玉说着,摊开手掌,把手心里的玉兔子递到蔺安晨面前,问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蔺安晨看了看玉兔又看了看梅玉,点了点头道:“嗯……”

    “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做一只,行吗?”

    蔺安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嗯,当然,只是你要另一只做什么?”

    “兔子若只是一只的话不就太独单了吗?”梅玉说着,抬眼望向蔺安晨,顿时笑逐颜开。

    “梅玉……”蔺安晨心中不免一喜,但却不是十分明白梅玉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意,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不知继续说些什么。

    “墨清姐姐说,你心里头藏着一个人,若是这人一时半会儿心里头还隐约有另一个人,你介意吗?”梅玉眸色清清地看着蔺安晨,满是真挚地问道。

    “不管多久,只要她能让我陪在身旁等下去,我愿意一直等下去。”蔺安晨说着,抬起梅玉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神道:“让我陪着你等下去,好吗?”

    梅玉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满是感动地回道:“谢谢你,蔺呆子。”

    说完,二人破涕为笑。

    如今,他们已是心意相通的情人,这段恋情虽然不被蔺父看好,但于阗国王却没有异议,做为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开心,这样的婚事他不会反对。

    蔺安晨对梅玉,那是有一万个心思一万个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梅玉的身子弱些,蔺安晨每天清晨都起来给她熬滋补的粥,然后趁热让宫人们送去;每天三次艾灸热敷都是亲力亲为,更别说煎药热茶了;梅玉不爱动起来,常常懒在店里一待就是一天,蔺安晨总是能想出许多让她感到新奇的样式出来,让她兴高彩烈地跟着他出去动动,或是采摘应季水果、或是山涧游玩,总之,能想到的蔺安晨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和蔺安晨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梅玉过得很开心。她常常在想,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了。若现在蔺安晨许她这样的一生一世,她不知道别人会是如何,但她却可以清楚地知道一点,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应下。

    不过,梅玉却没想到,这段让他们二人都感到自在愉悦的爱情,却同样面临着艰难的决择,这从决择,就是蔺安晨身上肩负的责任。

    从家里回到于阗王宫的蔺安晨心情低落得很。梅玉一进门便从他的神色中觉出疲惫。

    “回家见了家人,大家可还好?不曾过分伤心吧?”梅玉关切地问道。

    “祖父辞世,最伤心的便是父亲,毕竟……”蔺安晨讲到一半将话咽了回去,“算了,不提也罢。”

    “怎么了?见你这一脸疲惫,可是碰上了什么事?”梅玉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乏了,想歇歇……”蔺安晨说着,抬手将梅玉揽入怀中,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累了就好好歇会儿,我在你身边陪着。”

    蔺安晨听着,脸上露出一个惬意的笑。

    这几日,梅玉和蔺安晨恢复了以往的愉悦,本以为家中的争执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好起来,却不曾想,蔺父竟壮着胆子面见了于阗国王,讨论的便是蔺安晨与梅玉的婚事。

    “蔺医师是我于阗难得的神医,平日里寡人素问医师潜心研学,经常深入简出,不常出门,今日是什么风将医师吹到这儿来,寡人颇为欣喜啊!”于阗国王笑着迎接了蔺安晨的父亲。

    “素问陛下宽厚仁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蔺某贸然进宫,陛下不仅没有责怪,还亲自率众接待,真是折煞蔺某了!”蔺父抬手作揖,谢过了于阗国王的招待。

    “神医客气!”于阗国王说着,命宫人给蔺父斟满了酒。

    蔺父客气地接过酒,一饮而尽后,心中思量着如何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

    于阗国王一杯酒罢,抬眼看着蔺父脸上神色,开口问道:“蔺神医可是有什么话要同寡人讲?”

    “这……”蔺父不曾想自己的神色被国王识透,起先是一惊,后来又平复着心情道,“不瞒陛下,蔺某确有一事要向国王讨个主意。”

    “何事,蔺神医但说无妨。”

    “陛下,当初派人至我府上寻人进王宫参与王宫医学的筹建时,你曾说过,这么做是为了让更多人受益传统医术,也让传统医术得到得以发扬光大,但如今,当初我应下你之事眼下却将把我蔺氏一门一百余年的医术断于眼下,如此,国王可否收回成命,让我儿蔺安晨回到家中继承我蔺氏医门。”蔺父说着,低头叩拜请愿道。

    “蔺神医,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于阗国王抬手扶起跪地不起的蔺父。

    “陛下也知,如今我儿蔺安晨与公主梅玉已两情相悦,且二人有定下终身的意愿,按照于阗的规矩,若小儿与梅玉大婚,那蔺安晨便不得不留于王宫尽驸马之责,至于在坊间悬壶济世一事便无可继续,而我这蔺氏医馆自然也就无后续之人了。”

    于阗国王一听,心中一顿,没想到他原本以为正常不过的一桩婚事,在蔺父这里竟成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但是,国有国法,公主的驸马有重任在肩,如何能任由他继承家门之业将一国公主当成普通妇道人家来对待?更何况这是她最喜欢的小女儿,若是嫁入蔺氏一门受尽委屈那可如何是好?

    因而,于阗国王并不同意让蔺安晨回去,即然梅玉喜欢蔺安晨,那他这个父亲的就得帮着他把蔺安晨留下来,上一次拓跋琞已然失手一次,让梅玉伤心不已,今天她好不容易欢天喜地地喜欢上另一个人,那他更应该好好帮她留下才是。于是,于阗国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蔺神医,这孩子的事儿我们做长辈的总不好过分参与其中,即是两情相悦的事,你我就该退避三舍,成就这段情份,你这执意将蔺安晨带回去,无疑于棒打鸳鸯,这样的事情恐怕佛祖是不会同意的。”于阗国王信奉佛教,这样的劝说的确符合他的个性。

    “陛下有所不知,其实蔺安晨在家中早有婚配,若是因与公主的情谊背负了这姑娘一生,恐怕这背信弃义之事,佛祖也是不会同意的吧。”为了让蔺安晨能回家继承祖业,蔺父硬是生生地搬出了这么一个角色出来,这下让于阗国王也有此难以应付了。

    “什么?蔺安晨已有婚配?”于阗国王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对,寡人当初将蔺安晨接入王宫,并未听闻他已有婚配,这时又是从何说起?即然如此为何当时不曾说明白?”

    “陛下这话便让蔺某不明了,当日王宫使者来我家中领人也并未问过我儿是否有婚配一事,况且蔺安晨进王宫是为了传扬医术,并非谈情说爱来的,即便真有什么隐瞒了也影响不了什么,还望陛下明鉴。”

    不错,当日为了让蔺安晨能进王宫帮着把医学堂搞起来,于阗国王是派了人前王蔺家去请,但他当时也确实没想着让蔺安晨与梅玉公主有什么瓜葛,因而也没太去考校他的身世,只凭道听途说的一两句话便认定蔺安晨没有妻女,这些话传得最广的无非就是:“蔺公子相貌堂堂,如今尚未婚配,真真可惜了”、“若谁能与蔺氏这位小公子攀上亲,那就是三生有幸了”……

    于是,于阗国王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身无婚约之人,故而当梅玉兴高彩烈地同他说自己与蔺安晨心心相印时,他也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情。

    如今听闻蔺安晨家中已有妻室,国王倒没办法生起气来,蔺父以不知蔺安晨会恋上公主为由,蔺安晨会以家中安排不知为由脱了干系,这样一来,梅玉便会再次经受此前的风波。这一点对于于阗国王而言,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于是,他武断地做了一回主,想让让蔺父自行将家中的婚约给解除了。

    “蔺神医,实不相瞒,寡人最疼爱的梅玉公主已经与蔺安晨行了合卺之礼,你在家中为他寻得的那位怕是尚未行此大礼吧,如此看来,蔺安晨除了顺势当了这驸马,也没得第二条路可选了。”于阗国王的话不仅让蔺父大吃一惊,更是在座的人都大为吃惊。

    蔺父更是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心里想,好歹也是一国之王,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竟然说着这么不顾王室颜面的话来。本来他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暂时将儿子蔺安晨的名声置之度外,随机编造出一个成亲的女人出来,好让国王碍于自己的颜面而断了蔺安晨和梅玉公主的感情,却不曾想,国王竟然比他还……呃……不要脸。

    “陛下这话当真?”蔺父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生生地挤出来这几个没什么意义的字。

    “当然,难道你以为,寡人会拿自己女儿的清白开玩笑吗?”于阗国王沉着冷静地把这个谎撒得更加理所应当了,如此一来,蔺父便彻底没了对付的招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是遇到对手了,国王毕竟是国王,他彻底的输了……

    原本蔺安晨还打算请他爹爹去梅玉公主那里喝上一杯刚刚沏好的“梅雪煎茶”,去不曾想还没走到于阗国王的大殿,就有几个宫人匆匆忙忙地赶来告诉他,他的父亲蔺医师已经打道回府了,并且留下了一封信笺给他。

    蔺安晨完全摸不着头脑地打开信笺看了里边父亲的留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上面写着:“自今日起,蔺氏安晨不必再回家中探望,你我断绝父子情谊!”

    蔺安晨拖着一脸的疲惫和心伤回到了梅玉身边。梅玉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递给了他,见他手里紧握着一张被他揉了揉的纸,目光空空。

    “蔺呆子,你发呆做什么呀?爹爹呢,接到了没有?”梅玉问道。

    蔺安晨冷冷地自嘲了一声:“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你去晚了吧,我刚刚就催着你赶紧去,没错吧,爹爹等不及走了。”梅玉在一旁道。

    “倒不是我去晚了。陛下同那些朝臣们都还在殿里头饮酒,唯独我父亲先行告辞了,他那样一个向来遵守礼法的人不顾这些场面自行离去,肯定这当中碰上了什么事情或者听到了什么话。”

    “哦?那爹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梅玉接着问道。

    “喏,你自己看吧。”蔺安晨说着,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梅玉。

    梅玉接过后一看,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不是吧?什么事情就这么严重了?莫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有辱门风之事,否则他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老人家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梅玉,”蔺安晨一脸无辜地望向梅玉,“有些事情其实我并未告诉你。其实,在我父亲哪里,对于我们之间的这桩婚事其实并不赞成。”

    梅玉不免有些吃惊:“你说的可是真的?”说完,梅玉继续想了想,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呀?你我之间情投意合,各自男未婚女未嫁,正好成双配对,这样的事情本应该得到祝福才是啊?莫非是觉得我梅玉配不上你?”

    “梅玉这样多虑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谊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哪里来配不配得上一说。”蔺安晨拉起梅玉的手,深情地往着她:“说到底,无非是我父亲担忧我当了这于阗国的驸马,家中传承了百余年的医药一事便要落了空,这才极力反对我同你结合。”

    “可蔺氏医馆里不是还有百余名徒儿正在研习吗?怎就唯独却了你不可呢?”梅玉不解道。

    “终究是我蔺氏得基业,怎可如此轻易地就送到别人的手中?”蔺安晨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我父亲的良苦用心,若当日我不进这于阗王宫,或许他今日便不会同我说起这断绝父子情谊得话来了。”蔺安晨说着,沮丧地低下了头。

    梅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哭泣了。待到蔺安晨再次抬头时,他才发现,原来梅玉已经泪流满面。

    “梅玉,好端端的,你怎么哭起来了?”蔺安晨一下慌了神,忙取出袖里的帕子给梅玉擦拭眼泪。

    “你说这话是怎么个意思?我虽然常年待在王宫里,但也知道情投意合是怎么一回事。你我之间虽然并非一见倾心,但一道经历了那些事情,相互间走近了彼此也是你我都心照不宣的事。我知我这身份让你为难了,但看在你我真心实意的份上,你也不该就此将责任全数推到我的身上,然后冠冕堂皇地同我划清界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么伤人?”梅玉边说边哭,到后来已经哭得说不清字眼了。

    “哎呀,哎呀”,蔺安晨急了,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怎会这样想呢?我方才不过是埋怨我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妥当,惹得我父亲一肚子怨气,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更没有要和你划清界限的想法。你……你先别哭啊……”

    “那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没说清楚。”蔺安晨不知所措地将梅玉揽入怀里,轻声道:“我不过是觉得,你我之间的这份感情有家中父母的支持始终是好的,若他们不理解或者有什么苦衷,我自然会尽力想法子去满足他们,但断然不会放弃同你的这份感情。你是我蔺安晨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女人,这样的话我从一开始就同你承诺过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梅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千真万确,若是我骗了你,那……”蔺安晨想了想道,“那便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休要说这种恶毒的话,我信。”梅玉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眼下我想知道的,是我父亲在于阗国王的大殿上碰上了什么事情,致使他如此不顾礼节地离开,又是什么事情让他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只有知道了来龙去脉,才能对症下药,解了我父亲的心头之结。”

    “若你真想知道,倒也不难,明日我将今日在大殿上服侍的宫人小役叫过来问问便知道了。你且放宽心,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嗯,我倒也是这么宽慰自己的。放心,我一定护好我们这段情分。”蔺安晨说着,在梅玉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第二日,梅玉果然依言将昨日在大殿上服侍的几个宫人寻了来,向他们问起大殿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不问还好,一问,反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什么?我父王真的是这么说的?”梅玉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公主,确是如此。莫说你不相信了,在场的除了国王自己,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了。但是国王这些话既然说出来了,就不容被反驳和质疑,所以你和蔺公子的这桩婚事是成也成,不成也得成了。”

    “我父王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我以后还如何做人?”梅玉气得满脸通红。

    “公主莫急,小人倒是觉得这件事对公主您而言倒是喜事一件。”一位此后公主多年的贴身宫人开口道。

    “哦?你是这么看的?那你倒说说,喜从何来?”

    “且不说这一来全然打消了蔺神医将蔺公子要回去的打算,单就国王如此顺水推舟将你同蔺公子的婚事拍了板一事,就省了您不少工夫。既不用考虑如何同国王开这个口,又不用考虑如何去说服蔺神医,如此看来,国王这事儿办的果真雷厉风行得很。”这位宫人的口气中满是对国王的敬仰之情。殊不知,当初国王也未必这么大义凛然地想到这么多事情,纯粹是被蔺安晨的父亲给逼出来的。

    梅玉一听,觉得这话也颇有些道理,无论如何她和蔺安晨的这段感情也算是有一个圆满的结局,量蔺氏家族再怎么有能耐也不敢同王室对抗,更不敢将已行了合卺之礼的公主抛弃,故而心里还是安定了不少。

    话虽如此,但这件事在蔺安晨看来却未必是如此。他的父亲被迫接受了这样一门婚事,同时也被迫让自己的儿子放弃继承蔺家百余年医术,这样的窘迫梅玉一个身外之人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蔺父和蔺安晨这两个事中之人了。

    因此,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帮着蔺安晨安抚好他的老父。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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